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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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句“没有”是骗人的。

封宁仅仅是不太了解娱乐圈那些乱起八糟的操作，但是人却非常聪明，薛澜最后那条微博无论是语气还是措辞，明显是向着自己的，封宁看得懂，也很感激。

只不过，封宁之前未见过薛澜这副样子，像一只眼巴巴求表扬的大哈士奇，居然有种难以言说的萌感觉……忍不住起了玩儿心，想看到他在听完自己说“没有”之后的表情。

然后封宁就看到了这只二哈秒变灰狼，獠牙已经跃跃欲试地支到了嘴边上。

在那口獠牙扑过来咬断自己脖子的之前，封宁当机立断收起了玩笑的脸，一屁股坐到薛澜面前，还悄咪咪在他腿上安抚的抓了一把，认真乖巧又懂事的说：

“我刚才就是开个玩笑，你别生气，别生气嘛。其实我真正想说的是……谢谢薛老师！”

薛澜微愣，腿上残留着封宁手心刚刚碰过的温度。

“我知道你在网络上替我说话了，好像还把白珉老师弄的很不高兴……”封宁挠挠脑袋：“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啦，反正就是特别谢谢你啦！”

薛澜原本心心念念的等人家夸奖，但封宁真的又夸又谢了之后，他反倒自己先不好意思起来，摸着鼻子，解释道：“这么做，其实也不完全是为了你，我就是看不惯有人一直利用我当跳板。”

封宁用力点头，看向薛澜的眼睛亮亮的，黑白分明，没有任何杂质。

薛澜的心跳漏了半拍，后槽牙无意识的要紧。过了好几秒，他才又找回了揶揄的口气：“空口白牙的谢礼呢？”

这话问的就很故意了。

薛澜此刻脸上表情毫无异常，但心里已经美滋滋在心里打起了小算盘。他在等着封宁可怜巴巴的说：“可是我身无分文，哪有什么谢礼给你……”，然后，自己就可以顺水推舟地调戏一句：“那就只好以身相许了。”

多么完美的剧情！

然而，封宁仅仅低头是稍微想了一下，然后就眨巴着眼睛笑了起来，他轻快地说：“好吧，那你等着。”然后就起身去了门厅。

薛澜：“啊？……”生平头一次当编剧就了被演员擅自窜改剧本了？

不一会儿，封宁去而复返，脸上挂着明晃晃的笑容，手里捧着一个玻璃茶壶，俯身放在薛澜面前的小桌子上。然后，又茶盘里面取出了两个普通的喝水杯，用热水烫了，再把壶里的花茶倒满，双手递给薛澜。

封宁说：“这是我自己煮的茶，你尝尝看，看看够不够诚意当谢礼。”

薛澜确实没想到封宁这个看上去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小朋友，居然能自己煮茶，而且汤色清凉、香气高扬，看上去好像还不错？

忍不住端起来尝了一口，有着天然馥郁芬芳的花香，入口滋味鲜醇甘甜，薛澜由衷的伸出拇指，赞了一句：“确实，很好喝啊……”

封宁腼腆一笑：“你别看它不值钱，其实超健康的。这几天反正也没戏可拍，我在片场无聊的时候，爬到山头树上摘了野生酸枣，又挖些能入药的山野菜，加上去火降温的菊花，煮在一起，夏天喝最解暑气了。”

他穿书之前，和师父一年到头有六七个月的时间都住在道观里，师父常说这些野生野长的东西，最是有灵气，即养颜又养生，比城市化学合成的食品添加剂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茶壶特别简陋，就是酒店里标配的玻璃养生壶，朴素的茶杯也谈不上一点儿雅韵，但薛澜偏就却觉得这样的花果茶，比喝惯了的六位数老同兴茶饼还要甘醇几分——能把纷扰繁杂的现代生活过出像山水画一样的美感，这个小鹌鹑也是非常难得了。

薛澜盯着那的那朵泡开了的菊□□自出神，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他侧身去掏手机，重心不稳没端住杯子，一小摊茶叶水洒在了地毯上。

薛澜“哎呦”了一声，忙道：“对不起，对不起……不小心给你弄洒了。”

“没关系的。没烫着你就好。”封宁倒是毫不介意，还反过头来上上下下的把薛澜查看了一番，见他身上并没有水渍，才跑去洗手间拿抹布。

薛澜也没再矫情，任由封宁忙活，自己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微信，居然有二十多条全部是白珉的未读信息。他英挺的眉毛皱了皱，颇有些不耐烦道：“要是白珉或者他的团队来骚扰你，不用理会，或者直接告诉我也行。”

封宁正认真的擦着地毯上的茶渍，头都没抬的“哎”了一声，想想又轻声问：“薛老师，你是不是很喜欢白珉老师？”

“谈不上喜欢，只是寻常朋友而已。”薛澜往封宁身上看了一眼，无意识的，加重语气补充：“对，不喜欢他。”

“可这些年各大媒体都说你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也没见你从澄清啊？”

封宁半跪在地上，修长白皙手里还拿着抹布。

他扬起脸，从薛澜的角度望去，秀气的眉角如剑锋一般扬起，黑白分明的眼瞳清澈如汪洋大海，宽大的白色t恤下面，肩背有一丝紧绷，随着擦拭的动作，勾勒出紧致的腰线，出乎寻常地挺拔诱人。

薛澜喉咙紧的说不出话来，足足过了两分钟，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能不能别这么擦地？”

“啊？不好吧，不擦干，这样放着会留下茶渍，会给清洁工阿姨添麻烦的。”封宁边说边又在地毯上摸了一把，“唉，对了你刚才说什么？”

劲瘦的蝴蝶骨，如同若隐若现。

薛澜此刻的内心已经找不到任何词语来形容，他机械的端起茶杯，攥紧，抿了一口，放下，好久才从齿缝里挤出几句话：“……我是说，我和白珉本来也只是普通的朋友关系，这些年都是他在东拉西扯的唱独角戏，我只是念着儿时的情意，才由着他闹。我们根本就没做过！……不是，这都什么跟什么啊……你别擦，我来了！”

薛澜烦躁的撸了一把头发，猛地蹲下，去抢封宁手里的抹布……两个人的头顶对着头顶，距离不过1厘米，彼此发梢几乎要穿插缠绕到一处去。争抢抹布时，薛澜的指尖不经意触碰到了封宁的手背，心里立刻涌阵阵触电般的酥酥麻麻，腿一软，差点儿一屁股坐在地上。

封宁迟钝的觉得眼下气氛好像有点儿不对，但一时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叮铃铃……”

就在此时，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打破了空气中近乎凝固的僵持。

封宁不由的松了一口气，放下抹布去拿手机。起身时还体贴的扶了薛澜一把，但后者好像僵硬的更厉害了，几乎是同手同脚的挪到沙发旁，紧紧贴着封宁坐在了他身边，肩膀紧挨着肩膀。

封宁狐疑的看了一眼薛澜蹲下之前的地方，明明没湿啊？

电话是周越打来的。

这位没怎么见过大世面的三流经纪人，在经历了一系列堪比被雷劈了的震惊之后，这才勉强理接受网上的各种信息，后知后觉的想起跟封宁打个招呼。

电话里他的语气非常急迫焦躁，不停催促封宁马上发两张自拍，然后迅速回关薛澜，最后再转发薛澜的那条微博表达感激和谢意，态度务必要谦卑诚恳、受宠若惊……

指挥了半天，犹觉不够放心，最后一咬牙，他说：“算了，把你的账号密码给我，以后你的微博我帮你管吧。”

封宁：“……”

那您还何苦絮絮叨叨，浪费那么多唾沫呢？

封宁一直怀疑自己这个破手机是原主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假货，漏音效果如同开了免提，薛澜又贴的那么近，周越的话一字不差的落进了他的耳朵。

薛澜为了保持在封宁面前稳重得体的形象，忍了忍，又忍……

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劈手夺过封宁的手机，夹在耳朵边上，劈头盖脸道：“你到底会不会当经纪人？还嫌不够乱吗？上赶着把封宁也搅和进去有什么好处？装不知道就行了，不用回应。”

电话对端显然愣了一下，然后勃然大怒道：“你丫谁啊？这里有你什么事儿？”

“薛澜。”

“……”

周越瞬间石化，拿着手机的都在神经质的颤抖，大脑反映了好几秒钟，才把这个名字和自己自己脑海中那个高大的形象对上号：“薛，薛老师，您好。”

薛澜冷冷道：“不关我的事吗？”

“关关，关的……”周越舌头打结，心里有苦难言：要不是怕得罪你，我能这么火急火燎的催着封宁回应吗？

薛澜站起来，大步走到窗台边，压低了声音训斥道：“你做事之前动动脑子！白珉的粉丝现在已经撕红了眼，逮着谁骂谁，正愁满身戾气没处撒呢，你倒好，把自家孩子包成人肉靶子，亲手送到人家面前？……到底是谁在给你发工资？”

周越窝着一股火却不敢回嘴，只能捏着鼻子讪讪的道歉，表示自己思虑不周。

薛澜又有理有据的训了周越好半天，在得到对方“绝不擅自行动，一定提前报备”的保证之后，才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一回头看坐在沙发里的封宁，正双手放在膝盖上，仰着头托着脸，乖巧地听自己说话，不由心头又是一阵酥麻。

薛澜缓和了语气，耐着性子解释：“你现在底子薄，不管用那种方式回应，都会被骂是在蹭热度，这样对你不好。”

封宁似懂非懂的点头。

总觉得薛大影帝这股火气好像不仅仅因为周越傻，似乎还有某种绮漪暧昧情绪被被猝然打断了的……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