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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事总比不得红事热闹,但前来易家拜访的人仍络绎不绝。
易家树大根深,家中子弟不单行走江湖,还有在朝为官的,各处都很说得上话。那些想要攀高枝的点头之交,平日里抹不开面子,便借着此次机会前来拜会送礼。
三思远远地便看见一名穿着孝衣的年轻男子将两名谒者送出了门,目送对方走远才转身,举止处处得体,只是那抬腿跨过门槛的背影显得十分疲倦。
“那是易水萧,易家这一辈的大公子,如今在朝中做翰林。”焦浪及介绍道。
三思点点头:“我认识。”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易家人我都认识。”
二人跨进院门,小厮立刻迎上来询问家门,二人各自报了,另有小厮上前领路前往灵堂。
府中所有下人都穿着黑衣,戴着白花。
灵堂前,易家子弟都在,三三两两地与前来祭拜的友人聚在一起,偶尔有压低的哭声。
这样的环境令人不自觉地感到悲伤。
家主易传礼正在灵堂外站着和人说话,背对着他们。易水萧坐回了旁边棚子下忙着登记名册,因此第一个注意到三思的是跪在灵堂下烧纸看香的老二易雪冠。
易雪冠披麻戴孝跪在火盆边,温和的火光映在他脸上跳跃。他看见三思时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致意。
明宗现在的掌门岑明与易传礼是挚交,三思幼年又承蒙易家赠药以救性命,因此一直与易家有来往,时常来此小住。
易家上一辈的长子盛年病逝,未留下一子半女,因此由其同胞弟弟易传礼继任家主。易传礼教子有方,两个儿子皆年轻有为,一个幼年拜在少林门下,刚正不阿,前两年经科举入朝为官,正是平步青云的时候,另一个寡言少语但生性良善,年仅十七岁却剑法了得,虽身为镖师,过刀口舔血的营生,却有慈悲心肠,从不伤人性命,相貌清俊性情冷淡,江湖人赠其雅名“易菩萨”。
三思先往临时搭起的竹棚下递交礼金,易水萧见到她时神态明显意外:“三思?”
三思看着易水萧因疲惫与悲痛而布满血丝的双眼,一时不知该做何种神态:“易大哥,节哀顺变。”
易水萧叹了口气,站起身拍着她的肩膀,整个人看上去状态很差:“你能来看老爷子一眼,他九泉之下也会欣慰的。”说着从桌后绕出来,跟焦浪及打了个招呼,“你们认识?”
焦浪及道:“客栈里刚认识。”
易水萧点点头:“来,去看看老爷子。”言罢亲自领着三思进了灵堂。
灵堂里放着冥器与棺椁,一代豪杰于此静静长眠。
跪在一边的易雪冠递过来三张冥纸,三思烧了,再点香,叩首三拜。
“爹,你看看谁来了。”易水萧道。
易传礼正在长廊边与人交谈,听见呼唤转过身来。先前被挡住了没看见,这一转身,三思就瞧见了与其说话的那个人,登时睁大了眼睛:“啊——”
那人显然也看见了她,立马快步走过来:“三儿!”
易水萧愣了一下,一拍脑袋:“瞧我这记性,忘记你们两家是表亲了。”
迎面走来的蓝衫男子面容和煦,腰间别了支白玉笛,一把抱住三思,把她整个人搂起来转了一圈:“哎呦,重了重了,跟只小猪似的。”
三思拧住他的脸,往两边拉扯,狞笑:“怎么也比不上你啊,小胖墩儿。”
“好汉不提当年勇,过去的光辉就让它随风而去吧。做人嘛,毕竟要向前看。”兰颐把她放下来,拍了拍肩膀,“你知不知道你把四儿放回去让你大哥吓了一跳,火急火燎地送信叫我来辰州这边找你。幸亏没事。嗯,高了些,有点儿姑娘样了。”
“让你们担心了。”三思笑了一下,转向易传礼:“易伯伯。”
“你们表兄妹感情还是这么好。去年怎么没见你来?”易传礼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严正端肃的面容与易水萧如出一辙,但已经能听出亲切。
“还说呢,我被我爹困在山上练功,无聊得要命,也不见易伯伯帮我说句好话。”
“你这丫头,居然还怪我了。”易传礼瞪了她一眼,“你爹可还好?听说去了琼州找不死先生?”
三思点点头:“最近才去的,时间太短赶不回来。”略略一顿,“老爷子已是难得的高寿,你们节哀。”
说到这里,易传礼也低头一叹:“老爷子是活够了,叱咤风云了几十年,想得的得了,这几年也享了清福,没什么遗憾了。就是走的时候一点声儿都没有,还是我们早上起来才发现的。我现在这把年纪,就盼着将来能如老爷子一般走得安详,这辈子也足够了。”
易水萧不悦地看了他爹一眼:“瞎说什么呢。”
一旁被忽视许久的焦浪及不满了:“哎哎哎,唠嗑啥呢,见着姑娘不要爷们儿,把老子当空气啊。”
兰颐看过来,笑道:“焦兄。”忽而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看看三思又看看焦浪及,“你们一起来的?那虞——”
“鱼头没来。”焦浪及秉着一腔义气打断了兰颐的话,对着他猛使眼色,一字一顿说,“我们刚认识,不久。”
兰颐高高地扬起眉:“啊,很好,很好,啊,慢慢就熟了。”
三思道:“易伯伯,你们去忙吧,不用管我们。明早我们再过来。”
明日卯时过半要出殡,今日易家要准备的事情很多。
易传礼点点头:“那我也就不客气了,你们自便。”
易水萧问三思:“你眼下住在何处?不如搬来与我们同住。府上有下人伺候,可比客栈里舒服多了。”
“我住在高商客栈,商家人对我很照顾,就不给你们添麻烦了。”说到这里,三思忽然想起昨夜的事情,催促道,“你们快去忙吧。”然后推着兰颐走了。
焦浪及紧随其后。
兰颐一路被她连推带扯地弄出了易府,捋着袖子咂嘴:“怎么了?”
“易家这几天还好么?”三思稍稍压低了声音。
“为何这么问?”兰颐微微挑眉。
“昨晚我经过……”三思凑在他耳边,把昨夜的所见全部告诉了他。
此事不知易家人是否知情和参与,也不知会不会给人带来麻烦,所以三思暂时不打算将此事告知他们。但兰颐是绝对值得信任的。
“养猫的女人?”兰颐沉吟片刻,“人没注意,你说的三花猫我倒是见过,大概是易家的客人。你方才说穗子,什么穗子?很奇怪?”
“倒也没有很奇怪,关键是……”三思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把在驿亭和青郡的遭遇告诉他。
焦浪及对别人的秘密没有好奇心,一直站在数尺之外,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
听完事情经过的兰颐敛去了笑意,语气微沉:“这件事你还和谁说了?”
“就你一个。”
“谁都别说。这件事你别掺和。”兰颐面色稍稍缓和,他天生的笑眼,只要不刻意板起面孔来,怎么都不会让人觉得严肃,见到三思神色仿佛在胡思乱想,又刻意放松了神态,“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江湖上谋财害命的事罄竹难书,难道每见到一桩就要给人行侠仗义?不过你说的那个穗子,听起来像是一线牵中人所用。我没亲眼见到,所以暂时不能确定。你可以去找你陈情嫂子,她是一线牵的人,如果她琴上那个穗子跟你所见的一样,那就没跑了。”
“一线牵?”三思惊讶。
兰颐语重心长:“江湖变态多,闲事少管,小心为上。”指向焦浪及,“喏,这就是一个,离他远点儿。”
焦浪及不敢相信自己都躺床底下了还能被乱箭射中:“你瞎扯什么淡。”
兰颐仿佛没听见,对三思一本正经:“你瞧见他背后的大剑了没?这个人,就因为在啼妆楼跟人抢头等坐席失败,回头就用这把剑把人给废了。”
“废、废了?”三思震惊,“怎么废的?”
“男人,还能怎么废?”兰颐叹得故作悲伤又不怀好意。
“你少造老子的谣!”焦浪及愤然反驳,“老子擦完剑放在凳子上,那孙子尿急想出去,自个儿扛不起来又跨不过去栽在上头的,怎么能赖我!”
三思脑中自动浮现莺啼燕绕的舞楼中,一斯文瘦弱男子被重剑挡了道,费尽九牛二虎之力都抬不起,欲跨过奈何腿太短,一个踉跄直接坐在了……
“你这个表情,在想什么!”焦浪及被三思看得毛骨悚然。
三思觉得那画面甚是血腥,沉重地拍了拍焦浪及的肩膀:“都是男人,虽然错不在你,但你忍心让人家自个儿背这锅么?”
兰颐也沉重地拍上他的肩膀:“咱江湖人讲究一个豁达,何况你这样威武雄壮的,有战绩更容易扬名万里啊。”
“……老子才不要这样的扬名万里!”焦浪及气疯,随时准备拔剑与兰颐大战三百回合,好在头顶忽然传来呼唤,打断了噌噌上冒的怒火。
“哎——楼下的!”
三人齐齐抬头。
虞知行坐在二楼窗边,探出小半个身子来,笑眯眯地向下晃了晃酒壶:“真是山水有相逢啊,兰兄,上来喝一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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