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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别生气。”杨寒衣递过去一杯茶,说:“喝杯茶,静静心,我们兄弟间这么吵像什么?”
杨寒文不接,说:“我肯定不想和二哥吵,可是二哥不支持我,我很难过。”
杨寒衣叹口气,说:“不是二哥不支持你。”
杨寒文抬眼:“那是什么?二哥你有喜欢的人,你应该明白喜欢一个人的心情。”
“我明白,很明白。”杨寒衣说:“寒文,你抬起头来。”
杨寒文面上微红,眸中浅显怒意,盯着杨寒衣。
杨寒衣和他对视,说:“你真的喜欢白卿么,我要你最真实的想法。”
杨寒文点头,说:“喜欢。”
杨寒衣问他:“你知道喜欢是什么么?”
杨寒文似懂非懂,说:“我不清楚喜欢是什么,可我会想到他,会期待木棉花长出来,脑中会晃过他的脸……”
杨寒衣微叹一口气,说:“你想过以后么?”
杨寒文点头:“想过。”
杨寒衣喝杯茶,说:“不是二哥支持你,你想我们杨家,大哥在前线,沙场无情,我唯愿大哥安好,可大哥迟迟不说亲,我想他是怕自己以后有个好歹,不能给女子幸福,才不去想那些。”
“再说二哥我,身份本就和你们不一样,嫁人是不能改变的。四弟那莽撞性子,对情爱一事木讷的很,不晓得他什么时候明白,指望他说亲,黄花菜凉怕是都不成。如今你也……父亲母亲知道会怎么想,你从小我带的多,父亲母亲知道后定会责怪我,说我做兄长的品行不正,从小没教好你。我从小不得父亲母亲喜欢,如今因为你这事,父亲母亲只怕更加恨我,将我屠了的心都有。”
杨寒文说:“父亲母亲那边我自己会去说道,这本是我自己的事,是我自己的想法,和二哥你没有任何干系,如果父亲母亲想屠你,小弟定会舍身挡在前面护着二哥,绝不让二哥因我委屈一点。以前父亲母亲薄待你,是小弟不懂事,但以后有寒文在一天,以前的事情就不会再发生。”
杨寒衣欣慰杨寒文和他兄弟齐心,问他:“父亲母亲方面你可以自己解决,可白卿父母那边呢?”
“他们……”杨寒文语塞,有些没把握的低了头。
杨寒衣说:“就算白卿父亲母亲同意,可你和白卿差了十岁,你让白卿双亲怎么想?”
杨寒文说:“白卿能给我写信,记挂我,说明他肯定有往后走的想法,双亲那边我们自会去说明。再说你和哥夫还不是差了七岁,我看你们也很好。”
小兔崽子!前世明明是他比樊默言大七岁,他又不介意年岁差!
杨寒衣悠悠说:“我们不一样的。默言不介意年岁,我也不介意。而且我们当时成亲,是迫不得已。我是疯子,他是傻子,我们在一起,别人都当是帮善男信女了却孽缘,我和他当时只有彼此。可你们不一样,你是汉子,他也是,平常人家父母都不会允许自家养的汉子娃做那雌伏的事,更别说你们差了这么多年岁,差了身世门第。”
杨寒文眸光坚定,说:“年岁并不是我们能不能在一起的阻碍,身世门第我自己会去挣。我是比白卿小,可我会去学,学算账,学管家,跟着夫子学文化,等科举开时,我去参考。我会让自己知道明白的更多,这样我们虽然差的是年岁,可想法上至少不会有那么多隔阂,若能有幸获得恩科名次,身世门第这些都将不是问题。”
杨寒衣说:“就算白卿双亲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也跟上了白卿的思想,你们身世门第平等,你们之间不会因为年岁出现隔阂,可子嗣呢,你想过么?”
“子嗣……子嗣……”杨寒文眸中爆发的坚毅之光,一下子黯淡下去。是啊,他怎么忘了呢,他不是哥儿,不像二哥一样,不能绵延后嗣。就算他说服了父亲母亲,和白卿能坦荡表明他们乃断袖之配,能说服白卿爹娘,他能科考得个一官半职,挣个像样的家世门第,和他堪配。可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光是子嗣一关就难如登天。
“二哥……”杨寒文低了头,轻唇低语道:“真的,真的就没有一点可能么?我喜欢他的,我愿意为了他变的更好……”
杨寒衣拍拍他肩,说:“好寒文。不是二哥阻你姻缘,也不是二哥怕父亲母亲说道。而是情爱不是两个人的事,是两个家族的事。一旦涉及到两个家族,你们的情爱就不属于你们,你们要考虑家人的感受,担起更多的责任。”
“可你和哥夫不就很好么,为什么我们就不成呢。”杨寒文无奈说:“为什么呀?”
“你想知道为什么么?”杨寒衣说。
杨寒文点头。
杨寒衣看了身边安静的樊默言一眼。
樊默言懂了杨寒衣要说的话,说:“你说罢。”
杨寒衣对杨寒文说:“我和默言都是被家族抛弃的人。我在杨家是异类,是不受待见的孩子,是劳作工具。默言在樊家也是,樊老爹冷淡他,刘氏算计他,不想他好。”
“爹娘对我没有期待,默言在家里爹娘对他也没有期待,没有期待就没想过我们未来会怎么样,我们就像可以随意处置的牲口一样,哪里会有人关心我们未来如何?”
“可你和白卿不一样,你有爹娘的期待,白卿有他爹娘的希望。这份希望期望也就是爱,束缚着你们,你们走的每一步都要顾及他们,你们后面的路很多时候都不是为自己而活,你明白么?”
杨寒文摇头,说:“我不懂。为什么相爱的两个人不能在一起,为什么相爱不能坦坦荡荡,相爱就在一起,为什么要想那么多?”
杨寒衣说:“你可以这样想。可你想,如果有一天,你和白卿在一起了,白卿爹娘不喜欢你,你在他们家会怎么样?长者不重你,其他人肯定也不会认可你,你将得不到应有的敬重,任何人都能轻|贱你,那样你开心么?”
杨寒文沉默,抬眼悠悠看着杨寒衣,杨寒衣说:“你也可以洒脱不羁,和白卿弃家族不顾,两人一马,随风浪迹天涯,可逢年过节不能冷清么?”
“你也可以说,我找个地方,做些小本生意,过平稳日子,如此也成,可你忍心白卿为你放弃现在有的一切,陪你去看不见的小地方,屈居平淡?”
“你还可以说,你和白卿都不介意身世门第,爹娘想法,后世子嗣,可如果有一天你死他前头,或是他死在你前面,你后半生怎么过,他后半生呢?把一个人孤单留在世间,连陪伴都没有,是不是有些残忍?”
“后嗣真的那么重要么?”杨寒文失落道:“孩子真的有那么重要?”
“对现在的你们不重要。”杨寒衣说:“对年老的你们重要。孩子——是你们失去彼此后,留在世上的念想和温存。”
杨寒文弯下腰来,以手掩面。
杨寒衣拍拍他,说:“后面怎么走,你再想想罢。如果你真的能让两家父母同意,还接受你年岁差,接受你们不要孩子一事,二哥定会支持你,谁要说道你不好,我和默言直接上去开揍。”
杨寒衣说罢,给杨寒文递了一杯酒。
酒香沁醉,杨寒文放下手来,露出清俊的脸,盯着杨寒衣看。
杨寒衣和樊默言经历的一切比他艰难了许多,樊默言还带着狼族身份,涉及家国恩怨,走在任何地方都抬不起头来,他们两人还能手牵手一起应对风雨坎坷,为什么他不行?
家国恩怨相比于他的子嗣后世问题要严重的多,杨寒衣都能坦荡面对,他又为什么要退缩?子嗣没有,可以从杨家几个弟弟里过继,实在不行从白卿家族中过继,他会待孩子如亲子,他会用最真诚的心去对待白卿,和白卿有关的人。
杨寒文沉默片刻,拿起桌上的酒灌了一杯,说:“二哥,你和哥夫那么艰难都过来了,我为什么要怕,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很多事情不去做,不去争取永远不知道后果怎么样?我想试试,不想错过了,以后后悔。”
杨寒衣说:“你怎么那么倔啊。”
杨寒文重燃斗志,说:“试试吧,我想争取一下。”
杨寒衣看他眼中坚定如磐石,只说:“你既然要坚持,二哥肯定祝福。不过……”
“嗯?”杨寒文看他。
“你为上为下?”杨寒衣说。
“你猜?”杨寒文嘴角微勾:“二哥,我吃饱了,你们两好几天没见,多聊聊,我回屋了。”
杨寒衣不留他,知他今晚心情起起伏伏,需要调整,如今这样子,算是强颜欢笑了,当即说:“你去罢,我和默言说说话。”
*
杨寒文走后,杨寒衣暂放下杨寒文一事,将剩下一封赵子涵的信拆了,赵子涵要么不写信,要写就是密密麻麻一箩筐,信上先是说到白卿,说白卿此人有大将之风,现在北方四族要联合开战,正是需要人才的时候,他对白卿也有收归麾下之意,想调任他去北方皇城之下,和杨寒羽一道把控禁军一部分兵权,奈何兵部尚书不卖他面子,不曾想杨寒衣做了件好事,让刘彦做说客,促成了此事。
杨寒衣欣慰了很多,感觉赵子涵比他还话唠,一说话就是涛涛不绝,没个消停。杨寒衣自己前世是读书人,骨子里有风花雪月,棠梨湔雪的风雅,但对写信这种事,真的是头大,尤其是公文信件类的,手打还成,要手写的他死活不愿意。
赵子涵偏武,年少痞|邪纨绔,混世不羁,让他写字也是折磨,杨寒衣看着写的不太工整,浸染了墨点的一大堆纸张,只觉赵子涵是真心重视他。
信中着重说了帝都现况,如今五族不稳,战火又起,南缅边疆北藏也时不时蹦跶,南唐也在阴戳戳动作,叫杨寒衣保重自身,不要轻易去帝都,更不要和自己联系来往频繁,以免牵连家中。
还言明|帝都如今真正静水流深,派系之争已经到了“高|潮”阶段,不少文臣武将都站太子一脉,只有些老臣坚持嫡长传统不变,坚定站在他身后,而自己如今被调配云南,历练抵御南唐,叫杨寒衣勿念,只是会离开帝都几年,如果能够建功立业,后面还能回来。
赵子涵着重强调,现在他俩关系不一般,对外不能叫任何人知道,还让杨寒衣多读书,透风说太子为了拉拢文臣,把控权势,在建议皇上开恩科,不管何种身份都能参加,要不了三年,指令就会下来,要杨寒衣做好随时科考的准备,此刻正是蓄势待发,韬光养晦阶段,来日定能有一番作为,前途不可限量,万不可因为他们关系过密一事,叫人抓住把柄。
雪天匡扶之恩,记在心中,更言明,以后还会书信往来,但只能两人自己知道,未免杨家牵连其中,受那连坐之罪,书信不用回复,杨家人一律不能透风,人前权当是陌生人。
杨寒衣合上信,长舒一口气,只觉赵子涵是真的重视他,考虑的周全。
樊默言看着他,杨寒衣喝了一杯酒,樊默言说:“可是出了什么大事?”
“没呢。”杨寒衣笑了笑,看到桌上有猪蹄,自从来了庄子,日子好过些后,樊默言都会给杨寒衣炖猪蹄,起初樊默言做的味道不太好,后来向古四婆娘,苏大娘请教后,手艺越发精进了,杨寒衣每次欢喜的不行,现在庄子走上正轨,每顿饭里,还是有樊默言亲手炖的猪蹄。
杨寒衣说:“默言,我想吃猪蹄。给我夹一个罢。”
樊默言笑着给他夹猪蹄,杨寒衣边吃边说,将和杨寒武大吵一架之事,以及许斐然平安,娇娇安好,二弟妹很幸福,白卿调任,赵蕴之提点他要科考的事都说了。
樊默言听后,只点点头,并未说话。
杨寒衣瞪他。
樊默言说:“我是狼族人,这些事我不知道怎么说,我也没立场没资格说。”
杨寒衣笑了,樊默言说:“我说了,你别不开心。”
杨寒衣说:“你说罢,我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樊默言:“你弟虽然年纪小,人傲娇,可看事比你通透,明白的比你多。同为杨家兄弟,你像一团水,寒武像一团火。”
杨寒衣点了点头,樊默言点到为止,说:“吃猪蹄,你脸色不好。”
杨寒衣吃了猪蹄,喝了点酒,心中对吵架一事还有疙瘩,因在他自己窝里,整个人便懒散了许多,暂将那事忘了些。饭后带着酒醉微醺,想给赵子涵回信,写了扔,扔了写,想到赵子涵叮嘱不要书信来往,遂才遗憾作罢。
明月好圆,杨寒衣搂着呆鹅,在他身边扑腾来扑腾去,直到完全适应了雄浑的气息,才说:“哎……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还是在家里舒服,和你一起整个人都放松了。”
樊默言亲了亲杨寒衣,说:“张远今天来说,码头附近有很多流民,船上还有更多,南市已经塞不下了。都是从塞北过来的流民,拖家带口的。”
杨寒衣已经睡迷糊了,乍听这话,瞬间清醒,说:“你说什么,什么流民?”
樊默言凑到杨寒衣耳边,吐出一口气,气息相比平时厚重了些,手箍着杨寒衣,沉寂了一会,才说:“听裁缝说,我家寒衣长高了。”
杨寒衣侧身,搂着他脖子。
樊默言和杨寒衣面对面,一手搂着他,一手扯着他里衣带子。
杨寒衣啄了啄樊默言眼角,说:“我刚才听到你说流民,什么拖家带口的,是不是要打仗了?”
樊默言不接这话,拉过被子,给两人盖了。
杨寒衣像做梦,一夜浮浮沉沉,只觉得身体像通了电,又像被灌了水,酸胀的厉害,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了。
两人像两只白天鹅,刎颈相互交织,编制出一个大大的爱心,说着最深情,誓死如一的话。
小橘灯插在床头,光亮如豆,葳蕤烛光照在杨寒衣俊秀面容上,两颊上的红,看着越发迷人。
翌日清早,杨寒衣还在睡,身上酸的厉害,迷糊睁眼,掀开被子,身上青红不一,好些颜色,翻个身,感觉床单上温度高了些,被中有些生命的味道散开。
杨寒衣扶额,离家几天,想樊默言很是厉害,得知樊默言夸他长高了,格外兴奋,搂着樊默言就把大夫说的修身之话忘了个干净,昨晚只觉得开心似神仙,哪里还管身子虚不虚,困不困?
如今身上酸疼,却也只是酸疼,不像以往走路发飘,困的厉害。杨寒衣知道是樊默言每顿饭一碗猪蹄汤养的,身子底终归好了些,只是昨晚一兴奋上头,后面少不得要多吃些东西,才能补回来。
床头放了杯茶,杨寒衣端起,看了一眼,不是避子茶,心里安然许多,思及昨晚,那是没有措施的纠缠,怀不怀看上天的福气了,将茶杯放下,杨寒衣又迷糊了过去。
半个时辰后,门外一阵吵嚷,像是围着篝火在庆祝,又想是女孩子的尖叫声。
杨寒衣身上酸的厉害,将头蒙在被子里,奈何外面声音实在大,敲锣打鼓的,很是热闹。
杨寒衣撑着力气坐起来,靠在床头,揉着双腿,烦躁说:“都别敲锣打鼓了,大早上的,还睡不睡?!”
外面敲锣打鼓声越来越大,杨寒衣起床气上来,吼道:“孤鹜!孤鹜进来!”
孤鹜却不应他,整个院子空荡荡的。
杨寒衣反应过来,看向枕边,樊默言早已经没了影子。
杨寒衣烦躁穿衣,随便披了个披风,头发都不梳,循着人声,找那吼叫吵闹的源头时,却停在圆拱门处不动了。
和家小子看着他,指着池塘:“哥哥,你看鱼,鱼鱼——池塘里好大的鱼,好多。”
“公子,你成功了!!”
“公子,你真是梅客居的福人啊!”
“公子!”
“公子,你是我们苏州的再世菩萨啊!”
“谢天谢地,终于有水了——”
杨寒衣站在回廊上,愣愣看着脚底下的池塘,水波一层激荡一层,源源不断,汩汩不停,将枯竭了几十年的池塘重新注满,干枯的青苔不多时便被泡胀,浮在水面上,凋敝多年的枯叶随着水波颤颤跳跳。
“这是……这是……这是水?怎么会有水,哪里放水开闸了?我去——”杨寒衣忽然明白什么,转身就往娇娇闺房所在的繁芜小筑跑,院子里的小水沟,小假山,还有种花的花坛都是湿漉漉的一片,小水沟上端一节竹子上正流动着清澈的水,水涓涓流入那条主干小溪中。
杨寒衣不敢相信,转身又往后院跑,经过华清小院时,蜿蜒曲折的回廊下端,都是成群的鲤鱼在游动,朱大义拿舀子在网枯枝杂叶。
卧去!我去!我的天!杨寒衣忍不住大叫:“我的天——!!我我我我……这是,这是——啊啊啊啊啊,我中奖了,老天爷开眼了!!!”
回廊下端,池塘水源放水处,那节竹子正源源不断流溢着清水,清水落入池塘中,发出“咕咚”“咕咚”的声音。杨寒衣俯身,伸手将那节竹子堵住,“咕咚”声没了,松手,水流过手掌,又是一阵清脆乐音。
是水!是那种清清凉凉的感觉!是他心心念念好久的水!这意味着,山上的工程完工了,他整个庄子再也不用因为用水问题发愁了!
“我的天啊,小爷终于熬出来了!”杨寒衣跑回房间,换了身衣服,穿好鞋,撒开腿就往太湖边上跑,沿途租户佃户孩子们都出来了,手中拿着碗,捧着清水。
“天啦!这是水!我成功了,成功了!”杨寒衣在手艺人的庆贺声中狂奔而来,大声道:“你们为什么不早些告诉我,是想给我惊喜?”
樊默言手里拿着铁锹,英俊的侧脸上挂满汗水,阳光洒下,泛着晶莹的光,袍子随意搭在肩头,看着杨寒衣时,眼中都是温柔,杨寒衣被那温柔腻的差点晕过去。
“不出意外,今天可以用了。”樊默言走近杨寒衣,低声道:“昨晚你太辛苦,我想让你多睡会,便没唤你。”
杨寒衣走到太湖边,黑压压一片,人头攒动,手艺人们都在欢呼,水排像摩天轮一样慢慢转起来,每个水箱子都能带起一车水。
和他想的一样,水排将太湖的水运到高处,借助轮滑的力道,将水送到山顶水渠之中,水渠中的水分流而下,有着竹管的指引,整座山以后再也不会是荒山。
杨寒衣激动欣喜,笑的合不拢嘴,就差把腮帮子笑裂了,比前世高考超重点线几十分还要开心。
“默言,我终于熬出来了,不用再做没水的鱼了!”杨寒衣抱着樊默言,蹦蹦跳跳,像个傻二愣子似的,樊默言冲杨寒衣温柔一笑,趁人不注意时,亲了亲杨寒衣眉眼。
下面太湖边,张老说:“可以了。”
几个手艺人合力,将螺钉螺母,还有松动,没契和好的地方重新修补,另几个手艺人将太湖岸上的土铺平,铺上了大石板,还有一波手艺人将悬崖顶端分水引流的沟渠重新挖了挖,又在入水口,加了些小石板。
杨寒衣索性不走,等着最后收尾,樊默言能干的不行,一个人扛着一块五十斤的大石板,稳稳当当扑在路上,当天收尾忙了整整一个上午,杨寒衣一边等一边问,问道最后张老吹胡子瞪眼睛,恨不得把杨寒衣揍一顿。
下午过半,张老才勉强点头,说一切算是完工。
“公子来吧。”一名手艺人拿着一条红绸,五个手艺人间隔均匀牵着。
“这……这是做什么?”杨寒衣有些不明白。
太湖边,悬崖上端,山上站满了人,苏州镇,吴江镇的人都来了,昆山村来的最多,都在看杨寒衣做出来的伟大工程。
五个手艺人手持一条大红绸,分间距站着,每段间距红绸空的地方站一个人,足足五人,苏州镇长、昆山村长、张老、县太爷以及杨寒衣樊默言。
“梅客居百年用水工程,剪彩开始!”一手艺人一声喊,山上顿时活跃起来。
樊默言拿着一把剪刀递到杨寒衣手上,握住杨寒衣的手,说:“准备好了么,以后山庄的福气,就靠你这一剪刀下去了。”
剪彩?原来这个时候就有了这仪式啊。
杨寒衣点点头,樊默言手微微用力,握着杨寒衣的手,剪刀朝那条红绸上去。
“咔嚓”,五段布料断裂的声音响起,接着便是一阵鞭炮锣鼓声,再接着是水排发出的巨大声响,那声音震耳欲聋,在水流带动下,越来越快,湖水上升至顶端时,周边都是喊叫声,声声兴奋,声声嘶哑,泣不成声,石破天惊……
那一刻,杨寒衣想哭,哭这个世道用水不易,一项工程做出来,造福多少人,多少人生活有了指望,不用在流离失所,为生机奔波;
他也想笑,从此以后他再也不用愁用水问题,再也不用喝那阴风阵阵的井水,山上的作物马上就有了指望,他离小土豪更近了一步。
天空湛蓝,五月的天,风带着一丝暖,杨寒衣看着手上的红绸,看那转动的大水排,激动的发抖,抱着樊默言的腰身,倚靠在他肩头。
两人并立,看那飞快转动的大水排,仿佛看到了未来的美好,看到了杨寒衣纯然幸福的笑。
造水工程完好,杨寒衣当晚大摆流水席,只把能有的好吃的好喝的都尽数支了出去,敲锣打鼓,放鞭炮,倒腾皮影戏,苏州评弹小曲,能有的尽数都有,就想着把人招呼好,免得到时候说闲话。
梅客居的池塘,回廊下,娇娇的院子中,需要水的小溪都注满了水,水中养了些鱼,太湖边的野鹤飞来两只,定居在池塘中不走了,这座宅子有了水,有了鹤,再次焕发生机。
这庄子,这里的一草一物,一花一鸟,都是杨寒衣和樊默言的,这里是他们的家,是他们归属的地方,千金难买,万两难得。
水渠的水注满了梅客居的池塘,池塘的水分流流向“死域”,“死域”边的泥沼大坑满了水,池塘周边挖了好些分流的沟渠,水能直接能流到昆山地界,昆山地界再也不会有人拦他的水,如此循环,再也无用水矛盾。
这项工程,功在当代,立在千秋,从今以后,整个山上七千多亩能种的土地再也不会饱受旱灾之扰,这座山将会桃花红、梨花白、槐花香、蜜蜂忙……
昆山村长,吴江镇长,苏州镇长只把杨寒衣夸了又夸,看着唇红齿白,眉清目秀,却是个有想法的,短短几月,将一块荒山经营的井井有条,焕然一新。
杨寒衣将将手艺人们的工钱都尽数结算了下去,和杨寒文合计,一千六百两,所剩无几,手中一百两不到,杨寒衣觉得自己挺能糟|蹋银子的。
苏州水多,五月天热,梅客居却湿润许多,像四月入春一般,暖的人毛孔都放松了,杨寒文每日督促长工短工着种花苗,树苗。
杨寒衣神思紧绷了个把月,再也不想动了,在院子里置了一个大摇椅,抱着黑妞,躺在樊默言怀中,相依相偎晒着太阳。
整个院子周边里都种上了花,梅客居外挂灯笼的小路,落黄隔一段路种一种花,每段都不同,各色都有。
梅客居内院,落黄种了一排樟树,紫微树,月季花,鸡冠花,老来红,还搭了一个紫藤花架,涓涓流水,鹤飞鱼欢,水声叮咚,每日萦绕耳边。
“默言,我觉的我还没工作,都在提前养老了,在这里真好。”杨寒衣懒洋洋说。
樊默言说:“怕是不成,槐树林桃花梨花林已经种的差不多了,四千多亩秧田还没种。”
“对哦。”杨寒衣说:“我都忘了,秧苗寒文买回来好久,都在太湖里泡着呢,好容易通了水,该种了。”
樊默言说:“怕是还要累一阵。”
杨寒衣道:“怕什么,我不操心,自然有人操心。我现在还是喜欢和你一起,在你身边扑腾。”
杨寒衣将用水问题解决后,四千亩秧田自然会有人过来租,不用操心用水,直接插秧,还能有收成,美差一件,他才不急。
以致于闲来无事便和樊默言深情软语,耳鬓厮磨,两人扑腾的欢实,和樊默言腻在一起不是在他怀里滚,就是各种胡话连篇,只把樊默言惹的不行,恨不得将杨寒衣当场制伏了。
樊默言搂着他,在他耳边。
杨寒衣轻叫了几声。
樊默言目光如炬,道:“又不安分!”
杨寒衣笑嘻嘻,道:“是啊,不是说了人家是狐狸生的么,狐狸当然不安分。官人啊~”
杨寒衣凑近樊默言耳边,轻轻道:“官人可知狐狸最大的本事是什么?”
樊默言闷哼道:“祸国殃民!”
杨寒衣轻轻笑道:“不对呢。”
樊默言睨他,杨寒衣吐了吐舌头,樊默言耳朵感受到,顿时身子一绷,脸色微变。
杨寒衣轻轻道:“狐狸啊,是有味道的生物,那味道不一般呢~”
樊默言再也不想忍,抱书般提起杨寒衣,道:“不安分的很,进去?”
杨寒衣笑了,双手攀上呆鹅,孤鹜脸色发红过来,说:“公子,庄子外头来人了。”
正是办大事的时候,这个时候谁来搅扰好事?
杨寒衣有些不爽,也不好落人家面子,放下黑妞,穿上袍子到了花厅,来的是一个兵汉子,那汉子一身帝都兵汉子衣衫,说:“大公子四公子让我给小公子送些东西。”
上次和寒文吵架已经是七日之前的事了,杨寒衣本想不收那东西,但想着杨寒羽说的“杨家兄弟怎么闹都成,万不可离心生嫌隙”,便把东西收下了,樊默言见兵汉子跑路辛苦,拿了一个大红包给那人。
兵汉子出去又进来,一手提着一个蛇皮袋子,一手拿着个小箱子。
杨寒衣看了眼,说:“这是什么?”
兵汉子递上去一信封,说:“牲口。”
杨寒衣接过信,拆开,上面是杨寒武歪歪扭扭的字,大致是哄着他,劝他不要生气,对身子不好,气坏了划不来,要是实在堵的晃,后面自己过来让杨寒衣狠狠揍一顿,他知道自己说话重了,没顾及杨寒衣的感受,特地希望杨寒衣不要和他赌气,好好照顾自己。袋子和箱笼里的是狼狗崽子,特地千里送来,博杨寒衣开怀一笑。
樊默言把袋子箱子打开,里面蹲着三只凶神恶煞,高冷不可触碰的狼狗崽子,眼神中满是敌意。杨寒衣摸摸狗头,喜欢的紧,早将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忘干净了,特地给那汉子说,让他回去表明自己很开心,很顺心。
兵汉子得令,说了告辞便走。
外面还有声音,乱哄哄的,杨寒衣说:“外面还有谁?有什么进来说。”
孤鹜说:“说不了。他们人多,屋子塞不下,而且他们都饿的厉害,公子山上养的月季花给吃了。”
“什么?!”杨寒衣道:“是穷疯了,饿疯了?!不怕有毒么?”
孤鹜说:“要一个个请进来说么?”
来的是有多少?杨寒衣扶额:“有那么多么,我这么大个花厅塞不下?”
孤鹜顿了顿,说:“还真,塞不下。”
杨寒衣:“!!!”
樊默言说:“我去看看,免得梅客居被掀了。”
杨寒衣道:“带上我,我也看看。”
杨寒衣缠好腰带和樊默言出去,还没到大门口,就一阵人群吵扰声,七嘴八舌的,出了门,杨寒衣愣了好久,整个梅客居门口蹲了二百多人,黑压压乌云一样,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带着全部家当,有的拉着板车,有的左手一个娃,右手一个娃,身后还绑着一个娃,见杨寒衣和樊默言出来,“嗖”的站起来,往两人身边涌,嘴里喊着:
“公子救命啊,我们活不下去了。”
“公子行行好,给口吃的吧。”
“大官人,救济孩子罢,孩子高热呢。”
“公子,你这里有吃的么,有地种么?”
“公子,听说您是再世菩萨,给口吃的吧。”
众人穿的破破烂烂,长期赶路,身上一股子汗味,一下子涌过来,七嘴八舌的。
杨寒衣忍不住那冲鼻子的味,胃中泛酸,转身干呕起来。
樊默言扶着杨寒衣,吼道:“都散开些!不知道好好说话么?在哪里学的土匪行径?!”
杨寒衣竭力压下心口不适感,刚待说话,胃中一口酸水飘上来。
樊默言给他顺了顺,杨寒衣喘口气说:“你们到底怎么了,火急火燎来这里,一来这么多人!”
“公子!”
“公子我们没地种,逃亡过来的。”
“北方要打起来了。”
“公子——”
众人七嘴八舌再次说起来,人群躁动,一股子酸汗味聚集。
杨寒衣忍不住那股子酸味,胃中酸水一下子上涌,直接吐了出来。
樊默言抱着杨寒衣,面有怒色,道:“都安静些,没看到他身子不好。”
众人暂时缄默,怪异看着杨寒衣。
“行了!”杨寒衣擦完嘴,说:“你们都安静些,你来说。”
杨寒衣拉过一个还算干净的汉子,说:“就你一个人代表其他人说,其他人都不许插嘴,谁要再涌过来大声嚷嚷,我直接让人打出梅客居。”
“公子,北边五族联合起来和中垣要打仗,我们闻到风声,从边境撤下来的。”那干净汉子说:“都说江南富的流油,我们走到豫州,豫州说苏州地多,来到苏州,好多同乡去了南市,有的同乡病死在路上,镇上都说公子是大好人,说来这里有饭吃,有地种,求公子可怜可怜我们,给条活路啊……”
杨寒衣愣了半天,理了理,明白了,还真被哥哥寒羽说对了,这一扯下来就是十几万,边境打仗,流民为了保命,集体南迁,江南这边要一下子接纳十几万人,要是安抚不好,很容易暴|乱。
可是再怎么南迁,也不该找上他啊,他自己日子都不好过呢,哪里能照顾这些人,当他这里是难民营,救济所?!
“杨公子,杨公子!”一兵汉子驾马而来,马声哒哒,围堵的流民自觉让开一条路,那兵汉子举着手中明黄,道:“公子接旨,请杨寒衣杨小公子接旨!”
接旨?什么鬼,圣旨那不是皇帝老儿的玩意,怎么跑他这了?接旨怎么接,杨寒衣想了想,学着以前记得的片段,撩衣跪下,匍匐在地,大呼圣恩。
那兵汉子受了杨寒衣这礼,并未宣读,将杨寒衣扶起来,递上圣旨。
杨寒衣接过那明黄,手不停发抖,他什么都没做啊,怎么就和圣旨扯上关系了,帝都到处算计,派系争斗厉害,他还不想掺和进去。
那兵汉子说:“公子,末将就不宣读了。事关重大,小公子心知即可。”
杨寒衣展开圣旨看了,内里是太子赵蓄之的私印笔记,杨寒衣摸着圣旨边缘,再看太子那笔锋雄浑的字,心里无奈三叹,太子终究太得皇帝喜欢,还未登基,连圣旨御用都能提前用上,皇帝是有多偏爱太子呀。
杨寒衣看完,大致明白了内容,原来北方边境有十几万流民南迁,帝都周边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太子巡视人间民情时见了这情况,便写了十二道手谕圣旨,让十二个兵士分送十二省,那些人知道太子恩德,便跟着送信的信差,浩浩荡荡下江南。
江宁自古繁华,水产丰富,良田颇多,这些人过来,随便找个几亩地种上,养家糊口不是问题,这信本是送给苏州县太爷的,让县太爷安排照顾,县太爷一见圣旨那还了得。
恰逢前不久杨寒衣轰轰烈烈大肆剪彩一事,知道他水排修好,山上地没人种,便派了个兵汉子,带着圣旨来到此处,让杨寒衣安抚一波,想办法解决一下这波人吃饭问题,就这样,本是县太爷的事,直接推到了杨寒衣身上。
杨寒衣看着屋外黑压压一片,心里很是不爽,他自己累死累活好容易到现在,还没过几天安稳日子,太子倒好,大笔一挥,县太爷倒好,大令一下,什么都丢给他,最后受累的还不是他,而且还是帮太子做嫁衣攒人品口碑,到最后也没谁记得他的好,真是划不来!
杨寒衣还在牢骚时,又是一声——
“小官人,杨小官人!”还是一兵汉子策马过来,手中拿着一封信:“我家公子的信,请公子亲启。”
杨寒衣听到“亲启”两字,心下大致知道是谁了,上前接过信,展开信时,熟悉的颜色映入眼帘,是……桃花笺,赵子涵给他写的私信。
说是自己调兵去云南,从帝都走时,见帝都都是流民,知道北方乱的厉害,想到杨寒衣先前提到的庄子招人种水稻一事,便豪气干云的写了一封信,给了其中一个带头的流民,让他带着信来苏州找县太爷,县太爷再安排人带来梅客,还言明这些人好的让他留着,无用的就打发了,万不能太累着自己,一切为庄子大业计。
杨寒衣看完信,心中还是很感动的,赵子涵没有公式化命令他给这些人解决吃喝问题,首先想到的是他庄子未来发展,以后吃饭问题,这些人送来是帮他解决种水稻问题,还是这患难兄弟好啊。
可怜县太爷,一天收到两道皇子信函,太子如日中天,县太爷不敢得罪,三皇子皇家贵胄,年少有为,他也不敢得罪,索性先把太子圣旨送来,先送去一波流民,待这波流民情况差不多了,再送三皇子信笺,这波流民再跟着过去,如此一大波流民,分两波送去,两位皇子的吩咐他都做了,谁也不得罪,简直完美。
可怜杨寒衣还未歇息又要遭罪!
先前一波流民已经黑压压一片,现在后面又陆续来了一波,密密麻麻,杨寒衣只觉脑袋疼,两个皇家贵胄因为流民一事,和他杠上了?为什么都来找他,救济流民不是官府的事么?!
那后来的流民拖儿带女,年过七十的老母,病态坐在板车上,嗷嗷待哺的婴孩发出凄惨哭声,小孩子瘦骨嶙峋,睁着大眼睛,瞄着杨寒衣。这还是脚程快的一部分,总共有八百多人,后面还有一部分没有来,估摸着往后几天,梅客居门口每天都会有人敲门。
杨寒衣很是不爽上头一句话,他跑断腿,累死累活,却也知道没饭吃,流离失所,天涯漂泊的感受,当即说:“想留下可以,但不能像今天这样吵闹围堵。”
门口流民人头攒动一阵,互相看看,有些不确定杨寒衣的话。
杨寒衣正了正神色,说:“都留下来罢。留下后,不能再吃我庄子上的东西,不能践|踏我庄子上的花草!”那月季花是默言送的品种,好难养的,竟然被吃了,是得多凶残?!
门口众人一阵欢呼,有的甚至跪下,连连磕头,大呼杨寒衣是好人,他们遇到好人了。
杨寒衣又说:“你们是谁指点来的,记着谁的恩,以后该报得报,万不能吃饱了就忘了恩人。忘恩负义之人我杨寒衣救不起!”
众人有的点头,有的作揖,有的跪拜,大呼什么“上天恩德”,“天子英明”,“三皇子仁德”……
杨寒衣懒的去听,本就是两个皇子为了拉拢人心之举,他不能强加干涉流民想法,但能帮赵子涵攒一部分人品口碑是一部分,总好过风头都让太子抢了去。
杨寒衣说:“肖垣,孤鹜,你们给安排下吧,不懂的找寒文管事,实在解决不了的来找大公子。现在还有四千亩水稻没种,都尽数来吧,我这边时间也挺赶的,你们有了地种,也不用到处飘了。”
流民再次热烈欢呼,就差把杨寒衣举起来,抛向空中了。
众人高兴了,杨寒衣却一肚子委屈难受,他已经尽可能避着派系之争了,怎么还能让太子瞧上?给他送这么一大波人,收下吧,他累死累活攒的口碑是太子的,众人只会记着太子的恩;他不收吧,那是明晃晃的圣旨,皇家权势,他还没那么多脑袋在这个世道里肆意蹦跶。
想想就好憋屈,他现在帮的太子,说不定哪天就会摘了他的脑袋,灭了他全族,而他还要巴巴凑着给太子养流民;
更憋屈的是,这么一大波人,银子开销全是他的,太子一毛不出,还得个好名,赵子涵也不考虑实际,招呼不打,就送这么多人,要榨干他最后一点骨头油。
难怪那晚樊默言说流民南下,什么码头满了,可怜他后知后觉,现在才明白!
再看看那些人,怪可怜的,老弱病残占多数,青壮年有些,还有死了好几天,没地方葬的,一并拉着过来,有的尸体已经有了味道。
当天杨寒衣顶着双腿酸疼,忙的脚不沾地,一边吩咐孤鹜照顾老弱妇孺,去镇上请大夫看诊,一边派杨寒文找师傅张老,让张老给张远写信,让他带领兵汉子搭一些简易帐篷,防风避雨,供流民居住。
末了又指派肖垣出去给张老说一下,让他联合吴江镇镇长,苏州镇长,昆山村村长召开紧急大会,先给这些人找些能安置的地方,梅客居再怎么大,也塞不下这么多人,让三长联合,统计一下空置房屋,将这些人暂时挪过去,免得堵在梅客居门口。
樊默言则带着朱大义,古四,黄德全去镇上采买,杨寒衣累死累活一天,发动各方关系,算是在当天晚上将人安排了下来,流民中的女人和苏大娘一起,煮了十几锅大粥,蒸了十几盆馒头,尽数给人分了下去,那样子像极了救济所。
老弱妇孺杨寒衣让他们住在梅客居里,每日尽数帮着给人做饭,其他有力气的汉子都住在了张远搭好的帐篷里,每日过来去山上插秧,那秧苗子二道的,也不用那些汉子费心。
目前杨寒衣砸锅卖铁,就手头有的银钱撑着,什么瓢盆锅碗,农具牲口,众人吃喝住宿,他一并包了,等着冬天收出种子,流民们选好地,还了他的租子,自己搭茅草屋过日子去。
当晚杨寒衣说了,流民种地七三分,第一年冬季有了收成,六|四分,那些流民也知南方适合种地,只要种了就有收成,再看山上有了水,知道明年三季稻谷,收成会更好,等着种子出来,要不了两年,就能自己盖房子搬离这里,遂对杨寒衣说的话,悉数同意了
杨寒衣又强调了一下圈地问题,直言量力而行,不可争抢打架,每家每户都有地种,清一色的水稻良田,插完稻子后,每日上来看看有没有病虫害什么的,后面可尽数去镇上找零工。
流民纷纷感激杨寒衣大恩,杨寒衣心疼大红袍,这次煮了些柳叶茶,分给那些流民,算作对他们的认可,自己也彻底算是一个拥有上千租户,雄霸一山的土大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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