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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寒衣咬牙,忍住不受控制的眼泪,一点一点揭开草席,待草席完拿开,杨寒衣定了定神,大致看去那席中的人已经看不清面容,像是一团破棉絮裹着一坨惨死的牲畜。

再仔细看去,那赤溜溜的脚的确是人应有的,温热血腥气还在不停的从草席下渗出,流溢了一地。

那人发丝披散,衣衫残破,面色发白,紧闭着眼,牙关紧咬,脸颊肿起,嘴边鲜血直流,没有生机的躺在草席上,像快死猪肉,身上唯一能让人辨识的便是手中拿着的一个荷包。

杨寒衣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一个汉子昨天还好好地,就一晚上时间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血糊糊的样子好不骇人,杨寒衣有些不信,可看到那人手中的荷包,心里防线便有些崩塌!

荷包,藏青色,外面绣着梅花,里面是头发,应该是说是结发,是杨寒衣和樊默言的结发,此时头发冒出一缕,染了血,在风中轻动。

杨寒衣拿过荷包,荷包中的的确是樊默言和他的,可是一个荷包又能说明什么,杨寒衣不信。他不信,不信一晚上一个好好的人变成这样,他不信他即将要去江南建立的家会毁于一旦。

直到……杨寒衣借着雪水擦干净那人面容,翻过那人后背,看到那熟悉的狼图腾,还有脖子处被烙的个‘奴’字时,筑造起来的信心一下子分崩!

这人就是樊默言啊,仅仅是一晚上,怎么会发生这么多事?樊默言脖子处烙了个‘奴’字,身世彻底暴露,国人见他如见瘟疫,口诛笔伐,趋而避之,他以后该怎么在中原活下去,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家园不是他真正的家,行走在任何地方都会被驱逐,异样对待,娇娇以后怎么自处……后面的杨寒衣不敢想,害怕面对。

血腥气弥漫,樊默言躺在草席上,一动不动,俨然死人无异。杨寒衣害怕樊默言真死了,那时他在这个世界一个可以交心说话的人都没有,完完全全的孤魂野鬼!

“默言,我是寒衣。”杨寒衣呵口热气,单膝跪下,侧耳到樊默言胸口,耳朵贴在他胸前听他心跳,身上已经冰冷,胸口还剩点余温。

最后一口气,还撑着!

杨寒衣就着自己衣衫将樊默言擦了擦,待他身上有些温度,暖和些后,便用樊默言曾经送他的狐狸毛披风将人裹了起来,抱到怀中。

杨寒衣说:“默言,你现在感觉好些没?你还活着么?”

樊默言躺在杨寒衣怀中,闭着眼,脸色苍白似纸,身上还在不停的流血,那血染红了狐狸毛披风纯白的毛领,没有回应给他。

风雪不歇,杨寒衣来时留下的脚印,现在已经看不到旧迹。风声清晰,杨寒衣看着樊默言,抑制不住眼中发酸。

初见樊默言,樊默言眼眸微眯,和他对视,身着粗布上衣,身下是薄薄虎皮短裙,气息浑厚,身形魁梧,很是高大。

二见樊默言,是在成婚当日,樊默言身着红色喜服,眼眸泛着淡淡的红,身形颇高,鼻梁高挺,侧脸在光束下镀上一层暖色,很是迷人。

后来分家,杨寒衣被老三暴打,樊默言一身风雪,上身穿着狐皮袄子,下身一袭豹纹皮裙,脚蹬金马靴,左手架弓,右手发箭,眸光肃杀,宛如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祇。

这次再见,樊默言浑身脏污不堪,手腕脚腕上还在流着血,脖子处被烙了个奴字,身上被皮鞭打,被铁烙烫,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

杨寒衣紧紧搂住樊默言,樊默言手指微动,杨寒衣察觉,一手握住,在樊默言耳边说:“默言,你还活着是不是?你要是还能感知就回应我一下,等风雪小些,我背你去镇上找大夫,我们去找大夫……家里一切我都收拾好了,你别担心,我们去江南庄子住。”

樊默言嘴角微抽,面上轻动几下,就是不睁眼,手指搓搓。杨寒衣明了,摊开手掌,让樊默言动作,樊默言手腕上血流不停,整个手掌都是红的,在杨寒衣手上走划几下,写了两个带血的红字。

杨寒衣为樊默言能动手指而开心,这一切证明樊默言还活着,还有救的希望,可待樊默言把两字写完后,由最开始的高兴变的愤怒。

樊默言在他手心留下的两字赫然是——和离!

樊默言写完两字后,长吁一口气,便歪在了杨寒衣怀中。

樊默言垂着手,腕上流着血,杨寒衣知道樊默言被挑断了手筋脚筋,这两字写下来,便是耗尽他所有力气。就着手中的红纱将樊默言手腕脚腕伤口缠上。

杨寒衣歇口气,再问:“你刚才写下的两字是和离?”

樊默言眼皮微动,杨寒衣难以置信,说:“你要和我和离?你竟然要和我和离!我大老远找到你,就换来你的一句和离!”

樊默言手颤颤抬到空中,杨寒衣握住,将樊默言的手放在自己侧脸,樊默言唇瓣嗫嚅,杨寒衣凑耳听去,耳边是樊默言断断续续的话:“和离……书,在……在……我怀中,你……你……拿去签了字,我们——”

“樊默言!”杨寒衣气急,吼道:“我他妈争分家,争地契,挥剑断宗亲,就换来你一句和离!你当初说的话,都是假的么?你说你只要活着,便护我一辈子!妈的!”

樊默言轻揉杨寒衣侧脸,轻声道:“寒衣……我怕是……不得好了,和离后,你和许斐然……去塞北……我脖子处…的……奴字……怕是会……拖累你。”

“默言……”杨寒衣覆上樊默言的手,眼泪抑制不住,颤颤落,一滴滴落在樊默言脸上。

杨寒衣知道,樊默言是为他好,从一开始樊默言都不曾失信,说对他好,一点一点践行,支持他,理解他,一句重话都舍不得说。樊默言爱他胜过爱他自己,和离的话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说出。到了这个时候,樊默言想的还是他,这个男人用他能有的一切在给他铺路。

和离后,他可以顶门户独立,也可以再找一个对他好的人,不会为吃饭担忧,不会遇到比樊家婆母更刁钻的!

和离后,樊默言便不会是他的拖累,他是堂堂正正的中垣人,不会被人用异样眼光看待,走到中垣任何地方,不会被驱逐。

一旦和离,他不会失去任何东西,反而得了利,得了自由。好处都是他的,那樊默言呢?带着残破的身体,带着娇娇,慢慢等死?

杨寒衣皱眉沉思。樊默言在怀中摸寻一阵,颤手递过和离书,杨寒衣回神,看着和离书,和离书染了血,却依稀可见上面写着——

“和离之责,皆为夫家之过。吾与妻相离之后,夫家之财悉数取走,是为偿还,夫家独女,暂留夫家。愿吾妻重整羽冠,修容立身,巧露惊世之才,选聘高官后主,你我自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这次是真的要和离啊!

和离书全是对他有用的,夫家之财全部取走,这不就是说他分家后得到的财产都是他的。樊默言净身出户,一份不拿,连女儿都不让他抚养。给他钱,责任樊默言全部担了,他完完全全一自由人!

樊默言把他名声,后面怎么生活,未来身上能不能有污点,能不能生存,娇娇会不会成为他的拖累都考虑进去了……考虑了这么多,唯独剩下一点,那就是杨寒衣的心。

杨寒衣接过和离书,凝眼看樊默言,樊默言手垂下,人瘫软在他怀中,眼中露出一丝微弱的光。杨寒衣低头,蹭着樊默言脸颊,说:“默言,你想了这么多,想让我好,让我施展抱负,可你忘了我怎么想的?”

“你当我是牲口?你们樊家想娶就娶,娶回来把我好好养着,你遭难时,把我支走,不给我添负担,那你想过我?你想我我怎么想的么?我杨寒衣何德何能,值你这样?”

杨寒衣将和离书一手撕了,说:“我不和离,死活不离!你他妈别想着踹开老子!”

樊默言眸中微弱之光暗淡下去,一阵剧烈咳嗽,喷出一口血来,便再也没了气息。杨寒衣慌了:“默言,你怎么样?喂!你别睡啊,你别睡,睡过去就醒不过来了!”

杨寒衣再次凑近樊默言胸口,这次那里连最微弱的心跳都没有了,全身已然冰冷。杨寒衣忙道:“樊默言,你给我撑着,我……我……带你去找大夫!你他妈给我撑着!”

杨寒衣手穿过樊默言后脖颈,深吸一口气,将樊默言架起来,樊默言二十二岁的汉子,身材高大魁梧,杨寒衣一十五岁的少年,就是一小孩,此时扶着樊默言简直疲累之致。

樊默言脚筋被挑,身体发软,站不稳,鼻腔中嗯出一口气,杨寒衣又问:“默言,你是不是能感觉到?你还活着么?”

樊默言僵硬,人只往地上栽去,杨寒衣手一拦,将樊默言搂在怀中,将他往背上送去,拖拉着步子,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盘山土路上走。

樊默言趴在杨寒衣背上,脚拖在雪地里,手垂在一边,杨寒衣回头看他,说:“默言,你撑着,你给老子撑着,过了漯河,我一定会把你救回来,你不能死,你他妈听到没?!”

“樊默言,你听好,你要是敢死,我就自己剜了眼角泪痣,一辈子再也不嫁!你不是要让我找下家吗?我偏不如你意,让你在阴间都不安生!”

“你听到没?喂!”

回应杨寒衣的是无声,樊默言趴在杨寒衣后背,已然是块软肉,人向一边滑去,杨寒衣将人扶好,背着他往前走,这激将法不管用。

杨寒衣望向前方,漯河悠长,一眼看不到头。

天边混沌,红纱笼罩在漯河边,红艳艳的,很是欢喜。杨寒衣一手指向前方,说:“默言,你看前面的红纱,红纱多喜庆,等我们去江南,我们将院中种满红梅,红色菊花,红色的兰花,只要红色的我们都种着,等我们攒够了钱,国家不打仗了,我们去塞北。”

“你骑马打猎,我放羊顾家,我们一起在塞北组建一个家。喂,你听到没?!”

“到时儿女成双,家财万贯,你当一方土霸,我做一方阔少,我们赚我们的小钱,这不是你一直想的吗?”

樊默言手上还在流血,滴滴答答的蜿蜒了一路,杨寒衣看的心惊,心下越发预感不好,忙道:“默言,你答应我的你都忘了么?你以前和我成亲时是说只要我不走,你会对我好一辈子,妈的,都是你胡扯?你让我再找下家……那你有想过我?”

杨寒衣哽咽颤颤,道:“我从始至终心里只住了一个你啊,你这样让我后面如何自处?”

樊默言闭眼沉睡,已然没有了呼吸的音,身体各处冰冷僵硬。杨寒衣力气不及,背他背的累,大口喘气空间,樊默言从杨寒衣背上滑了下去,“轰”的一声,杨寒衣被溅了一身雪水,樊默言躺在雪地里,牙关紧咬,杨寒衣感觉天塌地陷,心中恐慌越深,将人往背上架起,撑着力气朝盘山小路跑去,他喘道:“默言,不管你怎么样,你都给我撑着,你的命是老子的!你听到没有!”

雪花飘飘,天际红艳肃杀,杨寒衣背着樊默言,拖拉着一路小走,不到半个时辰,终是到了盘山路边。

大雪封山,山间小路难行,老母牛孤零零的站在路中央,等着杨寒衣。

杨寒衣将人拖抱着上车,担忧的看着樊默言,樊默言没有转醒迹象。杨寒衣浑身发冷,无语凝噎,望向周边,周边没有一个行人。

“天啦!”杨寒衣无助望天,道:“有没有人啊,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这里有人受伤了。有人吗?”

山间寂静,杨寒衣的声音在空中回荡,惊起一阵阵冬鸟。

杨寒衣总怕樊默言撑不过去,跳上牛车前座,一扬鞭子,抽打着老牛,老牛挪着步子,一步一晃的向前走。

樊默言不说话,杨寒衣时不时回头看,樊默言脸色发青,用手探他脉搏,已经没了跳动。杨寒衣轻晃他,说:“默言,你醒醒,我是寒衣。”

‘当’的一声,一块碎玉从杨寒衣怀中落下,玉佩泛着莹白色泽。杨寒衣知道这玉佩是默言的护身符,跟在樊默言身边良久,思及玉佩显像,红光指引,杨寒衣将玉送到樊默言手中,让他握着,剩下一半放在了樊默言胸口处,杨寒衣做罢,抱着樊默言,说:“默言,这玉佩跟你跟的久,你从小没有离身过,把玉佩给我后你才这么多灾祸,现在我把玉佩给你,你会好起来的是不是?”

“玉啊玉,你要是真的通灵,就护好默言,护好他。”

玉佩红光微弱,转瞬间便暗淡了下去。

漯河边,盘山路,梨树林,红纱艳,在樊默言远走瞬间,那些红色祈愿纷纷断落,有些年长的梨树不堪大雪肆意,断了根……

那天杨寒衣撑着力气将樊默言从漯河边找了回来,在老母牛慢悠悠的步子下,晃到了官道上,路上行人多了起来,路顺畅。

杨寒衣不敢叫人知道他牛车上载着狼族人,又怕众人看到樊默言身上的血后,怀疑他们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便将樊默言包了个结实,车上用草盖满了,将樊默言藏在草下,给他喂了点血,装作没事人一样往镇上赶去。

行至一家酒肆边上,杨寒衣扯着老板,问:“周边……不管是城里还是镇上,哪家大夫最好?”

老板用手指了指,说:“向前走,左拐,沿着官道可以去镇上,镇上最好的大夫是章大夫,在同济堂里,看诊要五两银子。往右拐,能去城里,城里有最好的大夫,姓刘,那刘大夫在城西头的百草堂里,医术高超,能起死回生,厉害着呢。”

起死回生?章大夫是当时救自己的那个大夫没有错了,只是章大夫一般情况都是晴天坐诊,雪天出诊,这天难行,八成出诊去了。

杨寒衣面色发红,还在换气,摸摸怀中,跳上牛车,刚要挥鞭子,老板冲他说:“小官人,你这是要去哪里?我看你面色发红,八成赶路赶的急,是不是有急事?”

杨寒衣疑惑看他,点点头,说:“我夫君病了,现在病危,我要带他看大夫。”

老板在杨寒衣身后扫了扫,道:“你这牛车太慢了,等去了城里,你夫君怕是危险,你要是不介怀,换上马,马快些。”

杨寒衣:“这?”

老板:“你这牛放我这,我给你看着,等你回来,我再还你。你看怎么样?”

杨寒衣:“你给我免费使唤马?”

老板牵马过来,帮杨寒衣换牛套马,呵呵笑道:“你早去早回,人啊,在外面,谁还没个急事,能帮就帮,就当给你们方便了。行了,赶路去吧。”

杨寒衣躬身,感激道:“多谢老板,你的大恩我记在心里。”

老板拍拍马车,确定结实后,又抱了两坛酒放到车上,走到杨寒衣身边,低声道:“小官人路上小心,莫吃了官司,你这车上血气重了些,我给你两坛酒,你遮一遮,早些把车上的大官人救回来。”

杨寒衣先是一颤,后是感动,这在外做生意的人都知道人命重要,不问他里面是什么,闻到血腥气还想着帮他一把,杨寒衣彻底对樊家那一群吃人的魔鬼绝望!

杨寒衣勉强笑道:“老板大恩,杨寒衣谨记在心,我无以为报,请老板受我一拜。”

老板挥挥手,笑道:“行了,你快些去吧,这后面的路还长,得二十多里呢,你快些赶路别耽搁了。”

杨寒衣心中感动,一番感激,终是驾着马车赶去城里。

樊默言的意识已经涣散,路途颠簸,偶尔睁眼,已是眼白居多,瞳孔放大。

杨寒衣将樊默言身上用酒擦了一道,裹紧他,便一路驾马狂奔。漯河里城里有二十多里路,山路崎岖难行,正值冬季,大雪结冰,有些冬天打猎的猎户,在空旷的树林间穿行。

老板在路后面挥手,喊道:“小官人,你吃些酒食再走,喝口水也行啊……”

城里百草堂,刘大夫能起死回生……杨寒衣早已驾马远去,哪里听得老板呼喊。早上在漯河边找到樊默言,午后到了城里官道,杨寒衣水米未进,直奔百草堂。

冬季总有些头疼脑热,伤寒发热,城中居民财大气粗,人满为患,此时药堂门口摆起了长队,像一条长龙。

杨寒衣跳下马车坐板,进得屋中,问:“刘大夫在不在?我找刘大夫,急事!”

等候众人中有人见杨寒衣眉清目秀,又是一脸着急,给他指了指,屋中正堂中的老者就是,杨寒衣急跑过去,将怀中一沓子银票放在桌上,说:“大夫,求你给我家夫君看诊,我夫君快不行了,求你。”

刘大夫最恨那些一来就拿钱,让他直接办事的阔老粗,当即怒道:“有钱就了不得了?!有钱便不用排队?阎王老子死人也得排队有个规矩,你是哪家的媳妇,没点德行?!拿着你的银票,滚出去,一点规矩都不懂!”

排队众人有人鄙视,有人大笑,有人呸一口,杨寒衣道:“大夫,我本意不是这样。我夫君就在门外,你先救人,我后面细细给你说来。”

刘大夫有些傲气,杨寒衣烦他,抄手拿起开方子,写单子用的砚朝杨寒衣山上砸,斥道:“排队,等着,规矩不能破!”

杨寒衣被砸了一身墨,额头红了一块,刘大夫砸他不够,抄起拐杖朝杨寒衣身上打去,杨寒衣身形挺立半晌,刘大夫再打他时,一撩衣摆,跪下去,继而双膝跪下,直挺挺的背,似孤傲的峰,接着一弯腰,行了个大礼,额头磕在地板上,好大一身巨响。

等待众人都不说话,被杨寒衣的磕头声吓到,刘大夫愣了愣,这孩子倔强的厉害,看那眼角泪痣,还是个哥儿,这样的哥儿痴情的难得。刘大夫对他说:“你磕头这么厉害,想着你夫君,那你是谁?你是他妻?”

杨寒衣又是一磕,道:“我是他妻,大夫求您快些,先给他看诊,求您了。”

刘大夫摸了摸胡子,犹豫起来。

杨寒衣再磕一道,轻声道:“大夫,我夫君樊默言受了很重的伤,手筋脚筋被挑断,身上都是鞭伤,铁烙的伤痕,现在冬天只怕要炎症了。我家夫君也是苦命人,他亲娘早死,他后娘欺他,辱他,当他是外人,占他家财,还联合他嫡亲儿子,卖我夫君姑娘,把他身世捅|开,我夫君是狼族后代,可他绝无弑杀之心,也无逆国之志,他三兄弟使人将这事告知官府,官府动手将我夫君打个半死……大夫,求您救救他。求您……”

刘大夫吃惊转头,呢喃道:“狼崽子?狼族人?”

杨寒衣点头,低声道:“大夫,医者父母心,不论什么人都是您的病人,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大夫……不能再耽搁了,再耽搁下去,一条人命怕是真的要……大夫你快些吧。只要救回我夫君,我们立刻走……”

“樊默言?”刘大夫嗫嚅道。

后面众人都在看热闹不嫌事大,都踮起脚尖来看,见杨寒衣嘴唇微动,不知道在说什么,只是磕头一下一下的,头都磕红了。

“刘大夫,别拖了,把人带进来吧,这事看样子还是大事。”

“是啊,大夫,快弄进来吧,都磕成这样了,怕是人命关天!”

“估计最后吊着一口气呢,老头快去吧,我们这些病再等等,你赶快!”

有些好心的,反而帮着劝解起来,杨寒衣转身,冲众人一磕,说:“各位乡亲大恩,杨寒衣记在心里。多谢各位乡亲体谅大恩,我代我夫君谢过。”

刘大夫坐不下去了,这事看来真不小,杨寒衣的倔强对上他的胃口,他说:“你起来。徒儿们,出来,去帮着小伙子抬人!”

刘大夫唤了两个小徒弟,杨寒衣带着两人到马车边,将樊默言从草堆中扒拉了出来,由担架抬着往正堂里面走,一路上血滴滴答答的,排队的人看的面色发白。

刘大夫进的正堂,唤了亲传弟子出来坐诊,自顾的跟着杨寒衣去看樊默言,刘老头说:“你说你家夫君,那你呢?你叫杨寒衣?”

杨寒衣道:“是,我是杨寒衣,是樊默言妻,大夫还是先给默言看诊,别耽搁了。”

刘大夫进的樊默言屋子,樊默言身上的伤口已经被洗干净了,穿上了干净的衣服,面色发青,侧脸颊上一道划伤,由颧骨到眉毛,看样子是毁容了。

杨寒衣心疼不已,以前最沉迷樊默言的侧脸,他的侧脸在光线下,温暖迷人,让人安心,现在一道划伤,深可见骨,要好怕是难了。

刘大夫挨着床沿坐下,伸手号脉,一号脉,便不再说话了。杨寒衣害怕,生怕收到樊默言此生无力回天的话。

他可以重新找一个人爱他,借着樊默言的钱财发家致富,可这样把他放在心上的人只有一个啊。最初的也是最好,这些叫杨寒衣舍不得放下,不想失去。

刘大夫把脉期间,杨寒衣一直死死盯着他的嘴看,真的怕是一个撕心裂肺的打击。

刘大夫像入定了一样,半晌没个话头。杨寒衣是试探道:“大夫,默言他怎么样了?还有……”救么?

刘大夫收手,叹了口气,道:“老夫尽力,用尽毕生医术,希望能保他一命,他已经没有生念,不知道为什么撑着一口气咽不下去。老夫试试看吧,这是护心丹,你拿着,每天给他吃一颗,吃完后,用人参水喂他,不要多,三勺就够。懂吗?”

杨寒衣接过护心丹,不解道:“人参汤三勺?”

刘大夫连连摇头,说:“他手筋脚筋被挑断,手上功夫怕是废了。身上一百多道鞭伤,四十二刀,每刀都是要害,内脏都是伤,能撑着一口气到现在也是意念坚韧的,是条汉子!他现在身体极度虚,用人参吊气,不能太补,怕是虚不受补,吐血而死。”

杨寒衣抑制心中惊骇,连连点头,道:“我知道了,多谢大夫。多谢大夫,那这样……是不是说我家我家默言有救了?”

刘大夫抬头看杨寒衣,沉默,杨寒衣被他看得发冷,轻唤道:“大夫……”

刘大夫闭了闭眼,起身往外走去,长叹一声,道:“尽人事,听天命,七日后,要是还没起色,准备好后事吧……”

七日后……后事?

杨寒衣刚重拾的信心,瞬间跌到冰点。

这是他命中的劫数!

作者有话要说:  更新,七千六,补断更章节。

晚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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