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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与师兄弟们挥泪告别后,走出山上的阵法,小半个时辰后来到山下,牵了匹枣红色膘肥力壮的快马。往山下走时,她脑中盘绕着临别时那些兔崽子们满脸假情假意的悲痛,不知为何心中竟真有些低落。
她仰头往山上望了一眼,春日里的阳光将云雾照得通透,参天古木掩映,望不见高处的屋舍。鼻腔里用力呼出一串气儿,她扬了扬嘴角,展开腰间插着的地图。
易老爷子是前日未时一刻走的,按辰州那边的规矩,这个岁数的老人得请庙里的高僧来超度,七日之后出殡。三思算了算,今日初二,已是第三日,那么她最迟得初六早晨到辰州,要是能提早一两天先上门拜访,将白礼钱送到府上那就更好。
眼前土道随丘陵起起伏伏,展向远方。三思将地图卷起插回腰间,飞身上马,一扬缰绳,轻喝一声,伏身收髀,策马飞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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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过申时,山外流霞如火,厨房里热火朝天。
岑长望跑到厨房那儿等端菜,老刘正往青菜里头搁盐,见他来了,笑了一下:“三儿走了?”
“早走了,这会儿该出益州了。早就盼着她走,在山上闹腾死了,没见过几个姑娘像她这么男孩儿气。”岑长望浑不在意地道,在老刘的目光下又不自禁地挠了挠头,“好吧,是有点儿不舍得,这不是担心么,头一回自个儿下山,无亲无故的……怕她碰见坏人。”
一边正把辣椒炒肉装盘的弟子笑了:“师兄,三儿机灵得很呢,你得担心的是那些坏人不是她。”
“哎,是这个道理,但横竖有点儿不舒坦。唉,不管了,随她去吧。”岑长望摇摇头,笑道,“商姨也要去寻她,到时候别为了成亲打一架。”
说起这事儿大家都笑了,一名帮厨的女弟子将围裙解下来挂上墙,扭着头笑道:“三儿在的时候你们成日里用娃娃亲取笑她,这会儿走了,你们还是操心操心以后这山上谁掌厨罢,没人有那手艺喽!”
这话仿佛一盆冷水,泼得室内一阵沉默,只余油锅滋滋啦啦的响声。
魔头飞落在窗台上,一身羽毛在夕阳中流光溢彩。
“我最爱的清蒸白鱼。”一名弟子沉痛道。
“俺最喜欢的山泉鸡。”另一名弟子默哀。
“酒糟丸子。”
“爆椒驴肉片。”
“酱汁山药。”
“嘎。”魔头不甘落后。
“……这都什么跟什么,你们是饿死鬼吗?”已经装好辣椒炒肉正洗锅的弟子提起声调道,“我这儿有个天大的八卦,跟那虞美人有关,你们要不要听啊?”
众人注意力顿时被转移:“快说快说。”
那弟子清了清嗓子,望了眼兴致勃勃的岑长望,窃窃地道:“前两日我嫂子来信,说玉屏谷的大公子,那个传说中也喜欢男人的,叫什么何云破,在流云吹烟阁当众向虞知行示爱,追得虞美人都蹦到房顶上去了。”
一聊起八卦,众人皆聚精会神,在啧啧声中,该弟子满意地继续道:“因那何大公子锲而不舍死命赖着,江湖传言美人只好在家闭门不出。当然,这只是传言。”
“那实际上呢?”
“实际上啊,”那弟子再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地说,“我嫂子说,虞知行实际上已经离开淮南了。”
“去哪儿了?”
弟子摊了摊手:“这真不清楚。”
众人唏嘘。
“不过……”摘了围裙的女弟子忽然摸了摸下巴,沉思道,“凭商夫人与易家的交情,易老爷子过世这么大的事儿,怎么着也得去露个脸。虞公子若已离家,会不会也往辰州去了?”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一脸恍然大悟。
岑长望忽然咧嘴而笑,端着两盘菜就往门外奔:“付玉儿!快拿纸笔来!我要给商美人回信!”
与此同时,刚入黔中道的三思一个喷嚏,嘴里叼着的半截烧饼很没形象地掉下来。
这段日子江南那边是雨季,阴雨绵绵的很是粘腻,像今晚这样的晚霞怕是见不到了。西边的山路难走,待过了黔中往东便一马平川,跑起来快得很。
三思蹭了蹭鼻子,握着缰绳,坐下马匹四蹄嘀嘀嗒嗒小跑着。她抬眼望了望前方笼罩在火云下的树林,夹了夹马腹,略加快速度往林子里去。
按先前路人所说,前几日这一带发生了小规模的地动,震断了几条山路,不太好走,过了这片山头有个驿亭,可以歇脚。三思在马背上仔细看了地图,心知今夜没法进城,便在山里抓了两条冬眠眠过了头的土蛇。翻过山头时入夜已许久,驿亭就在野村外半里,远远地能瞧见野村里稀稀落落的灯火。
驿亭废弃无人。
三思把马绳拴在门外树干上,用力摸了摸鬃毛,走近四下看了看。
此地不算太破旧,看起来荒废的时日不太久,里头的火盆、床褥都没拿走。角落里有蛛网,但并不妨碍。
她按了按最里头那间房的床板,还算结实,然后将整个床板掀起来抖灰。四处找遍了只寻到一床没发霉的被子。
三思跑到外头绕了一大圈捡回了一堆干柴,架起火堆烘被子,然后跑出去把四儿身上挂着的两条蛇取下来,往驿亭后面走去。方才捡柴火时,发现后面有一条山溪,溪边堆着麦秸,可以喂马。
她取出腰间短刀,将蛇斩头剥皮破腹洗净,拍了拍四儿的脖子,让它待在那儿吃草,回到屋子里用树枝把蛇肉一串,放在火上烤。
不一会儿,香味便传了出来。
抹了两次盐巴,蛇串慢慢熟了,她将其取下,满意地嗅了一鼻子,吃完后打了个饱嗝,擦了嘴,把骨头和柴火灰一块儿弄到外头埋起来,再去溪水边洗漱,忙活了好一会儿,才抱着被子往最里头那间去,点了蜡烛,躺上床。
窗户关不拢,有风漏进来吹得烛火摇摇晃晃,从床头能望见外头漫天的星星汇集成河,美得很。四儿就被拴在窗外不远处,明早睡醒后,直接从屋后窗户就能走了。
三思对自己第一天出行的顺利感到十分满意,拢了拢被子,闭上眼睛。窗外冷风灌进来,吹灭墙上的蜡烛,唰的一下,室内陷入黑暗。
晴朗的星夜,万籁俱寂。房梁上的蜘蛛默默地织着网,长长的蛛丝从房里绕到房外,绕进凌晨的薄雾里,伸向黑黢黢的山林,伸向不远处的村庄。
有人顺着黑暗行来。
那是三个男人,不,四个,还有一个死人。
“娘的,死沉死沉的,老子胳膊都不能动了。”其中一个人把肩上扛的尸体仍扔在草垛上,揉着肩膀。黑暗带来沉重的压抑,让人不敢扬声说话。
“来来来,把他弄进去。”另外两个人一边捏着鼻子一边拖着尸体的双腿,将其拽进了驿亭。
驿亭里黑漆漆一片,就在三思先前生火的地方,其中一人熟练地将火堆生起来,覆盖了原本灰烬的痕迹。
男尸体格强壮,虽并不新鲜,但尚未开始大面积腐烂,还能看清面孔。
“东西拿出来。”其中的蓝衣人似乎是头领,在火堆边抽出一柄匕首,冲旁边人伸手。
门厅里火苗跳跃,隐约照进驿亭客房的走廊,窃窃私语模模糊糊地传进来。
走廊尽头的卧房里,一只蜘蛛掉在脸上,八条腿迅速爬动,三思睡梦中觉得瘙痒,皱起眉头摸了摸脸,将其拍下去,翻了个身。
外头,一人从怀里掏出布包递给头领,打开可见一瓶药水并着一张人/皮面具。
剩下那人则把男尸身上的衣物扒光,换上另一套光鲜的锦衣。
头领将刀放在火上烤,刀刃滚烫后,动手将男尸的面皮剥下来。
先前扛尸体的男子似是觉得恶心,偏过脑袋往后退了两步,踢倒了一张破旧的凳子,哐当一声。
“吵什么呢!”头领喝道。
男子瑟缩,不再挪动。
与此同时,睡在走廊尽头房间的三思终于醒了。
首先令她警觉的,是鼻端飘来的一股微弱的血腥气。
她立即翻身,无声落地,隐匿在黑暗中,微微弯身,顺着走廊悄然向外挪去。
门厅四壁映着跳动的火光,从三思的角度只能看见那身着蓝衣持刀之人的背影,但血腥味毫无疑问是从那些人的方位飘来的。
那人的头发用一根深蓝色的穗子绑着,三思眯起眼睛仔细瞧,那花样甚是复杂古怪。
从她这个角度看,地上的那具躯体只能瞧见下半身,那么重的血腥味,地上的人却一动不动。
一股轻微的腐臭味混着泥土的腥气钻进鼻端,她眯了眯眼,这不是刚死的人。
她从墙角微微侧身,正欲转个角度仔细窥探,那蹲在地上的人忽然站起身走开。
墙里头不知什么地方发出老鼠的吱吱声,同时一张血淋淋的面孔跃入三思眼帘,她下意识地欲倒抽一口冷气,却生生哽在了喉头,紧紧捂着自己的口鼻,尽力平复心跳。只见那人满手鲜血,把一张完整的人脸皮随手扔在了地上,然后在水盆里洗净手,从布包里取出一张人/皮面具,将瓶子里的液体尽数倒在那血肉模糊的面孔上,再将面具小心翼翼地贴上去。
一丝不苟,仿佛正精心地制作一件工艺品,对那骇人的景象浑然不觉。
三思想起从前混迹在这一带的山头流匪,可这细致活儿怎么看也不是个土匪就能干得出来的。
她想不通这些人给一个尸体换脸到底存的什么心思,只知道眼前摆着个巨大的麻烦,这些人行事看着手法熟练狠辣,若不卷进去,就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是被发现了,估计不得善了。
她心下定了定,脚步后撤欲悄然退去。谁知一团灰影从面前蹿了过去,把她并着外头三个大男人全都吓了一跳,耗子飞速从光里蹿进黑暗。三思虽然没发出半点声音,但那三人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这边来了,方才剥皮的那人飞快地起身,后头一人道:“爷,只是只耗子。”
“嗯。”
三思半松了口气,还以为就这么结束了,谁晓得那人出乎意料的谨慎,丝毫没有停顿地往这边行来。
三思无法判断来人的武功程度,但直觉告诉她,以那人现在的视野,她想要悄悄无声息地退走,怕是不能了。
影子的边缘就快要到脚下,她冷汗直冒,眼珠子飞快地转了两圈,脚边的一块破砖忽然进入她的视野。三思咬着牙根,忽然一咧嘴角。
啪嗒。
拐角后忽然被踢出半块砖。
这下不仅影子停住,连火堆旁的两人都站了起来,两把刀唰唰先后出鞘。
背靠着墙壁的三思看见那影子抬起手制止手下的动作,冲着这边道:“谁,出来。”
背后的衣料蹭动墙壁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她刻意磨蹭了一下,把插在腰间的匕首往身后藏,往脸上抹了灰,停在转角那人也很有耐心,没有出声催促。
她闭了闭眼睛,道:“我什么都没看到,你、你不要过来。”
声线微微颤抖,像是被吓坏了。
火堆边持刀的二人听见是个女子的声音,而且年纪不大,顿时松懈下来,嘴上却更加凶恶:“快滚出来,否则立即杀了你!”
墙后的人似乎贴着墙抖了一下。
站在墙边的人依旧不动,盯着墙角的阴影,嗓音却放缓,在这种情形下竟然还能听出几分温柔:“你先出来,我保证不杀你。”
墙后的人犹豫了片刻,磨磨蹭蹭地走了出来。
果真是个小丫头。
持刀的二人走上前来,站在三思面前的那人见她立刻往后退缩,脸一点都不敢偏向地上的尸体,一副全然被吓坏了的样子。
蓝衣人来到她跟前,语气堪称温柔:“你在这里多久了?”
“没、没多久。”
眼前的女子始终低着头,且此处光线昏暗,看不见脸。蓝衣人打量着她,那一身普通的窄袖短衫和及足腰裙,看着的确仿佛毫无威胁。
“你在这里干什么?”那人盯着她。
三思仗着低头的姿势放肆地打量着跟前人的衣着。深蓝色的劲装,面料上乘,袖口处为了方便活动用布条缠得很紧,手法老练,一看就不是初出茅庐的新手。距离这么近,她可以看见此人搭在腰间的右手,看着仿佛姿态闲散,但那处衣衫微微隆起,里头一定藏着兵器。
娘的,这种时刻准备着被砍的体验,真是太差了。
三思在心里翻了个天大的白眼,哆嗦着往后退了小半步,颤声回答道:“我、我翻山过来的,要去青郡买清明用的草纸回家打,夜深了不敢走,只好,只好在这里住一宿。”
后面一人抱着刀的走上来:“胡扯!离清明还老远呢,你家现在就打草纸?整座山里躺着的都是你家亲戚吧!”
三思似乎生气了,却又仍是害怕,飞快地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微微扬声道:“我家做丧礼供禄的,每年这时候都要买!”
眼前的人也不知信了还是不信,微微弯下腰,低着头对她道:“方才看见什么了?”
三思仿佛被戳了痛脚,语无伦次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我……我看见了也不说出去,我不认识你们,我什么都不知道……”
“好,你什么都不知道。”那男人凑得很近,呼吸的边缘接触到她的发顶,“记住,今夜你什么都没看见。”
她一个劲儿地点头。
“走吧。”男子对着她微笑了一下,眼角的泪痣随着弯起的眼睛微微拉扯了一下,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三思转过身。
身后的男子脸上笑意迅速消失,手势一动,其手下立即悄然上前,手中白刃举起。
三思往前走着,眼角余光始终注意着地上的影子。
大刀举过最高点,手腕蓄力盈满,“咻”地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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