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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
白栀不敢转身看身后的顾维安是什么表情。
她僵硬地叫他名字:“祝贸让。”
祝贸让已然醉了,脸颊滚烫,他炯炯有神地注视着白栀:“嗯?”
白栀问:“我和你没仇吧?”
祝贸让:“啊?”
这简直就是农夫与蛇、东郭先生和狼的翻版啊!
她好心好意地帮助老班长拉投资,他为何却反咬一口!
“祝先生,”顾维安声音平缓,他以克制的冷静腔调询问,“你怎么知道栀子婚姻不幸?”
白栀转身。
顾维安坐的端正,双手交握,随意放在身前。他没有笑,灯光在他鼻梁上落下一层淡淡的光影,这点暖光并没有让他的脸看上去更近人情味,反倒衬托的他愈发不食人间烟火。
祝贸让被顾维安的话问住了。
微醉的他甚至没有去考究顾维安口中的“栀子”这一称呼。
于人情世故上,祝贸让永远都拿不到满分答卷。
他只懂得代码,理所应当地以为人心也同代码一般简单。
却忽略掉了,人性复杂,欲壑难填。
祝贸让站起来,说:“栀子婚礼时甚至没有请老同学,平时在社交平台上也从没有晒过自己丈夫。哪里会热恋期情侣不会晒自己丈夫的呢,况且,都这么久了,栀子还没有介绍她丈夫和我们认识……这些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吧?”
顾维安笑了一下,未达眼底:“你为什么不往其他方向想?比如说,她不晒丈夫照片并非不爱,而是低调不愿张扬。”
白栀说:“我觉着很有可能。”
祝贸让不相信:“不可能。”
“还有,你怎么笃定自己能娶到栀子?”顾维安问,“凭什么?凭你这一喝酒就闭不上的嘴?还是你那岌岌可危濒临被收购的公司?”
就像被踩到猫的尾巴,痛处被精准打击,祝贸让脸涨红:“不,我……我……”
我了好几声,他都说不出话来。
“栀子可有当面回应你的爱意?她可曾对你示好?”顾维安问,“你如何确认她会爱你?”
眼看他直捣黄龙,白栀斩钉截铁回答:“什么都没有。”
“我问的是祝先生,”顾维安手指轻叩桌面,瞥她一眼,“和你没关系。”
白栀:“……”
都议论到她身上了哎!您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没关系”这三个字的。
被顾维安这么一连串的问,祝贸让的酒精终于下了头。
他下意识地跟着顾维安的思路回答:“因为我和她认识很久了,而且高中时候她还会分给我零食;工作后,每次我来君白,她都笑的很开心。”
白栀举手:“有必要纠正一下,高中时候我给大家分过好几次糖果,不仅仅只有你有。至于笑的开心,这是酒店要求微笑服务。”
她心里发苦,有些无奈。
难道在祝贸让眼中,这些都是特别的吗?
祝贸让仍旧固执摇头:“你看我时不一样。”
顾维安笑了:“都是人,看你能有什么不一样?你是少一个眼睛还是多了一个嘴?”
祝贸让第一次听顾维安这种话,讶然。
“对你笑一下就开始幻想结婚,那笑两下岂不是连火化后的墓地都想好了?”顾维安声音忽沉下来,“祝先生,倘若您预备以今日这种状态来经营公司的话,恕我直言,我需要评估这笔投资的合理性。”
一涉及到钱的问题,祝贸让顿时精神了。
他急切地问:“可这是我感情生活,和工作——”
“事业未成,满脑子都是恋爱只能让你蠢钝如猪,”顾维安端起杯子,杯壁的热气将他的指尖烫红,“祝先生,你自己选,是接受投资,还是继续追求白小姐。”
滚烫的热茶在舌尖上滚过,顾维安皱眉,将杯子放回去:“我并不看好将精力花在无意义单恋上的人。我是商人,不是慈善家。”
这种问题没什么好犹豫的。
但凡是个成年人,都知道孰优孰劣。
虽然选择面包不一定能有爱情,但这种情况下,死抱着爱情不要面包的,最后爱情面包都会失去。
祝贸让只花了五秒时间,便郑重向顾维安承诺:“接下来,我会将全部精力都用在公司的运营和游戏新版开发中。”
祝贸让能够理解顾维安的意思,只是他的理解不够深入。
陷入恋爱中的人往往都是盲目的,虽说是小数目,但顾维安绝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被一惊一吓,祝贸让此时也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方才的确多嘴了。
哪里有老板喜欢看自己刚入职的员工一门心思扑在追爱上?
“至于股份问题,”祝贸让犹豫良久,开口,“普珏确认要拿走百分之三十吗?”
要知道,栀子花开这个公司是祝贸让和几个合伙人一同开的,祝贸让手上有百分之六十,如今在工作室拥有绝对话语权。
可普珏一旦拿走这些份额的话,一定程度上,祝贸让会失去话语权。
栀子花开不再是他的一言堂。
顾维安没有和他就这件小事继续谈下去的兴趣。
他站起来:“这种事情,会有专人和你对接。”
祝贸让噤声。
他还有许多小问题想要询问顾维安。
毕竟栀子花开是他的心血。
从学校的一个小房间逐步扩大到如今规模,从无人问津的冷门游戏到如今的下载排行榜前十。
祝贸让把公司当自己的孩子看待。
顾维安并没有继续留下的意思,他步伐很稳,而白栀站在一侧,微笑着引他离开。
祝贸让不知道的是,在迈出门的那一刻,顾维安低声对白栀说了一句。
“以后不准再帮这种毛头小子。”
-
白栀不傻,她清晰地认识到顾维安因为祝贸让的事情而吃了飞醋。
真是飞来横醋。
无辜被牵连其中的白栀叫苦不迭,好在回家并没有接受顾维安的棍棒教育。
他对祝贸让的事情只字不提,也没有因此迁怒白栀。
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白栀松了口气。
她还真的怕吃醋的顾维安。
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醋坛子,从刚刚恋爱时醋劲儿就格外的大。
但凡有男生对她表白,顾维安就得弄她好久,并不粗鲁,而是很温柔的逐步攻陷,每每把她逼到绝境,才会低喘着给她。他格外迷恋在她身上留下痕迹,像是盖章宣誓主权。
这一晚安然无恙地度过。
两日后,白栀从平台上看到了栀子花开游戏公司获得普珏投资的新闻,普珏对其赞助的金额并非一开始说定的500万,而是——
5000万。
白栀倒吸一口冷气。
什么情况?
顾维安先前不是还不乐意给祝贸让投钱么?怎么突然间这么大手笔?
满怀着这样的疑问,白栀耐心地找出媒体发布的发布会视频,一一看了遍。
顾维安决定投资的当天,便指派了专业新闻发言人为祝贸让进行紧急特训。而发布会当日,有几家主流媒体都是顾维安的人脉。
这样包装出来的效果自然绝佳。
站在台上的祝贸让精神奕奕,容光焕发。
他有条不紊地回答着记者的问题,哪里还有前几天微醺后的模样?
普珏资本派出的代表也在,他不疾不徐地解释着关于投资决策方面的问题,言外之意格外明显。
——顾维安看好栀子花开公司的前景,后期仍旧有追加投资的可能性。
这一场被精心安排后的发布会煽动性极强,栀子花开公司博取热度同时,也吸引了不少其他投资者的注意。
白栀用1.5倍速看完整个发布会的视频,内心五味杂陈。
果真,资本家们都是些善于为刀尖镀上蜜糖的家伙,就连陷阱也设计的如此高端。
白栀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倘若她有意进行投资,恐怕也会误以为栀子花开当真潜力无限,也会跟投。
可惜她早就认清了,金融是被金字塔顶尖的人、以及无数老庄的游戏,他们窥探人性,把握人的心理,用人的欲望作饵,赚的盆满钵盈。
玩股票的人也一样,散户抱着一夜暴富的心思进来,却沦落到只能被幕后割韭菜的份上。
殊不知眼中只看到股票的盈利,而操盘手瞄准的是他们的本金。
好在她父母做的是实业。
白栀无法想象自己涉足金融后的场景,这实在是她不能了解也不喜欢的领域。
说不定会把家产就此败得一干二净。
两天后,总部安全部那边给出了确切的消息,一一比对过账号与其他信息后,白栀的预想丝毫不差。
这波黑君白的人中,果然掺和了水军。
于尔菁的事情爆出来之后,亿铂那边就开始和各路营销号联系,暗地里煽动粉丝闹事,企图将矛盾激化,挑起粉丝和于尔菁的对立。
具体是亿铂哪个人的主意,目前尚无定论,但白栀心中有数。
能用这种手段的人,也只有顾曦月了。
沉思中,林念白敲敲门,她送文件过来,轻声叫她:“白经理。”
林念白如今已经开始显怀了,饶是衣服穿的宽松,仍旧可以隐约瞧见小腹有些鼓起。
怀孕并没有令林念白气色变好,看上去仍旧憔悴。
不同于前些日子的发胖,现在她瘦的很厉害,手腕看上去像是只有一层骨□□。
递东西过来的时候,那手指瘦的犹如枯木。
白栀看到那手,忍不住提醒一句:“身体要紧,如果你认为公司安排给你的任务量过大,可以提交申请,我会酌情减少你的工作量。”
林念白愣了一瞬。
白栀说:“无论以前如何,我毕竟是你的上司,不能看着自己的女下属孩子出问题。”
说到这里,林念白忽而笑了一下。
她伸手摸上自己的小腹,神色平静,就像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真要出问题了也和工作没关系,这孩子是试管婴儿,原本就不该来到这世上。”
这下轮到白栀惊讶了。
等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孩子应该是顾万生的吧?
他不是能生么?都有顾曦月这么个亲生孩子了,为什么还要做试管婴儿?
林念白没有透露更多消息的意思,她抱着一摞资料离开。
从背后看,身影依旧婀娜。
锦裙下,是一具漂亮的皮囊,怀着一颗本不该存于世的种子。
-
天气晴朗,万物辉煌。
天空澄明如海,映照着绿植蓊蓊郁郁,倾盖如故。
难得的一个休假,对于社畜而言,如此宝贵的时间一定要在沙发上或者床上度过。
但凡离开沙发或者床的每一秒,都是对珍贵假期的亵渎。
当然,特殊情况例外。
比如说陪伴家长。
上次那件事后,白栀也突然意识到,在结婚后,她好像真的很少陪伴父母了。
虽说都在帝都,但平日里工作回家路程无交际。
妈妈和爸爸当初想留下那个孩子,是不是也因为孤单?
白栀越往下想,心中越是揪揪的钝疼感。
她无法接受那个孩子的存在,也因此被妈妈一开始的态度伤过心,但并不意味着她会因此不爱父母。与之相反,在意识到父母有可能是因为孤单才想要第二个孩子的时候,白栀开始感觉到愧疚。
如果她陪伴足够的话,爸爸妈妈也不会有这种心思吧?
恰好顾维安今日也休假,白栀试探着提出看望父母的建议。
顾维安没有异议。
他摘下眼镜。
虽然度数并不高,但在看书或者工作时,他仍习惯地戴上。
白栀认为顾维安戴上眼镜后,总有股斯文败类老禽兽的调调。
还是一言不合就关小黑屋强制play一年半载的那种。
捏捏眉心,顾维安问:“今晚需要在那边留宿吗?”
“怎么了,”白栀奇怪地问,“有什么问题吗?”
顾维安平静阐述:“上次有人和我说,愿意和我进一步发展关系。”
白栀吸一口冷气。
嘶。
她差点忘了。
“已经过去一周,”顾维安礼貌询问,“请问尊贵的栀子公主,您现在方便了吗?”
……当然方便。
白栀仍旧不解,她纠结于另外一个问题:“可这和我们回家住有什么区别?”
她家中的卧室也很大,床也很软哎。
顾维安言简意骇:“倘若被你父母知道我们至今才有了夫妻之实,你确定他们不会以为我有病?”
白栀恍然大悟。
他说的很有道理。
想想也不可思议,两人结婚已经半年多了,而至今没有成为真正的夫妻。
为了维护顾维安的尊严,白栀也要保守这个秘密。
况且,假如真的要在家里住的话,白栀认为自己可能也会放不开。
顾维安问:“尊贵的栀子公主,您意下如何?”
白栀应允:“聪慧的维安先生,我认为可以。”
就此一拍即合。
顾维安去准备必备用品。
白栀开始紧张兮兮地上网搜相关问题求助。
「第一次亲密接触需要准备什么东西?」
高赞答案:「女朋友」
白栀:“……”
好吧,看来是不用刻意准备了。
顺利抵达父母家中,林思谨仍旧第一时间拉上顾维安去钓鱼,在这个事情上,翁婿俩有着不分上下的兴趣。
白栀留在家中,殷勤地为白锦宁捏肩,捶腿。
因照顾的好,白锦宁身体恢复情况也不错。
只是如今仍旧有些手脚凉,体虚。
林思谨变着法子给她做膳食,为她调理身体。
以及——林思谨去做了小手术,以后再也不会有此类意外发生。
白栀的力气虽然不大,但现在刻意用了力道,外加捏的位置适中,白锦宁颇为享受,半眯着眼睛,随口问她:“对了,在君白录的那档什么秀——”
白栀说:“梦想同居真人秀。”
“对,就是这个,”白锦宁问,“是不是快要播出了?哪个平台?”
白栀记得清清楚楚,她和白锦宁去了影音室,调出节目,陪妈妈一同观看。
白锦宁对此类节目的性质并不高,比起来一群明星插科打诨的聊天,她更加看中视频中充当背景板的酒店员工。
有了先前白栀送的那些礼品,外加良好沟通,后期老师和导演果真没有放出丝毫有损酒店的画面,无论是整洁精致的套房,还是窗明几净的厨房,都拍的格外漂亮。
白锦宁边看边点头:“拍摄技巧不错。”
而这一期最吸引人的无疑是于尔菁了——不得不说,他立的这个男版小公主形象颇为深入人心,一场下来,白栀都觉着自己被洗脑了。
满脑子都是于尔菁“女孩子怎么能这么邋遢呢”“男孩子更应该追求精致完美”之类的话,魔音贯耳。
他的粉丝倒是还挺吃这一套。
白锦宁看着节目,皱眉:“怎么阿和找了这么一个家伙?空有皮囊,毫无神韵。”
说到这里,她忽而拉住白栀的手,捏了捏,问她:“栀子,你最近有没有见顾万生?”
白栀否认:“没有。”
很多人都在提醒她,要小心顾万生。
但没有人告诉她原因。
白栀忍不住了,她问白锦宁:“妈,您为什么要我小心他?”
白锦宁闭着眼睛,问:“你有没有见过顾维安母亲年轻时的照片?我说的是陆靖,不是后面那个陆晴。”
白栀老老实实回答:“见过。”
是个顶尖的大美人儿。
虽然那时候的相机像素不如如今高,但人的气质是遮不住的。
“你的眼睛很像她,”白锦宁抚摸着白栀的眼睛,“陆靖是比我高两届的学姐,她就是这样,一身怎么晒都晒不黑的皮肤,一双小鹿眼。”
白栀愣住,颤声说:“妈妈,我是您亲生的吧?该不会陆靖才是我——”
“想什么呢?”白锦宁拍了下她的脑袋,无奈叹气,“要真这样,顾维安岂不是成了你亲哥?我能让你嫁给他?”
白栀松了口气:“可能我最近看电视剧看多了。”
白锦宁说:“电视剧也没这么编的,像你所说这种情况,连广电审核都过不了。”
被白栀这么插科打诨,白锦宁掐掐她的脸蛋,才又把话题绕回来:“当初,一直有传言说顾万生和陆靖有私情……这种流言自然算不了真,但在陆靖去世后,顾万生的每一个女人,都像她。”
倘若放在年少无知的时代,或许白栀会赞一句顾万生真是痴情。
可如今绝不会这样说。
真正痴情的人,决计不会在其他人身上寻找所爱人的影子。
爱人应当是独一无二、无可复制的。再怎么像,那也只是皮囊,绝非原主。
“你以前倒还好,胖乎乎的,”白锦宁说,“瞧着像个粉团子,冰雪可爱。但谁能想到,你竟会出落得这样好,这样……让我和你爸都放心不下。”
说到这里,白锦宁又露出嫌恶的神情:“顾万生从皮到骨子里都烂透了,我看他几时下马。”
白栀等妈妈说完之后,才问:“妈妈,顾维安的父亲真的是意外过敏死亡吗?”
白锦宁抚摸她的头发,倒不避讳她:“我认为不是。”
“栀子,”白锦宁看着她的脸,一字一顿,“直到现在,我都坚信,是顾万生谋杀了顾文经。”
一阵笑声和说话声传来,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林思谨更换了衣服,叫母女俩出去吃饭,打趣:“怎么?今天两个馋猫怎么坐的这么稳?”
白栀扶了白锦宁起来,笑着回应爸爸:“我们马上过去。”
白锦宁的话在白栀心底留下一道深刻的印记。
白栀早先就猜测,顾维安父亲的死或许没有向公众宣布的那样简单。
倘若真是顾万生谋杀的,那如今的顾维安又是以何等心态对待的顾万生?
这样想着,白栀的手机叮咚响了一下。
她打开看,是来自林念白的一通未接电话。
这么晚了,林念白还有工作找她吗?
难道是酒店又出什么事了?
白栀和父母说了一声,拿着手机走到隔壁房间。
刚接通,她问:“你——”
“白白,”顾万生的声音从电话彼端传来,“怎么把我联系方式拉黑了?”
白栀冷静两秒。
她问:“有事?”
顾万生大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找你?”
白栀说:“不能。”
她直接挂断电话,也把林念白的方式也拉黑。
明天见了林念白再说,今晚她不想被这个家伙坏了心情。
但刚走到客厅,又有陌生号码给她发短信。
「看在亲戚一场的份上,你提醒顾维安一声,该收手了。再这样下去,我可怜的白白怕是要做寡妇咯。」
白栀思考几分钟,把手机递给顾维安。
顾维安不过看了一眼,便随手删掉。
“没事,”顾维安安抚她,“他不过口头说说罢了。”
白栀不放心,她低声问:“真的没事吗?”
“没事,”顾维安问,“这样关心我?”
他揶揄打趣:“顾太太如此舍不得我?”
“才不是,”白栀憋红了脸,否认,“我只是不想当寡妇而已。”
“放心,”顾维安笑了,亲自给她剥了一枚虾,“我还等着和顾太太一同长命百岁呢,等你白了头发也和我天天拌嘴,你说好不好?”
白栀条件反射地想要扛一杠他,但脑袋里忍不住蹦哒出他描绘的画面。
冬日的大太阳下,老头子和老太太,牙都快没了,还你一句我一句地吵架。
她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哼一声:“勉强可以。”
-
白栀晚上喝了点酒,脸颊染上淡淡绯色。时候有些晚了,她依靠在顾维安肩膀上,手指隔着衬衣描摹这下方的肢体。
几次听见顾维安吸冷气,她紧张不已:“我碰到你伤疤了?”
顾维安胳膊上的伤口虽然已经完全长好,但疤痕还在。
白栀特意买了许多祛疤痕抑制增生的药物,日日监督他使用。
“没事,”顾维安调整下姿态,两条腿平放着,“继续。”
白栀却不敢再碰了。
他今晚没有喝酒,但白栀明显感觉到他体温升高。
两人对今晚即将发生的事情都心知肚明。
现在都很冷静。
两人冷静地到家,冷静地下车,冷静地经过晒月光的顾清平——
很不冷静且不识相的顾清平叫住他们:“哥,栀子,你们走这么快干嘛?着急去睡觉啊?”
天地良心。
顾清平是个堪比草履虫的单细胞生物。
他这话的本意就是字面上静态的睡觉。
但白栀却脑补成了即将发生的、动态的睡觉。
为了不至于让自己显得过分期待,白栀生生收了脚,傲慢地走到顾清平面前:“谁说的?我刚刚吃多了,想消消食,才走的快了些。”
“哦,”顾清平单纯地建议,“那你不如陪安平玩一会,既能消食,还能配它玩。”
说话间,安平已经蹦蹦哒哒跑过来,绕着女主人转圈圈。
白栀也低头,抚摸安平的狗头。
顾维安看顾清平的眼神就像淬了毒的刀子。
冷飕飕的。
顾清平浑然不觉自己搅和了自家兄长的大事,还和他分享着自己的苦恼。
顾清平:“哥,我近期时常在思考人生的意义。你看有那么多的人,努力了一辈子也积累不到我所拥有的财富——”
顾维安冷漠提醒他:“你的财富如今都在顾万生手上。”
顾清平被他噎住:“那我现在这样,岂不是一无所有地住在你这里。”
“哪里一无所有?”顾维安淡淡说,“你还有脸和我聊这个已经足够令我吃惊了。”
顾清平:“……”
“为你请的老师说你近期看案例很不感兴趣,”顾维安说,“你现在立刻给我滚去看书,下次再让我知道你这样,小心你一身皮。”
顾清平终于察觉到欲求不满男人释放出的低气压,顿时手扶轮椅,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蹭蹭蹭地逃之夭夭。
白栀陪安平玩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去洗澡。
她泡的格外用心,护理完毕后,又喷上顾维安曾赞扬过的那款甜美香水。
正准备香喷喷地去找顾维安时,白栀又犹豫了。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刻意了?
又是护理又是香水,会不会暴露出她其实也想得到顾维安的心态?
他会不会拿这件事情嘲讽她?
这样想着,白栀决定先去找个地方通通风——
让香水味儿没那么浓的时候,再回自己房间。
然后,等着顾维安来找她。
白栀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仍旧有点惧怕,她记得顾维安在书房中藏有一瓶好酒,思前想后,她决定喝点酒壮壮胆。
很快翻出来酒瓶,她拿了玻璃酒杯,倒了小半杯。
一口下去,白栀眼睛顿时亮起来。
好喝!
她又开开心心地倒了满杯,心满意足地喝完,打着小酒嗝,偷偷摸摸地把酒瓶和杯子放回原处。
正准备去阳台透气的时候,白栀察觉到酒劲儿微微上头了。
头晕晕乎乎,有些站不稳。
好不容易支撑着走到书房附近,脚下软绵绵的,她不得不靠墙缓一缓。
这酒真的好上头哦,顾维安在书房中藏这种酒究竟是想搞什么。
虽然手脚没什么起立,但白栀意识仍旧是清醒的。
刚刚缓了没有两分钟,她听见顾维安的声音:“栀子?你在这里吗?”
不等白栀回答,他便推开门。
久等小兔崽子不至的顾维安,刚进书房,就看到了极其漂亮的醉美人图。
白栀倚着墙,身体微微弯斜,旁侧的灯光暖黄而静谧,在她光洁的腿上留下油画般的质感,以及无数细细碎碎、从灯罩孔中流落出的光斑。
没有他参与的四年中,她逐渐蜕变成与先前不同的模样。
顾维安伸手去扶,白栀一手搭在他胳膊上,隔着衬衫抚摸他小臂上,试探着去寻他血管所在的位置。
她身上有淡淡的甜味,混合着酒香。
微醺的白栀一把抓住顾维安的领带,严肃脸,认真地告诉他:“我希望你能听我的。”
顾维安不和小醉鬼计较,任由她将自己的领带揉皱:“好,都听你的。”
白栀嘟囔:“我要求可是很高的,比东京塔和天空树加起来都要高。”
顾维安笑了:“你怎么不说比珠穆朗玛和喜马拉雅加起来还高?”
白栀没有松开手,仍旧自顾自地碎碎念:“虽然现在我答应了,但是你也要按照基本法来行动。”
顾维安捧住她的脸,要她看自己,不许她目光落在旁处:“什么基本法?”
“比如说,我说需要停止的时候必须要停下,”白栀与他约定,“你要尊重我的个人意愿,这种东西应当是愉悦的,千万不要让我留下心理阴影。”
她一口气说完,缓了缓,继续:“不能太过分,要有节制,要懂得可持续发展,不能竭泽而渔。”
上面还不够,白栀仍旧在补充:“还有,现在你不可以太野蛮,要温柔温柔再温柔——啊!你干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白栀一声惊叫,她的背部抵靠着坚硬的墙,而顾维安捞起她两条腿分开,大手压在膝弯处。
她身体骤然腾空,不得不搂住他的脖颈。
然而顾维安丝毫不为所动,反倒含笑叮嘱她:“不想摔下去的话,手抱紧,腿也夹紧。”
身体失去支撑点的白栀不得不按照他的叮嘱做,像个树袋熊抱着他。
局势顿时反转。
方才还咄咄逼人的白栀,如今骤然成了被他欺压的那个。
好不容易稍稍适应,白栀批评:“你也太狡猾了吧?阴险,心机。”
顾维安右手下移。
担心自己跌落的白栀叫了一声,眼睛圆圆,怒目而视:“你该不会是想摔我吧?”
顾维安用行动回答了她这个问题。
隔着裙子,他打了屁屁一巴掌,没怎么用力气,仍旧叫白栀吸了口冷气。
“今晚究竟是谁心机?”顾维安低头,看她因憋着怒气而泛红的脸,低声问,“故意喝了这些酒,你是想让自己的身体盛满酒精、用水灌醉我?”
白栀试图掩盖自己偷喝酒的事实:“因为见到爸爸妈妈比较高兴,我才会喝酒的。”
顾维安轻轻嗅,甜香味和酒的气息交杂在一起,如笼住他心神的大网。
他酒量并不算差,可如今却有了几分醉意微醺。
“嗯,的确开心,”顾维安示意她抱紧自己,低头,在她唇瓣附近轻轻磨蹭,问,“可以吗?”
“什么?”
“现在我可以亲你吗?”
恍惚间,白栀忆起了两人清醒状态下初次接吻的时候。
顾维安也是这样礼貌地问她。
“对不起,栀子,”顾维安那时候握着一本书,视线却始终在她身上,他问,“我能亲你一下吗?抱歉,我有点忍不住。”
一个尚未得到回应的请求,他做了两次道歉。
当初的白栀没有回答,而是闭上眼睛,朝顾维安方向凑了凑。
因为电影中有讲。
“女孩子闭上眼睛就是要你亲她啦。”
现在,那种呼吸过度的感觉又上来了。
心率加快,血液流动速度提升。
内啡肽荷尔蒙噼里啪啦地产生,在身体里面唱着歌快速流动。
满到几乎要溢出来。
白栀言简意骇:“可以。”
在正式亲吻前,顾维安手指细细划过她无数微小血管上的肌肤,最终,将她抵在这一方狭窄的、灯光昏黄的角落中。
他慢条斯理地掀开柔软的裙摆:“栀子,今晚我再教你一课,不过这次不做口算题,改做填空题。”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今天太累了,所以更新迟了点。
明天我一定12点准时更新!一定!
“女孩子闭上眼睛就是要你亲她啦。”——出自西游降魔篇,13年上映的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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