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第二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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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跟刚才那小帅哥咋回事?”刘玲玲一边朝校外走,一边兴致勃勃地问。
许盈说:“就是之前见过两面,也不算是认识。”
“刚刚我看球的时候你怎么不说你认识他啊?”
“没必要,我不是说了不算是认识,不熟。”
“我觉得他倒是对你挺熟的,还有你当年张贴到学校的榜首照片呢。”说到这里,刘玲玲冲她挤眉弄眼。
许盈没搭理她。
刘玲玲笑得意味深长,“我觉得你可以泡他,年轻小少年,和你很配哦。”
“就一小弟弟。”
“小弟弟怎么了,你现在不也是小妹妹吗?”
“要泡你自己泡去。”
“我这不是有自知之明吗?盈盈,这么嫩一帅哥,真的不泡吗?”
“第一我没兴趣,第二,人家还是祖国的花朵,成年了没都不知道,你好意思残害他吗?”
“我是不好意思,但你可以好意思啊,你跟他同样还是祖国的花朵。”
许盈一巴掌把她拍远,“打住,别说这个了。”
刘玲玲恨铁不成钢,“真是浪费!可恶!可恨!”
刚叹完,刘玲玲就接到她妈电话。
挂了电话,刘玲玲愁眉苦脸。
“怎么了?”许盈问。
“我妈叫催我结婚,烦死了,我还这么年轻,结什么婚。”
以前许盈也一直被催婚,不过经历了那些事,她又变年轻了,如今家里倒是没催了。
被催婚催地愁眉苦脸的刘玲玲让许盈有种感同身受的无奈,却又不觉松了口气。
和刘玲玲分开后,许盈径直回了家。
许母拉着她左瞧瞧右瞧瞧,“瘦了。”
“没有,跟以前一样。”
“就是瘦了,等会儿多吃点。”
“好。”
饭桌上,许母忽然问:“盈盈,你们公司有没有男孩儿追你?”
思及最近几天自己每天早上都会准时收到的花,许盈说:“怎么了?”
“有追你的男孩的话,如果合适,你不如试着——”
“妈,还早。”许盈之前才庆幸家里人没催她结婚,结果现在立马就被打脸。她有点哭笑不得。
“不早了,你也快三十四了。”
“我现在还没到二十呢。”许盈笑道。
“那是你的身体还没到二十,可在别人看来你已经三十多了啊。”
许盈沉默了半晌,“以后再说。”
“也别再拖了,还是要早点结婚早点生孩子。”
听到孩子这两个字,许盈筷子一顿。
许母也意识到她方才说了什么,她唉了声,最终还是闭了嘴。
之前经历过那样的事,她只要女儿好好活着,至于结不结婚,生不生孩子她都不在乎了,可现在女儿重新拥有了年轻健康的身体,也应该拥有正常的生活,还是得结婚生孩子才行。
饭后许盈洗了碗,她回到房间静坐了几分钟,随即缓慢地摸自己的肚子。
这里曾经有过一个孩子,还未成型便被残忍地抹杀掉。
而始作俑者却还好好地活在这世上。
下颌紧紧地绷起来,她握紧双拳。
周一上班,许盈照例收到一束花。她也照例把花扔进垃圾桶里。
打扫清洁的阿姨说:“原来是你扔的,垃圾桶里的花我都看到好多回了,咋把它扔了,这么好看,多可惜。”
许盈说:“您要是觉得可惜就拿去吧。”
“好啊,那你以后先别扔,给阿姨就行。”
“可以。”
清洁阿姨乐滋滋地抱着花去工作间,忽而别人拦住。
男人指着她怀里的花,“这花是你的?”
“当然是我的。”
男人掀开花上插的卡片,卡片上的内容让他面色一黑。
“这不是我送给许盈的花?怎么在你手里?”
阿姨尴尬,“是你送的啊,那姑娘她不要,就给我了。对了,之前她都直接丢到垃圾桶里的。”
这话让男人面色更黑了。
“这花……”阿姨还挺舍不得的。
把卡片抽走,男人说:“花你拿去吧。”
阿姨高高兴兴地把花抱走了。
下午下班,许盈才走出公司就被一辆车拦住。
车窗下降,里面的男人说:“下班了?我送你?”
许盈认出他。
是开水间那个以为她是实习生的男人。
也是这几天一直给她送花的男人。
她说:“不用,谢谢。”
“没事,我送你吧。”
许盈头也没回,越过他的车子。
男人“啧”了一声,还挺难追的。
之前跟朋友夸下海口很快会把她追到手,估计要食言了。
晚上许盈还没下班,领导说让她跟着去见客户。许盈揉揉泛酸的鼻梁,跟着领导去见客户。
包厢里灯光明亮,四周缭绕着熏香。
对面坐着的客户说:“年纪这么小就出来工作了?”
许盈挂着得体的笑,“年纪不小了,都三十多了。”
客户哑然,“你看起来跟我女儿差不多,居然都三十多了。”
“长得比较显小。”
客户笑,举起酒杯。
许盈敬酒。凉凉的酒液滑入嗓子,没过多久许盈就只觉一片眩晕。
她懊恼地捏紧酒杯。
白天工作累糊涂了,以至于她忘了,现在这身体酒量很差。以前她练过酒量,所以不怕喝酒,但现在这身体不行。她没练过酒量的身体酒量很差,一杯就能倒的程度。
摸着发热的面颊,许盈说:“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
许盈快步来到洗手间,用冰冷的水拍脸。
等清醒了几分,她离开卫生间。
然而才走两步,眩晕感又升了上来。她撑住墙,缓冲许久。
身侧飘来浓郁的酒味,接着有人说道:“美女,不舒服?”
难闻的气味刺激到许盈有些模糊的神识。她避开站在她旁边的光头。
接着就要快步走开,却被光头抓住手腕,光头笑嘻嘻道:“美女,你是不是不舒服呀?”
黏腻感黏上腕部,许盈有点恶心。她甩开他,却又被他拦住。
“不舒服哥哥带你去检查检查?”光头凑近。
“滚开。”许盈厉叱。
“怎么这么没礼貌,哥哥带你去检查你不说声谢谢,还叫哥哥滚。”
光头强制性地拽住她,她怎么甩也甩不开。
就在这时,洗手间里出来一人。
触及那人的面孔,许盈有一瞬的恍然。
将近半月没见的男人与她目光相撞,眼角偏转,又转向纠缠着她的光头。
他仍旧面无表情。
继而视若无睹,面无表情地走开。
许盈脑中一根弦崩断。接着挣脱光头的控制。
光头色眯眯地去摸她的胸,“小美女几岁了?真漂亮啊。”
肥大的手掌即将碰到她的胸,光头忽然被一脚踹倒。
光头痛呼倒下,身后是去而复返的男人。
光头要起身反击,男人一脚踩到光头胸膛上,用力碾压着他。
“哎哟——”光头疼地哭爹喊妈,“饶命,大哥,饶命!”
男人将他踹远。光头捂着胸膛,爬起来就跑。
许盈撑墙,她望着逆光站着的周衍,用指甲刺激自己的神识。
周衍眉目疏凉,逆光让他的轮廓有点朦胧。
许盈还没出声,视野就一黑,她终于撑不住,晕了过去。
她跌到地上,不省人事。
周衍没有接她,只是任她跌倒在地,随即俯视她。
许久许久,他俯身把她抱起来。
在车子里等周衍的秘书见周衍抱了一个女人。
惊讶之于,他连忙开车门。
等发现周衍怀里的女人是许盈后,秘书怔然。
周衍把许盈扔到车厢后座,有些厌恶似的擦擦指间。
把许盈一个人扔到后座,周衍上了副驾驶,“开车。”他说。
车子平缓地往前行驶。
“砰!”后座昏睡的许盈摔下了座椅。
周衍眉心聚齐折痕,有些不耐。他到后座,把醉死的女人重新挪到原处。
这时不省人事的许盈被磕醒了几分。她迷迷瞪瞪地睁眼。
恍惚间,面前似乎是苍白单薄的少年。
许盈唇瓣抖动,“周衍?”
少年没有说话。
他还是记忆里那般沉默寡言的模样。
她伸手,隔着空气,颤抖着抚摸少年的轮廓。
她嗓音干哑,“我在做梦。”
这梦大约是要了却她年少时未完成的遗憾。
她仍然没有碰到他的脸,像是不敢碰触,只是隔着空气,停在离他脸一寸的地方抚摸。
泛红的眼尾如同晕染过桃瓣,滚烫的液体滴落,她说:“周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少年没反应。
她自顾自道:“我喜欢你,从高二就开始喜欢你。”
这是在年少时从未说出口的情意。当她发现对他的情意时,她已经没有了机会。
在梦里,她终于能了却她年少时的遗憾。把她最初的喜欢告诉那个她最初喜欢上的少年。这份未说出口的喜欢虽然早已灰飞烟灭,但她仍然想替那个时候的自己圆一个梦,把曾经没说出的话说出来。
一直沉默的少年倏然出声,“从高二开始?”
“对,比沈蔓绿还早呢。”
少年眸子里的情绪变幻万千,“那个时候的我,你为什么会喜欢?”
许盈神思混沌,倒也还有几分神智,为什么他要说“那个时候的我”?
她喜欢的就是这个时候的他。即便后来长大的他变得那样不堪。
转瞬之间她又迷糊了,“为什么会喜欢?恐怕你也料不到我会喜欢你吧。你又苍白又瘦弱,长得也不好看,性格也孤僻,再加上父亲又得艾滋病去世的,谁都不愿接触你,更遑论会喜欢上你了。”
“可是我就是喜欢你了。”她泪盈于睫,“没有原因,就在我不知道的某个瞬间,我喜欢你了。”
也许是在学校医务室里那惊鸿一瞥,如水墨画清淡的他让她一眼入心。只是她一直不自知。
没有原因。
听到这四个字,周衍喉结微弱地滑动了一下。
就像她说的那样,那个时候的他,被所有人冷暴力,没有人会喜欢他。
沈蔓绿喜欢他,也是因为一开始他救过她,后面才慢慢喜欢上的他。
沈蔓绿对他的喜欢,是基于他曾经对她的帮助。
而后来他和沈蔓绿在一起后,长相逐渐变好,也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喜欢。这些喜欢基于他的容貌,他的成绩。
而那个时候的许盈,没有任何原因,喜欢那个被所有人厌恶,还没有蜕变的他。
原来她曾经帮他,是因为喜欢他。不是因为他所以为的善意。
那个时候有人帮助他,即便是施舍般的善良他也很感激,更别说不是因为善良,是因为对他本身的喜欢。
周衍闭目,盖住眸中翻涌的情绪。
假如能回到过去,他想告诉那个苍白瘦弱被所有人冷暴力所有人嫌弃的少年。
你看,有人喜欢你,即便你长相一般,即便你沉默孤僻,即便你被别人怀疑有艾滋病,即便你那样不堪,也是有人喜欢你的。
这份喜欢加上善意,于年少的他而言,那样沉重,那样珍贵,像呼啸的海水,将他淹没。
等他再睁眼,许盈已然又睡死过去。
她侧倒着,长发像炽烈的蔷薇花铺展开来,白皙的肌肤是蔷薇花瓣拧出的汁液。
刘玲玲正在刷综艺,赫然接到许盈的电话。
“盈盈?干嘛?”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的声音,“下楼来接她。”
刘玲玲惊了一下,怎么是男人,“你是?”
男人没回答,只是重复,“下楼,接许盈。”
刘玲玲赶忙穿上衣服下楼。
夜色深沉,刘玲玲惊异地瞪着面前那辆豪车。
穿着黑西装的男人扶着许盈下车,把许盈交给她。
搀扶住许盈,刘玲玲还没说什么,男人已然上车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二更,大概在九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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