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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意李鍪这个要求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李家此时的先祖,李家的艳姬夫人。

李婵此时手中仍然有校事府大权,这是他回归天狼之后,李立士亲自请求艳姬夫人将校事府大权拿回去的,也表达了天狼绝对不会对老祖有什么不妥的想法。

同时也告诉了天下人,就算是有朝一日,他们不再对于这元婴修士如何如何了,那么他们也不会去为难这位老祖。

他们这次是主动将校事府这么一个至关重要的部门交给了艳姬夫人,同时也亲自给了艳姬夫人麾下校事府规定了权利。

外探敌军,内查官员,监督百官城主,甚至于可以监察皇子之时。

但是他们有监督之权,但是在面对三品以上的文武官员以及一品城池城主还有皇子之事的时候,他们校事府有监察之权,却无行事之权。

不过这也不要紧,便是如此已经算得上是相当的强悍了,就单单凭借着这些权利,他校事府和校事府的府主艳姬夫人李婵都足矣安享晚年。

此时李鍪的请求,朝堂之中没有人可以说出什么来,只有李立士才能够做这个决定,可是他一直不忍心说出那个同意,却是也不知道该如何拒绝李鍪的想法。

直到李婵的出现。

“既然国师有此心,那老身便代表李家同意了,不过我李家乃是皇族,如今我天狼更是雄踞一郡之地,虽然算不得什么皇朝霸主,不过好歹也算得上是一个上等王朝了。

国师若是想要退出李家,还需真正的昭告天下,然后奔赴祖宗宗庙,请出自己的身份命碟,然后亲自将自己的身份命碟烧毁,表达自己永不进入李氏的决心才好!”

“某,明白!”李鍪再次躬身行礼,表示了同意,不过此时李立士终于还是坚持不住了,直接出声想要打断他们。

“先等等,此事乃是大事,我等需要从头商议才好!”李立士也想不出拒绝的话语和理由,只能用这拖字决。

不过他的拖字诀没有生效,因为艳姬夫人拒绝了这个提议。

“他虽是国师,更是剑门掌门,却已不是皇子身份,也无太子之位,他更名改姓,那又如何?有什么需要从头商议的?”

李婵的话让李立士的确是没有什么办法拒绝,他也没有什么身份来对艳姬夫人反驳。

艳姬夫人李婵不管有多少的过去,那他现在都是实打实的天狼李家的老祖,也是他们的仰仗,这个时候,他看着仿佛已经下定决心的两个人,李立士心中只是不断的下沉。

看着李立士还在犹豫,艳姬夫人就知道这个老皇帝还没有放弃,不过艳姬夫人其实在内心深处,他也是明白的,这个国师大人,其实的确是一个很合适的人选。

若是真要说的话,若是没有李秋,没有这纷乱的大势,或许真的就应该让他成为那国君之位,也未尝不可。

不过现在,却是不合适。

“陛下,国事乃是国事,家事就是家事,若是因为我李家之事而让国事耽误了,那我李家才是真的罪孽深重了!”艳姬夫人轻笑着将李立士的心思给拒绝了。

“可是”

“没有可是,当初我天狼李家的诸多先祖为了确定这嫡庶之分,也让我李家嫡系一脉人丁不旺,今日你我二人都在,李鍪这孩子也在,既然如此那便今日定下来也好!”

李婵都将话说道这份儿上了,同时也说了嫡庶之分,也搬出来了诸位先祖,若是李立士还继续说什么的话,那么就真的是让自己下不来台了。

“既然如此,那那边让李鍪沐浴更衣,焚香禁食吧,三日之后,将他送到宗庙之中,请出自己的身份命碟!”

李立士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只感觉自己的心中空落落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了,该做什么了。

众多朝臣听到了这句话,也知道这件事情已经是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不同于李立士这位老皇帝,他们的心中倒是突然感觉到有了那么一抹的轻松之感,便是蒯蒙这种人,除了可惜之外,他也感觉到了一丝丝的松懈。

李鍪的主动退让让他们终于不用在内心深处一直想着,他们真的到了那一天的话,自己应该选谁。

李立士的模样,简直就是一副随时都有可能去世的模样。

比说现在他又强行修炼了天狼决功法,就是刚刚李鍪请求退出李氏家族的时候,众多朝臣都想着这位老皇帝会不会因为这个消息一下子喘不过气来然后死过去了。

最后看着李立士居然还能够活着走出去,虽然步履阑珊的,不过众人心中还是不由的长长的出了一口气。

三日的时间,李鍪每日焚香沐浴,也不可吃一口食物,就是喝水以度日。

这三天的时间是要清理干净自己的浑身上下,然后穿上一身皂白色的朝服,这是属于他国师之位的朝服,从他当上国师之后,那真真是一天都没有穿过。

然后一路无根水净道,请李鍪前往那宗庙之中,这一路上各种规矩之繁琐,之震撼,简直不像是一个要摘取自己性命的皇族,更像是办理一场登基大典一样。

直到李鍪来到了宗庙之中,所有的流程才算是基本完成,剩下的就是在宗庙之中承受三日三夜的鞭刑拷打,这是因为摘姓去名乃是大不孝,需在祖宗面前受罚以免责。

三日的拷打刑罚之后,才是真正的请出自己的身份命碟,然后当着祖宗的面儿,将这身份命碟销毁,从今往后这李家和李鍪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关系了。

就算日后李鍪不改名字,这李也不是李家的李了,而且更何况他还想要连自己的姓名都改了。

三日的鞭刑拷打,李鍪再次被放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了,不过他仍然是坚持的,一步一个血脚印的走到了宗庙之中,走到了祖宗令牌的面前。

“小辈李鍪,见过诸位祖宗先辈!”李鍪朝着面前的诸多灵位行事行礼,然后才焚香拜祭,最后将自己的身份命碟请出来,然后取出金盆,并且在里面点上火炭,准备焚烧了自己的身份命碟。

“等一等!”就在这最关键的时候,一个声音打断了这场已经进行到了最后的仪式,“孤王有话想要和国师说,请等一等!”

来的人正在许都坐镇,防备那随时会出现的沙盗的天狼太子李秋。

“臣等见过太子殿下!”众多天狼朝臣直接朝着一看就是风尘仆仆新冲过来的李秋躬身行礼。

“国师,可否能和某家谈谈!”李秋没有搭理这些人,而是直接走到了宗庙之中,走到了李鍪的身边。

“某家都已经饿了六天,挨了三天的鞭挞,实在是不想折腾下去了,回头某家定然去太子府给太子殿下赔罪!”李鍪风轻云淡的拒绝了李秋的建议,然后直接将手中的命碟扔向了那火盆。

不过就在那命碟即将被落下被点燃的时候,一只大手直接冲了过去,不顾火焰的炙烤一把将那命碟给抓了出来。

火焰炙烤让那大手直接出现了十余个燎泡,就这么一瞬间,那白白净净的大手就被弄得各种伤口。

“太子这是做什么?”李鍪扭过头,看向了手中握着自己命碟的太子,实在是不知道他这又是何苦。

“国师请稍等!”李秋让李鍪稍等之后,然后看向了其他人,“诸位大人,还有父皇,烦请诸位暂时去外面等候,孤王想要和国师好生聊一聊再说!”

“退下吧!”李立士一声令下之后,然后就带着众多朝臣离开了这里。

“臣,遵命!”朝臣也不说什么废话,直接躬身之后就直接离开了。

此时宗庙之中只剩下了两个人,分别是李秋和李鍪两兄弟,这也是他们难得的几次这般对视。

“太子这是要干什么?”李鍪长袖一挥,然后换了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也不在乎这里就是那天狼最为肃穆的地方,李家宗庙。

“国师大人何必如此,国师大人的心思,我们都明白,父皇也明白,您”

“那他们的心思你明白么?”李鍪打断了太子李秋的话,“其实你自己也明白,这云中郡的流言蜚语,到底是从哪里出来了,难不成你不知道这些事情么?”

“孤王知道,父皇乃是天狼国主,他自然是要为了天狼着想!”李秋嗤笑了一声,“其实你我都是兄弟,从小到大听到的话,最多最多的就是为了国,可放弃家,这不是我们天狼的立国之本么!”

“所以呢?你可甘心?”

“不甘心,当然不甘心!”李秋摇了摇头,“孤王从三岁开始,就很少在见到母妃了,人人都说皇子好,每日锦衣玉食,每日花团锦簇,可是这个位置带来的,除了危险,只有痛苦!

锦衣玉食之下,带来的是从三岁开始,你我兄弟只能够睡上三个时辰,等我等到了十岁的时候,这个时间算是吃喝也不过就是两个半时辰了。

两个半时辰的时间,还要聆听内侍们给我等不断的诵读各家经典,还要听着他们的唠叨!

不知道国师小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孤王在很长的一段时间,每日这头痛欲裂的紧!

至于花团锦簇,某家到现在都没有和任何一个女人有关系,这太子妃之位,那也是一直空悬未定,便是一个寻常的妾室侧妃也都没有,也让这天狼的无数百姓,说孤王有断袖之癖!”

李鍪听着李秋的絮絮叨叨的话,不由的也低笑了起来。

李秋如此,李鍪又何尝不是?

都说权贵之子都是贪图享受,喜好玩乐之辈,可是真正的权贵之子,除了那皇族旁系不可努力之外,又有哪个是真的如此的。

所谓权贵,一代而起,三代而昌,五代而兴,十代方可称之为世家。

十代数百年方能成为一个被人所称道的世家,时代以下,皆是豪族罢了,三代之内,连暴发户都算不上,最多算是运气好罢了。

所以如果被称之为权贵了,被称之为世家了,那么他们的孩子从一开始就会被委以重任,没有人比他们更加的清楚子嗣的重要,自己劳苦一生一世,最后没有一个合格的后嗣,那真的是给了别人做嫁衣。

若非如此,世家哪里能够如此稀少,九州大陆数百数千数万万年,所能够诞生的家族又有多少,能够留下的家族又有多少。

天狼李家乃是天狼最大的家族,其他的不说,这家族之中的种种规矩,十分的森严,而李鍪和李秋当初都是因为这规矩痛苦不已。

此时两个人这般围绕着一个火盆,反倒是有些真正兄弟叙话的意思了。

“阿弟喝酒么?”李秋突然没有再叫国师,而是改口叫李鍪为阿弟,在这时候,他或许已经从一个太子,变成了一个兄长了。

“可以,这伤口,无碍!”

李秋得到了同意之后,却是十分的开心,然后二话不说就朝着外面奔了出去。

等到他再次进来的时候,不但抱来了两坛子好酒,还有几包各种烧肉下酒。

看到这一副打扮儿模样的李秋,还真是有意思了,这李秋平素里最是知书达理,最是明白自己的身份,一丁点不合规矩的事情都不会做,今日却真的是让人大惊失色了。

先是不顾体面长途跋涉来到这宗庙之中,再是直接火盆夺命碟,最后还要在这里,守着火盆吃吃喝喝,他是真的不担心祖宗给他托梦。

“上好的女儿红,据说是百年的陈酿了!”李秋将两个大酒坛放到地上,然后将那下酒菜也打开,也不用筷子,就这么拍开泥封,一概用手来吃吃喝喝的。

“百年女儿红?”李鍪将酒坛子抱了起来,然后用力的闻了闻,“还真是百年陈酿,不过百年女儿红,那这女儿还真是够凄惨的,也不知道是因为天灾还是!”

女儿红也算是很大众的一种名酒了,除了材料和酿造手法等等之外,最重要的还有他的来历。

传闻,富贵人家之中家里生了女儿,等到孩子满月时,就会选酒数坛,泥封坛口,埋于地下或藏于地窖内,待到女儿出嫁时才会取出招待亲朋客人,由此得名“女儿红”!

这女儿红不单单是美酒,更是代表着特殊的含义。

所以当李秋说这“女儿红”乃是百年陈酿的时候,李鍪才会说这女子真是凄惨,百年未嫁!

李秋却是没有再笑,而是真的喝了一大口酒。

“这家本是一大户人家,然后兵乱一起,还有盗匪横行,那女儿本就已经准备嫁人了,结果先是碰到了乱兵,被杀了全家老小,最后只剩这女儿逃走。

然后她都还没有来得及报仇,他就直接被那盗匪给抓住了,据地方志记载,这可怜的女子被折磨了三天三夜,最后是在大雪之中活活冻死的。

他死后怨念太重,最后在大雪之中变成厉鬼,就这么屠杀了整个山寨的山贼,不过就在最后的阶段,变成厉鬼的她遇到了一个游方天下的和尚在积德行善。

那和尚见到这厉鬼手段狠辣,最后直接将她超度了,烈火焚烧厉鬼又是三日三夜,最后厉鬼被超度了,但是那方圆千里的地方,直接大雪纷飞了十天十夜。

无数百姓被冻死在寒风之中,一场雪灾让整个云中郡都变成了灾地!”

李秋说完之后,李鍪也慢慢沉默了下来。

“你说的是两百年前的风雪山之事,便是现在风雪山上面的皑皑白雪到现在都是终年不化,而当初超度亡魂的那和尚”

“正是百灵禅寺的当代方丈,度难方丈!”

当年度难方丈还只是一个行脚僧人,他不属于任何一个寺庙,他也不屑于任何一个寺庙的招揽。

他当初想要效仿当年圣僧之事,但是他出行的第一站,并州云中郡就让他停下了脚步。

风雪山当初还不叫风雪山,当初的风雪山还叫做金阳山,也是车迟京师阳城背后的一座高山。

距离京师这么近的地方,竟然还有一窝山贼,他们的实力可想而知,是多么的弱小了,那不过就是一群乱民,因为金阳山那地方实在是太过于特殊了一些。

所以才没有让他们被彻底的剿灭,也因为他们实在是太过于弱小了。

结果就是因为这一点,在大灾面前,在孙家之乱的乱兵面前,这群因为弱小而被留下的山贼,却是做了这件恶事,并且造成了偌大的后果。

十天十夜的风雪交加,京师阳城都是饿殍遍野。

而将那厉鬼焚烧超度的度难方丈,那个时候才算是彻底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厉鬼杀人,他作为从小就在寺庙里修身养性修炼佛理功法的行脚商,他应该击杀这只已经没有了理智的恶鬼,这没有错。

但是十天十夜的风雪, 这是多大的怨恨,这是多大的仇痛,才能够做到如此,当他弄清了所有的恩怨纠缠之后,他只是想到了一句话。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啊!”

从那之后,他就不再行脚了,他知道自己的性格,还配不上行脚僧,虽然所有知道这件事情的僧人都说他是对的,他斩杀了厉鬼,那是弘扬了他们心中的佛法。

这漫天的飞雪,是因为车迟百姓合该遭受此难。

虽然百姓们为了能够让天地息怒,每日都有无数人前往当初已经算是颇有名声的百灵禅寺祈福。

虽然他进入百灵禅寺之后得到了隆重的接待,当他说出自己要加入的时候,更是让老方丈亲自给他受字。

但是他还是觉得自己错了,若是自己当初没有那般的冲动,或许自己就不会如此了。

李鍪听完了所有的故事之后,只是不由的露出了一个很是轻松的笑容。

“太子长大了,你也会讲故事了!”

“国师曾经说的,万事万物皆有道理,不知道国师能不能告诉孤王这里面的道理,又是如何的?”

李鍪没有说话,李秋的意思他明白,无非是还想要劝导他不要如此行事,让他继续保留着李家的身份。

“太子,你是先诉苦,再明理,目的是为了将某家留下,给您留下一个这么大的漏洞,何苦呢?”

“孤王不怕!”此时的李秋,仿佛第一次有了属于天狼太子真正的霸气,“孤王乃是天狼的太子,孤王也知道这朝堂之下,有多少人,有多少百姓多少官吏,多少将军,想要让国师继承大统!”

“那你知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要让太子殿下登上那宝座?”

“就此来看,真心实意之人,只有骆斌,曹青衣,庞士元和杨家罢了!”

“杨家当初差点被太子殿下覆灭了,没有想到,他们最后还是选择投靠了您,还真是有趣!”

“杨家赤胆忠心,他们对天狼的忠心,是真的!”李秋也是颇为感慨,他现在能够在陪都许昌立足,他可是真的靠着的就是那杨家的帮助。

李鍪对于杨家祖孙三代人的忠心也是真的很佩服。

不够李鍪却也没有放弃,而是继续问道。

“既然如此,那么陛下还有多少时间,你心中可有把握?”

李鍪这个问题问的有些大逆不道了,不够虽然如此,但是李秋仍然是有些沉默了,这也是他们之间最大的问题。

李立士是在努力的活着,这是谁都知道的一件事情,早年在许都之时,他们的这位皇帝就已经出现了撑不住的模样,他就已经快要不行了。

而这么多年他之所以还撑在那龙椅之上,其目的就是为了能够给自己的儿子再多争取一些时间,最开始的时候,他的目的是为了帮助李秋,到了现在,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还要撑着。

而李鍪这个问题就是要将这件事情彻底的揭开,要让李秋回答不上来。

“国师的意思和心意,我等都明白,国师担心父皇若是有一天突然不幸,天狼便会出现大乱,到时候局势并非你我二人能够掌控,在此孤王可以给国师保证,若是真的到了那一天,便是孤王也不会眷恋权位!”

“不仅如此!”李鍪摇了摇头,“太子殿下乃是仁君风范,自古以来仁义之君最大的特点就是太过于光明磊落了一些,若是别有用心之人,便可以利用殿下的这份儿气度。

这夺位争权之事,可不是简简单单几句话就能够结束的,史书上或许对于一场夺位之争之说了一句话,但是这其中的过程,不知道要死去多少性命。

而善于蛊惑人心之人,最喜欢也最善于利用的就是这种时候。”

“便是孤王自己离开,也不行么?”

“当然不行!”李鍪轻笑了起来,“在太子殿下看来,夺位或许只是几个人的事情,但是其实这件事乃是整个天狼之人的事情,这里面涉及到了很多很多的人。

忠臣良将,各城城主,内侍暗卫,有心中忠义之人,有心中恶毒之人,有心中有着别样心思的人,反正人心百种千回,是算计不清的。

可是这算记不清的人心,却是难逃一个贪字,有人贪金银财富,有人贪名留青史,有人贪权势在握,有人贪这天下安定,百姓富足,总之人心乃是贪婪的。

若是有人将这夺位之事大做文章,从而逼着人们将这心中的贪婪勾引出来,那后果如何?”

李秋听完之后,半晌没有说话,他知道国师是什么意思了。

“国师是担心,有人会从中挑拨么?”

“这不是担心,这是绝对的事情!”李鍪冷笑了一声,“一品阁看似动的是那东南之境的宗门势力,其实是要在这云中郡加上一些钉子,他一品阁的算计还真以为某家算不到么?”

“你是说宗门之乱还没有结束?”

“结束?”李鍪忍不住的摇了摇头,“这才是刚刚开始,殿下真的以为这些家伙将东南之境的那些宗门引爆,就只是为了拖住我等,不让我等掺和那九原郡和西河郡的战事?”

“难不成不是么?”

“呼延亦麾下数十万大军主力,此时尚且在剑门关之外,虽然少了那楔磁的骑兵和西河的水军精锐,但是凭良心说,攻城之战,这两方也没有什么帮助。

最重要的是,若是需要防守的话,有没有这两个势力的援兵,也没有任何的关系,单单凭着那呼延亦和数十万大军,他就足够做到将孙家之人挡在剑门关里面。

没有了剑门关大军出兵,你说,他们在害怕什么?”

“他们”李秋脸色有些尴尬,他知道李鍪说的是对的,想要突破最后的困局,冲杀出剑门关才是。

“九原郡与我等并没有任何的接触的可能,如今九原郡之乱也是因为某家和糜臻联手所致,而西河郡如今的局面,对于我等都有些问题!

某家也是没有想到,那公瑾竟然能够做到如此一步,在往生泽站稳了脚跟,但是我们需要尽快的去支援,否则这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就会在转瞬之间消失不见了。

除了这个之外,夏侯元让将长生河修整完毕之后,也会让西河郡和云中郡能够通商,云中郡成为了西河郡水域的宣泄口,牵一发而动全身,这样就算是西河郡没有进行水道梳理,也能够得到缓解。

到了那个时候,若是我等不出兵的话,得到了几乎完整西河郡的沧澜加上半个九原郡的力量,沧澜已经是我等的大敌了。

到了这个份儿上,太子殿下,你说我等应该如何,我等应该怎么办?”

李秋张口结舌,实在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了。

或者说他并不是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而是他不敢将这句话说出来。

西河郡已经有了内应,也给了他们机会,这么好的机会若是不出兵,那等待他们的只有无穷无尽的祸端,这样不可。

可是抓住这次机会,那么代表的就是要同意李鍪的话,同意李鍪将自己从李家脱离出来,这样只需要有两个人背负骂名就足够了。

天狼国君李立士以及天狼国师李鍪,一个嫉贤妒能,一个大不孝,两个罪名在这个九州大陆上都是会被人唾骂一辈子的。

“国师,如此做”

“陛下都能够承受这种责骂,又何况我等?”李鍪打了一个酒嗝,然后伸出手将李秋手中紧紧攥着的命碟抢了回来,这一次李秋没有阻拦,没有紧紧握着。

“国师日后有什么打算?”李秋在李鍪将命碟扔下去的那一刻还是有些犹豫,然后一把握住了他的手腕,“阿弟你是知道的,若是你背上了这大不孝的罪名,你恐怕是真的不能在朝堂之中行走了!”

“对,为官嘛,最起码也要品行端正,就算是有什么问题,也不能弄得天下皆知,那样多么不好!”李鍪轻笑这点了点头,然后伸手将李秋的手给拍开。

“轰!”这命碟还是被扔到了火盆之中,一下子让这火盆再次燃烧了起来,那命碟也是快速的化为了灰烬。

“国师还没有回答孤王的问题!”

“我除了是一个国师之外,也是剑门的掌门,这么多年一直没有好好的处理剑门的事物,此时也应该将剑门的事情抓起来了。”

“国师”

“莫要叫国师了,某家的命碟烧了,若是还叫某家国师的话,那也有些太对不住这朝廷的威严了,一个大不孝之人,是不能够立足于朝堂之中的,这一点您可要记住!”

李秋看着已经下定决心的李鍪,知道自己此时在说什么也没有用了。

“虽然你日后不是国师了,或许也不姓李了,不过好歹你也是我的弟弟,可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助的么?”李秋将剩下的酒倒在了一起,然后放到了两个人的正中间。

“还有,现在你还是国师,你好歹也要给我留下一些治国良策才是,若是这般的离开,那也太不负责了一些。”

李鍪看着那中间的酒坛,伸出手摩挲着酒坛的外壁,然后抬起头露出来一个轻松的笑容。

“良策没有多少,商路需要两条,从水路过西河,出剑门到九原,这是必须要有的两条商路。”李鍪大口的喝了一口美酒,然后直接伸手入金盆之中不顾火烧夹出来一根木炭,在这地上比划了起来。

“这剑门关深处三岔口之地,虽然他直面的乃是沧澜之地,但是只要前行五十里,便是一条通天大道,可连接西河郡和九原郡的腹地,这也是呼延亦最为看重的地方。

但是我等不需要前进五十里,只需要三十里就足够了,三十里之后便开始出现各种小路,虽然无法大军前行,却是商人经常行进之地,只要前行三十里,便可以引得那商人前来与我等交易。

我等现在缺少辎重补给和战马牛羊,这些东西是能够帮助我云中郡快速恢复元气的东西,通过商人的互通有无,也能够快速的积累我们的底气和底蕴。

虽然我们拿回来了云中郡,此时力量也不算小,但是若是真的要继续下去,恐怕还需要他们的帮助,莫要小看商人这种见利忘义之人。

沈富随时我徒,但是你们也可以放心,他的本事在保命上也同样不小,有些事情他想要去就让他去。

至于诸军,聂无极将军的鬼军继续在苍茫大山之中历练即可,短时间之内不会有大战发生,西河郡的事情交给孙家处理吧,这件事情到底如何做我们不用管。

给他们一切他们需要的东西,孙家会给我们一个奇迹的,相信自己的麾下,是一个为君之人必须要学会的事情。

同样,沧澜崛起已经是必不可当了,这么多年的谋划,便是某家也失了先手,最后也不过是联合糜臻给他们做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局罢了。

但是日后征战,不管车迟那里再说什么,都当是废话即可,可以明面上和他们联合,但是千万不可相信他们,你一定要知道,糜臻才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不要觉得他现在有了崛起的机会,有了雄兵猛将,有了再次崛起的根基,还有一个孝顺的儿子糜彰在身边就是正常之人了。

糜臻这个家伙,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鍪说了这么多话,李秋也是一一都记在了心中,他知道李鍪不会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彻底归隐了,但是他定然是在短时间不会再出现了。

他说的这些更加的像是托孤一样,甚至于李秋此时也知道,这些话并不仅仅是告诉他如何行事,而是在告诉他,让他做好接手这个国家,接手云中郡的准备。

“宗主可有什么需要么?剑门山虽然也经常有人打扫,但是这么多次,每一次想要翻修剑门山,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实在是有些天不遂人愿”

“哈哈,或许是剑门的前辈们觉得某家当初一把火烧了剑门山有些大逆不道吧,这剑门山还是需要某家亲自前去洒扫翻修才是。”

李鍪轻笑了起来,也是感觉到有些神奇。

这么多年,不是没有过想要翻修剑门山的想法,但是每一次他们想要动手,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事情,逼得他们不得不将这件事情暂时放下来。

可是放下来之后,只要不提起这件事,那就是天下太平,这最后也成了天狼的一处笑谈,说剑门山上有着前辈们的怨气,需要有人前去化解一番才是。

“剑门之中的前辈都是我李家的长辈,他们定然能够理解您的!”

“我这里有一份图纸,是关于我剑门山山门的,设计出来很久了,麻烦太子殿下到时候将东西都给我等弄齐,然后交到剑门山下面,剩下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了!”

说完之后,李鍪直接伸手入怀,从怀中掏出来一份不知道得到了多久的山门建筑图纸,交到了李秋的手中。

里面需要的各种玉石和丹砂精矿之物,曾经的天狼没有,现在的天狼想要凑齐,却是真的不难。

“宗主放心便是了!”李秋看了一眼之后,里面并没有多么为难之物也就放心了,“一个月之后,这些东西就会出现在剑门山山脚之处!”

“好,那某家就走了!”李鍪说完之后就再也没有留下的意思了,直接拱手告辞,然后走出了宗庙大门,立下了一地狼藉和一个满脸都是挣扎无奈之色的太子李秋。

李鍪走出宗庙,沿途所有人都对这个此时有些狼狈,有些衣冠不整的家伙躬身行礼,他们从来没有哪一次行礼行的这般的郑重。

一天之后,云中郡天狼王朝彻底的通告所有百姓。

其一,原天狼王朝国师李鍪,妄自更名换姓,深受三日鞭挞,焚烧本名命碟于宗庙,从此逐出李家宗庙之中,并犯大不孝之罪。

其二,大不孝之人李鍪,摘除其一切官职权势,免去其国师之职,不许再牵连任何朝堂政事,但仍可为剑门宗主!

其三,天狼丞相严燕乃是李鍪举荐,受李鍪牵连,免去丞相之职,但念其功劳卓越,加封太尉之职,其子严良加封卫将军。

其四,太子李秋贤良,乃有仁者之风,文武百官一起上书,正式更名为李毅秋,如李家嫡系之脉。

其五,复坞城侯蒯蒙为司徒,复太师侯震兼任司空之职,杨敢改封太子太师,其子杨震为太子少师,其孙杨德祖为太子中庶子,共同辅佐太子李毅秋。

其六,剑门弟子沈富为皇商,联合夏侯元让修整长生河有功,特许为天狼商会之首,率先进入西河郡,互通有无!

其七,剑门弟子张汤,恢复当年车迟平章府都督之职,统帅云中郡和日后天狼境内所有宗门之事,与沧澜一品阁针锋相对。

七条政令,不敢说九州大陆,至少这并州是被彻底的撼动了。

而此时的主人公李鍪,已经带着自己的师弟李浑和长老玄阴,回到了剑门山之中。

“日后我等需要起个道号么?韩龙韩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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