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丸子在接到萧程颐后,预备给林家母女俩留下千两纹银作为答谢。千两银子虽然抵不了三皇子一命,但在宇朝并非小数目。宇朝,五文钱就满满一斗米,一两纹银是实打实地够普通京城的一家三口殷实地过足一个月的。一千两在金陵这等地方,只要林氏母女不铺张浪费,够林氏母女富足地过大半辈子。
然而林瑟瑟在看到一千两银锭后只是犹豫片刻,选择了推拒:“我,我可以用这些银两换一个要求吗?”
林瑟瑟话音一落,一旁专注盯着丸子的林十娘眼睛警惕地瞥过来。
丸子也有些诧异,偏头看着她。
“我,”林瑟瑟抿了抿嘴角,漂亮的脸上闪过挣扎。一千两纹银这么大的数目,林瑟瑟十五年来都没见过银子。此时她一脸豁出去地跪了下去,咬牙道:“我想请贵人收留我们母女!”
林瑟瑟的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丸子坠在腰上的玉牌。告诉自己,舍了这一千两不算什么,只要跟着丸子,跟着眼前这个贵人找到她的生父,她往后得到的必定比一千两要多得多。心里鼓噪着一种别样的兴奋。虽说关于玉牌只是她的猜测,但林瑟瑟仔细地琢磨了种种迹象,笃信了这个猜测。
她此时仿佛一个胜券在握的赌徒,要拿一千两纹银去赌一个人上人的机会。林瑟瑟胸腔里的一颗心砰砰跳动着,发誓一样看着丸子。
从方才母亲一见贵人就红了眼睛,到贵人眉眼与母亲五六分相似,再到她与贵人身上仿佛一块白玉雕刻成的一对儿玉牌……林瑟瑟笃信自己身份有异!即便不是贵人,也定然与这京城贵女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戏文里不都是这么唱的吗?林瑟瑟幼年时曾看过许多社戏,懂得很。一千两纹银比对丸子身后的富贵,林瑟瑟告诫自己千万别被眼前的蝇头小利迷了眼,因小失大。
她这话一出,丸子思索了下,便要开口。
只是她话还没说出来,一旁林十娘突然脸色巨变地一口否定:“不去!贵人不要听着丫头的瞎话!我们娘俩有这一千两就够了。往后就都在金陵待着,哪儿也不会去!”
林十娘突然出一嗓子冒出来,一屋子人都被她给惊了。
“娘!”林瑟瑟被林十娘一口回绝噎住,顿时扭过头看向林十娘急道,“这穷乡僻壤你还没躲够么?为何非得死赖在山疙瘩里不走?!”
林十娘自然不会说缘由,只一脸抗拒地道:“你小丫头懂什么,你知道这是多少钱吗?一千两!一千两!整整一千两银子!将你我母女二人拖去卖了都换不来的一辈子富贵!为了你去京城开开眼界,这钱说推了就给推了?肖公子是你救的吗?肖公子是我救回来的,寻医问药也是我拿的钱!你平日里端端吃食端端药就敢这么大方将我的银子给推了?!”
林瑟瑟被林十娘这当众的一顿抢白给臊得面红耳赤。
她张了张嘴,想请母亲不要这么丢人,可当着萧程颐和丸子的面,她完全说不出口。
是,萧程颐当初是自己昏沉沉闯入她们家院子的。当初确实是她娘做主给抗进屋里,但,她若不开口求情,凭她母亲的抠搜性子,根本不会将人抗进屋。寻医问药也确实她娘掏的腰包,花了差不多七八两。但林瑟瑟认为她跟林十娘是母女,就算她娘救人,那与是她救的人有何不同?
她低着头,不敢看萧程颐的脸,觉得无地自容。朝夕相处三个月,她哪怕存着图报的心思,也不可否认是对萧程颐这天人一般的贵公子动心。她娘平常确实说话难听,但当着萧程颐和贵人的面儿这么撕碎她的脸皮,林瑟瑟的眼泪都快掉出来。
丸子身边伺候的侍女们看着意见不同的母女俩,看向丸子。
丸子没说话,并未参与母女俩的争执。左右林瑟瑟进不进京,丸子都无所谓。从第一眼就发觉林瑟瑟的相貌有意,到惊觉自己竟与林十娘相貌的相似,心中生出了几分猜测,丸子其实也挺好好奇这里头到底存了什么事儿。
她的日子从小到大无趣得紧,带人回京折腾点乱子出来,正好是给自己找乐子了。
“我们母女不走,”林十娘转过头来看着丸子的眼神绵长温和,似乎隐约有泪光,“贵人,多谢您的一千两纹银。京城山高水远,我们母女就不给您添麻烦了。”
林瑟瑟想说什么,被林十娘狠狠瞪了一眼,没敢说话却瘪着嘴哭出来。
丸子看了一眼萧程颐,看他怎么说。毕竟救命之恩是对他的,他若要做主带走林瑟瑟,丸子没意见。萧程颐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到桌上:“一千两纹银只是小小心意,这枚玉佩留给你们。若你二位往后在金陵遇到麻烦,拿着这个玉佩去县令府,必有人帮助。”
玉佩放下,萧程颐便看向丸子。他这一双眼睛太会勾人,若有似无的情谊勾的与他对视的人面红耳赤。俊美无俦的三皇子这一眼成功迷得丸子身旁侍女七荤八素,只有丸子一人冷清清地扬起了眉。
那不解的眼神在精准地传达一个意思:看我何事?
萧程颐:“……”
话已至此,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当日,萧程颐便随丸子去了李家的红梅别庄。他的伤确实没好透,身在穷乡僻壤没得到好的治疗,自然就恢复的慢。丸子身边是常年带医女的。回到红梅别庄,丸子便让医女替萧程颐重新治伤。预备等他伤彻底好透再启程回京。
不过治伤期间,萧程颐就没老实过。丸子是个很安静的人,喜欢看雪,总会在大雪的天气里披着厚厚的狐裘去后山的赏梅看雪,携上一壶好茶,在凉亭一坐坐半个时辰。
然而丸子十回有九回会撞见萧程颐。每回这厮都穿得要多俊俏有多俊俏,笑眯眯地过来蹭茶喝。
这日,丸子又靠在凉亭的栏杆上看着梅花发呆,不出一炷香,萧程颐便抱着手炉踩着松软的雪地出现在梅花树下。他生得十分高大,八尺有余,宽肩窄腰长腿,端得是一流的风流姿态。因着没打伞,乌发金冠上沾染了点血花,衬得雪中玉树一笑醉流年。
“琳琅,要不要与我下一局?”自从丸子开口唤他三表兄,他便打蛇顺杆上地唤起丸子闺名。
丸子眉头蹙了蹙也没纠正他。她情绪素来淡的很,没觉出轻佻便随他去了。此时听他说这话,丸子才注意到他身后的仆从怀中抱了棋盘。
“好啊。”嗓音也缥缈冷清的像这山间云雾,一出口就令人心神静下来。
萧程颐笑了一声,大步走上凉亭。他深陷金陵山区,如今的衣物配饰都是丸子给他重新置办的。往日在京城,三皇子是最喜红喜黑的衣袍,此时由丸子给他置办,倒是与丸子的衣物配饰颇为相近。
此人相貌好,身段佳,穿什么都叫人眼前一亮。今日与丸子一样的一身白。两人面对面坐在一起,仿佛天造地设的一对神仙眷侣。丸子没什么,倒是丸子身旁两个丫鬟见状,抑不住一声小小的惊呼。等丸子疑惑地抬眼看过去,就看到两个丫鬟捧着脸双眼亮晶晶地看着两人。
“怎么?”丸子的五官相貌并非顶级的美艳,却因冷清而缥缈的气质,整个人美如天仙。
丫鬟绿鄂捂着嘴慌忙地摇头,不敢多说。
正对面的萧程颐却了然地笑起来,不知真假地玩笑道:“无事,她许是被本殿下与琳琅出尘绝艳的姿容气度所迷,惊叹不已吧。”
丸子闻言很正经地看向他,那双澄澈的茶色眼睛自他的眉眼打量到他的嘴角,一寸寸看得很仔细。然后半晌,在萧程颐的略微不自然的神态中肯定地点了头:“确实是绝艳。”
萧程颐眼睫飞快地抖了一下,垂下眼帘,遮住了眼中一闪而逝的错愕。
下棋,丸子自然是会的。琴棋书画诗酒花,李琳琅样样都懂。只是她素来不太爱摆弄这些,更不乐意与人比划这些,以至于京城的才女们从未见过李琳琅作诗作画。久而久之,那些自视甚高的贵女们面上尊李琳琅金贵,私下里其实总鄙夷她是个腹中空空的草包。
萧程颐本是抱着陪丸子玩儿的心思下棋,逗逗姑娘,顺便在丸子跟前展示一下棋艺。结果棋真正下起来他才意识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丸子下棋,初始是一团乱麻,谁也看不透她的棋路。等一子一子连起来,对手惊觉不对,便已然是笼中之鸟。萧程颐看着棋盘上的困局,眉心拧得打结:“琳琅棋艺竟然如此之精湛?”
丸子神色淡淡,似乎没觉得有什么大不了:“尚可。”
“只是尚可就将我杀的片甲不留?琳琅这话说的表兄心里很是难过呢。”看来是被京中的传言误导了,萧程颐捏着棋子笑容真心了不少。他抬起一双潋滟的眸子注视着丸子沉静的面容,凝在她一双如烟如雾的眼睛上,呼吸都轻了几分,等着她回话。
丸子缓缓眨动了几下眼睛,茶色的眼眸淡淡地凝视他。
萧程颐保持着委屈的表情好整以暇地等着丸子反应。就见面前的玉人儿微微蹙眉。她似乎思索了下,然后试探地问:“那,让你十子?”
萧程颐表情一顿,愣愣地看着她。
丸子见他不说话,又道:“不然,让你十五子。”
萧程颐被她这离谱的回应给弄得哭笑不得,他表情奇异地看着丸子。忽然将手指捏的那粒棋子扔在棋笥里,忽然扶额笑起来。他笑得肩膀一直抖,与平日里略带勾引意味的笑不同,清清泠泠的笑声从小声到大声,在梅林里荡开,似是十分开怀:“好,琳琅让我十子,咱们再来一局。”
丸子抿着嘴角瞥着他:“……”手下败将笑屁!
不过既然他诚心诚意地求了,丸子也随随便便地陪他下几盘。两人在凉亭中一连下了十场,虽然丸子每盘棋都让萧程颐几子。但结果就是,丸子依旧十盘十胜。下到最后,萧程颐的笑容都保持不住,看丸子的眼神仿佛在看一个深藏不漏的老棋圣。
“还下吗?”坐了一下午,丸子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清淡淡。
萧程颐蜷缩着手指,直勾勾地盯着丸子看。这回他没有再拿那双格外漂亮的眼睛故意行勾引之事,只是探究中藏不住欣赏和震惊的目光,一寸寸打量丸子的眉眼。他从未仔细看过丸子的相貌,此时却从那双格外引人注目的眼睛到她抿着淡粉的唇,“看来琳琅确实很会下棋。”
丸子白皙到清透的指尖捏着棋子,眼睛抬也不抬地还是那句话:“尚可罢了。”
连输十把,萧程颐已经没兴致再与丸子对弈。他将棋子扔在棋笥里,盖上盖子,往棋盘上一推。丸子无所谓地也盖上盖子,接过蓝湾递来的茶水,浅浅呷了一口。
下人们立即上前将棋盘收起来,摆上茶点。
凉亭外的雪已经停了,松软地盖在地上草木上,到处莹白一片。
萧程颐也接过一杯与丸子对饮。在红梅别庄养伤的这段时日,便是不为了打动丸子的心,只是单纯待在他身边,萧程颐也会莫名感觉到一丝身心的宁静。京中人盛传李琳琅清高得不可一世,极其目中无人。现如今看来,目中无人确实有点,但不可一世就未免偏颇。哪怕只是相处不到一个月,萧程颐清晰地感觉到,李琳琅或许只是天性淡泊,万物皆不入眼罢了。
“琳琅还会什么?作诗作画可懂?”萧程颐其实并非一个多话之人。但在丸子身边,总喜欢开口吸引丸子的注意力,逗她与自己多说几句话。
丸子将放在梅花上的目光投向萧程颐:“都会一点。”
“哦?”继棋艺的尚可,萧程颐忽然很好奇她诗画的‘会一点’是多少,“不知琳琅往日可作过画?”
丸子觉得他有些聒噪,但考虑他皇子的身份,点了点头。
“不知我可有幸观赏观赏?”
丸子眉头蹙起来:“三表兄何时对诗画感兴趣?”
萧程颐一噎,他在京中总是装作一副不通文墨的浪荡模样,以这个与李琳琅答话确实稍显刻意。不过瞧见丸子皱着淡眉,那张清冷的脸上因为他一句话露出别的表情,他心中还是觉得有意思:“确实不通。这不看你眼睛一直落在亭外的红梅上,以为你喜欢这些文雅之物,借此与你多说几句话罢了。”
他说的落落大方,丸子眉头就松开了。搁下粗陶的杯盏,丸子那只手指漂亮得晃眼:“琳琅是个淡漠迟钝之人,平日里确实有些闷,叫三表兄见笑了。”
这倒也没有,萧程颐还挺喜欢安静的。但听她这般说,还是笑道:“那往后琳琅多陪我说说话。”
丸子觉得有点麻烦,她就想安静的一个人待着。可这个人总想蹭到她身边来,要不是看他长得赏心悦目,丸子早不耐烦赶人了。敷衍地点点头,丸子想想问他伤好的如何。
“已经恢复大半,再有几日便可动身了。”有丸子从京城带来的顶级伤药,自然好得快。
萧程颐拖着下颌本想赏梅,但片刻后,忍不住视线又落回到丸子的身上。明明这个姑娘的相貌并非那等极致的精美,却有种叫人移不开眼的吸引力。纤细单薄的身形,不盈一握的腰肢,仿佛轻轻一折便断。乌发雪肤,一双如烟般缥缈的眼睛,整个人出尘得像天边一抹抓不住的云。
丸子点了点头,亲手为萧程颐续了一杯茶水。袅袅的水汽氤氲着丸子的面孔,那双眼睛透过水汽实在是叫萧程颐难以忽视。缓缓将茶水推至萧程颐面前:“那便再休息三日,三日后启程回京。”
萧程颐接过茶水,品了一品,入口茶香四溢。
茶水是丸子方才亲手煮的。京中许多贵女都会烹茶,且茶艺算是贵女必修课程之一。丸子往日从未在众人面前烹过茶。此时亲眼看她煮茶,萧程颐只觉得赏心悦目。
萧程颐就这般坐在凉亭看着亭外大片红梅,吃着丸子亲手烹的茶,惬意地坐到天黑。
之后两天,丸子没再去后山。本以为这样就可以躲过萧程颐。没想到她躲在院子里捣鼓她的药材,萧程颐居然又换了一身打扮光鲜亮丽地出现在丸子面前。
他高大的身影罩下来,然后就一股冷梅香的味道袭入了丸子的鼻尖。
丸子彼时正端坐在桌前磨碎药材,她闲来无事就琢磨着研制一些药,冷不丁身边就坐下一个人。丸子瞥他一眼,抬眸冷淡的视线射向了院子里伺候的下人。
红牙紫苏脸一白跪下来,萧程颐才摸着鼻梁笑道:“琳琅不要生气,是我让她们别通报的。”
“三表兄,”丸子脸色有些不好看,语气虽然还清淡淡的,但莫名叫人不敢造次,“虽说出门在外不必拘泥,但你我二人毕竟男女有别,往三表兄往后注意。”
萧程颐有些尴尬,挠着脸颊连忙认错。告罪的话说了许多,丸子才冷着脸将不轻不重地此事翻篇。
事实上,因着自小相貌出众,萧程颐在女子中间向来是无往不利。这段时日的相处他虽意识到丸子跟传闻不同。但没当真觉得丸子会对他不感兴趣。如今踢到了铁板,他略窘迫尴尬的同时,心中也默默对丸子的态度端正了许多。
他看着丸子药捻子里的药材,闻着味道与他涂抹的有些像。忍不住凑过去嗅了一嗅,这一嗅,更确认了味道相似。于是惊讶道:“我用的伤药原来是琳琅亲手制的?”
丸子往药捻子里又加了几味药材,缓缓地推动石磨:“嗯。”
她承认,萧程颐顿时惊了:“琳琅竟还懂医理?”
“略懂。”
萧程颐噎了一下,其实方才这话说出来,不过是装模作样。三分惊讶七分震惊,本以为调侃,萧程颐看着丸子尽然以那‘尚可’的口气说出‘略懂’二字,确确实实对她多才多艺感到震惊了。
他一眨不眨地看着丸子,丸子慢条斯理地推着药捻子。直至里面药材都碾成粉末,丸子才命人取来玉瓶装进去。然后又命人取来湿帕子擦拭清洗,换了一副药材,继续。萧程颐是来找丸子说话的,但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坐在旁边,托腮看了两个时辰。
丸子反正是不管他的,只要他别打岔烦她,萧程颐爱看多久看多久。
就在丸子终于碾完三幅药材,装了十几个瓶子。为每一瓶药题字封口,外面突然小碎步进来一个丫鬟。丸子屋里伺候的丫鬟很多,除了红牙紫苏蓝湾绿鄂四大贴身大丫鬟,其余丫鬟的名字她都不太记得。此时进来一个不大记得名字的丫鬟,丸子看向了红牙。
红牙脸色不渝,心里恼恨这些二等丫鬟还拎不清。主子屋里的规矩如今严厉起来了,见不得下人没规没矩硬闯。这些人怎么还不记打,这么莽撞!
那丫鬟被红牙瞪了一眼,回过神顿时慌张起来。
丸子不关心两个丫鬟的眉眼官司,只淡声问道:“何事匆忙?”
那丫鬟懊恼掐了一下自己胳膊,懊恼自己不注意。但丸子开口了,她于是连忙行了一礼回道:“回主子,救了殿下的林家那个姑娘来了。如今正在院子外头等着呢。”
“林瑟瑟来了?”丸子不知为何对这个名字格外印象深刻,看了一眼萧程颐。萧程颐在林家养伤三个月,对林瑟瑟当然也挺熟悉,知她定是有求而来。
他没说话,丸子便皱眉又问道,“她来做什么?”
“不知,”丫鬟被丸子这一问更觉得自己莽撞,什么都没问清楚就急慌慌进来,“那姑娘什么都没说,就说要见您。”
丸子无可无不可地允了,“让她进来。”
过不得多久,约莫一炷香,衣着单薄的林瑟瑟顶着一个红肿的巴掌印出现在丸子和萧程颐的面前。她那张越看越像李玉婉的脸,此时挂满了泪水。
只见她瘦小的仿佛十来岁的孩子的身子蜷缩着,看着小小的一团。仰着头,漂亮的脸脏兮兮的,抽抽噎噎地一张口就哀求道:“贵人,可否收留小女在身边。为奴为婢都好,只要有个落脚处。小女惹了母亲嫌弃被赶出家门,如今已经无处可去了。”
她哭得伤心,丸子却不大信,淡淡的嗓音毫无同情地问她:“你做了什么就这样被赶出来?”
林瑟瑟捂着脸家一直摇头,哭着怎么都不愿说。
丸子看向萧程颐,萧程颐眉头拧起来。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个小姑娘自从丸子出现以后行迹都有些刻意。林家母女的关系萧程颐是清楚的,毕竟在林家住了三个月。林十娘那个人看似脾气坏,也不至于对相依为命的女儿多坏,将人大雪天赶出家门定然是有原因。
但林瑟瑟这模样,看样子是不会说。
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个小丫头想方设法去京城见识富贵。她救了当朝三皇子,允她一生富贵也不是事儿。况且只是带进京城,这不过顺手为之。别说求丸子,萧程颐也可以收留。之所以没开口,是萧程颐不愿在丸子的面前收下一个年轻姑娘。即便这姑娘只是个黄毛丫头,萧程颐也十分注意。
“不如,琳琅受累收留她?”虢国夫人府邸不小,带上一个小丫头应当很轻易,“这就算是三表兄请你帮一个忙,往后三表兄欠你一个人情。”
丸子眨了眨眼睛,低头看着可怜兮兮的林瑟瑟,没做犹豫就应下了此事:“可以。”
一句话落地,林瑟瑟眼中闪过精光。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作者君姨妈剧痛,躺尸了一晚,没更呜呜呜……感谢在2020-06-0901:34:30~2020-06-1021:57:5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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