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入V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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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崎荣子站在玄关,没闪躲没惊讶，也没害怕。

只是压低了眼角，用目光四处打量了一圈,大概是在数尸体。

——这是落在森鸥外眼中的画面。

“被你看到了呢，山崎小姐。”

即使是剪成了西瓜太郎的发型,穿了一身男装，森鸥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

他朝山崎荣子走过去,后者看到他握着手术刀，依然没动,保持着双手环胸的姿势。

身后的太宰治咔哒一声，关上了门。

窗户锁着，门又关了，一前一后,十足的要灭口的架势。

“是啊,被看到了,这下要怎么办呢？只有死人才会保密哦。”太宰治小流氓似的吹了声口哨，两个人将山崎荣子夹在了中间位置。

就在森鸥外的手术刀挑起山崎荣子的一缕头发时,后者终于开口。

“我有一个不光彩的单子要找你们合作。”山崎荣子的视线移到了森鸥外的脸上，“本来还愁着怎么跟森先生提，但既然森先生是杀人犯,那就再好不过了，没有道德方面的顾虑了。”

森鸥外刀尖下移，滑过她的下巴，停留在她喉咙的位置。

只要轻轻一捅，她随时丧命。

“没有喉结，总归是不太像男孩子的。”

“谢谢提醒，我会记得以后给脖子也缠上绷带的。”

山崎荣子的语气太过镇定,即使看到一屋子的尸体和两个杀人犯，也没什么表情变化。

她的目的性很明确，谈合作，其他的事一律不管。

森鸥外倒是想听听是什么事了。

“有个贵人，想要异能特务科的一具尸体，我负责接线，太宰君负责背尸体，森先生负责验尸。”山崎荣子已经给他们安排好了，末了补了一句，“放心，这位贵人很有钱，不会亏待你们的。”

虽然赤司征臣压根不知道她已经在他办公的时候离开了赤司家，并且真的抱着偷尸体的目的去行动了。但山崎荣子相信，事后问赤司家要点辛苦费，对方不会不给。

被安排背尸体的太宰治立刻瞪眼：“我不干！我才不做那种粗活。”

他扭得像条懒蛆，还让他背尸体，尸体背他还差不多！

“顿顿大螃蟹管够，你也不干？”

山崎荣子对太宰治的喜好并不了解，只知道他对螃蟹有点执念，“你吃过中国阳澄湖的大闸蟹吗？那可是蟹中极品，青壳白肚，肉质膏腻，那滋味吃一次终生难忘啊。不过要是你只满足于平时街上卖的不值钱的小虾小蟹，那就当我没说过吧。”

“这……”太宰治露出一副颇为心动的表情，“顿顿管够？”

“管够。”

森鸥外轻咳了一声：“我虽然是个医生，但不是法医，验尸对我来说有点生疏啊。”

“那里不是有素材吗？”山崎荣子指着地上的尸体说，“这么多你解剖完，应该就有经验了吧。”

“……”这能一样吗？森鸥外苦笑道，“我也不缺钱。”

他想知道山崎荣子为什么要偷尸体，又要如何混进异能特务科？

最想知道的还是山崎荣子要用什么条件来说服他帮忙。

山崎荣子沉思了一下，慢慢地抬起了目光：“你帮忙验尸，我就穿裙子给你看。”

森鸥外：“！！！”

山崎荣子：“随便多少套都行，当然了，服装费你出。”

一击命中红心，三百六十度没有死角。

“啊，山崎小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森鸥外简直激动的要热泪盈眶，这还是有生之年，第一次有少女主动提出要穿小裙子给他看。

“当然是真的。”山崎荣子朝他眨眨眼睛，“表现好一点吧，森先生。”

森鸥外在兴奋之余，又对变成西瓜太郎发型的山崎荣子感到心痛，“山崎小姐，你为什么剪了一个这种发型，像西瓜太郎，这看上去比太宰君的还可笑……呜呜呜。”

这话太宰治就不乐意听了：“什么叫比我还可笑？森先生你抽空照照镜子，你自己的发型和蟋蟀没有两样吧，明明身处于搞笑发型的榜首，你居然还笑我。”

“好了，太宰君，你先告诉我夏目漱石在哪里吧。”

一听到老师夏目漱石的名字，森鸥外的表情凝滞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刚才惨兮兮的样子。

太宰治摆了摆手：“猫都是喜欢在外面乱跑的。”

“猫？”山崎荣子突然想起山崎光出事前在她家附近和院子里出现过好几次的三花猫，再想想夏目漱石头上的三种颜色头发，难道那是他的异能力，“不会吧？”

“但是如果有小鱼干，就能把猫吸引回来哦。”太宰治又说。

*

时间：周三晚上八点。

地点：异能特务科政府大楼附近。

人物：山崎荣子、太宰治。

武器：一把从附近土拨鼠手里抢来的榛子。

两人正蹲在灌木丛里，伺机闯入异能特务科的大楼。

“我们这样蹲着是不是不太隐蔽？”

岂止是不太隐蔽，简直是太明显了，连政府大楼二楼正在扫描资料的坂口安吾都注意到了他们。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安全的。”太宰治剥了一颗榛子，把果肉塞进嘴里，又把坚果壳塞到了山崎荣子的帽子里，“他们打死也不会想到，我们是要攻进去的。”

“夏目先生什么时候过来？”

“等吧。不过话又说回来，为什么也要在全身绑满绷带？你在盗版我。”

太宰治的版权意识挺强，山崎荣子觉得有点好笑：“因为我被港口黑手党看到了脸，所以要女扮男装，剪了短发，又用绷带束胸。”

“浪费绷带！”太宰治严厉地批判道，“你本来就看不出来有，有多余的绷带为什么不拿给我？”

身为女生，任谁都会把这种话视作奇耻大辱：“你才没有，你连喉结都没有。”

“我有喉结，给你看看。”太宰治把脖子露出来给她看，被她狠狠地拧了一下。

太宰治吃痛地骂道：“你这个绷带浪费装置！”

“你自己才是浪费绷带，你身上又没有伤。”

“你管我，你这个盗版绷带精！”

两个人吵成一团，互相将对方视作绷带浪费装置，完全忘了此行的目的。

就在他们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异能特务科的人终于拿着枪走了过来。

“什么人在那里大声喧哗，不要动！”

山崎荣子和太宰治刚要抬头，两人的后衣领一紧，双双被人从身后提了起来拖走了。

“猫老师~你好鸭。”

“夏目先生，你好。”

夏目漱石嘴边的红豆沙还没擦干净，放下两人后才从口袋里摸出手帕擦了擦。

他正在附近的茶餐厅吃晚饭，突然瞥见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在政府大楼前造次，再仔细一看，那不是山崎荣子和太宰治吗？

眼看着就要被异能特务科的人抓走了，他只好现身去救他们。

“不用这种方式，猫老师怎么舍得出来呢？”太宰治得意地朝山崎荣子扬了扬眉：“我说过有小鱼干，猫老师就一定会来的吧。”

小鱼干就是他们两个人，夏目漱石是绝对不会见死不救的。

“你怎么知道夏目先生在这附近？”山崎荣子觉得这才是重点。

太宰治耸了耸肩：“猜的。”

肯定不是猜的，但太宰治不说原因，山崎荣子也没办法。

“夏目先生，我找你，是想请你帮个忙。”

夏目漱石看到少女的眼中已无那日的悲伤，并且衣衫整齐，换了新发型，看来是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和状态。

“什么事？”

“我要进去异能特务科，偷一具尸体，需要你协助。”

夏目漱石的反应很平静，没有对这种异想天开的要求提出任何质疑，耐心地等着她的解释。

这是迄今为止，山崎荣子遇到过的最好沟通的成年人。

于是她把那天她无处可去，折返回off组织发生的事完整地说了一遍，以及她对黄毛服毒自杀事件的质疑。

太宰治眼神变得亮晶晶：“他服的什么毒，我也要！”

山崎荣子将这个不看气氛说话的人脑袋死死摁住，然后继续对夏目漱石说：“黄毛的异能力，可能不止一个。”

“哦？”这个点引起了夏目漱石的关注。

“我也不确定，他的异能力是右手臂变为火箭炮，属于攻击型异能，但是他又免疫子弹，类似具备防守型异能，疑点就在这里，我没见同时具备两种不同类型异能力的人。夏目先生的异能力是变猫，而太宰的异能是让别人的异能无效化。”

太宰治抬起头：“你怎么知道我的异能会让别人的无效化？”

他从来没有对山崎荣子说过。

“猜的，那天你在玉川上水，我的同学下去救你，她并不会游泳，但她的异能是让物体和自身浮起来，但碰到你之后，她就溺水了。我在将你们分开之后，她又恢复了异能。事后我问过她，她说自己在碰到你之后，就仿佛短暂地失去了异能。所以我猜你的异能是使别人的异能无效化，是吗？”

山崎荣子的眼睛是最深沉的黑色，在这样的眼睛里，太宰治看到了一脸迷茫的自己。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陪山崎荣子出来。

不知道这种事有什么意义。

甚至不知道如今的自己，做什么才能消磨无聊的什么？

“生而为人，有何意义？”他答非所问。

山崎荣子看他一副情绪低落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可能是为了吃阳澄湖大螃蟹吧，乖，不丧。”

也只能这样安慰他了。

山崎荣子的这一发现令夏目漱石眉头紧锁。

“你觉得黄毛是黑手党的人吗？”

“不是。”山崎荣子摇头，“虽然黑手党无恶不作，但是这件事，主谋应该另有其人，想嫁祸黑手党，然后借此机会，将其一网打尽。”

夏目漱石低声说：“你兄长死于黑手党之手，我以为你会黑手党被除掉。”

“我的确对黑手党恨之入骨，但那并不意味着我想放过幕后黑手。”很多事情没有拨开云雾，山崎荣子只能看到其中的一面，“这座城市太糟糕了，很多地方，连政府都管不到，假如出现了比黑手党更可怕的邪恶组织，横滨会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我以前跟你说过的，三刻构想。”只是你忘了。

“嗯？那是什么？”

夏目漱石没有往下解释：“下次说，现在你不是要去窃取尸体吗？”

“噢。”山崎荣子想起了别的事，突然说道，“对不起，夏目先生。”

“为什么突然道歉？”夏目漱石疑惑。

“之前我和中也看了你的猫蛋——猫eggegg，还评头论足，抱歉。”

“！！！”

夏目漱石尴尬地用脚趾头在地上抠出了一座横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