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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2021.1.25新增【宠妻记】部分番外,1.26新增【闺房之乐】部分番外,1.27新增【二人世界】部分番外,买过的不用重新购买即可看哦。
【宠妻记】
自苏恒成亲后,苏家人心思全落在林一禾的肚子上。日日补品供着,关怀备至,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府中上下的心。
被过分关心的时间久了,林一禾也察觉出了不妥。
家人之间是要互相关心,但他们对自己的关心真的太过了。
这日,她和祖母、母亲、婶母在花园散步,不小心被一颗石子绊了下。本是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却让在场的人面色巨变。
林一禾有些被吓到了,楞在那不敢动,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踩到了陷阱之类的东西。
众人之中,黄灵秀最先缓过神来,她颤抖着上前问林一禾可有不妥。
林一禾一脸困惑,她一个健健康康的大活人,怎么会因为踩到一颗石子就有事。
她摇摇头又点点头,实在是觉得现在气氛非常诡异。
黄灵秀见她摇头又点头,那刚要放下的心再次悬起,赶忙扶住她,到叨嚷着让人快去请大夫。
于是,懵逼状态下的林一禾被拥簇着回了房……
思念妻子,光明正大提前放衙回家的丞相大人才到门口就听到门房说大奶奶不舒服,请了好几个大夫。
惊出一身冷汗,什么都顾不得,疾步向自己院子奔去。
门房看着他嗖一下就跑得不见人影,喃喃把没说完的话说完:“……大夫看过了,并无大碍。”
好像说完了,就不是向大少爷传递错消息了般。
苏恒一踏进院子,就觉得气氛不对。
以往回来都是热热闹闹,远远就能听到阿禾的嬉笑声,今日确实静悄悄的,一旁伺候的婢女小厮全都垂着头。
苏恒的心啊,一下子提到了桑门口。
进到屋内,只见阿禾一脸尴尬坐在椅子上,祖母、母亲、婶母几人面面相觑。
苏恒眉头一拧,不解这是怎么回事。阿禾看起来好好的,反倒是几位长辈脸上看上去不那么秒。
黄灵秀看到自己儿子,蹭一下站起身,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儿、儿啊,今日怎么那么早回来啦?”
苏恒眉头拧的更紧了。
不对不对,以前母亲看到他,只会高兴地说‘回来啦!’之类的话,而不是诧异他早回来。
“发生了什么事?”他拧眉环视了圈屋子里的人。
黄灵秀:“这……”
如此尴尬的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儿子说,特别是她们那点小心思,还全让儿媳给看了去。
唉,她对不起儿子儿媳啊!
母亲欲言又止,苏恒把目光转向祖母,祖母立刻低头佯装喝茶。再投向婶母叶惜玉,她更是夸张手抖到茶杯都差点没端稳。
这一切,不仅苏恒看在眼里,林一禾也瞧见了。她极力忍着笑,觉得自己这几位长辈真是太可爱了。
嫁入苏家两个多月,她算是彻底明白了,苏恒在这个家的地位有多高。怪不得在成亲前,他如此笃定,两人的婚事不会有阻碍。
好男儿就是应该有此担当啊,不过几位长辈紧张到都有点绷不住了,她这个‘罪魁祸首’不能不站出来。
她起身走到苏恒身边,笑眯眯道:“夫君今日提早回家,可是知道家里炖了好吃的?”
不知为何,早上起床后,林一禾突然非常想吃萝卜炖牛腩,便让府中下人去买了许多。中午就开始文火熬着,也差不多可以吃了。
苏恒紧张抓住她双臂,满眼担心,问:“门房说请大夫了,阿禾可是哪里不适?”
林一禾面露赧色,眼波流转,眉目间尽是温柔。
苏恒眉毛挑了挑,心跳不知道为何忽然加快。
三位长辈见状,很有默契站起身,齐齐向你侬我侬的小夫妻道别。
一出了院门,苏老夫人就停下脚步,捂住胸口大喘气,对两位儿媳妇道:“不是说好要瞒着,当不知道的吗?方才为何那么紧张,还找来大夫。这下好了,孙媳妇全知道了,也不知道会怎么看我们。”
黄灵秀也是一脸悻悻,擦了擦额头的汗,乖巧认错:“媳妇也是吓到了,担心刚才那一崴脚伤到了阿禾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可不就是关心则乱,一时忘了。”叶惜玉也帮着解释。
那会大家满心满眼都是林一禾,哪想得了那么多。故而等大夫说出少奶奶没事肚子里两个多月的胎儿也很稳时,她们才猛反应过来,一时焦虑,把这秘密给戳破了。
成亲两个多月,怀孕两个多月,这不是明晃晃……
唉,苏家三位长辈低下了头,觉得不好意思面对苏家新妇。
小姑娘脸皮薄,却全程从容淡定,送走大夫后,还乐呵呵和她们聊天。如今此气度,可真不愧是参政议政过的。
戳破秘密,已是犯错在先。新妇故作镇定和她们聊天,她们不仅没宽慰怀有身孕的新妇,还把气氛整得如此尴尬,三人回过头想想,都恨不能给自己一耳光。
亏她们都是生育过孩儿的人,怎么不懂怀有身孕的人本就容易多虑,她们还这般添乱。阿禾好脾气,并不会与她们计较,可恒儿就不一样了。
想想苏恒发怒,三人不由抖了抖,觉得不能再停在这不走了,万一恒儿抑制不住怒气冲出来,她们想跑也没机会了。
婆媳三人很有末期加快脚步,各回各院,并打算躲在自家院子里十天半个月不出来了。
而苏恒这边,待屋内只剩他们夫妻二人,他忽然拦腰抱起林一禾,再轻轻把她放到坐塌上。
林一禾心里甜滋滋的,欣然接受他对自己的好,
夫君总是这样,好像生怕她走路会累似的,只要私下无人,总是喜欢抱起她。
不过,她也很喜欢他这样就是啦。
坐下后,林一禾下意识抬手摸了摸肚子。笑吟吟的脸上,再次露出赧意。
原先她还以为婆母她们有些小题大做,她不过是走路不小心踩到颗石子,一时步伐不稳,她们就如此紧张,请来大夫为她诊脉。
可当大夫说出她已有两个多月身孕是,林一禾呆住了。
姜还是老的辣,婆母她们毕竟生儿育女过,有经验,原来竟是早早看出她怀有身孕,才这般小心谨慎。
这样想,她们这段时间来的过分紧张也能解释了。
害,她怎么会想,她们是不是顾忌着自己曾经太后的身份,才对自己这般小心翼翼。偶尔想到,还会有小小难过。原来是自己小人之心了。
想来也是在自己大意,两个月没来大姨妈竟也没注意。
不过想来也真不可思议,她竟然已经有两个多月身孕了耶,算算日子,会不会是第一次就中了?
哇哦,她的丞相大人这么棒!
林一禾一脸崇拜看着苏恒,难得夹杂了点羞涩。
苏恒更加一头雾水。
“丞相大人……”林一禾挠了挠他掌心,苏恒挑眉,紧紧握住她那双不安分的手。
“怎么回事?”苏恒低声问。
林一禾看了他一眼,又摸了摸自己复习,再看着她。
双眸发亮,嘴角含笑,甚是妩媚动人。
“阿禾………”苏恒被她看的喉咙发紧,哑着声音做出猜测:“吃撑了?”
林一禾:……
她脸一垮,委屈巴巴道:“大夫说,我怀孕了。”
说完,她又补了句:“两个多月了哦。”
苏恒只觉得脑袋砰一声后突然陷入一片空白,有个声音不断在回响。
阿禾怀孕了??
阿禾怀孕了!!
后知后觉的激动终于在他脸上表露出来,他战战兢兢,放柔了力度握着她的手,双眼紧紧盯着她复习看。
阿禾怀孕了。
苏恒说不清现在是什么心情。
胸口处涨涨的,绝不是高兴喜悦幸福这些词能概括。
他激动的毫无头绪,说话也无逻辑可言。
“阿禾…我…我…这两个月这么对你…孩子…大夫…你…”
他真不知道该说哪个,如何表达。
他虽然不是很了解,但也知道,女人怀孕前三个月尤为重要。成亲以来他几乎是一有机会就把她吃干抹净,会不会让胎儿不稳?
今日请大夫,莫不是阿禾已有不适?
苏恒想的心惊肉跳,忙又把她抱到床上,让她躺下。
“大夫怎么够,我得让人进宫请御医。”苏恒心慌意乱,准备喊人,被林一禾及时喊住。
她从没见过他如此惊慌失措的样子,笑得不可抑制,若不是怕他去喊人,可能还真不想克制笑意。
林一禾轻咳了声,道:“没事没事,大夫说我很好,孩子也很好。”
只是,以前不知道有身孕也罢,现在知道了,以后怎样都得克制些。
她幽幽看向苏恒,腹诽道:可怜的丞相大人,二十多岁才知事,又得清心寡欲一年半载了。可不要在她生完孩子后变本加厉索取才好。
想到丞相大人的战斗力,林一禾打了个冷颤。
大奶奶怀孕的消息,没多久苏府上下都知道了。从老夫人到大夫人,都郑重交代过府中下人,务必仔细细心照顾好怀有身孕的大奶奶。故而,你若在这时候问,苏家谁最重要?那答案必然是刚嫁进来没几个月的大奶奶。家里长辈可是宠的,打个喷嚏都怕惊扰了她。
被过分宠爱的林一禾其实也有些哭笑不得,大家那么紧张,她也很不好意思的。
为此,林一禾私下和苏恒提过一下,让大家不用过分谨慎。
谁料苏恒却如临大敌,一本正经和她解释,这不叫过分谨慎。女子怀孕,家人悉心照料本是应该。
好吧,林一禾无法反驳,只能把这些关爱都收下了。
没想到她前两辈子没感受过的家庭温暖,在这辈子加倍感受到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补偿吧。
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林一禾的肚子也越来越明显,苏恒也一日比一日紧张。
等到八九个月,林一禾已肚子圆鼓鼓,苏恒紧张到不敢再让她一个人沐浴。每日必然准时放衙,小心伺候她沐浴更衣。
好几次,林一禾半夜醒来,发现苏恒坐在床上,愣愣盯着她肚子瞧,还喃喃自语,为何怀个孩子肚子会这么大,肚皮撑不撑得住之类的。看得林一禾想笑又感动的想哭。
陈游和元英偶尔会过来看望,故而多少也知道林一禾怀孕后苏家人的紧张。有次陈游和元英回陈家吃饭,饭桌上,不知怎么说到了这个,听到林一苗酸得吃不下饭。
同是女人,她怀孕的时候只会被丈夫和婆婆嫌弃矫情,林一禾却被这样呵护备至,她妒忌之余不免有些心酸。难得和陈康消停了几天,又闹起来,细数他在自己怀孕时候的所作所为。什么纳妾通房青楼鬼混,还经常喝得醉醺醺回来,让她闻着难受。
陈府又是好长一段时间鸡飞狗跳,陈游暗暗庆幸,还好他北疆回来后就自立门户了,不然妻子定也没好日子过。
外头的人多少也听说了林一禾嫁到苏家后的事,无一不羡慕的。再相像自己在夫家过的是什么日子,对比一下就难过了,对丈夫难免有了微词。
某日,苏恒放衙后急着回家,却被一同僚叫住了。
他一脸不耐烦,道:“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那人忙道:“小事小事,不会碍着丞相太多久。”
“既然是小事,更加不急着说了。”说罢,转身就想走。
那人忙拦住,语气急切喊道:“丞相丞相,很快很快,你且听我们说。”
苏恒回过头,这才发现,后面站了一排下属,看到他回头,不约而同猛点头。
那人见叫住了他,松了口气,赶忙说道:“丞相,你、你对夫人的好,可、可否收敛一些?我家夫人都闹我了,说我们家对她如何不好,特别是在她怀孕的时候。”
后面那排臣子紧跟着点头如捣蒜,眼巴巴看着苏恒。
他们也是被自家夫人念叨得不行啊,都快怀疑自己是十恶不赦的混账东西。
苏恒冷笑,目光扫过众人:“男人不对自己媳妇好,那对谁好?会被自家夫人数落,定是你们做的不对,好好反省去。”
说罢,拂袖而去。
他家阿禾大腹便便,行动很是不便,他在政事堂处理政事,每每停下来,想到她,都忍不住要派人回家一探情况,就怕她有个什么意外。
她身子如此娇小,却要经历这样的怀孕只顾,他真是想想,都觉得自己怎么做都不够。这帮大臣,竟然还让他收敛一些,真是岂有此理,改天他定要警告警告这些人,少做些让自家夫人伤心的事。
苏恒一路想着,心揪着疼。回到家看到林一禾慵懒躺在贵妃椅上,也顾不得脱下朝服,直把她楼入怀好一会,心疼之感才缓了些。
林一禾莫名其妙,但也见惯不怪了。
自她怀孕后,苏恒这样莫名其妙的举动就不少。
“阿禾,昨夜我做了个梦。”苏恒把头埋在她颈窝处,低声开口。
“做什么梦了?”林一禾有些好奇,搞不好是胎梦哦。
苏恒漆黑的眼眸沉了沉,把怀中的人搂得更紧了些,才和她说昨晚那个梦。
其实他就是梦到了,她那晚急匆匆宣自己进宫的情景,只是在梦里,那夜更黑了些,他在睡梦中,忽然听到有人来报,宫里来人了,是仁寿宫的公公。苏恒惊得顾不上穿上外衣,忙把人叫到跟前。
那人一脸惊恐,告诉他,太后出事了。
苏恒听后,什么也顾不得,骑上快马,一路往宫里奔去。
然而他却来迟了,等他去到,太后已经出事了。她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通体冰冷。当然,这结果他自然不会告诉她。只是说自己慌慌张张进宫。
梦中,苏恒看到林一禾一动不动躺在床上,心忽然被撕裂般,疼得他喘不过气。人也疼醒了。
说完这个梦,梦中那撕心裂肺的感觉又来了,他闭上眼,努力平复,不想把这份沉重感带给她。
但,即便他这个梦讲的有所隐瞒,林一禾还是听得目瞪口呆。不知为何,她觉得苏恒刚才说的那个梦好熟悉,好像是前世。在她突然过世后,灵魂飘荡在仁寿宫四周。她看到,苏恒衣衫不整,骑马奔驰而来……
见她不说话,苏恒以为自己吓到她了,忙道歉:“对不起,我该和你说这些的。”
林一禾笑了笑,摸着他好看极了的脸,道:“我的丞相大人,梦里你来迟了,但这辈子你却一点都没迟。”
苏恒微楞,他没说,但她怎么知道自己去迟了?
但他没来得及细想,因为阿禾柔软的双唇已经贴了上来,他脑袋一下子空白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美好。
在亲吻的空档,林一禾贴着他的唇,低声道:“大人,忘了那个梦吧,我们都好好的。”
苏恒嗯了声,不满足她的浅尝即止,按住她后退的脑袋,再一次重重含住她双唇。
是啊,他为什么要想着那个梦呢,他的阿禾如今正在他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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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林一禾发动了。
苏家早已经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宫里的御医也奉旨,几天前就在苏家守着,全力保林一禾生孩子。
林一禾有心理准备,头胎难免会生的久一些,不过她的宝宝争气,比她预计的时间短许多就出来了、
在林一禾看来,自己这次生产时间称不上久,不到两个时辰。但于苏恒而言,她生孩子的这一个多时辰,却是无比漫长。
她嘶声力竭的哭喊,一次又一次冲破了他心理防线。苏恒不知道,他到底崩溃了多少次。只知道听到稳婆说母子平安的那一刻,他才觉得自己可以活下去了。
真的,如果阿禾这次出什么事,他怕也活不成了。
苏恒不知道自己哭了,可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大家只当他是激动的,故而也没管着嘴巴。
第二天,几乎整个汴京的人都知道了,丞相大人喜得贵子,激动哭泣。
一个月后,在自己儿子的满月宴上,苏恒从好友那听到这调侃,脸都绿了,可却说不出什么话反驳。
那半天,绝对是他经历过的,最忐忑不安心惊胆战的半天,才会在听到‘母子平安’这四个字后,不自觉流下眼泪。
虽说已出月子,但林一禾还是被苏家人,其实主要是苏恒,要求继续好好在房间里躺着好好养身体。
林一禾无奈,试着和苏恒说了好几次道理,但他却不听,只是抱着他,声音都带着几丝颤抖,说:“那日看到你流了那么多血,我怕极了。”
他怕啊,真的好怕。
林一禾听得心软成一片,只得依着他,好好躺着,努力把自己养的白白胖胖的,好让他安心。
想到被他这样紧张,心也是甜滋滋的。
她从来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这样被人珍惜。
真好啊!
【宠妻记】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贵妃椅上,躺在上面的人皱了皱眉,那本坐在书案前看书的另一人立刻起身,把微开的窗户关上。
动作很轻,仿佛那睡在贵妃椅上的人极容易惊醒。
然而他如此珍视,还是有人不适时宜将一切毁了。
“大少爷……”轻尘以为书房只有苏恒一个,来到门口就开口,等发现书案旁的贵妃椅上似乎躺了个人时,住口已经迟了。
林一禾睫毛动了动,还是被吵醒了。
苏恒冷冷瞥了轻尘一眼。
轻尘顿时觉得好像掉进了冰窟窿中,从头顶凉到脚底。
苏恒目光一转,对着林一禾立刻温柔无比:“可以再睡一会,还早。”
“不睡了,白天睡太多晚上又睡不着。”林一禾嘴上说着不睡,确实半点没要起来的意思。
苏恒笑了,压低声音对她说道:“不会睡不着的……”
声音很低,林一禾却听得很清晰,并且很明白。
虽然两人成亲已快两年,早已过了所谓蜜月期,但听到他如此意有所指的打趣,林一禾还是很不争气的脸红了。
睡意是彻底没了,她掀起盖在身上的披风坐起身,朝门口处努了努嘴,提醒他轻尘还在等着。
苏恒站起身,替她把披风披上:“刚睡醒,别着凉。”
说完这句,才向门口走去。
轻尘尴尬站在门口,不敢进来,也不敢离开,更不敢开口说话,更不敢竖起耳朵偷听。
看到少爷走过来,立刻把头垂的低低的,一副知错的姿态。
“什么事?”苏恒说话语气完全没有方才对着夫人时的温柔。
对于自己少爷的这两副面孔,轻尘也见惯不怪了,道:“陈二奶奶过来了,在前厅坐着。”
林一禾听到元英来了,也紧跟着走了过来:“怎么不早点说,陈二奶奶怀着孕呢。”说完侧过脸对苏恒道:“元英如此不便也来找我,定是有急事,我去看看。”
“我陪你。”苏恒扯住妻子手臂,拦下她后很自然的改为牵她的手。
“她找我定是有私己话要说,你一个大男人跟着去做什么。”
“我不进前厅,在外头等你。”
林一禾:……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大人竟是这般粘自己,沐休日是一刻也不愿和她分开。
林一禾没办法,只得由他牵着走。
轻尘看着他们肩并肩的背影,终于忍不住抬手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呜呜,娘怎么还没给他找个媳妇啊,天天看着少爷少奶奶这么恩爱,他真要虐死了。
眼看二少爷也快要成亲了,就冲着他对丹阳郡主的热乎劲,等二少奶奶也进门了,府里没成亲的怕是更加受虐。
不行,他得提醒一下娘,赶紧给他找个媳妇。
一会的恍神,苏恒和林一禾就走远了,轻尘不敢再发愣,拔腿追了上去。
前厅,元英挺着大大的肚子坐在椅子上,不断探头向门口处看。焦急之情溢于言表。
可算看到林一禾过来了,也顾不上方不方便,抱着肚子起身,红着眼向她走去。
林一禾吓了一跳,忙扶着她坐下,问:“怎么哭了?可是陈游对你不好?”
她下意识想的是,陈游那纨绔不会是要原形毕露,要求纳妾通房什么的吧。
“不是。”元英头摇的根拨浪鼓似的,晃着晃着眼泪都甩出来了。
不是?林一禾不是很相信。
不是陈游,谁能让元英哭。
“别哭,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阿、阿禾,怎么办,夫君他和丞相大人闹翻了。”
在林一禾和陈游的强迫下,元英用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改变了称呼,但叫起来还是有些不顺口。
林一禾:……
活了三辈子,她真是越活越糊涂了。
难怪这半个月都没听苏恒提过陈游,原来是有矛盾了。不过兄弟之间偶尔闹闹脾气也很正常,元英反应有些过度了。
林一禾安抚着元英,告诉她这是很正常的,无需担心。
元英却一直狂摇头:“不是的,我觉得这次他是真的惹大人生气了。”
“生气就生气,你怕什么?”林一禾气笑了,有她在,苏恒还能拿他们怎么样不成。
元英不知道该如何和林一禾说,陈游原话是和苏恒不再往来了。
她理解为丞相气到要和他们断绝往来,整个人都呆住了。
陈游一定是做了非常过分的事,才会让丞相大人不想再和他们往来。
他们男人之间也就罢了,她和阿禾感情那么好,让她不和苏家往来,那是万万做不到的。
所以在陈游进宫后,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来苏府找阿禾。
听了元英讲的前因后果,林一禾笑得更加不可抑制。
小元英怎么还是如此单纯好骗啊!
“你想他们和好是不是?”
元英点点头,自然是的。
“那好,你听我的,今晚就别回去了,住在我这边。”
住在苏府不回?这不大好吧,元英有些胆怯。
“相信我,你且安心待着。”
元英自然是相信林一禾的,咬咬牙,同意了她这安排,不过还是不放心,让贴身婢女回陈府报了个信。
陈游半夜轮完值回来,发现媳妇不在家,魂都吓掉了一半。问过下人之后,知道是在苏府住下了,气得暗暗磨牙。衣服也顾不上换,直接去了苏府。
都快一更了,他也不是很确定去苏府,门房会不会放他进。但想到自己媳妇在那,不管会不会吃闭门羹,还是要去的。
陈游没想到,门房不仅放自己进去,还见到了苏恒。
两个男人在前厅见面,一看到对方就嫌弃的哼了声。
苏恒道:“大半夜不睡觉,来我府上做什么?”
陈游坐下,闷闷道:“我来找我夫人。丞相大人半夜不睡又是为什么?”
苏恒脸一沉,语气同样很郁闷,道:“还不是因为你夫人霸占了我夫人。”
元英住在苏府,林一禾担心她不习惯,便过去那院子陪她,他独守空房,睡不着。
两个郁闷至极的男人对视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无奈。
陈游问:“这是怎么回事?”
苏恒冷冷反问:“我正想问你呢,你对你家夫人做了什么,让她慌慌张张过来找我夫人?”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对元英做什么?”陈游觉得冤枉。
“你好好想想。”
陈游努力回想,今天出门之前都还好好的……不对,在听到他抱怨苏恒前,她都好好的。他抱怨完后,她便一脸不安。
莫不是因为这个?
陈游把自己的猜测告诉苏恒,苏恒听后冷笑。
“看来还不是很笨。”林一禾告诉苏恒这原因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不是不敢相信元英会因为他和陈游闹别扭而如此担心,是不相信陈游一个大男人,竟然会和自己夫人抱怨。
话说开了,苏恒的嫌弃更加明显了,对陈游道:“你说你怎么跟个长舌妇似的,友人之间的小摩擦也和夫人抱怨。”
“我……”陈游可真觉得委屈死了,他才不是这种人呢,若不是气炸了,他又怎么会一时大意和元英说。
“还不是因为你。”陈游气到脑壳发疼,道:“旁人也就夸赞了我几句浪子回头金不换,你说你犯的着这么计较吗?”
“我计较?”苏恒气笑了:“你改过自新,我很为你高兴。你成亲了,对夫人好,我甚觉欣慰。但是,你为什么非得压我一头,和别人说,论对自家夫人好,丞相也比不过。”
这点苏恒真的没法忍,他也说不清,自己为何就是不能忍。
“汴京都知丞相大人对丞相夫人极好,我这不过是借喻一下。而且,这是事实啊。我娶了元英后,对她是极好极好。”
“我对阿禾,那才是极好极好极好。”
“我也是极好极好极好极好。”
苏恒:……
觉得自己较真的行为好幼稚,但却气不过,仍要强调一句:“不和你争辩,总之,我更好。”
陈游说不过,便学着他那话,也强调:“我也不和你争辩,总之,我更好。”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些相对无语。
若是别人知道,他们因为不服谁更宠爱自家妻子,像小孩子一样,争论得面红耳赤,只怕会笑掉大牙。
所以,即便心里憋屈,他们也很有默契的,不把两人闹别扭的原因告诉他人。
可现在,因为他们闹别扭,两人都得独守空房。
两败俱伤的结局,让他们不得不好好坐在一起商量解决办法。
“和好吧。”陈游服软了,谁更宠自家妻子已经不重要了,现在最重要的事带元英回家。
“嗯。明日我和夫人去你家做客。”苏恒也不想和他欧气了,顺阶而下。他也想明白了,争论这些没意义,他对阿禾的好,别人才明白几分呢。
现在这时辰,也不可能去把已经睡着的两个人叫醒。可已习惯了夫人在身边的两个男人,夫人不在身边,是在是睡不安。
最后,两人很有默契做了个决定。
两人来到元英住的院子,苏恒指了指东厢房,告诉他,元英就睡在那。
陈游抱拳作揖,简单表达了下谢意,随后进到东厢房,小心翼翼抱起身怀六甲的妻子,坐上苏家舒适的大马车,慢悠悠回了自己家。
而苏恒,则干脆在西厢房睡下。
至于翌日醒来,元英纳闷自己怎么会在自家,陈游决口不提自己是如何悄悄把人带回来的,只是告诉她,丞相和丞相夫人晚上要过来。
元英大喜,抓着他确认:“你和丞相和好了?”
陈游轻轻捏了捏她白嫩的脸,笑道:“我们就没闹翻过。”
“你昨日不是说……”
“开玩笑的。我和丞相多年的感情,怎么会说翻脸就翻脸。”陈游脸不红气不喘改了说辞。
元英没想那么多,只是很高兴,他和丞相大人情比金坚。
陈游嘴张了张,想告诉她,情比金坚可不是这么用的。但想想还是算了。
此事让他明白,他的小妻子对林一禾有多在乎,在乎到不能接受他和丞相翻脸。
陈游的心好酸。
而同样心酸的,还有苏恒。
因为要上朝,苏恒醒的很早。因为不忍吵醒妻子,他和往常一样,每个动作都很轻。
可林一禾却一反常态,早早睁开眼。看到他,先是露出诧异的表情,后嚷着要亲自去厨房给元英准备吃的。美曰其名,孕妇的饮食要特别注意。
苏恒那个心酸啊,他都舍不得让她少睡一会的妻子,竟然睁开眼就惦记着别人。
“她已经被陈游接回家了。”
林一禾眨了眨眼,虽然猜到陈游会来接人,但没想到动作那么快。
苏恒以为她会生气,谁知她却笑了。
“陈游对元英,是越来越在乎了。”
苏恒心不平衡了,也顾不上朝服还没穿好,抓着林一禾强调:“阿禾,我对你更在乎。”
林一禾噗呲笑出声,亲了他一口,道:“我知道,时辰不早了,抓紧出门吧。”
毕竟他还是那个权倾朝野的丞相,被人议论可不好。
苏恒难受,妻子不仅一大早夸别人夫君对妻子好,还催促他出门上朝。
心不曾这般痛过!
【闺房之乐】
浓云蔽月,孤星寂寥。
苏恒刚从净房沐浴出来,穿着一身白色中衣,甚是休闲惬意。想到自己可爱的夫人,不自觉嘴角上扬,并加快了脚步回房。
一进到房内,便看到坐在妆奁前的人儿正对镜梳头。乌黑的秀发披散开,将她本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愈发晶莹剔透。
苏恒两手负于背,站在夫人身后,笑看着。
即便夫人身着单衣,此画面也甚是诱人。
林一禾看着铜镜中倒映的他,笑道:“大人沐浴可是越来越快了,我这头都还没梳好呢。”
看着她那头齐腰长发,苏恒拿过她手中的梳子,一下一下,仔细帮她梳了起来,并笑道:“没有夫人搓背,甚是无趣。”
林一禾碎了他一口,红着脸不再说话。
成亲几年,她还有什么不了解的,再说下去就要被他带歪了。
以前她怎么会觉得苏恒这人内敛呢,关起房门来,在闺房之乐这一块上,她这一个自问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就好比这梳头,他也不知帮自己梳过多少次,却每次都能说出不同的花样来。关键是苏恒是个人才,不管说什么,说着说着,结局总是她被欺负去……
林一禾才这么想,苏恒就开始了。
他低头闻了闻,问:“夫人今日用了什么来洗头?好香!”
林一禾拿起一小戳头发闻了闻,扑鼻而来的玫瑰花香,美滋告诉她,这些日子洗头后,她都用自制的玫瑰干花熏头发。末了还不忘问他好不好闻。
苏恒点了点头,很认真回答:“好闻,这香味和夫人特别配。”
夫人身上总是香香的,特别好闻。
“果然还是坚持才能出成效。”林一禾听得心里美滋滋的,不枉费她坚持了那么多天,大人总算闻出区别了。
苏恒低声笑着,很认真地继续帮她梳顺头发。
林一禾这人有个小怪癖,就是别人帮她梳头或按摩头部时,很容易犯困。
苏恒梳头的功夫如今可是非同一般,林一禾被他伺候的十分熨帖,不一会就舒服眯起了眼,低哝打趣:“谁能想到,堂堂丞相大人,竟然喜欢给女子梳头。”
苏恒纠正:“是妻子,丞相大人只喜欢帮给丞相夫人梳头。”
林一禾轻哼了声,道:“即便是帮妻子,给外人知道了,定会笑话。”
苏恒笑了,微微俯下身,柔声道:“古人言,闺房之乐,甚于画眉。其实,又岂止画眉。夫人,你说是不是?”
最后这一问,太过饶有趣味,林一禾不争气脸红了。
“大人巧舌如簧,我可说不过。”说完,拿了根红绳随意把发尾绑住。
沐浴后她不喜欢梳发髻,但头发太长,披头散发总会有所不便。
然而她才绑好,苏恒就把它解了。
林一禾不解。
苏恒握住她两手,笑道:“夫人披发的样子,真好看。”
林一禾皱眉:“离歇息还早,披着头发看书不方便。”
“为夫念给夫人听。”
听到这话,她美目一转,有了主意。
“这可是你说的。”
苏恒哪能没看出她在打小主意,依旧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来到软塌上,紧挨着盘腿而坐。
林一禾转过身,伸出手在身后褥条堆里摸索,不一会掏出一本书,笑眯眯递给苏恒。
“这是新书,前两天才让人买回来的。”
苏恒有心理准备,早料定她想看的十有八、九是话本。
他淡定结果,却在看到封面的时候楞住了。
封面上大大写着几个字,《闺房之乐》。
直觉告诉他,这书不单纯。
苏恒没立即翻开,带着几分不是很相信问她:“这书真是在书斋买的?”
林一禾重重点了点头,并一脸期待看着他,道:“大人,开始吧。”
苏恒还是有些怀疑,但还所以依言翻开第一页,开始给她念话本。
他念的虽然没什么感情,但是节奏不缓不慢,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听他念书是一种享受。
听了一会,林一禾只觉得身心都愉悦无比,整个人慵懒往褥条堆靠过去,痴痴看着苏恒念书的样子。
眼前这男人,可这是好看到让人发疯。
苏恒念了几页,见是正常的情爱小话本,渐渐放下心来。又看她越靠越后,不满地伸出一只手,轻而易举就把她扯了过来。
不能靠,林一禾干脆枕着他的腿躺下,闭眼听他念书。
她心里正偷着乐,想到到时候他后知后觉知道自己读了一本什么书,就忍不住抿嘴笑。
然而她没想到,苏恒见她听得那么津津有味,加上这个故事也确实不像之前那些那般无趣,在念完一章后,看着时辰还早,便想着把第二章也念给她听。
第二章念到一半,女主人公装扮的风情万种去敲隔壁书生大门……苏恒觉得有些不对劲。男女主人公感情进展太快了,第一章才写到女主人公隔壁搬来了个书生,第二章就写她对书生眉目传情,甚至相邀月下相会。
苏恒停下来,快速翻了翻,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他就知道取这样名字,怎么会是正经的话本。然而阿禾还是太出乎他意料了,竟然买这种话本。
全书不算薄,是由一个个小故事组成,且都是关于男女闺房之事的小故事。
苏恒磨牙,看着极力忍笑的夫人,心一横牙一咬,继续往下念。
林一禾本是抿嘴偷笑的,可苏恒忽然从无情照粘变成充满感情,特别是在念到书生对女主深情款款的话时,她竟很不争气的,听得心肝颤抖,仿佛这话就是他对自己说的。
“姑娘这般妩媚动人,谁能抵挡的了这魅力。”
……
“姑娘身子娇软,可真是异于常人。”
……
林一禾听得耳朵发痒,脸颊滚烫,内心在呐喊,这是什么人写的淫诗艳词,从苏恒嘴里念出来,太具杀伤力了。
她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然而这头是她挑起的,总不能自己先怂吧。
林一禾不自觉捏紧双拳,闭眼硬撑。
可苏恒怎么会如她愿,坏笑着伸出手,装作不经意间在她身上游走。
林一禾紧咬下唇,心里默念着,她能忍!
然而等苏恒念到‘姑娘难道不想吗?’,林一禾差点爆粗口。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古人怎也如此奔放!她买之前怎么不多看两眼!
给人知道丞相夫人买了这等艳书,她丢脸不要紧,苏恒丢不起啊!
林一禾心里那个悔啊!
其实苏恒何尝不恼怒,在他看来,两人之间那些亲密的事,他们共同探讨就好,不需看别人写的。再则,他再沉得住气,也经不住这越往下越露骨词语的诱、惑。
苏恒冷笑,再也撑不下去了,扔掉手中的书。
“阿禾莫不是想借口让我念话本,好学习学习这闺房之乐?”
“不是,不是。”林一禾没办法继续装死,红着脸睁开眼。
以前她听人说,男人在这方面有着极强的胜负欲,本还不信,可成亲这几年,在苏恒圣上得到了验证。他在这方面的胜负欲,不是极强,是超级强!若是在这事上和他杠上,她怕是要完了。
林一禾想坐起身,好好和他解释解释,却被他摁住了。
苏恒长有茧子的手在她脸上来回摩擦,哑声道:“不是?莫不是阿禾若是想和为夫探索这闺房之乐?这何须借助于话本。”
“呜呜呜,夫君,我不是这意思。”
苏恒如此杀气腾腾,林一禾打了个激灵,全身寒毛直竖。
“不是?那为夫真猜不到,夫人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只是……”林一禾可怜兮兮眨了眨眼睛,她只是在看到这书名的时候,就想到了苏恒,感觉他可以无障碍代入男主。
可是,这解释要是如实说出来,说不定夫君会更激动。林一禾轻咬着下唇,最后决定乖乖认错。
“我知错了。”
她错了,错在不应该只看到书名就冲动让人买下。
不,买下也就罢了,买回来后,她应该先翻阅一二的。
这不是太相信这时代的人,觉得都是淳可爱单纯么。
捶胸!
悔不当初!
“知错了?迟了!为夫要惩罚你!”
林一禾自然知道他的惩罚方式是什么,她不敢求饶,含泪求减刑:“可以轻罚吗?”
苏恒笑得双眸都亮了,低声道:“夫人若是主动些,自然可以。”
主动?林一禾脸更红了,眼睛湿漉漉的。
衡量再三,为了明日能和崽崽去逛街,她还是选择主动吧。
……
翌日,林一禾终究还是没能早起和崽崽逛街。
睁眼看到晌午太阳的那一瞬,她绝望到连暗骂自己夫君的力气都没。
去他的闺房之乐,她要把这书烧了。
然而等她起身,仔细把屋内翻了个遍,却怎么也找不出这本书。
【难得的二人世界】
苏恒想了下,和阿禾成亲六年,除了刚成亲那两个月,两人好像没怎么过过属于自己的日子。
被大夫诊断出怀孕后,不可避免的,阿禾成了全家关照对象。
儿子出生后,不可避免的,阿禾的精力主要放在了照顾孩子上。
苏恒从来不知道,照顾婴儿竟是这般费劲的,即便有奶娘、仆人,可还在孩子两岁前,林一禾还是因为孩子憔悴了一圈,看得苏恒心疼不已。
故而,尽管家人都期盼着他可以和阿禾抓紧再生一个,他却是一万个不愿意。
好不容易等到孩子三四岁,活蹦乱跳,阿禾轻松了些,他却又让她意外怀孕。
得知阿禾又怀孕的时候,苏恒心情是既沉痛又激动,一会恨不得捶自己两拳,一会又恨不得把阿禾抱紧怀里好好疼。每每想到她生长子时的惨痛经历,苏恒总是容易半夜惊醒。
就这么忐忑熬了十个月,苏恒迎来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是个女儿,和阿禾长得特别像,他欢喜的很。
皇上如今也大了些,加上苏恒亲自交到了那么多年,他这个丞相如今也不用像刚上任那几年那般辛苦,自然多了很多时间照顾女儿和妻子。
林一禾刚生孩子的那一个月,苏恒有一半时间是在家处理公务的,把自己妻奴的传闻彻底坐实了。
苏恒对于妻奴这一说法还是有异议的,当然,这并不代表他介意,只是觉得表述不太正确。
百官本还等着国之栋梁丞相大人驳斥妻奴流言蜚语的,虽说这些流言蜚语也只涉及丞相,和他们无关。但丞相是什么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皱皱眉都能让大齐天翻地覆的权臣。他们同朝为官,自然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咳咳,以上自然是为了拿的出台面,比较冠冕堂皇的理由,其实最重要的事,丞相成亲后,因为宠爱夫人,已震慑到许多官员不敢纳妾。他要还是认了这妻奴的名号,他们以后在家岂不是更加没地位?
还好这一次,丞相很快站出来驳斥,百官那个激动啊,恨不能把汴京百姓都召集到一处,让他们亲耳听听。
然而当苏恒不悦说出妻控不是更准确些时,百官们自闭了,认命了,也只能多约束着自己,少纳妾,对自家夫人好些。
有一天,一靠在酒楼说书为生的说书先生忽然感慨,这几年好像权贵都变得不爱纳妾了。权贵们的后宅安宁了,他们靠道听途说一些小道消息编造故事的,忽然少了消息来源,故事都编不出花样了。
经营书斋的掌柜们听到后,暗暗抹泪。
那些说书先生也只是少了小道消息来源,他们可是实打实少了一笔财富来源。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有一天,朝廷就对书斋的经营进行了一番整顿,但凡拿出来卖的书籍,都需要再衙门造册登记,拿到一个编号方能印刷出售。若是被查出违规经营,轻则罚款,重则关门。
这样一来,那些不大上得了台面的话本便不能大规模出售了,只得私底下,卖一些给信得过的老顾客,可不就大大少了一笔收入么。
当然,这都是妻控流言后续的影响,扯远了。
说回苏恒和林一禾,生下二女儿后,不仅苏恒,就连林一禾都怕了。二十出头就是两个孩子的妈,这在以前可是想都不敢想。
以前她看过一篇文章,分析在古代为何大部分主母都不介意给丈夫纳妾。文章主张的论点是,古代没有有效的避孕措施,若不给丈夫纳妾,搞不好自己就得一直生。以前她觉得这论点有些荒谬,哪个女人愿意和别人分享丈夫的。可现在,她有些理解了。当然,理解归理解,给苏恒纳妾,那是不可能的。苏家就没有纳妾这一传统。不过嘛,倒是可以给夫君科普一下安全期危险期这方面的知识。
在女儿半岁后,林一禾知道,那一天要来了,便找了个夜晚,享受着夫君按摩的同时,和他讲了这个生理常识。
苏恒听得大呼神奇,本打算未来两年极力克制,整个人处于绝望边缘的,突然发现原来前面不是悬崖绝壁,而是光明大道,内心那个激动可想而知。
而当事人林一禾,丝毫不知给自己挖了个坑。
可惜,即便知道了可以通过日子避免让妻子怀孕,带有了两个孩子的妻子实在比他这个当丞相的还忙,经常累得倒头大睡。即便他不想克制,也不得不克制。
这种情况持续了近两年,直到二女儿两岁多时,林一禾忽然对他说,好多年没出汴京了,想和他去别处走走,放松放松,问他是否抽得出空闲。
苏恒必须抽得出啊,第二天去到衙门,立刻着手安排人接替自己事务,三天后就做好了随时出远门的准备。
林一禾没想到他动作这么快。成亲后的这几年一直在带娃,她也是有些心力交瘁,才会在长子已开始接受启蒙教学,女儿也不用时刻粘着她后,突然萌生出外出旅游的想法。
然而当苏恒真的告诉她,朝廷那边的事情他都交代好后,她反而有些不舍得了。
儿子她倒不怎么担心,毕竟也五六岁了,聪明懂事又独立。可笑女儿毕竟还不到三岁,虽然不再时刻粘着自己,可这么小的孩子哪能离开得了妈妈呀。
“要不……晚两年再出去走走?”林一禾有些打退堂鼓,可她才说出这句话,苏恒脸色立刻沉了下来。
“要不,带上女儿?”林一禾退而求其次。
苏恒依旧绷着脸,大大的不悦赤、裸裸写在脸上,但也确实说不出个不字。
不怪乎他反应那么大,实在是他太渴望可以放下一切,只他夫妻二人好好相处。
苏恒高涨了几天的情绪突然低了下来,不仅皇上和百官感受到了,苏家上下也察觉出来。
林一禾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样子,罪恶感好深。
设身处地想想,如果是她,被人放了这么大一个鸽子,只怕会比苏恒更难受,甚至会很生气。
特别是到了晚上,半夜起来,发现他辗转难眠,低声叹气,林一禾心软了,咬咬牙对他建议:“不如我们去一趟江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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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恒和林一禾坐在马车内,看着外面越下越大的雨,同时陷入沉思。
他们此趟出行,三天碰到两天下雨,只有一天是能赶路的,不是住客栈就是住驿站。故而出来都快十天了,还没到江州。
林一禾不得不怀疑,莫不是连老天都看不过他们丢下儿女独自出来玩耍?但这话她是万万不敢和苏恒说的。此刻,他正愁的眉头紧皱呢。
雨啪啦啪啦打在马车上,似乎在告诉人,它一时半刻停不下了。
沉默许久的苏恒轻咳了声,终于开口。
“这是不是就是人们常说的,贵人出门遇风雨。”
林一禾噗呲笑出声,实在是没想到这样充满阿q精神的话会从他口中是说出。
她不得不点头表示认同,人都在半路上了,也只能阿q一点。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顺风顺水吧。”
“前面不远就是驿站,我们在那歇下吧。我就不信这雨还能下几天。”最后那句话,有些咬牙切齿。
林一禾抿嘴笑着点点头,最后那句话他都说了好多次了,可是老天很不给面子,还真是几天又几天。
不行了,越去回想这几天的经历越想笑,林一禾忽然再也忍不住笑意,坐在马车内,笑得东倒西歪。
苏恒一脸无奈,又担心她可着,最后干脆把她整个人抱在怀里,任她笑个够。
“夫人晚上可不要哭。”苏恒在她耳边小声说。
林一禾身子一僵,记起自己癸水刚结束……
噼里啪啦声好像小了耶,林一禾推开车窗,果然看到外面雨小了。
她故意转移话题,道:“你看,雨小了耶。”
苏恒微微歪过头看向外面,嗯,确实小了不少。但山中的雨,要想它停下来还是很难的,经常淅淅沥沥一下就十天半个月。但只要不是大雨,倒也不影响出行。
可今天,他还是不想继续赶路了。
眸光暗了暗,他附在她耳边,柔声道:“下一个驿站,是有瞭望塔的那个。”
是那个驿站啊,林一禾眼眸一亮。
那不仅能看到美丽的风景,还有着属于他们的秘密,意义就不一样了。
林一禾他们很幸运,到达驿站的时候,雨恰好听了。
沐浴换了身干净衣服后,苏恒牵着她上了那个瞭望塔。
“啊,霓虹!”林一禾忽然激动指着远处,她从来没见过这么壮观的彩虹。
一道,两道,三道,四道,五道!
五道彩虹群组,把天边点缀的绚丽无比。
人一激动,情绪就容易被调动,特别苏恒还是有预谋的。
苏恒手轻轻搂住她的腰,时而低于,和她说着和霓虹有关的传说。
雨后的山谷,空气都带着大自然的芬芳。
林一禾闭眼,感受着拂面而来的山风,忽然问:“这里常有人来吗?”
苏恒想了想,道:“怕是不常。驿站方圆几十里没什么人家,守在这的驿丞小吏怕是看腻了。”
“可惜了,这么好的风景。”
苏恒抬手刮了刮她鼻梁,笑道:“你当朝廷的驿站是让人歇脚的客栈?”
林一禾笑了笑,双眸亮晶晶的,手也不安分搂住他脖子。
“跟着我的丞相大人,岂不是白吃白喝,云游大齐都行。”
苏恒笑着认真点点头:“云游大齐?要注意。”
两人身上的披风在迎风飘扬,四目相对,再无言语,也无需语言。
“想不想在这?”
苏恒突然咬着她耳朵说出这话,林一禾瞬间炸了。
在这?
虽然四下无人,也不会有人。
但围栏只到人腰高的瞭望台,四目望去,不见尽头,尽是葱葱郁郁。
林一禾心跳快得似要蹦出胸口,如此剧烈,还是生平第一次,疼得她根本说不出话。
冰凉的双唇被覆盖上,她便再没机会开口。
披风被取下,她睁开眼,映入眼眸的是一望无际,清澈无比的蓝。
……
那一天,他们在瞭望塔,从看彩虹到看星空。
最后,林一禾在苏恒怀中睡去,隐约中记得,好像是被他抱回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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