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第1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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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是杨三郎不叫杨三郎,叫杨天忠。接了刘鹄的令后也没急着攻打，连他人躲在哪里都不知道。萧景山知道，这个人才是真正厉害的，也不敢大意，与凌珩呆在营里的时间便更长了。

文成侯家暗地里支持刘刘鹄的事儿，萧景山不是不知道,所以只要是邓家的人,一个都没重用。这会儿刘鹄走了，又来了杨天忠，还与文成侯家有着远亲的关系，萧景山更不敢用了,若非考虑到两家毕竟是亲家，还只是一副把邓家排除在任何事情之外的作派。

嘉玉如今已是六七个月的身子，越发的懒怠，院子里的大小事都给了映溪和李嬷嬷两人,最多也是和几个妹妹一处做些针线聊会儿话。这一日，公孙良最近不常在府,便是营里也甚少见人。嘉玉便把嘉清找来,寻思着给孩子再多做几套冬衣。

嘉清一边儿裁着布,突然停下来，说道：“姐,我昨儿描了几张新的图样，特别给我这小侄子准备的，我给你拿来看看？”

嘉玉一听便高兴了,赶紧道：“那还不快去。”

嘉清刚一出去，丫头便来传话：“大姑娘，外头是邓家来的人，想见您。”嘉玉抬头看了一眼，那丫头正低头垂眼站在门边。映菱看嘉玉脸色不好，端了水给嘉玉：“老爷不在，不若让他们明儿来。”嘉玉推掉映菱的手，看着那丫头道：“都有谁来？”那丫头也不抬头：“侯爷夫人带了二公子来的。”

嘉玉没少在她爹和凌珩那儿听到关于文成侯那边儿的消息，嘉玉听了心里便窝了火，越发觉得是自己把嘉清往火坑里推。这会儿曾氏过来还带了邓文衍，准不是什么好事。若他们想让她在萧景山面前儿说什么好话，嘉玉可没这个打算。想得片刻：“请到正厅吧。”

那丫头刚去，嘉玉收拾得几下，便扶了映菱的手往正厅去。

曾氏见嘉玉进来，便从坐位上站起来，看向嘉玉的眼光也再不若从前那般淡定，似乎还有一丝谄媚在里头。嘉玉淡淡一笑，往坐儿上坐下抻了抻衣裳：“夫人，怎么今儿有空过来？”

嘉玉瞄得邓文衍一眼，他头也不敢抬的站在曾氏身后，被嘉玉瞧得更不敢言语。曾氏发现嘉玉的目光，头不经意的侧了侧，又看了嘉玉道：“玉儿，有些话，我真说不出口，可我又不得不说。”

曾氏吞吞吐吐的，说得一句便又停了下来。嘉玉猜想着她大概是想来求情的，又抹不开面儿。她正这样想着，不料却听曾氏道：“清儿和文衍的婚事，还是算了吧。”

嘉玉原来喝着茶，一听这话，将茶杯慢慢放下，抬起头来看向曾氏，半晌没说话。曾氏见话已说开，便没什么不敢说的了：“我是喜欢你姐俩儿的，这做不得假。清儿能做我的儿媳，我高兴还来不及。可是，玉儿，这婚必须退，必须退。”曾氏说得诚恳，眼里还蓄了泪花。

嘉玉冷笑一声。要说退婚，萧家还没提，这邓家倒还来提了。嘉玉看得曾氏半晌，说道：“这事儿我说了不算。”再看邓文衍时，嘉玉眼里便多了几分不耐烦，还有几分轻视。

曾氏道：“萧将军那儿侯爷去说了，可将军说，让我来与你和你妹妹说。玉儿，这人我也带来了，你想怎么出气都行，侯爷也说了，便是要了他这命也是应该。可这婚，必须作罢。”

嘉玉听到这儿怒气没消，却越发沉得住：“总得有个原因吧？”

曾氏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她哪敢说。这能不能退婚可关系到整个邓府人的兴衰，曾氏再是喜欢嘉清，再是觉得萧家是个可依靠的大树，在整个侯府生命面前曾氏还没那么淡定。

嘉玉瞧着她似有苦衷，并不像作假，便又压了心中的气儿缓声道：“咱们两家认识的时间不算短，抛开清儿的婚事不说，您若真有什么难处，说出来让我听听，能做得到的，玉儿不会推辞。”

曾氏差点儿就开口了，却还是忍住了，看得嘉玉一眼：“玉儿，你就给句痛快话吧，要怎么样咱们才能......”

嘉玉收了淡淡的笑：“我说了，这由不得我做主，这事儿我得问问清儿。”曾氏又道：“能不能让他俩个见见？”嘉玉没着急着说话，心里想得片刻：“我得问问。”说着便扶了映菱的手起身来，说道：“夫人等一下。”

出得正厅门儿，才转了个角便看见嘉清面无表情两眼冒火的站在那：“姐，让他到园子里来，我倒要听听他想说什么。”

嘉玉怕伤了嘉清，忙上前拉了嘉清的手道：“你如何打算的？”嘉清扯了嘴角一笑：“大姐，咱家好歹是将军府，这婚还由不得他想结就结，他想退就退。便是真要退，那也得是我来退。”嘉玉不想嘉清倒有如此硬气，便道：“你说得都对。可如今你若真被退了婚，你就不担心将来吗？”

嘉清笑道：“大姐，人家都说上门来了，若不退这婚，我便是与他成了婚，又会有好日子了？”嘉玉自然也明白这样的道理，可被人这样退婚，实是嘉清吃了大亏。

嘉玉也不想再回去见那两人，派了丫头过去正厅里传了话，让邓文衍往园子里去见嘉清。嘉玉不敢走远，躲了远处，想看看两人会说些什么，也是防着邓文衍那厮起了坏心眼。

邓文衍自与嘉清定亲以来，三不五时的便会送些礼过来，对嘉清算得上是有心。看他如今垂头耷脑的样子，也颇似不愿意的样子。这里头肯定有什么嘉玉不知道的。

这邓文衍刚看到嘉清，原想笑着迎上去，不料嘉清却一个上前，猛抓了邓文衍的衣襟，狠狠说道：“说，退婚的理由是什么？”邓文衍哪见过如此的嘉清，吓得差点儿没说出话来。等回过神儿来，又不敢去拉嘉清的手，直接跪了下去：“你就饶了我吧，是我没这福气。为了让你高兴，我什么事没做，甚至还把屋里那两个通房都撵走了，可老天爷就是不给我这个福气与你拜天地共相守。”说着倒还有些哭意似的：“清儿，你仔细想想，咱们定亲以来，我对你是好与不好？我巴不得能早点把你迎进府里。可我没办法，真的没办法，便是我愿意为了你连命也不要，我爹也不会让我为了你舍得把整个邓府的命给赌上。”

嘉清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萧嘉清难不成还是洪水猛兽，娶我便会要了你邓家人的命？”

邓文衍只是摇头，不回答嘉清的问题，只道：“清儿，要打要骂都随你，愿你以后幸福。只要你幸福，我邓文衍便是一辈子不成亲也是可以的。”这话说得，估计连他自个儿都不相信。他可还记得那人掐了他的脖子，把他堵到墙头，逼着他答应与嘉清退婚时的眼神，不会吃人，但会把人给吞噬了。这个人，邓家惹不起，他也惹不起。

嘉清也知道这其中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这才逼得邓家非要退婚不可。可她实在想不到，都这个时候了，谁还会为了她的婚事这么上心。她原本等过了年就要说成亲的事的，如今倒真是省了，不用操心了。

嘉清松开邓文衍，眼神不知看向何方。邓文衍站起身来：“清儿，你保重。”嘉清哪里听得见他说什么，邓文衍把该说的说了，再舍不得也得走了。

他一走，嘉玉便腆了肚子上前来：“怎么了？”

嘉清回过神儿来，看着嘉玉，伸手在她肚子上轻轻抚了抚：“大姐，退了吧，人家都上门儿来了，我再嫁过去又能怎样。”嘉玉没想到嘉清如此轻松便放过了他们，心有不甘：“便是要退也得折磨折磨他们，这婚还不能由他们来退，我让人给寻他个错处，我们去官媒那儿退。”

嘉清苦笑着看了嘉玉：“大姐你看着办吧。”嘉清一脸茫然道：“我回屋了，那衣服我明儿再做。”嘉玉点了点头，给了下人一个眼色，让人看好了嘉清，就怕出个什么事儿。

这事儿本就发生得突然，在场的除了映菱便没其他人，嘉清与邓文衍两人见面的地儿还算隐蔽，算起来，知道这事儿的便只四个人。映菱扶了嘉玉的手：“大姑娘，还去厅里？”

嘉玉道：“不去，让他们坐着吧。回屋去。”

嘉玉虽然不太喜欢曾氏，可文成侯府的为人她多少还是知道的，在这件事儿上他们绝不会没个理由。可这个理由到底是为着什么？让他们宁愿冒了与萧家断绝来往的险也要来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