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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声音的出现,客栈里还走下来了两个人,一个一身华贵的服饰,满脸的肥肉偶尔还一颤一颤的,同时大腹便便,虽然样子十分的年轻,但是这体格子却是能够称得上是人高马大。

看到这个人出现,所有客人都是换上了一副笑容,同时朝着他弯腰点头,而那小二则是赶紧快跑两步,跑到他面前给他行礼。

“掌柜的好!”

“将刚刚点的菜都上了,另外酒的话将我房间之中的那两坛酒拿来给他,再去泡一壶差,就要云中鹤!”

那说话的胖子正是李鍪的大弟子,这平安客栈的掌柜的沈富,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他的贴身护卫,沈毅。

那小二听到了沈富的话之后,不由的惊讶的朝着张汤那里看了一眼,他可是知道这位掌柜的对于自己珍藏的那酒是要多么宝贝,至于那所谓的“云中鹤”就是他们平安客栈的宝贝了。

据说是他们掌柜千辛万苦才弄来的东西,每个月特供给平安客栈不到半斤的量,据说经常喝这种茶能够明心,从而修炼起来的时候,会变得十分的快速。

而这种东西,平素里只有每天晚上自家的掌柜的才会喝上那么小小的一杯,还有细细的品。

如今竟然很痛快的告诉他,直接给他们弄上一壶,也不知道这一对儿到底是什么什么眷侣,竟然这般的被自家掌柜的重视。

而在小二去上菜之后,沈富直接大笑着走到了张汤的面前,还厚十分不客气的一屁股就坐了下去。

“最近可还好么?”沈富上下打量着张汤,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不过比离开这里的时候张汤的脸上,多了很多风霜的意味。

“还没死!”张汤轻笑了一声,“比不得你啊,你这厮在这里混的风生水起的,最主要的是,听说你最近已经在这里闯下了不小的名头了,还有一个豪商的名声?”

“狗屁的豪商,无非就是一群人背地里骂我是个大手大脚的土鳖罢了,说的好听点叫一掷千金,说的难听点那就是一败家子!”沈富哈哈大笑着说着话,一点没有给自己见外的意思,“一会儿尝尝这儿的新菜,保证你没有尝过!”

“听说,你这里做的不错?看着金碧辉煌的。”

“专门从京师弄来了个厨子,那小子得罪了朝廷的一个大员,被人逼得差点家破人亡了,正好你师兄我嘴馋的很,就经人介绍将他保下来了。”

“不会给你惹麻烦么?”张汤也知道这个家伙的性子,沈富这个家伙隐忍有谋,性格也是圆滑无比,曾经师傅都说过,这个胖子若非是因为太过于贪吃,恐怕是最适合继承他心性的。

只不过他这贪吃一项便让师傅放弃了,改为教授他这商道之法。

“不会,虽然我贪吃,但是这种事情也不过就是顺手而为之罢了,正好那出自得罪的乃是督察院的人,一群无所事事的言官,成天就知道倚老卖老的装疯卖傻,这次正好给他们一个教训!”

“怎么,你还想要插足朝堂?”张汤手中的茶杯微微一顿,看向沈富的眼神之中也带着些许的惊讶,“你可莫要冲动了,那些人都是奸猾似鬼的家伙,若是没有十足的把握”

“一群沽名钓誉之辈,他们做到这一步不就是因为自己名声有人吹捧么?某家这就告诉他们一个真理,这道理可不是掌握在士子的手中。”

“你又要用钱砸?”张汤不愧是对他十分了解的人,别人不知道沈富的本事,他可是知道的。

“最近积攒了不少的粮食,若是大范围的出售恐怕会引发别人的怀疑,正好最近很多地方粮食都歉收了,那么某家就替朝廷半点事儿呗!”沈富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这短短半个月的时间,某家在那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杜通的家乡连放了两个月的米粥!”

正在品茶的张汤听完之后不由的笑了一声,“你这厮还真是杀人不见血!”说完之后,张汤还无奈的摇了摇头。

一旁的甄姜听不懂他们两个到底在说什么,不知道放了两个月的米粥就变成了杀人不见血了,只能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张汤。

张汤看到她这个样子,不由的摇了摇头,笑着给她解释了起来。

那督察院的左都御史是一个老臣,曾经也是这车迟有名的才子名士,当初是仗着自己逼宫新帝才成就的自己的本事,然后到现在成为这个地步也是因为他在这车迟的名望比较大。

而张汤之所以在他的家乡开始施舍足足两个月的米粥就是为了造势,同样也是为了形成对比。

这百姓之所以信任他,是因为所有做学问的人都信任他,所有读书的人都说他好,所以他现在只需要不犯错,哪怕不做事都可以说他年老体衰不能够再问鼎朝堂来解释。

不做就是大善,说的就是他这种庸碌之人。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家乡大旱,乡间百姓虽然称不上饿殍遍野,但是也算得上是生活凄惨,这个时候,他若是继续装聋作哑也不是不行,之后大不了等着事情结束了,大肆的为百姓们叫屈,然后让朝廷为他们减免些许的赋税。

这样既不用得罪朝廷,让朝中的君臣为难到底要不要开仓放粮,同样也不会让百姓们埋怨,事情结束了,他还能够搏一个好名声,为了家乡的百姓出言,去像皇帝争取利益。

在加上他的那些门生弟子们引导的那些读书人为他歌功颂德一番,很快这件事情就能够传扬出去,他的名声也能够再上一层楼,这也是朝堂上很多官员的规则了。

但是这一次,沈富打破了这种规矩,他从中间插了一杠子,让这件事情顿时就变味了。

两个月的施舍米粥,虽然后面加入了以工代赈等等,但是这粮食可是实打实的进入了百姓的肚子之中,现在最艰难的时光已经过去了,这百姓吃了谁的粮食自然是知道的,该纪谁的好,那也是知道的。

而两个月的时间,加上沈富的手段,将这件事传扬出去,那也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这个时候,沈富倒是已经变得颇为有名了,可是作为曾经的同乡之人,作为曾经的荣耀,那位督察院左都御史杜通大人可就不好做了。

俗话说的好,人比人该死,货比货得扔,若是一直没有人这般做,他们也不会觉得自己在饿肚子的时候,还有人惦记着自己,现在自己吃到了实打实的米粥,再看看之前的杜通,孰强孰弱,一样可知。

而此时的杜通想来也是有苦自己知,这本来是大好捞取名声的时候,却是让他这般的丢人现眼了,白白便宜了沈富不说,这件事还要为沈富鼓吹造势。

当然,这么做肯定也是为了报复,一个区区的商人,替朝廷做主,赈济灾民,这本身就是错的,说的轻了这就叫做不知轻重,若是说的重了那就是不知好歹,意图不轨。

无论是那个罪名,他沈富都会吃不了兜着走。

但是沈富也不是傻子,这种算计凭着张汤的了解,他一定是早就做好了准备,早早的就联系了朝中的大臣杨洪和那明面上的靠山寇兴。

相比沈富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定然是已经做好了准备,将这件事放到了朝廷乃至糜臻的身上,将这拉拢人心的机会送到了糜臻的身上,然后压住了这半边消息。

等到那督察院的左都御史开始造势之后,他只需要将早就准备好的万民伞一类的东西,往京城一送,然后就在朝堂上,说出沈富当初是为了糜臻这个车迟的陛下前去赈灾。

然后在联想这段时间,杜通死命的吹捧那沈富,不管他是不是为了捧杀,他都完蛋了,直接将皇帝的功劳扣在别人的身上,就算说的再轻那也是一个渎职之罪,稍微重一点,那就是意图不轨!

这两个罪名,都足够他死一百次了。

一旦这个老家伙入了套,就凭当年他逼宫糜臻这一件事,只要糜臻不傻,他就一定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加上早就想要插手督察院,成为车迟的丞相大人的寇兴两个人,一拍即合,将这个老不死的家伙钉死在耻辱柱上,那还不是简单的很?

而沈富看似什么都没有得到,还扔出去了无数的米粮,但是这件事却是让他成功的连上了作为御史台的御史中丞的杨洪,让他名正言顺的和杨洪搭上了线,同时还能够进入糜臻的眼睛,这对于一个商人来说,那简直就是最大的好处了。

皇商皇商,若是和皇帝陛下都不认识,那叫什么皇商,有了这次的事情,他沈富皇商的名头将彻底的响彻车迟,一旦坐实了皇商的名头之后,他日后想要做什么事情,都变得容易了起来,这就是商道!

听着张汤说了这么多的甄姜,已经是满脸的呆滞了,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惊讶,这种阴谋算计,自己那是一丁点也不知道,可是张汤说的头头是道,而沈富也是满脸的平静,仿佛这是什么家常便饭一样。

“你们真可怕!”甄姜最后只是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看向他们两个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不对了,“你们这都是跟谁学的?”

“师傅!”两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然后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丝毫不顾及这里是哪里,这周围还有不少人。

很快一盘盘的菜肴就被小二端了上来,然后美酒佳肴,两个人也是直接就在这里开怀畅饮,直到两个人都喝的有些醉醺醺的,才互相搀扶着回到了房间之中。

两个人直接就往床上一躺,就是一副要同塌而眠的模样,看的沈富的护卫沈毅和张汤的小尾巴甄姜都是满脸的尴尬,最后只能是给他们将房门关好。

等到他们都离开之后,张汤和沈富的鼾声也慢慢的平复了下来。

“那个小家伙你还留着呢?还给他取了个名字叫做沈毅?”

“啊,挺可怜的家伙,看到他就看到了当初的咱俩,都是一样的丧家之犬模样,当初咱们碰到了师傅,他的运气不好,当初被打了一个半死就不说了,还把最后的亲人都丢了,挺可怜的。”

“为了这个家伙,你应该是付出了不少吧。”

“他是个懂事的,也是个重义气的,他值这个钱,有些人千金不换,有些人救了就是祸害!”

“后面我要做什么?”张汤翻了一个身,似乎是想要让自己睡得更加的舒服一些。

“本来你的命令是去京师辅佐杨洪先生,不过现在师傅该主意了,杨洪先生那里有师兄我负责,你要做另外一件事情!”

“说吧。”

“师傅说,车迟国一庙一宫四门派,太乱了!”

“明白了,我需要帮忙!”

“说!”

“明天开始放出风去,将某家在天狼的名声放出去,知道某家是剑门子弟的并不多,来之前我已经向师祖辞行了,他会帮助某家在天狼哪里封口的,这里你需要为某家造势!”

“达到什么程度?”

“法家弟子,世间奇才!”

“好!”沈富也翻了一个身,两个人就这么背对着背呼呼的睡了过去。

当他们两个在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一大早沈毅就端着两盏清茶和端着洗漱之物的甄姜两个人联袂走了进来。

看着两个揉着发红眼睛的家伙,甄姜也是轻笑了一声,将张汤扶了起来,看着他洗漱,给他将头发从新梳了起来。

而沈富就没有这个待遇了,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是不好美色的缘故,沈富这平安客栈之中也实在是没有什么女子,所以这种梳洗的事情,他都是自己弄好,最后弄的也算是立整,不过和张汤一比,就乱糟糟了起来。

张汤看着沈富,两个人对视了一样,像是形成了什么默契一样,直接前后脚走了出去,鬼鸟又是在这里守护了一晚上,自从张汤回到了枉死城之后,这鬼鸟也仿佛就跟着张汤一样,一直忠诚的守护着他,而对此,那位戏志才城主也没有说什么。

吃过早饭之后,张汤随便擦了擦自己的手,然后便带着鬼鸟和甄姜离开了平安客栈,去这涪陵城买了很多东西,香烛,纸钱,还有很多拜祭用的东西。

“公子是要拜祭故人么?”

“父母在!”张汤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才沉声说道,“拜祭我的父母!”

甄姜看着张汤的神情总感觉有些不太对,但是她聪慧的没有多问,他看得出来张汤此时的心情或许不是很好,这两个人,就算有什么事情,也一定很重要,对张汤一定很重要。

甄姜本以为他们会去什么风水很好的山水之地,周围或许还有草芦和瓦房,用来供他们休息拜祭。

但是最后两个人来到了这涪陵城成为的乱葬岗!

所谓乱葬岗,那就是一群没有任何身份没有任何权势和钱财的人,甚至都可能是没有人给收尸的尸体埋葬之地。

这种地方, 怎么会有张汤要拜祭的人,平素里,这个家伙在枉死城,乃至在天狼都是很厉害的。

甄姜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也不会多问,就这么跟着张汤继续往里面走去。

张汤要找的坟墓很容易,因为整个乱葬岗里面只有这么一个坟冢有一块石头的石碑,而且这个坟冢一看就是有人经常洒扫,这有人洒扫拜祭,和没有人管,那是不一样的。

此时张汤来到了这里,看着那石碑上写着的一行字,“先家严胡志远,家慈张胡氏之墓。”

张汤看着这两个名字,一个人将自己从乱葬岗抱起来,一个人将自己从水深火热之中一步一步的背了回来,这两个人将自己从那个暗无天日的世界里带到了人世间。

可是就因为自己,他们两个人从此离开了人世间,这是他对不起他们了。

“阿爹,阿娘,孩儿曾经说过等到孩儿功成名就之日,就要让你们过上好日子,现在孩儿也算是功成名就了,可是孩儿想要照顾你们却是不行了怎么,你们现在,可还记得孩儿么?”

张汤将所有的贡品摆在这坟墓之前,然后跪在了那石碑面前,诉说着自己的心里话,可是说了半天,他竟然没有能够哭出来。

而甄姜看着双眼通红,却是没有一滴眼泪落下的张汤,只是默默的跪在了他的身边,然后默默的拉住了张汤的手,替他分担着这满心的痛苦和委屈。

张汤看着石碑,他想到了自己当初小小年纪,被人用臭鸡蛋和烂菜叶子给从城中轰出来,小小的他仍然记得自己亲生母亲的模样,看着她一步一步的背着自己背井离乡。

也记得自己的母亲为了养活自己坐过各种伙计,做女工把自己那双人见人爱的手做的伤痕累累的,同时看着自己母亲慢慢的变得更加的平凡甚至粗糙。

最后见到自己的母亲,为了自己,将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嫁给一个粗狂的男人做了妾室,最后被那个混蛋活活的打死了。

之后的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过开心的感觉了,知道遇到了这对老夫妇,他们从新给了自己一个新生,只不过当自己再次迎来重生的时候,这两个老人,这两个带着他迎来新生的老人,就失去了自己的未来。

张汤到最后都不知道他们当初是为什么要逃难的,也不知道他们是得罪了什么人要背井离乡,张汤问过,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没有说,或许当初的他们也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孩子能够走到哪里吧。

拜祭之后的张汤也没有在这里多做停留,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他也没有将这一对儿老人的坟墓迁徙而走,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将他们迁徙而走但是不是现在。

在此之前他一定要做很多事情,至少要报了仇再说。

回到了平安客栈的张汤开始了自己的平淡而又寡味的生活,每日就是好吃好喝的,沈富都不再怎么找他了,作为平安客栈的掌柜的,作为这车迟的皇商之一,他的事情可是很多的。

而且还有这么一件事情,很是重要。

此时车迟之中慢慢的掀起来一股很不好的风声。

阜平城之中,这个饱经风霜的城池,突然有一家人开始猛烈的敲击着城主衙门门口的惊堂鼓,那是只有重大冤情才会被敲响的东西,此时一个老汉正在猛烈的敲打着。

而他要状告的则是距离阜平城不下三百里的一座名叫莽牛山上面的一个小门派,里里外外不过就是二三十年,说他们是门派也行,说他们是山贼那也不是不行。

山贼土匪之流,不过就是打家劫舍,他们虽然不敢这般做,但是作为修真之人,平素里也是傲气凌人的,面对城主或是朝堂之人,他们自然是不敢多说什么废话,但是面对百姓,傲气凌人都是夸耀他们了。

莽牛山上面的小门派有一个叫做莽山派的小宗门,看着名字也知道不是什么名门大派,当然恐怕他也没有想过成为一个名门大牌。

据那老汉所说,这莽山派之中有个弟子下山游历,没有去斩杀山贼为宗门扬名立万,反而是欺负他们家的摊子,他本身在这阜平城之中,就是一个买包子铺的。

而今日一个泼皮无赖来他这里无理取闹,非要说他的包子里是纸壳子,这种东西哪里是人能够吃出来的,而且还拿出来了里面是纸壳子的包子扔到了他的摊子上。

他可是在这阜平城开了二十多年将近三十年的包子铺了,这么多年这名声有多么好,可算得上是有目共睹的。

而那地痞无赖就是因为没有从他这里要到钱故意整治他们罢了,本来他并没有当一回事儿,反而是大怒着要和他们评理,说一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次他的理还没有说完,就被人给打断了。

不知道那莽山派的弟子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也不知道这弟子是怎么想的,看着自己和那地痞无赖相争,再看着那地痞手中拿着的纸壳子包子一下子就急了眼。

然后不管不顾的将自己的包子铺给砸了,摊子掀了,将他们这一家人打了不说,最后还威胁他们,还要报复他们。

这一下子可算是将这一家老小要逼死了,他们这一家三口,都仗着这个包子铺活着呢,现在让人一顿打砸不说,更是被人威胁,而那地痞无赖看到这一幕,等那人走了之后,更是不断的冷嘲热讽,说他们若是再敢开张,就再继续闹腾。

那将他们活活给逼死了,自家的那婆娘,跟了自己十多年,一直任劳任怨的,被这么一折腾,直接就给气病了,而那个才十来岁的孩子,也被打砸之时的莽山派弟子给伤了,现在和他娘一起在床上躺着呢。

受了偌大委屈的老汉子,现在只能冒险来着城主府外,敲响这城主府外的惊堂鼓,鸣冤鼓,希望这阜平城的新任城主老爷,能够给自己做主。

这新任的城主听到了这件事,也是颇为无奈,他现在也是刚刚来着阜平城上任,手中的一堆破事儿都解决不轻,涉及到的这莽牛山上面的那什么莽山派都不算是什么大势力,他带着人就能够将他们平定了。

但是现在这车迟也是多事之秋,他们现在和车迟之中的门派也是无法完全翻脸,对他们也是要求和解更多一些的。

当然现在这件事既然已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么他也不能就此不闻不问,刚刚那衙役也已经回来了,告诉他这件事情并不是那老汉胡说八道的瞎说,这事情却是真的,现在事情闹得也是不小,很多人都知道了,不少人都已经看着呢,若是不闻不问,恐怕对他日后也不方便。

所以,这位新任的阜平城城主只能暂时和稀泥,先是自己从城主府拿出些许钱财还有请了大夫去那老汉的家中,给他的家人看病,然后让他安心等待,而他则是将这件事上报朝廷,涉及到了宗门之事,事无大小,也一定要先告诉他们。

而这阜平城信任的城主不知道的是,和他一样的,还有很多内容相似奏折,正在快速的朝着朝堂之上走去。

因为在阜平城出现这件事情的时候,相距不远的天风城,剑岚宗弟子和人当街起了冲突,一怒之下大打出手,最后虽然没有对人造成什么大的伤害,但是却是砸烂了不少的摊铺,然后扬长而去。

水汾城某宗门弟子吃饭最后吃饭吃出来了头发,一怒之下掀了桌子,然后和商铺之中的掌柜大吵大闹,最后还给了那掌柜的一巴掌。

而最后的结果是,那后面的厨子因为前两天被人用砖石开了脑袋瓢,现在整个就是一个光头,哪里会有什么头发出现在饭菜之中,所以风声对视变成了某宗门子弟,吃霸王餐,这种事情让水汾城的城主怎么说。

堂堂的宗门弟子,都混成了这番模样了?

不过换句话说,这群宗门弟子都是一群什么人物,一个个的都是一群小宗门弟子,说是宗门不过就是一群互相抱团的人在互相取暖的家伙罢了。

这群家伙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一个个也不要指望他们能够有什么本事和素养,至于才智这种事情,有弟子了那就千好万好的他们,哪里会在乎这个。

车迟想要剿灭他们也是简简单单的,只不过将他们这群玩意都剿灭了,那他们后面的那些人恐怕就不容易了。

他们虽然没没有说效忠着什么门派,但是他们也是不得不说,若是出了事,那一庙或许会淡然处之,但是那一宫可是不会如此,至于四大派,定然会团结一致的。

现在车迟的权利和资源已经牢牢地掌握在朝堂之上,但是这车迟的宗门也是要活下去的,若是这般的继续下去,车迟还将他们这群弱势之人抱团取暖的宗门剿灭,不管是因为什么,他们都会反抗的。

这一击自然是击中了他们的命脉的。

而此时西城边远大营之中,韩龙和艳姬夫人再次聚在了一起,在阴鬼宫的眼中,这是婚约慢慢到来,作为艳姬夫人指定的“娘家人”,韩龙需要忙碌的事情很多,给艳姬夫人准备的东西也很多。

同时韩龙和艳姬夫人真正的目的,却是他们不知道的。

“按照你的要求,我手下那些常人所不知道的死士都已经开始动手了,只是不知道你想要做这些干什么,凭着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恐怕不是一个能够将他们拉下马的机会。”

做这些事情对于艳姬夫人并不算难,她并没有让校事府做什么,在韩龙的计划之中,也不需要校事府做什么东西,只不过是在必要的时候,做一些平常人都会做的事情,就算是被查出来了,校事府也能够摆脱什么嫌疑。

但是最后的结果却是让艳姬夫人有些惊讶的,能够达到这个条件,这也是十分的让艳姬夫人不敢相信的,不过时候他分析了一番之后,也算是明白了韩龙的手段了。

艳姬夫人并不算傻,他知道其实韩龙只是抓住了一件事情而已。

那就是这群宗门弟子太年轻,哪个年轻人不是走出家门之后,满脑子都是自己才是天下第一,满脑子都觉得,自己才是这天下的主角,说他们眼高手低也好,说他们不谙世事也罢,总之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毛病。

那就是他们足够的冲动,他们会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冲动行事,这种毛病被韩龙抵用的死死的。

什么地痞无赖找事儿,什么恶意栽赃,哪里有那么复杂,无非就是因为这群人心思单纯,还总想要做些什么好事儿,能够让自己化身正义,这种人被韩龙真的是利用的淋漓尽致的。

不过艳姬夫人就算是看明白了,那又如何,他们这些人不过就是一群小宗门的小弟子,别说追究他们的责任,就算是将他们全都剿灭了,对于这车迟来说也没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他韩龙还希望能够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那真是看轻了这车迟的宗门势力了,他们可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

不说别的,便是那几大门派就算是看到这些宗门都被屠杀干净了,只要车迟不率先对他们彻底的翻脸,他们就不会干涉,若是车迟朝廷还能够拿出足够的诚意,他们甚至不介意亲自动手。

而且不单单如此,这车迟的朝廷可同样是一群利益至上的,利益这种东西,给谁都是他们能够接受的,若是通过这件事,朝堂或许还能够拉拢四大门派,一起对阴鬼宫造成什么影响,那也不一定,所以说这般做下去,在艳姬夫人眼中,韩龙这是纯粹的白费力了。

韩龙对此只是笑而不语,对于艳姬夫人的疑惑,他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淡笑着,喝茶,仅此而已。

艳姬夫人看他不愿意多说,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只是陪着韩龙在这里喝喝茶,然后在专门给自己建造的阁楼上,看着那远处的无边荒漠。

“你说,你有什么打算么?”艳姬夫人突然轻笑着说道,“你总是这般的轻描淡写的,是心中自有沟壑,还是说你的心中满是算计,已经将所有的事情都算计到了。”

“这事情的事情,总是充满了无数变数的,若是算计下去,恐怕我会累死的。”

“所以,你累么?”

“咳咳咳”韩龙突然咳嗽了起来,甚至于嘴里一度出现了不少的鲜血,这一幕对于艳姬夫人也算是见怪不怪了,韩龙的身体,这段时间的确是越来越差了。

“你的身体你有什么打算?”艳姬夫人随手摁在了韩龙的后心,为他疏通着气血,虽然会让他很快的平复下来,但是这也是治标不治本,“若是在这样继续下去,没准你的死在你那不靠谱的师弟前面!”

“你太小看剑门之人了!”韩龙突然说了一句,“你小觑了李浑那厮,他不会死,也不会让那个女人死,当然,某家这个千年祸害,某家也不会死的!”

“希望如此吧!”艳姬夫人看着韩龙已经平复下来之后,轻轻的将自己的手放下了,“你自己的身体,你自己清楚,若是再这般的拖拉下去,恐怕你死也就是早晚之事了。”

“这件事情,小子自然是有打算的,若是没有万全的打算,小子也不会做出这种决定,这大戏开局,自然是有着不少的好处,不是么?”

艳姬夫人听完之后,也只是笑而不语,不说其他的话。

韩龙轻笑,低头喝茶,艳姬夫人远眺荒漠,夕阳落下,一片的安静祥和,让人心旷神怡。

而韩龙和艳姬夫人这里轻轻松松的模样,但是另一个方向,似乎就不是那么的轻松了,车迟京师朝堂之中,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一群饥肠辘辘的朝廷大员还在陪着他们的君王朝议。

而这次朝议的事情其实挺简单,那就是督察院左都御史杜通意图不明的陷害皇商,同时对陛下的名声有所侮辱,就如同沈富当初算计他的那个结果是一样的。

但是这件事情却是不同的地方在于,这件事越说越大了。

艳姬夫人前面算计的所有事情都对,朝堂之上一切似乎也都没有出现任何的问题。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之前的一件事情,那就是天狼实行的丞相制度,这已经是数年前的事情了,这么做的坏处暂且还没有出现,但是这么做的好处却是显而易见了。

而韩龙算计到这里,也让车迟的朝堂出现了一个声音。

原来朝堂之上三公之位各自有着不同人把持,加上糜臻在这里搅和,让朝堂趋于稳定,但是现在三公已经去掉了一对儿,便只剩下一个寇兴还存活于世。

加上一个同样是满是算计的糜臻,这一下子就变得有些意思了。

只剩下一个威望颇大的寇兴,还有天狼丞相制度的前车之鉴,这种时候,寇兴的心中若是不生出什么想法那是千难万难的,可是车迟若是变成了丞相制度的话,恐怕有些事情就不是现在的模样了。

严燕乃是外来之人,天狼的老皇帝虽然老,但是虎老威犹在这句话说的就是他,而且还有剑门等势力虽然不参与朝堂之事,但是他们的影响力却是一直都在的。

在这种情况之下,严燕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就算是老皇帝死了,李秋登上皇位,有着李鍪等人的存在,他也不会也不敢妄动。

可是车迟不一样,看似一样的表面,却是暗流涌动,看似没有什么影响的国力,其实已经让化名韩龙的李鍪撬开了一个口子。

现在这个伤口正不断的扩大,而此时正是交锋最为激烈的时候。

寇兴想要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糜臻却是迟迟找不到能够和这个老家伙所匹敌的家伙,就算是合力也难做到,之前为了让朝堂未定,一直营造的三足鼎力的状态,终于在这一刻出现了天大的漏洞。

而就在糜臻被众多寇兴麾下的朝臣逼得有些无法下台的时候,朝堂之上再次传来了各种奏折。

这些奏折无一例外全都是各个城池,上报关于他们附近宗门弟子作恶之事,没哟个都是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是联合在一起,联合在一起一样是一件小事。

但是这却是给了糜臻一个理由,而且他的铁杆忠心的属下第一时间就站了出来。

“老臣有事启奏,请求陛下恩准!”

此时的杨洪已经颇有些许名声了,他的直言敢谏在这朝堂之上出名,他的拳头更加的出名,车迟第一莽撞人说的就是这个老东西。

曾经每天闲的没事儿干就会吆五喝六的家伙,在杨洪的高压逼迫和拳头感化之下,一个个都开始有各自的任务了,若是每个月不能完成多少个弹劾指标便要受罚。

而且不能诬告,不能没事儿找事儿,这种情况下,倒是让朝堂氛围顿时一轻,让司徒浩死后的真空期,也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反弹。

“杨爱卿既然有事,那就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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