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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肯定是你们胡说!”杨寒衣发了狂,双眼发红,将桌上的东西一挥而下,道:“怎么会!默言肯定不会的,没有官兵吗?黄河那边看管的人呢?都是死人么,人出事了不会去打捞吗?都愣着做什么,朝廷养的都是废物!”
“咳咳咳……呃……噗……!!!”杨寒衣气急攻心,一口血喷了出来,人不受控制的往地上蹲去。
“公子!!”朱大义上前扶着人,给杨寒衣顺气,道:“公子别气,这不都是待定未知的事么?兴许是送信路上出了问题,你还是当心身子。”
杨寒衣擦掉唇上的血,缓缓点头。
是的,朱大义的说的没错,路途遥远,或许是路上送信有误,他家默言好好的怎么会出问题,都是那些信差胡说。
生见人,死见尸,红纱为引!
“大义。”杨寒衣面白如瓷,喘道:“劳烦你帮我收拾行囊,我去黄河那边寻他,也去帝都看看,不见尸骨,我始终不敢相信默言就掉黄河没了,默言不在,那娇娇呢?总不会两人都掉黄河,一定还有活口。”
“可公子……”朱大义犹豫,杨寒衣抬眼看他,说:“怎么的?”
“公子现在这身子行吗?”朱大义:“路途颠簸,小的怕您吃不消。”
“我没事。”杨寒衣:“你着手去准备吧。”
杨寒衣蹲在桌子边,曾经英气的人现在一派病态,苍白荏弱,好似风一吹,就像那羽毛一样,凌空而去。朱大义对这个提拔他的人抱有心疼之情,却也知劝说无果,点点头,着手准备去了。
杨寒衣两人一路驾马,奔至北方陕西境内,去黄河边缘。
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果然,如传说那样,水汽铺面而来,滚滚黄河水,奔腾向前,肆无忌惮,冷冷拍打岩石,那响声格外悲壮。
放眼望去,是哗啦啦的水,哪里有人的影子。杨寒衣不信,不信当初分开会成为永诀,怎么会那么快?樊默言说好的,会在塞北请兵支援,建立一个属于他们的家,到最后把红纱系在他手上,说好的誓言,说好的约定,都是狗屁么?
“默言,你在这里么”杨寒衣沿着黄河周边游走,“樊默言,子珩,你要是在就给我一个回答。”
在杨寒衣眼前的是呼呼的风声,哗哗的水声,轰轰的拍岸声,唯独——没有樊默言的回应!
杨寒衣绝望而又孤寂的站在岩石上,无法想象那人掉进水中,最后连尸骨都找不到的模样,眼前是雾茫茫的黄,水汽迷蒙的他睁不开眼,心中更是空落落的。
“默言。你一定在这里是不是?”杨寒衣哽咽道:“你一定不会骗我的,我说了,没了你,我会发疯。你出来啊,出来啊。”
回应他的是无声,就连水声都在这一刻变大,将杨寒衣的声音淹没。
雾气蒙蒙,水声嘈杂,杨寒衣好似看到那个英挺的人,驾马踏沙而来,马在身边停下,樊默言宛如战神,衣袂飒飒,手腕红纱飞起,于薄雾缭缭中向杨寒衣伸手,轻唇一语:“寒衣,来!”
杨寒衣不受控制,伸手搭上那人的手,嘴角一抹纯然的笑,“我就说,你肯定好好的,你一直都是守诺的人。”
朱大义瞪大了双眼,杨寒衣笑着走向黄河岸边,在他面前就奔腾的黄河水,哪里有其他人,公子是魔怔了吗?
杨寒衣伸手,樊默言握住,那手感觉一如既往的暖,是杨寒衣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就那样两指相碰,都足以让杨寒衣喜欢。
——原来喜欢一个人喜欢到骨子里,连指尖的温度都会变成牵绊眷念。
樊默言伸手递过来一条红纱,杨寒衣接过,就着樊默言手腕上的力道,翻身上马,握着那支红纱,环着樊默言的腰,随他踏马天涯!
“公子!”朱大义伸手,喊:“不能往前走啊,那是黄河,公子别跳!”
“默言,你看我手上的红纱好看么?”杨寒衣眼中只有那虚幻的薄雾,虚幻的樊默言,哪里知道身后朱大义的呼喊。“塞北是不是都这种红纱,喜庆的很。”
樊默言于马上转头,冲杨寒衣微微一笑,眼波温柔如水。
“小公子,小公子,真的不能往前走了。”朱大义声嘶力竭:“前面是黄河,会没命的。公子——!!!”
“哗——!咚~”
黄河河面上那一抹青色,衣衫一角慢慢淹没在水中,最后看不到颜色。
朱大义的手僵住空中,整个人发懵,随之而来的就是撕心裂肺的呼喊——“公子!!”
杨寒衣浑身发疼,感觉身体周围全是冰冷的液体,衣衫湿哒哒贴在身上,呼吸难受,甫一张口,黄河水涌入,将他堵的心神肝肺疼,他想睁眼,水流沉重,他睁不开,他想呼喊,喊樊默言把他救起来,奈何喉间没有一丝力气。
这是要死了吗?
子珩,我们约定好的呢,三月春花,两人一马,策马天涯。
杨寒衣忽然有些舍不得你呢……
“寒衣,杨寒衣!”
谁的声音在天际传来,遥遥一记温柔。
“杨寒衣,你醒醒!醒醒不能再睡了。”
果然是熟悉的声音呢。杨寒衣对樊默言的声音熟悉的不能再熟悉,沉稳中带着一股温柔,他最喜欢在两人欢好时叫他君宁,一声声呢喃,都是两人情|动时最真实的呼喊。
默言……默言……
杨寒衣想张口给那人一个回应,一张口,嗓子处堵了万般铅块,那两个字怎么也发不出去。
“寒衣,你醒醒,不能睡了。”
耳边那熟悉的话语还在,杨寒衣用尽力气,挣扎而起,破水而出,一声大吼——“默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手上传来一阵力度,樊默言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梦到了什么?”
杨寒衣半裹着被子,揉揉头,让自己清醒,放眼看去。
碧波山庄屋中,站满了人,朱大义,古四守在房门口,秦怀玉不远处的圆桌前,一脸吃惊的看着他,樊默言坐在榻边,握着他的手,花白胡子的老子摸着胡子,脸上笑呵呵的。
原来是梦,这个梦,吓人!
樊默言和大夫对视一眼,又转头看向杨寒衣,说:“你怎么了,可是做了噩梦?什么你在这里,你一直都在这里,不是活的好好的么?”
杨寒衣被中的手,暗掐了一把,的确很疼,确定那是梦,方才长舒了一口气,脱水似的倚靠在樊默言怀中,眼皮耷拉。
樊默言将人抱在怀中,给杨寒衣擦汗,低声道:“你睡了七天,七天里一直神神叨叨,各种救命,朝堂,娇娇这些呓语。我们都以为你烧糊涂了,给你灌了好些药,又是扎针,又是泡冷水,方才等着你醒过来。大夫说七天熬过,现在褪了高热,后面休养休养也就无碍了。”
杨寒衣倚在樊默言怀中,也不管在场之人怎么看,双手环着他的腰,说:“我差点就见不到你了。我做了个梦,那个梦真实的可怕,让我心悸。”
樊默言以鼻抵在杨寒衣额头,轻轻一吻,低语道:“傻,傻的可以。”
杨寒衣笑呵呵的,说:“我是傻,傻傻的怕你没了,你总是给我惊吓。我傻,你笨,我们绝配。”
“咳咳咳……”秦怀玉以拳掩鼻,道:“小公子可是没事了?”
杨寒衣说:“没事。让你们担忧了。大义你进来。”
朱大义进门来,躬身道:“小公子有什么吩咐?”
杨寒衣说:“你把厨房的菜肉什么的拿去让古四当家的下厨,做几桌子好吃的,就当犒劳大家这七日的辛苦,是我杨寒衣不争气,累的大家给我担忧。”
古四忙忙道:“公子哪里话,是小的应该的。”
杨寒衣看着他,笑而不语。心道市侩。
朱大义得了话,应了声,忙不迭去了。
秦怀玉道:“小公子既然无碍,怀玉也就不打扰了,这里是安神的桃花香,小公子若是不嫌弃,怀玉便放在这里。”
杨寒衣道:“这些日子麻烦你在这里守着我,给默言帮衬,秦兄自制的桃花香,寒衣怎么会嫌弃,找你要都来不及呢。我就不客气收下了。多谢秦兄。”
秦怀玉笑道:“小公子客气,你既过了危险期,我便先走了。”
杨寒衣点头,说:“这几日因为寒衣,秦兄辛苦,这份大恩,杨寒衣记着,来日定当还来。我现在已经无事,秦兄早日回去歇息。”
秦怀玉躬身一礼,道:“怀玉告退。”
杨寒衣看着秦怀玉的背影,心里忽然涌出一股子暖流。他得了天花,那是要命的役症,就自己当初给秦怀玉的帮助还不值得他冒着生命危险守在这里。这秦怀玉啊,也是性情中人,这份守望之恩,他当记着,而且要还。
知道杨寒衣扛过天花,从鬼门关捡回一条命,众人该走的走,该做事的做事,屋中就剩下杨寒衣,樊默言,花白胡子的老者。
老者见怪人情|事故,淡然看着一众人情往来,在人走后,方才说:“两位公子,老夫有话当说。”
樊默言神色警觉,扶杨寒衣靠好,将房门关了,过去扶抱着杨寒衣,道:“大夫有话当讲。”
老者将胡子摸了又摸,眉头皱了又皱,才在杨寒衣的虚弱,樊默言的诧异中,说:“小公子可是过早行了房事?”
樊默言搂着杨寒衣的手一紧,杨寒衣低垂了头,说:“情到深处,难以自己。的确如大夫所说,我和我家官人已经有实。”
“哎……”大夫轻叹一声,说:“不知小公子先前是否看过医者?”
“嗯。”杨寒衣点头。
“医者如何说?”大夫说。
杨寒衣:“先前在漯河村,我被砸伤,默言请大夫,大夫说我年纪小,早先在家没有养好,身子底虚的厉害,房事什么的还是晚些。我和默言当时还记着,只是后来……后来……就……”
大夫又是一叹,问他:“那你那段时间可有调养?”
杨寒衣:“嗯。当时记着大夫的话,未敢生情。”
大夫又问:“那你是否受过凉,我观你脉象,你身子偏寒,较于常人,身子偏冷,有寒滞之像。”
“寒滞?”杨寒衣疑惑,道:“那是什么?我为什么没有感觉?”
大夫一顿,干咳两声,说:“这寒滞啊,多为妇人宫寒血气滞留,多为女子隐疾。男子相比女子,根骨强健,阳气先天充足,可你这寒滞似乎由来已久。”
杨寒衣面色微变,道:“大夫你说明白,这寒滞对我到底有什么影响?”
大夫吁一声,道:“小公子身子本就特殊,阳气虽不如正常男性,但也不会虚空至此,小公子现在身子,如果还再行房事,不加调养,后面只怕……只怕——”
“只怕什么?”杨寒衣有些不敢相信,说:“只怕子嗣艰难,是否?”
“嗯。”大夫点头,说:“小公子可记得自己吃了什么?或者受过什么寒,亦或是有过什么避子行为,公子年岁小,房事来的猛而烈,每一次对精气都是损耗,这样于后天着实不利啊。”
杨寒衣望着樊默言,嘴角一牵。
这原因还不明了么?以后子嗣艰难,他杨寒衣就是个多灾多难的命。在家没吃的,嫁人后被虐待,后来大冬天去漯河村救樊默言,雪天中受寒,被樊默言多次和离气的吐血,放人离去之前,最后房事眷念余温,被土匪绑票雪地拖行,樊默言的避子茶……一件件,一桩桩,他能有个好身子才怪!
能活着,贼老天算是往开一面了,还能指望什么?
杨寒衣无声一叹,继而笑道:“大夫,我知晓了,后面注意就是,那我这还有救么?”
大夫说:“有,小公子后面少接触寒凉之物,好好养着总归是没事的。这次小公子大难不死,必有福气。”
杨寒衣笑道:“借大夫吉言。寒衣定当惜福。”
樊默言从始至终都没说一句话,只是紧紧抱着杨寒衣,在大夫开了后期解毒方子,安排好一切注意事项离去后,樊默言抱着杨寒衣,于他脖子处,低吟道:“寒衣,抱歉,是我对不住你,累你遭这些罪。”
“若不是我忍不住自己,你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寒衣,我……”
杨寒衣笑了笑,说:“都过去了,后面仔细些,把碧波山庄种出来,顺带调养身子,等着山庄富起来,我也好了差不多了,什么都会有。你别离开就行,不然我真和孤魂野鬼没什么样,嗯?”
樊默言拥杨寒衣入怀,紧紧的、死死的、颤抖的、抱住他,结巴道:“好,我答应你,答应你,只要你不怪我。我不会离开,跟着你一辈子。”
杨寒衣呃一声,轻推了樊默言,道:“默言啊,我头晕,你……你……能不松点,我脸上还有天花的疤呢。你轻点,轻点……”
“唔……”樊默言忙忙松开,说:“你看我只顾着高兴,倒忘了这些。我这就去给你熬药,吃了药才能早些好起来。”
“好。”杨寒衣笑道:“我也想早些好起来,你去熬药,我再睡一会。脑袋昏沉沉的。”
樊默言给杨寒衣盖好被子,按着他睡下,确定这人还活着,不像那七天,整个人安然不少。
那七天,杨寒衣沉迷在梦里,梦中不是国破就是家残,不是家残就生离死别,每一件事都冲击着他的心,让他不能接受,好似那是一个预兆,预兆着什么,也在告诉他什么。
秦怀玉和樊默言熬着换帕子,烧水,给周边房屋洒扫驱毒,就怕杨寒衣病情加重。
朱大义更是没有闲着,和古四,黄德全,几人将碧波山庄里里外外要收拾的妥帖。
杨寒衣自那次梦中醒来,叫着孩子,后又睡着,每天喊的都是默言,默言,要么就是娇娇,亦或是碧波山庄,战乱,从来都是些沉重的字眼。
每一个词都好似一段故事,让樊默言接受不了的故事,樊默言只知道杨寒衣烧的重了,又重了,吐血,脸上的痘旧的消失新的出来,看的他心惊,也只能抱着一线希望,等着杨寒衣走完那个梦,梦醒后回到他身边。
这种人在面前,得不到的感觉,的确不好受!
杨寒衣躺在床上,心里怀疑越深,那到底是什么?那些梦到底从哪里来,为什么梦里会出现哪些?是他太想做一些事情,出现的幻觉吗?可每一件都是那么清晰,就像以后会经历的一样,哪些未知的梦,到底在告诉他什么?
想太多连思维都跟不上了节奏,杨寒衣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真正醒来是三日后。
春花烂漫,柳风微动。
杨寒衣一身天青色内衫,外搭了狐狸毛披风,面色还是有些苍白,蹲在门口逗弄着黑妞,黑妞欢实的在杨寒衣身边摇尾巴,不停的蹭着杨寒衣的手掌。
“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
碧波山庄三进三出的院子,厢房都有四十多间。春花烂漫时,外面景色优美宜人,人置身其中,精神气爽。马匹停在太湖另一端,接着溜索叮叮哐哐的声音响起,溜索将杨家大公子送到了碧波山庄的山上,杨寒羽站在山的一端,扛着大刀,往溜索下端,太湖里面看去,不由抽抽,呸了几声,踏着步子朝山上最好的庄子晃去了。
杨寒羽大步流星,一步顶三步的奔去了梅客居,杨寒羽也才十八,正是少年时候,英姿飒爽,身行笔挺,混迹行伍,居于军中,身上有股子军人的踏实英气。在京城待的时候多,多训那不听话的新兵蛋子,专门和那些烈性子的人打交道,一边关注着朝中动向,一边往手中拦着军权,整个人眼如鹰隼,眉如漆刷,真真是大将风姿,奈何年岁在这,还不够上升的资格。
杨寒羽左右打量了一番梅客居,方才扯着嗓子喊:“二弟,二弟,你在么?你那混迹军中的哥哥回来了!快来给哥哥接风洗尘!”
杨寒羽还是很心疼在乎杨寒衣这个弟弟的,当年要不是家中生计问题,杨寒衣也不会饿的可怜,险些丢了命。这般惨况,杨家父母还不待见。后来他出去当兵,家里都是杨寒衣顶着。
杨秦氏那个脾气杨寒羽自是知道,只怕杨寒衣在家没少受气,挨打,不然也不会在他走后不到两年就把人嫁了,还嫁了个傻子,当他家二弟是赔钱货么?估摸着也是那些聘礼才养活了几个小的,说起实在话,他这弟弟看着瘦弱,是不受圣上重视的一类人,可给杨家付出的也不少。
再者杨寒羽作为兄长,素来责任为重,担起所有,下面几个弟弟皮一些,欢实一些,他也喜欢,这样看起来热闹。杨寒衣本就是个闹腾,有话就说的性子,看着温和,内在烈的很,杨家父母不喜欢太闹的,也没打算好好待他,就把他养大了,当姑娘嫁出去。
不管是杨寒衣在杨家的遭遇,还是杨寒羽作为大哥的责任,杨寒羽都觉得杨寒衣这些年过的着实苦了些,好好的人现在落到这个地步,和一个傻子为伍!愧疚越深,心疼也就越多。
朱大义在门口,说:“小公子在内院呢,爷可进去寻,里面没有女眷。”
一语出,杨寒羽睁大了眼,嘀咕道:“怎么给整到内院了,还要学那深闺妇人大门不出?这小子以前不都是皮猴似的,怎么今天安生在内院呆着?”
朱大义听了一耳朵,说:“小公子近日身子不太好,在屋里养着呢。”
得天花一事朱大义不敢说,怕杨寒羽心疼自家弟弟发了狂,掀了碧波山庄。
杨寒羽说:“罢了,既然是身子不太好,也不要他来接风洗尘了,我自己进去便是。这路怎么走?”
朱大义指了指,说:“往前走,穿过那个圆门再直走就是。”
杨寒衣把刀往身上一提,说:“晓得了。”
说话间,杨寒衣全程注意力都在黑妞身上,揉着黑妞的毛,樊默言在山上忙着挖野药材,杨寒衣脸上还是有些浅浅的疤,传说荆棘根碾成泥,覆上脸,可根除疤痕。
樊默言心疼杨寒衣,担心他以后入仕艰难,在杨寒衣能下地走动后,每日天不亮去山上灌木丛挖荆棘根,只为了他能回到当初,对于杨寒羽来山庄一事,一概不知。
杨寒衣逗弄的正欢,还心道以后买只乌龟回来养着,狗用来看门,乌龟养着,比谁活的长,整不好这乌龟还能送他寿终正寝。
再不济就是——我养你长大,你陪我到老。
想想一直坚持养一种动物,看着他成长起来,最后岁月静好,这种感觉着实不错。实在不行,把乌龟绑起来,与夕阳染血,青草蓊郁时——遛龟!
人生一大美事,美事。待他挣够了钱,一定买只金龟回来,遛龟坐看江南好风景!以此慰藉这么多次的死里逃生,九死一生,困难丛生!
外头有声音响起:“小公子,有贵客!大公子来找你了,要不要我把大少爷叫回来,给古四当家的说一声做午饭。
“你去安排吧。”杨寒衣先是吃惊,大哥不是在军中吗?这怎么过来了。后是激动欣喜,三年未见,杨寒衣还是有亲人可以依靠的,最起码还不是孤魂野鬼。
亲人来此,不能薄待,杨寒衣将黑妞放在里屋窝里,自己穿戴一番,盖了点粉,遮住面色苍白痘印,才出去迎接杨寒羽。
杨寒羽当年还是文弱性子,在军中历练一番,那个铁臂铜身的,两人三年未见,乍一看到杨寒衣,顿时抱着人,往怀中一带,让杨寒衣飞了一圈,后来又是问他功课有没有学,还识字不?
又问他樊默言对他好不好,那傻子可有欺负他?平时都和谁一起玩耍,和谁交集,是怎么来的碧波山庄,那樊家婆母是怎么欺负的,老三是如何给脸色瞧,想着构陷的,樊默言途中有没有生坏心,都问了个清楚。
杨寒衣知道有些事不能说,尤其是他和樊默言已经和离一事,杨寒羽知道后,为了给他出气,不得按着樊默言狂揍,还有身体越来越虚,寒滞的事更是没有说。精神不大好,只笑着将有的事情一笔带过,算是让杨寒羽有个了解。
杨寒衣说的累了,后来就坐在案几边,给杨寒羽煮茶,杨寒羽从来没见过这么讲究精致的人,以为他真的变了性子,碰了他一下,说:“大哥此来有件事和你说。”
杨寒衣:“什么?”
杨寒羽:“我且问你,你当年在夫子的学堂边学了多少东西?还识字不,给哥哥说实话,哥哥要实话。”
杨寒衣道:“不瞒大哥,小弟在离开漯河村去往城里时遇到一奇怪的大夫,那大夫救治了默言,还让我看书,写策论,而且是分文不取。若说识字,小弟还是记得一些皮毛的。”
杨寒羽端了茶杯,唇抵杯沿,半晌道:“宫里给我传了个信,让我来探探你的口风。”
杨寒衣望过去,道:“什么信,我和宫里的人并没有什么交际,哪里知道什么口风?”
杨寒羽呵呵笑道:“这可是好事,哥哥从武的,你从文,杨家列祖列宗脸上有光。”
杨寒衣煮茶的手一顿,道:“到底是什么事,大哥不会要卖了小弟吧?可别……小弟一两排骨二两肉,不值钱的。大哥还是手下留情。”
杨寒羽哼一声,说:“大哥就是那种人?疼你都来不及,哪里舍得卖你!”
杨寒衣:“那你说来听听。”
杨寒羽凑近杨寒衣,说:“三殿下找你进宫,他觉得你文采好,想让你做文侍。”
杨寒衣皱眉:“三殿下?文侍,伴读?”
杨寒羽:“嗯,伴读。三殿下的。”
杨寒衣道:“可我不认识什么三殿下。为什么要去,和天家打交道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我现在还是想安稳点种田过日子,有足够的银票,小弟就满足了,要什么权利,那东西不好掺和。”
杨寒羽啧一声:“那你到底去不去啊?”
杨寒衣还是有点迟疑的,毕竟进宫后就离皇权更近一步了,以后也能在三殿下身边谋划,帮着处理一下五族和中垣的关系,到时中垣和五族缓和,樊默言也能堂堂正正的在中垣行走,再也不用被唾骂。
杨寒羽又说:“大哥不是训你,这是个好机会,多少人都求不来呢,你怎么还想着拒绝。三殿下虽说不是太子,可那人毕竟不错,还有谋划……”
关键就在这个“不错”上。要是一般的歪瓜裂枣,不成器的皇子也就罢了。最重要的是三皇子,坊间传闻——玉树临风,风流飒沓,有勇有谋,据说当年还是嫡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庶子,如此情况,怎么甘心。待到太子上位,登基为帝,凡是个心狠手辣的,不顾手足之情,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这个不错的三皇子,一旦他跟着三皇子,站了三皇子一边,成了皇商,太子登基后会放过他么?
痴人说梦!三皇子都活不成,还有他杨寒衣的活路,这大哥怎么没看明白这点呢?
“大哥。”杨寒衣意味隽永,说:“大哥仔细想,这三皇子这脉不能站,先不说我不识他,就算他真的有谋划,那太子登基后呢?你觉得太子会留下有威胁的三皇子?要是太子仁爱,三殿下封王,我们跟着三皇子还能富甲一方,可若帝王无情呢?你我如何自处?自古无情帝王家,这浑水不是你我能掺和的啊,那都是拿命在赌,大哥怎么糊涂了。”
“这……”杨寒羽沉思起来。
杨寒衣接着煮茶,要从没有志向方面说,杨寒衣的确没有什么大志,如果樊默言不是狼族人,他现在早就不管一切,种田去了,刘大夫让他看书他都懒的看,实在是士农工商,商乃贱流,总不能一辈子被压榨,得有点自己的产业活路。
男人嘛,还是要有点地位,谁会和权利金钱过不去?最重要的是要曲线救国,给他家默言正名,这个才是最终目的!
其实想想和皇权挂钩,还是有好处的,只要他好好赚钱,给三皇子提供银钱支持,帮他治理一方封地,三皇子安分的安居一方,做个王爷,不谋反,不弑君,不逆兄,后半生的荣华富贵少不了,但杨寒衣知道,三皇子怎么会甘心,属于自己的嫡子位分被夺了,嫡子变庶子已经是耻辱,那些属于他的权利还被拱手相让,是个不错的男人都不会甘心,所以太子危险,三皇子更加不能站。
杨寒衣虽不懂朝中派系,但自古都是皇子一脉,太子一脉,皇上一脉,三权分立,皇帝坐看太子和皇子斗,适时点拨,最后把权利收回来,给个机会让太子上位,再慢慢放权。
都是老狐狸,每个都不好惹,他掺和进去那不是找死?
杨寒衣给杨寒羽递茶,笑道:“大哥也别急慌,这事还要考虑,我本就不想进宫,现在宫里我也不了解,身子也虚,怕是去不了。”
杨寒羽终究还是心疼自家弟弟,不想他掺和那荡子浑水,点头道:“是大哥糊涂了,大哥回去就帮你回了三殿下。”
哎,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杨寒衣刚要放下所有琐事,和杨寒羽出去看看山,溜达溜达,延庆城驿馆的兵差竟然找到了碧波山庄。
朱大义做着管家的活,将人请进来,那兵差一身正气,见着杨寒衣,作揖道:“见过小公子。”
杨寒衣,杨寒羽抱拳行礼。
兵大哥双手送上信。
杨寒羽双眸眯起,眼睛紧紧盯着信,杨寒衣接过东西,见是许斐然的犬蛮字迹,上书:寒衣恩人亲启。
杨寒羽:“那是什么?”
“那个……”杨寒衣说:“就是朋友写的信。”
杨寒衣往杨寒羽怀里蹭了蹭,顺手把信放进了怀里。
杨寒羽将人往怀中一抱,箍着杨寒衣,非要看看是哪个登徒子敢打他弟弟的主意。
杨寒衣左右闪躲着,杨寒羽追的正欢。
两人丝毫没有看到屋门口的人。
“嘭——!”
天地寂静,时间静止。
杨寒衣笑容顿住,转头看去。樊默言站在门口,面色发红,下颌紧绷,砍的荆棘根散落了一地,直愣愣看着杨寒衣,袖中双手不由的捏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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