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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狭窄,只容两人并排通过。钟离莜走在后头,在侍卫中挑了个最高大的顶在前头当盾牌。那小侍卫也很是争气,握着刀闷头往里冲,结实的身板把她挡得严严实实。
走到最深处有个拐角,里面传来阵阵打斗声,不时有杂物被扔了出来,箩筐甩了满天。最后嗖地飞出一个人,吧唧呼在地上,又被拽着脚腕拖了回去,磕出一长串血痕。
钟离莜忙探头瞅了一眼,见四个男子压着一个胖揍,被揍的那个已然有进气没了出气。她瞅着惨得慌,戳了戳肉盾的后背小声道:“快去看看,别叫打死了人!”
侍卫领命上前,一脚将正在打人的一名男子踹开,又用刀柄一撞,把另一个顶飞了出去。剩下的两人见他们来势汹汹,不但没跑,反倒拿出了匕首,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拔刀!剁了他的狗爪子!”钟离莜大怒,抽出身侧一侍卫的佩刀,打人缝里向前一刺,正挑在那男子肩甲上,匕首应声而落。
侍卫们一哄而上,将行凶者打翻,按倒在地。被刺伤的那个男子挣扎嚎叫着:“你们好大的胆子!我们是郗丰知州胡大人的人!还不快快放开!”
“我就喜欢你们这种自报家门的。”钟离莜把刀还给侍卫,抬起脚狠狠踩在他的肩膀上。男子刚要惨嚎,又被她踹在了嘴上,登时飞落两颗门牙,躺在地上呜咽起来。
“绑了,送到官府去,我倒要看看,这郗丰知州何许人也,敢纵容家丁当街行凶!”钟离莜挥挥手让侍卫带人下去。
“你们是谁家的!放开我!我家老爷不会绕过你们的!你们全家都……”那家丁被侍卫捂住了嘴,一脚踹在腰眼上昏死了过去。
钟离莜冷哼,暗道你家老爷算个什么东西,还敢动我家里的!又看向被打得不成人形的那名男子,莫名觉得有点眼熟,但鼻青脸肿的也看不出来本来模样,便掀起面纱凑近了些,瞧他是死是活。
那人发出一声闷哼,虚弱地将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过来,与她四目相接,顿时浑身打了个哆嗦,垂死病中惊坐起,吐了口血又栽回去,然后嘴边挂着血沫,死不瞑目般紧紧盯着她。
钟离莜怔住,心里忽然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手颤颤地伸向芸雁:“帕……帕子。”
芸雁将帕子递了过去,诧异地看着钟离莜握着帕子,跟擦桌子似的把那人脸上的血迹擦了一圈,终于擦出囫囵模样后,手一哆嗦,帕子盖在了那人脸上。
巷子中顿时陷入了寂静,只能听见拳头攥得咯咯响的声音。半晌,她忽然结结巴巴地说了句脏话:
“这……他妈见鬼了?!”然后猛地直起身来,瞪大眼睛呆望着芸雁。
芸雁不明觉厉,也瞪着眼睛跟她对视。二人瞅了半天,地上的男子咕咚一声歪倒了,脑袋正枕在她鞋面上,抽搐着咳嗽了起来。
钟离莜遭雷击般向后越去,踩在杂物上险些跌倒。芸雁急忙扶住她:“殿下,怎么了?认识?”
“认……认识……个屁!”钟离莜长吸一口气,蹲下身掀开帕子看了看,迎着男子的呆滞的目光,一字一顿地小声问道:“顾……临……泩?”
“嗯……”男子意识模糊地应道。
“顾慕川?”钟离莜换了个问法,又问了一遍。
“嗯……嗯……”男子应完便晕了过去。
“殿下,真认识啊?这人谁啊?”芸雁好奇地蹲下身试探了一下他的鼻息:“殿下要不要先找个郎中给他治治?奴婢觉得他快不成了。”
“……埋了吧。”钟离莜忽然呼啦一声站了起来,双目空洞地看着她:“快,找个乱葬岗埋了!快!”
“啊?人还活着呢!”芸雁大惊,忙把那可怜人扶着坐正了身子。
“不成了,埋了,立刻埋了!”钟离莜转身冲侍卫们大吼:“还愣着干什么!快找个没人的地方把他埋了!压严实点!别再蹦出来!”
侍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满脸写着抗拒。这时顾临泩忽然回光返照般苏醒过来,捏住她的衣角微微用力。
钟离莜回首,正瞧见他的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掺杂着血污,在削瘦的面颊上划出一道黑灰色的痕迹。
侍卫们看不下去了,大着胆子劝道:“殿下,卑职去请个郎中给他瞧瞧吧!春闱期间,这人若死在这儿了,不太好看。”
钟离莜沉默,抬起手掐了掐自己的脸蛋,见确实不是在做梦,只得稳住心神,强装镇定道:“找家医馆先住下。芸雁,你回宫禀报陛下,就说我与嘉安郡主相谈甚欢,在她府上留宿一晚。切记不要把此事告诉陛下。”
“是。”芸雁应下后离去了。侍卫们七手八脚地将人抬了起来,搬上马车。
出了巷子上马车的一瞬间,钟离莜余光里偏见不远处停着一台轿子,旁边还站着两名侍卫。暗紫色的轿帏上勾着金线圈,不似寻常人家能用的料子。里头有一人微挑轿帘看了一眼,便命仆从起轿离开了。
“凑热闹的?”钟离莜蹙眉,摸了摸脸上的面纱,并没有把此事放在心上。低头上了马车,与半死不活的顾临泩一同去了医馆……
……
钟离莜坐在桌旁,漠然看着在榻上昏睡的顾临泩,面无表情,亦或者是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以至于眉角微微抽跳。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顾临泩浑身缠满了绷带,略显滑稽。他紧皱眉头昏睡着,似是梦见了什么,时不时发出含义不明的哼声。
郎中们退下了,嘱托她隔两个时辰喂下一碗汤药,说是只有外伤,内里伤得不重。又说了几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成功讨到了赏银。侍卫们在门外守着,没有多一句嘴。
钟离莜起身,先向外看了一眼,见无人偷听,便径直走向床榻,俯身看了他几眼,坐在了他身边。屋外夜色已深,月明星稀的夜空中回荡着夜鸦啼声,屋里安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呼吸交织。
“阴魂不散……”钟离莜想了半天,最终也只能用这个词形容他。又细细端倪了一阵,此时的他比记忆中瘦了好几圈,也嫩了许多。不似前世在官场中沉浮久了,带着一股子刻意。
“越来越荒谬了。”她回忆着重生后的点点滴滴,发觉没有一件像是真实的。尤其是现在鬼使神差地救了他,还把他带到了医馆里。
不过相比上辈子当了十年亲王,眼下这件事好像能够接受。她强忍烦躁,随手替顾临泩掖好被角,陷入沉思。
他们之间有什么孽缘呢?这么说吧,“愁嫁”的公主殿下,上辈子差一点点就嫁了出去,真的只差一点点。柬贴写了,嫁妆备了,就差把皇子变回公主,俩人便能喜结连理,远走高飞。
结果他悔婚了。扔了定情信物,撕了情诗,又在她落马的时候,带头参了一本,成功划清界限,清清爽爽地奔向了仕途。
这便是他了,与颢帝绝情得不相上下,一个令钟离莜临死也想跳起来殴打一顿的男人。
此时的他就躺在自己眼前,虚弱到用被子稍微捂一下就能弄死。钟离莜拿起被子一角,在他脸上比划了一下。却又意识到,重生了一次后,顾临泩现在只是顾临泩,还没有成为顾大人,更不是最有望接替丞相一职的人。他干干净净,不曾背叛过自己,依旧活在过去。
只有她活在了将来,背负着所有苦涩的记忆,被迫对所有人以礼相待。钟离莜自嘲地笑笑,站起身又看了他一阵,然后……
“他奶奶的,果然还是该弄死你!!!”然后迅速拉起被子捂在了他脸上。
“去他娘的无辜!你这种人渣留着也是祸害!去死吧你!”钟离莜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捂在被子底下,面容狰狞,状如厉鬼:“你就是老子一生的污点!我鬼迷心窍才救了你!”
顾临泩本在昏睡,被捂住后一开始没苏醒过来。结果钟离莜嫌不解气,爬到榻上,压在他肚子上狠命地掐他脖子,愣是给他摇晃醒了。
“救命……救……救命!”他两眼一抹黑,艰难地挣扎着,把枕头推到了地上。屋外侍卫听见异响,急忙推开房门冲了进来,众目睽睽之下,看见公主殿下正在杀人,还以为活见鬼了,愣了半天才想起来去阻拦。
“殿下!您这是干什么!”侍卫惊慌失措地问道,也不敢上手拉开她,只能离远了瞎着急。
钟离莜掐了半天,把被子掀开一看,这命大的居然还没死,瞪着死鱼眼倒抽着气。这时医馆郎中也过来围观了,一圈不明真相的群众眼巴巴地瞅着她,盘算着要不要告官。
钟离莜默默看了看他们,又低头看向正在咳嗽的顾临泩。缓缓从他身上跳了下来,站稳后整理了下衣衫,面带微笑地说道:
“天冷,盖盖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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