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大喜大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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铜镜内的秦玖听到这些时，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秦元曾经说过，要让秦玖自己选择婚姻，这个承诺，秦元终究是失言了，他从小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女孩，如今却要嫁给一个敌国君王，一个未曾见过一面的男子。

别说幸福得不到保障，就连是否能够安稳活着，都将是一个巨大问题。

秦元心里非常清楚，秦魏之间必有一场赌上国运的大战，届时，秦玖的生命将会遭到巨大威胁，也就是说，一旦秦魏之间有任何摩擦，最后都会以另外一种方式落在秦玖身上。

而远在秦国的他，根本就保护不了他的妹妹。

想到这里，秦元的心顿时紧紧揪在一起，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许多。

“哥哥，还过一会儿，玖儿就要走了，玖儿不在的时候，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娘胆子小，别让她再替你操心了。”秦玖缓缓道，声音有些哽咽。

秦元轻抚秦玖秀发，眼眸深邃，良久才闷闷道：“我知道了，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秦玖一笑，笑中带泪，她点了点头，想要说话时，已经泪如雨下了，声音哽咽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约莫半刻钟后，侍女的声音自屋外传了进来。

“良辰吉日到了。”

秦元先是一愣，旋即猛地抱住秦玖，漆黑眸子中涌现出些许疯狂来，他望着铜镜中的俏人儿，癫狂道：“玖儿，只要你说不想嫁，我就带你走，天高地远，我就不信那些人能够追过来。”

秦玖苦苦一笑，她轻轻往后一靠，靠在秦元怀里，柔声道：“哥哥，我不仅是你的妹妹，还是秦国的王室公主，我有我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

听着有些熟悉的话语，秦元一阵沉默，片刻后出声道：“你真的想好了吗？”

秦玖点头道：“我无悔。”

“太子，大王召见。”

这时，屋外黑伯的声音忽然传了进来。

秦元心头猛地一震，瞪大眼睛看向外面，不过没多久他就缓过来了，轻轻摸了下玖儿的小脑袋，“丫头好好对待自己，哥哥会接你回家的。”

而后大步朝外面走去。

出门后，见着黑伯。

黑伯道：“太子，大王有请。”

“黑伯，父王找我有什么事情？”秦元边走边道。

黑伯沉默不言。

秦元心里清楚，黑伯是不会透露出半个字，因此本就没有抱任何希望。

从宫巷缓缓步行，约莫一刻钟后，才到了章台宫。

砰

绚丽的烟花在空中绽放，宛如一朵灿烂的花朵。

秦元侧眼看去，心里猛然迸发出来的情感险些将他淹没。

这是大喜的烟火，对于秦元来说，却是临别前的钟声，这一别，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见面，亦或是说，这辈子还能见着吗？

他的母亲夏夫人，已经悲伤得哭昏倒在了房中。

大喜，大悲，都是同一时间进行。

黑伯轻拍他的肩膀，他眯眼看去，面前的大门已然打开，他跟随者黑伯的脚步走了进来，而后在一扇房门前跪下。

黑伯扣响房门，声音很轻，没多久，便有内侍轻轻打开门，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寂静得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内侍见着黑伯，凑了过去，附耳小声道：“大王在休息。”

黑伯点头，而后看向秦元，“只能劳烦太子稍等片刻了。”

此时的秦元只想着一件事情，那便是秦玖的婚事，但黑伯这么说了，他也只好等着，他道：“无事。”

“是元儿吗？”

这时屋内忽然响起一道声音。

秦元连忙道：“回禀父王，是孩儿。”

“进来吧。”

秦元起身，缓步走了进去。

屋内，秦堰刚刚从塌上起来，脸上神色有些朦胧，一看便是刚睡醒，黑伯拿起内侍轻拿着的衣物，伺候着秦堰穿衣，片刻后，衣衫完整的秦堰走了出来。

“参见父王。”秦元拱手。

秦堰淡然入座，“你城中驰马所为何故？”

“父王，我想见玖儿。”秦元轻声道。

秦堰笑了一声，道：“见了又如何？还有，寡人之前不是命令无旨不得出府，你可是不将寡人放在眼里？”

说到最后，语气已然有些怒气。

“你杀害魏人之事我还没有追究，你又给我惹了这些麻烦，元儿，你真不让寡人省心。”

秦元闻言，面色倒是没有丝毫变化，拱手道：“父王，孩儿没有杀害魏人，还望父王明鉴。”

很显然，秦堰此时听不进去秦元的辩解，在他眼里，秦元此时的解释不过是苍白无力的自证清白败了。

“在这里跪着。”秦堰说完这句话后，便被黑伯搀扶着离开了。

秦元身子挺拔，闻言面色依旧没有丝毫变化，只是气息粗重了一些，没有一点声响，很是安静，尤其是光线昏暗的时候，透出一股令人压抑的死寂来。

这种环境下，人很容易崩溃。

但秦元不是一般人，这种情况下，仍能面不改色。

他现在只在想一个事情，那就是绝对不能让玖儿嫁到魏国去，不然只是死路一条，秦魏之间连年征战，矛盾不小，秦玖嫁过去，必然成为炮灰，这是他绝对不愿意看到的，不然他重生的意义在哪里。

“系统，可有什么良策？”

束手无策的他，只能求组于系统，将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这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上面。

不过即便是他怎么呼唤，那冰冷的声音始终都没有响起，就好像是离奇失踪一般。

他不甘心，又唤了半天，直到最后，仍是没有一点回声，他终于失望了，曾经炯炯有神的目光逐渐失去光亮，面上坚毅的神情逐渐消失，周围笼罩着满满一层孤独，就好像是被世界遗弃的孤儿。

“啊……”

喉咙咿呀发不出一点声音，活了这么久，他从未这般绝望。

噔噔蹬

寂静的房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很明显。

那人走到了秦元眼前，秦元都没有任何反应。

“怎么了元元？和叔父说说。”秦柱蹲着看向秦元，语气尤为轻柔，目光柔和。

宛如一道光，射进了秦元昏暗的内心。

良久，秦元才呢喃道：“叔父，我不想玖儿嫁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