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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迷的时候,我隐约看见自己的身躯,正浸泡在一片血海汪洋之中。
这片血海汪洋实在太辽阔了,我放眼四望,看见的除了血色海水还是血色海水。
这些血色海水正在不断地挤压身躯,令我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
呼吸急促之下,我冷不防地咽下了几口腥臭的血色海水。
血色海水一经入口,我的胃部即刻抽搐不止。
就在胃部抽搐不止的时候,我捕捉到更加令人触目惊心的一幕。
只见不计其数的血色鲨鱼,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视野之内。
视野之内的鲨鱼,通通露出两排参差不齐的锯齿,煞是令人毛骨悚然。
望着眼前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色鲨鱼,我很想挣扎泅逃。
可我刚挣扎了几下,便被成群结队的鲨鱼围困而住,再也无处可逃。
诡异的是,眼前成群结队的鲨鱼并没有主动发起攻击,它们只默默地将我围困而住。
纵然这些鲨鱼没有主动发起攻击,但我望着面前令人眼花缭乱的血色鲨鱼,还是不自觉地颤抖了起来。
可是我的颤抖没有持续多久,便听见一道晦涩难懂的嗓音,从海底深渊缓缓传来。
“夫天子之令,能号令百候,奢华弄堂。”
“今天子之令,使神憎鬼厌,朝纲沦丧。”
“人不将人,鬼不将鬼,百鬼出笼,哀。”
“阳不将阳,阴不将阴,凡人减寿,乱。”
“夫地狱之景,能井然有序,各司其职。”
“今地狱之景,使颠三倒四,钟鼎缺失。”
“官不将官,吏不将吏,张冠李戴,倾。”
“牛不将牛,马不将马,消极怠工,堕。”
“哀乱倾堕,心怀鬼胎,扭转乾坤,怒。”
随着晦涩难懂的嗓音缓缓响起,原本无比血红的海底深渊,骤然升起一抹浓郁的紫黑之色。
这抹浓郁的紫黑之色霸道异常,它前一刻刚刚升起,但下一刻便迅速占据了整片海底深渊。
而且不得不提的是,正是这抹忽然升起的紫黑之色,令海底深渊绽放起一朵朵艳丽妖异的曼陀罗花。
这些艳丽妖异的曼陀罗花,就像是鲨鱼们发起攻击的暗语。
因为鲨鱼们看见这些曼陀罗花后,当即齐齐张开血盘大口,往我身上撕咬而来。
撕咬也就算了,鲨鱼们竟然还用尽了嘴上的力气,想将我的身躯拖入海底深渊。
望着瞳孔之内愈发临近的海底深渊,我惊慌失措地挣扎了起来。
“不,我不想下去!这海底深渊也太恐怖了!”我一边奋力挣扎,一边惊恐大喊。
结果这么一挣扎,还真的奏效了。
我竟然远离了恐怖的海底深渊,正漂浮在一处寂静得可怕的海面上。
我仔细观察了半晌,最后发现这处海面虽然寂静得可怕,但胜在既无嗜血鲨鱼,又无诡异的曼陀罗花,可谓是安全得很。
但正当我以为自己已然安全的时候,一道耀眼的青蓝之光,从天而降。
这道青蓝之光实在太耀眼了,害得我不得不闭上了双眸。
就在我被迫闭上双眸的瞬间,几段忽远忽近的交谈声闯入耳畔。
“伤者的情况怎么样了?血止住了吗?”
“还没,伤者的胸口被全数贯通,造成肺部大出血,就算我能止得住外部的血势,也难以阻止肺部血液的流失。”
“那赶紧通知血库,准备十包与伤者匹配的血浆,要不然就来不及了。”
“我早就通知血库了,但得来的回复不容乐观啊!”
“不容乐观?难道血库连十包血浆都提供不了?”
“唉,若伤者只是普通的血型,血库那边别说十包血浆了,就连二十包血浆都能提供,但坏就坏在伤者的血型是少见的罗刹卡赞a型血。”
“罗刹卡赞a型血?这种血型不是早就消失了吗?”
“对啊,所谓的罗刹卡赞a型血,就是民间相传的死神血,一般拥有这种血型的人,都活不过九岁。”
“可是这位伤者看起来也有二十来岁了吧,他为什么能活得这么久?”
“这我就不知道了,或许是这小子命硬,又或许是民间所传有假。”
“唉,就算他真的命硬,恐怕也躲不过死亡的命运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血库里根本没有罗刹卡赞a型的血浆。”
“嗯,只能听天由命了,不过医者父母心,手术还是要继续进行,小康,你按住伤者的双手,我现在给伤者进行开胸手术。”
“好的,庄医生,不过伤者失血过多,真的能熬过这场开胸手术吗?”
“伤者撑过这场开胸手术的几率只有百分之一,但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我们都不应该放弃这位伤者。”
“我懂了,那大家就各就各位吧。”
听着这几段忽远忽近的交谈声,我很想就此睁开眼皮。
可那道青蓝之光比想象中还要耀眼,我根本无法撑开沉重的眼皮。
这个时候,又有几段交谈声闯入耳畔。
“伤者身体内的血液浓度越来越低了,我们得赶紧完成开胸手术了。”
“但……但伤者肺部的伤口还未彻底修复。”
“就算不能彻底修复也要放弃了,一旦伤者的血液浓度变为零,他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这种情况我已经考虑过了,但是如果不将伤者的肺部完全修复,后果更是严重!”
“可伤者若是死在手术台上,就会玷污了我们的声誉。”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意声誉?烦请再坚持一下,肺部的伤口马上就要修复了。”
“唉,好吧,那就再坚持一阵吧,不过话说回来,这位伤者的意志力太坚强了。”
“没错,我做手术也有十几年了,在这十几年间,从未见过意志力如此坚强的人,要知道他被送来时,已经是失血过多奄奄一息了,但他生生撑到了现在。”
“不容易啊,我原本以为这位失血过多的伤者,根本熬不过开胸手术的第一阶段,谁能想到他能活到开胸手术的最终阶段呢。”
“也许这就是生命的魅力吧,有时候只要你不想死,还真能让你熬过去。”
“对啊,可惜很多人都意识不到这一点了。”
“你们别闲聊了,认真一点,开胸手术马上就要收尾了。”
“好的,庄医生。”
耳边的交谈声越来越吵杂,我试图再次睁开眼眸。
可一阵巨大的疲累感忽然袭上心头,令我抬不起黏稠的眼皮。
紧接着,那段交谈声又响了起来。
“伤者呼吸困难,赶紧上氧气机!”
“伤者的心跳变弱了,快点来搭把手,赶快进行心外按压!”
“嗯,不错,有了氧气机之后,伤者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了。”
“可是伤者的心跳还未恢复正常,不要停止心外按压!”
“不行了,不行了,心外按压已经无法奏效了,伤者的心跳已经停止!”
“不好,伤者的呼吸也停止了!”
“大家别慌,伤者只是暂时停止了心跳。”
“可这么停止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伤者迟早都会彻底死亡。”
“都说了大家别慌,快去准备心肺复苏仪,我们要使用电击复苏的手段了。”
“心肺复苏仪已经准备好了,大家各就各位,一定不能做错每个步骤。”
“好的,我们都知道了。”
听到这里,那几段交谈声戛然而止,我的耳畔恢复一片寂静。
可这片寂静才维持了几分钟,那段交谈声便重新奏起。
“好消息,伤者已经恢复了心跳!”
“嗯嗯,伤者也呼吸也恢复了。”
“唉,真是不枉我们不眠不休地做了一天一夜的手术啊。”
“对啊,连心肺复苏我们都做了三四个小时。”
“幸好伤者被我们救回来了,要不然就白费功夫了。”
“怎么会白费功夫呢,经历这一天一夜之后,我的动手能力提供了不少。”
“你们别在这扯了,既然伤者已经恢复了各项指标,那就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们能休息?这伤者伤得太重,我们得全天候着吧?”
“也不用全天候着,我们轮流值班就行,至于伤者就先留在重症监护室,这样也好留意他的伤情变化。”
“那就先这样吧,希望伤者能撑过术后这段时间。”
“术后这段时间至关重要,只要伤者没有出现大面积的炎症,应该能活下来。”
“就算他能活下来,也不知什么时候能醒吧?”
“这就要看伤者的造化了,如果他运气好的话,估计很快就能醒过来。”
“对了,伤者的家属联系上了吗?”
“没联系上,这伤者好像是一个孤儿。”
“孤儿?那边的人怎么说?”
“那边的人?那边的人没有轻易开口。”
“这就难办了,若是没有家属的话,谁来签这份病危通知书呢。”
“呃呃,估计那边的人可以签吧,毕竟是他们送来的人。”
“算了,反正伤者还活着,就先不要管这份病危通知书了,至于那边的人可不会随意签名。”
“嗯嗯,那你先去休息吧,我来看着这位伤者。”
“那就有劳你了,有时间再请你吃饭。”
“哈哈,这可是你说的啊,我势必要吃穷你。”
“就你这张小嘴,能吃多少啊,放开肚子吃!”
接下来,这几段交谈声便拉下了帷幕,我的耳畔恢复了一片安静。
趁着耳畔恢复安静,我用尽全身力气,意欲不顾一切地将双眸睁开。
可眼皮就像压上了重石,我连一丝眼缝都打不开,又谈何将双眸彻底睁开?
双眸死活睁不开,那几段本来落下帷幕的交谈声,又再划了起来。
“小李,伤者今日的情况如何?有没变好一些?”
“伤者各项指标已经恢复了正常,身体内脏也没有产生炎症,应该是好很多了。”
“那就好,你继续好好观察这位伤者。”
“好的,庄医生。”
“庄医生,伤者开始出现莫名的颤抖,我们都不知该怎么办!”
“别慌,这是正常的身体痉挛,通常出现在久病不起的伤者身上。”
“可这么颤抖下去,我们连输液都变得困难了。”
“那就先停止输液。”
“药液可以暂时不输,但平时的流食怎么办?”
“流食?”
“对,就是流食,这位伤者久卧不醒,我们只好给他输入流食。”
“这样啊,不过我现在一并告诉你吧,这位伤者已经躺了一个月,是时候将流食改为固食了。”
“改为固食?可是久卧不醒的他,能咀嚼固食吗?”
“他的确咀嚼不了固食,所以你们挑选的固食,要尽量容易消化。”
“好吧,我们照做就是了。”
“嗯嗯,你们好好照料他吧,我待会再来看看。”
说到这里,那几段交谈声停顿了几秒,然后才周而复始地响了起来。
“都两个月了,这位伤者怎么还没醒?”
“没醒呢,也不知他究竟要躺多久。”
“唉,他不会就此变成植物人吧,这也太可惜了。”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们无法将他摇醒。”
“再等等吧,我总觉得他会醒。”
“也只能等了,对了,平时的药量有给足吧?”
“当然给足了啊,你看我像做事怠慢的人么。”
“像,像极了。”
“你才像极了呢,我不跟你扯了,我要帮伤者换药去了。”
“换药而已,我帮你就行。”
“真的?那就谢谢你了,我这几天太累了。”
“谢什么谢,大家都是同事应该互相帮忙,对了,伤者的身份找到了吗?他真是一个孤儿?”
“没错,这位伤者的确是一个孤儿,不过他的真实身份有些令人难以置信啊。”
“难以置信?一个孤儿而已,难道还能拥有着令人仰视的身份?”
“你别不信,这位伤者的现实身份,还真的是令人仰视的存在。”
“有这回事?那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资料上显示他就读于本城的西南大学,是历史学科系的大四学生。”
“就一个快要毕业的大四学生而已,哪是什么令人仰视的身份?”
“你先别急,我还没说完呢。”
“那你快说啊,总想着吊人胃口,真是可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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