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庸人自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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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月酒楼。

午餐高峰期已过，周臣观巡视完后厨，便回办公室休息。

过了半个多小时，黄宇博回来汇报工作。

“师傅，后厨都清理干净了。”黄宇博说道。

“嗯，让他们休息一个小时，然后准备今晚的食材。”周臣观说道。

“好。”黄宇博回道，转身准备离开办公室。

“等等。”周臣观说道。

黄宇博转了回来：“怎么了，师傅？”

“我让你去查那天晚上在沈家做炒肝的那个厨师，你查了没有？”周臣观问。

“查了查了，师傅，他叫言然，在南校区美食街开小吃店。”黄宇博回道。

“言然。”周臣观缓缓说道。

“师傅，现在网上有很多他的视频，您输入他的名字就能看到了。”黄宇博说道。

“他很有名？”周臣观微微拧眉。

“也不算很有名，就是长得帅嘛，所以有很多女生偷拍啥的。”黄宇博回道，就是一个小白脸！

“你拿给我看看。”周臣观说道。

“噢！”黄宇博拿出了手机，搜索言然的视频。

“呐，师傅，这些都是。”黄宇博说道。

周臣观接过手机，打开了其中一个视频。

“行了，你下去吧！”周臣观随意地挥了挥手。

黄宇博欲言又止，想把手机拿回来又不敢，只好瘪着嘴下楼去。

周臣观看了言然做菜的所有视频，包括藤椒钵钵鸡、褡裢火烧、炒肝等等。

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虽然视频拍摄的角度各有不同，但他还是从中看到了言然做菜的手法。

“这小子，会做的东西还挺多。”周臣观看着言然的视频，若有所思道。

————

过了两天，周臣观把黄宇博叫到办公室。

“师傅，您找我有什么事？”黄宇博问。

“我有件事交给你去做，你去一趟言然小馆找言然。”周臣观说道。

“找言然，找他干嘛？”黄宇博一愣。

“我想收他为徒。”周臣观说道。

“收，收他为徒？？？”黄宇博怔住了。

“这小子天赋很好，如果能拜入我门下，将来对酒楼必定是一大助力。”周臣观说道。

一个天赋极高的弟子，对于任何一个厨艺大师都是莫大的诱惑。

黄宇博听了师傅的话后，心里跟打翻了调料瓶似的，各种滋味混作一起。

“阿博，你想什么呢？”周臣观见他心不在焉，遂问道。

“没什么，我在想要是他不想来望月酒楼怎么办？”黄宇博说道。

“不想来？你不是说他在外面自己开一家小吃店吗？我望月酒楼的名气这么大，他会不想来？”周臣观说道。

“你只要跟他说，我要收他为徒，他肯定会来！有多少人想拜我为师，你又不是不知道。”周臣观淡然一笑。

黄宇博挤出了一抹笑容，脖子有些僵硬地点了点头：“是，那我去找他。”

“嗯，去吧！”周臣观随意地挥了挥手。

————

庙口美食街。

梁记桶子鸡。

“思宇，你在干嘛呢？”孙静走进厨房。

“妈，我在蒸肠粉。”梁思宇回道。

“怎么突然想起蒸肠粉来了？”孙静笑着问。

“没，就突然想吃肠粉了，所以就想试试看，自己做。”梁思宇回道。

“嗯，那中午我就不做饭了，我跟你爸尝尝你的手艺。”孙静说道。

大概两个小时后，孙静和梁原海从前面店铺回来。

“儿子，肠粉做好了吗？”孙静问道。

“额……”梁思宇有些尴尬。

孙静到了厨房，见儿子脸色苦恼：“怎么了？”

“这个米浆兑水的比例我还没有弄好。”梁思宇回道。

梁原海走到厨房门口往里看了一眼，说道：“先凑合着吃吧！这米浆的比例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掌握的，慢慢来，先蒸几盘上来吧！”

梁思宇点了点头。

随后，他蒸了十几条肠粉出来。

“爸，感觉怎么样？”梁思宇问老爸。

梁原海点评道：“你这个米浆的比例确实不怎么好，薄的太薄，厚的太厚，还得好好练练。”

梁思宇一听，郁闷地皱了皱眉头。

“儿子，没事，妈觉得挺好吃的。”孙静笑呵呵地说。

“你也别灰心，厨艺都是练出来的，而且你别小看这肠粉，这里面的功夫深着呢！”梁原海说道。

“爸，你见过二十几岁就能把广式肠粉做得特别好吃的厨师吗？”梁思宇说道。

“二十几岁？这个年纪搁大酒楼还是学徒吧？就算有家传渊源，这个年纪也太小了，思宇，你别心急，厨艺这事是需要时间的，得一步一步来。”梁原海语重心长地说。

梁思宇长长地哼出一口气，是吧，厨艺是需要时间的。

可那个言然……

————

黄宇博领了师傅的命令，来到言然小馆找言然。

到的时候是上午九点多，店里还没有客人，卡卡正在准备食材。

“你好，请问言然在吗？”黄宇博问道。

“我师傅出去买东西了，请问您是来买肠粉的吗？”卡卡问道。

“师傅？”黄宇博一愣，这家伙居然还有徒弟？？？

还有，肠粉？他又弄新小吃了？

“不是，我找你师傅有点事。”黄宇博说道。

“噢，那您得等一会儿，我师傅他一会儿就回来。”卡卡说道。

黄宇博点了点头，拿了张椅子坐下。

“不好意思，我们这里只有白开水。”卡卡给黄宇博倒了一杯水。

“谢谢。”黄宇博道谢。

打量了一下卡卡，黄宇博忍不住问道：“你真是言然的徒弟？”

“额……不是。”卡卡有些尴尬。

黄宇博眉尾轻轻上扬，我就说嘛，才二十出头，哪来的脸收徒弟。

“我想拜言师傅为师，可是言师傅不肯收，所以我只能暂时在这里帮忙，希望有一天能感动言师傅。”卡卡说道。

黄宇博眨了眨眼睛，你说啥？你丫的脑子进水了吧？

感觉卡卡的口音有点奇怪，他不太确定地问道：“听你的口音，你是不是泰国人？”

“嗯，我是泰国人！您听出来了？”卡卡立刻回道。

“泰国人说中文的口音不都这样吗？”黄宇博笑了笑，真是泰国人，难怪了，外国人是比较好骗啊！

过了一会儿，言然从鲜满园载着食材回来了。

“言然，你好。”黄宇博上前打招呼。

“你好，你是来买肠粉的吧？不好意思，得下午才开始卖。”言然笑着说。

“不是，我是专门来找你的，有很重要的事。”黄宇博说道。

“很重要的事？”言然一怔。

“是这样的，我是望月酒楼的人，周臣观你听说过吧？望月酒楼的主厨，也是我师傅。”黄宇博说道。

“听过，周师傅的厨艺很厉害。”言然立刻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那天沈小姐生日会的时候，我师傅被沈董专门请去下厨，那天你刚好也在那里，对吧？”黄宇博说道。

言然点了点头。

“后来我师傅尝了你的炒肝，觉得还不错，所以就想收你为徒，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跟你说这件事的。”黄宇博继续说。

“收我为徒？”言然有些懵。

“嗯，我师傅说你天赋还不错，所以想让你到望月酒楼帮忙，到时候你先做个几年学徒，我师傅再慢慢把厨艺教给你，等出师以后，那你可就是周臣观的弟子了，这名头可不一般，那个时候有的是人请你去当主厨，就不用在这里开小吃店了。”黄宇博说道。

言然听着有些懵，周臣观的名头的确不小，要是能拜他为师，那的确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好事。

“当几年学徒？是没工资，然后所有杂活都要做的那种学徒吗？”卡卡突然开口问道。

“谁说学徒没工资了？”黄宇博瞥了他一眼。

“当然了，学徒的工资肯定比不上正式员工，但重点是可以学习厨艺，工资那都是小事，多点少点都无所谓。”黄宇博说道。

卡卡听着黄宇博的话，莫名有一种特别熟悉的感觉，当初古味餐厅的张全东就是用差不多的话骗他的。

他用极其严肃的表情定定地看着黄宇博。

黄宇博被他看得心里发毛，忍不住问：“你看我干嘛？！”

“师傅，您可要想好了，免得被他给骗了！”卡卡对言然说道。

“什么骗，你说什么呐你？！”黄宇博瞪了他一眼，这泰国小子脑子有问题吧？

“别激动，别激动，他不是咱们这边的人，不懂这些，你不要见怪。”言然赶紧打圆场，同时心里也有些疑惑为什么卡卡会有这么奇怪的反应。

“我没激动。”黄宇博摆了摆手。

看着言然，他顿了一下：“你觉得怎么样？我师傅那可是宝华有名的大厨，有多少人想拜他为师都没机会，你去了之后，只要做几年学徒，把基本功练扎实了，以后一定有机会成为大厨师。”

“几年学徒而已，很快就熬过去了。”黄宇博又加了一句。

言然听着总感觉好像有点怪，但也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

“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想好好经营这家小吃店，拜师这事实在抱歉，麻烦您帮我向周师傅说声对不起，谢谢他老人家的厚爱。”言然说道，要是没有厨立方，他一定会去。

黄宇博听完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强求了。行了，那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好，慢走。”言然笑着说。

黄宇博转身离开，走到店外又折返回来。

“你确定不来我们酒楼吗？”黄宇博问道。

“实在抱歉。”言然说道。

黄宇博眉尾一扬，转身走出言然小馆。

走远之后，他终于按耐不住心里的喜悦，笑了起来。

“臭小子，算你有自知之明，要不然到了望月酒楼，没你好果子吃！”黄宇博碎碎念道。

要是周臣观有这么一位天赋过人的徒弟，那他黄宇博以后往哪摆？

古人云，庸人自扰。

————

黄宇博回望月酒楼复命，周臣观听说言然不想拜他为师，差点以为自己听力出了问题。

“你再说一遍，他不想来望月酒楼，不想拜我为师？”周臣观定定地看着黄宇博。

“是啊，师傅，他说他就想经营自己的小吃店，不管多厉害的大师，他都不感兴趣。”黄宇博说道。

“他真这么说？”周臣观有些狐疑。

黄宇博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真诚。

周臣观深深地哼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仗着自己天赋好，呵，可惜了，这么好的苗子……”

黄宇博眼观鼻鼻观心，一脸淡然。

————

梁记桶子鸡。

“爸，我买了肠粉，您试试看。”梁思宇提着肠粉走进店里。

“不在家帮忙，又跑出去。”梁原海吐槽了一句。

梁思宇把肠粉从牛皮纸袋中取了出来，用盘子盛好，送到老爸面前。

“嗯，这味道挺香的。”梁原海赞到。

拿起筷子夹起一条虾仁肠粉。

“白如雪，薄如纸，这条广式肠粉不错，功夫到家。”梁原海说道。

将虾仁肠粉送到嘴里咀嚼起来。

米浆的甜香和虾仁的鲜香完美地融合在一起，酱汁的味道十分浓郁，却又不会掩盖肠粉本身的清甜。

“好肠！”梁原海由衷赞道。

梁思宇听了老爸的赞美，两道眉毛不可抑制地皱了起来。

“爸，您觉得需要练习多少时间才能做出这样的肠粉？”梁思宇问道。

“这个？少说也得要十几年吧！”梁原海说道。

梁思宇把言然蒸肠粉的视频拿给老爸看。

“爸，这肠粉就是他做的。”梁思宇指着手机里的言然说道。

“这么年轻？”梁原海一愣。

“这小伙天赋很好啊！就算从小家里是做这个的，他这个年纪能做出这样的肠粉，这手艺也是相当不错了。”梁原海称赞道。

“他不仅会做肠粉，还会做褡裢火烧，藤椒钵钵鸡，炒肝，而且都特别好吃。”梁思宇接着又把言然做其他小吃的视频调了出来。

梁原海看了之后，半天说不出话来。

梁原海：“他……”这视频是假的吧？？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