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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室里燃着不知什么邪香,空气浑浊厚重,连灯罩里的蜡烛都似有玄机,透出的光都是怪怪的,把整个密闭而空旷的空间照得怪诞迷离。
正常人站在里面,不消一会儿便会浑浑噩噩,飘浮狂躁。
当楚宸婴推开华烽走进里面,风华正和一群打手围在大宽榻上,把那上面围得密不透风。
“一群饭桶!”风华不耐烦地一把推开身旁一个打手:“走开!本公公来!”
打手趔趄倒退的间隙,楚宸婴和华烽恰好瞥到了里头画面。
只看了一眼,华烽就不顾身份地再度拉住楚宸婴:“主子,您真不适合……”
“让开。”楚宸婴冷冽地盯住他:“你再敢拦我,明日你就寻个新主子吧。”
华烽咬牙放开楚宸婴,转身走到人环,把那些人推开一些,好让楚宸婴能跻身进去。
然而楚宸婴没有再走过去,因为此时,里面那两个紧紧交叠在一起的人,已完全呈现在他视线。
他们身上布满了分不清是汗还是油的液体,在微弱怪异的火光照耀下,泛着油腻肮脏的光泽。乍一看去,好像是两具从暗沟里爬出来的巨型蠕虫,在茫然蠕动着不知爬向何处。
上面的人不知是神志不清,还是仍沉浸其中,不管旁人怎么拉拽,就是不肯放开下面的人。
而下方的人,俨然已意识全无,整张脸被上方之人挤压的变形,对周遭一切动静都没有丝毫反应。
楚宸婴双目僵直地远远看着他,看着他脸上那支长得和自己一模一样的鼻梁。
他记得这个人对自己的鼻梁是极引以为傲的。
十二岁之前,楚宸婴没长开,身体极瘦弱,这个人认为和他各方面都不像,一直怀疑他不是自己的亲身儿子。
直到十二岁从圣牙寺还俗回府的那一天,这个人乐呵呵地捏了捏他的鼻子,欣喜道。
——还真是我儿子,这个高鼻梁是最好的证明。
直到现在,楚宸婴还记得当时,为有一个和他一模一样的鼻子而窃喜的心情。
可此时,他的鼻子上却糊着一块肮脏的东西,这东西分明在讽刺着楚宸婴,他从小到大,当成宝贝用心保护的东西,其实根本毫无价值,都是别人为了欺骗他,而铸造的谎言。
楚宸婴胃里一阵翻搅,喉咙滚出想呕吐的声音。
这个场景,他已非第一次看见。
他以为自己不会再有任何感觉,可他还是想起了当初,那撕碎了他整个世界的场景。
胃里泛起了更加强烈的恶心,楚宸婴捂住嘴极力克制自己,眼眶充满了血丝,却不让自己移开视线。
他要记住这一刻,记住这耻辱,记住这丑恶,让自己尽快变得刀枪不入。
“主子……”华烽见他脸色实在难看,跑过来递给他帕子:“您在外面待着吧,属下会把爷带出来。”
楚宸婴朝他摆了摆手示意无碍,额角青筋暴突,显然在强自镇定自己:“七表叔是往死里下的药,不可能轻易脱身。”
他知道母亲终有一天会设计陷害父亲,却没想到,她这般愚昧,将这件事交给七表叔去办!
这个七表叔秦澜,暗地里一直嫉恨他们温国公府的荣耀,整日钻研歪门邪道,又知道父亲一向和江崧不和,又垂涎江崧的这名宠奴,所以他不会放过这次的机会,会下狠手摧毁温国公府!
他顿了顿,上前两步往里喊:“风华公公。”
撸起袖子亲自上阵,却只把自己弄得一身汗的风华不耐烦应着:“忙着!”
“你若还想保住你的春晖园,便去大门守着,江崧很快就要到了。”
风华走出来,一脸质疑地打量楚宸婴:“难道将这里交给你?你有办法分开他们?”
“没时间了,我把他们一起带走。”
楚宸婴说着朝华烽示意,可华烽还没上前,就被打手严严围住。
“呵呵!别做梦了!”风华环臂道:“我不会让你们把人带走的,待会儿江崧若是找不到人,又赖定我这里有,我还不是得死。要么你把武松带走,要么两个都给我留下,要么……”
风华朝楚宸婴阴恻恻一笑:“把你和武松直接送给江崧!”
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打手便抽刀出来,恶狠狠地一窝蜂冲向楚宸婴。
华烽早有准备,闪电般掠到了冲在最前面的那名打手面前,还没看清使了什么动作,那打手的一只臂膀便啪的一声滚落在地。
风华离那根弹跳着摔在地上的断臂离的最近,血如洒水般自断口处喷溅在空气中,直把他溅地一身血迹斑斑。
其他打手吓得放慢了冲过去的动作,就连风华也被震慑地脸色发青。
没想到这小子带的人这么厉害,而且看他镇定的样子,定是对今日之事早有预料或防备,定不止带了一个侍卫,其他的大概不知躲在了哪里。
风华眯了眯眼。
这小子究竟谁啊,能知道楚照江叫武松的人,据他所知是极少啊。
“是不是这里?”
忽然,外面有人走了进来。
“是是,轻竹就在里面……”
风华一听,忙不迭朝后面的人使了个眼色,当即有人跑向墙角处,揪起一个瘫在地上的裸.身男子,迅速拖进里边水房。
楚宸婴皱眉,这才发现那里还有个人。
“小公子?”
进来的人发出意外的声音,楚宸婴并没有吃惊,回身朝他淡淡颔首。
刚才他进来的时候就听出,来人是楼道口那位武桑男子。
男子却好似很惊喜,拿着纸扇的手一转,纸扇便在他指尖灵巧地打了个旋,笑道:“这面具真适合你。”说着朝四周看了看,这一看就看到了宽塌上的两个人。
男子顿时像误入了粪坑一样,嫌弃地把身体往后一退。
“怖いですね。”(好可怕)他不能置信道:“那两个人快要j尽人亡了,你们却在这里谈天说地?”
被他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老鸨风华立刻让打手围住他:“这位大人!您也看到此处发生了点事,请您立刻离开!”风华冷道:“还是,您想被我们扔出去?”
男子显然没有被这些人手上明晃晃的刀吓到:“把轻竹给我我立刻就走。”
这时,里面水房传来一阵虚弱嘶哑的呼喊:“渡辺さん!助けてく……唔!”(渡边君,快来救……唔!)
那男子一听,眉头一皱:“你们对轻竹做了什么?他身上怎么会有蛊虫。”
“什么?”
风华听不明白,可那楚宸婴却听明白了:“阁下会医术?”
男子见楚宸婴神色凝重,当即明白塌上的人就是他方才在下面说要找的武松,道:“我还真会一点。”
“原来你会医术!”风华立即转了态度:“我把轻竹送给你!你快施两针把这两人分开!”
“轻竹?”男子撇嘴摇头:“我现在不要了。”
风华一脸错愕:“你不是轻竹哥哥吗?”
男子冲他咧了个假笑:“骗你的,我和他只有利益关系。他身体有蛊,脏了,对我来说他现在就是个废物。不过。”说着,转向一旁的楚宸婴:“小公子若是开口,在下也乐意相助。”
楚宸婴对他的友好却并不感到多高兴。他早已不相信,这世上会有无缘无故的善良。
楚宸婴朝他拱手,突然用东瀛语对他快速道:“渡边大人,我是国子监的监生楚宸婴,我知道您是上个月刚离任的渡边峙外使。此时情况紧急,请渡边大人帮后辈一把,后辈会尽一切所能报答您。”
渡边峙被这突如其来的转折惊地呆了一呆,瞪着眼前的少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原来早知道他是谁了,怪不得刚才那么干脆地吃他的药。
过份的是,他明明都说愿意帮他了,他还对自己这般戒备,说这种看似请求,实际威胁的话,真是无情到让他心戚戚啊。要是被东方初知道自己又被美色蒙蔽了智慧,肯定要笑他好几天。
“好吧,”渡边峙无奈地环臂:“看你长着一张不能受委屈的脸,我就帮你一把。”
楚宸婴拱手弯腰:“多谢。”
渡边峙是个爽快人,说答应帮忙就是全心全意地帮忙。
他把折扇往腰上一插,阔步走了过去。
刚蹲下去看了两眼他们的脸色,即让大家尽量退开。
“这两个人不仅吃了烈药,上面这个人下身还被下了蛊,现在那只蛊正张开大口死死咬住下面这人的肠,不到这只蛊把下面这个人吸干净血是绝不会松开的。好在你们没用蛮力把他们分开,不然一个断子绝孙,一个肠被拉出来。”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都心有余悸地面面相觑。
渡边峙手脚很快,只见他捏碎了两颗药丸,往上面那人鼻腔里一塞,那人当即一阵抽搐,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怪声,令人听了起鸡皮疙瘩。
而最外围的少年正与他的侍卫附耳说着什么,侍卫听了之后,身影很快从屋里消失。
而那头,抽搐的人很快浑身一松,从楚照江身上滑落下来,四仰八叉瘫在了地上。
早等在一旁的风华以为解决了,马上一窝蜂过去抬人,渡边峙面色一肃,大喝:“不想死就走开!”
刚见识了渡边峙的厉害,没有人会质疑他的话,当即把他们吓得连滚带爬往后退。
这时,他们看到那人那处钻出一只吸饱了血的,比拇指还大的长条蠕虫,一直顺着那人那里溜下来。
四周有打手已经吓地软倒在地,发出呜呜颤抖的惊恐声音,就连见过不少世面的风华都吓得发寒,抱住自己打了个寒战。
蛊虫完全出来后,渡边峙摸出一个瓶子,捂着口鼻往那只虫身上浇了点不知什么水,虫当即扭动着变成了一滩血水。
渡边峙长长舒了口气,又从身上掏了两粒药分别塞到这两个人嘴里,便站了起来:“好了。”
风华赶紧去检查江崧的宠奴:“这人没事吧?”
“阳气大损,多吃点虎鞭补身子就可以了。”渡边峙漫不经心道。
这会儿华烽刚好回来,见国公爷已脱身,脱下外衣跑过去盖在楚照江身上,迅速把人背起就走。
风华朝打手使了个眼色,打手正准备拦住华烽,楼下传来呼喊。
“走水啦——!!公公!里边院子走水了!!”
风华迅速朝窗外一看,果然后院已经浓烟滚滚,把他气得暴跳如雷:“日了狗了今天!真他妈邪门!你们在这守着这里!”风华面目狰狞地瞥向渡边峙等人:“这几个客人本公公还要好好款待,不能让他们就这么走了!”
说着,从袖口里掏出一个不知什么,往地上一砸,啪的一响,顿时弥漫开一片红色烟雾。
“别呼吸!”渡边峙立即把楚宸婴等人往里推:“去开窗!”
“没用的!哈哈哈哈!”风华大笑着在烟雾中消失:“除非你们也像我这种长期服毒!哈哈哈……”
“戚!不就是红鸢散嘛。”渡边峙摇头失笑,掏出不知什么药给他们每个人吃了下去:“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小孩玩意儿。”
那些打手见他们还真没有倒下,慌得立马喊来更多的人,一窝蜂地挥刀上前。而楚宸婴在这方面早已准备好,窗外立即钻来三五个玄衣人,与他们进行混乱的厮杀。
“爷!”其中一名玄衣人冲楚宸婴喊:“快走!江崧的人马已在路上了!”正是被楚宸婴派去做其他任务的暮歌。
“你们小心点!”很快,在暮歌等侍卫的掩护下,带走了不省人事的楚照江,以及江崧的宠奴。
所有人全身而退来到附近暗巷时,渡边峙远远就看到黑暗中停放的马车,发现事情真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那火是你们放的吧?”渡边峙瞅了瞅因跑动而喘气的楚宸婴:“今日这里一切都是你们设计的?”
楚宸婴此时对这个名声极差的武桑外史大人已有了几分信任,看出他并不像传言那么愚昧,冲他真诚一笑:“一半吧。”
“小公子,能问一句这两个人是你谁吗?”渡边峙跳上马车,蹲在上面朝车下的人伸出了手:“为何要费这么大劲儿救他们?”
楚宸婴把手放到他手中,借力上了车板,朝他微笑道:“我父亲和一个男.妓。”
渡边峙惊得差点没从车板上摔了下去。
当他们换好衣服驱车出来时,春晖园的火势已越发难以控制,道路附近围满了看热闹的群众,街道的那头,依稀传来了凌乱的马蹄声。
华烽摸了摸贴满下巴的胡子:“驾!”驱马车往另一头街道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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