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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思这才忽然感受到兰颐在这手套里设计出的门道——配合她的掌法,此物不仅刀枪不入,还能化为利器。
焦浪及素来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头一回碰见这个年纪的对手,心下大赞,丝毫不敢怠慢,剑锋愈发凌厉。
重剑迎面刺出,三思不闪不避,直到剑锋即将贴上鼻尖,才一个侧身,抓住剑身继而一掌击出。焦浪及登时虎口发麻,斧剑偏离原本的进攻路线,连带他也错了步子。
虞知行在旁边看热闹不嫌事大:“牛头你输了!输给人一个刚下山的小姑娘,羞不羞!”
焦浪及活了二十四年,输赢参半,却从来不晓得什么叫羞。
他把剑往背上一背,甩着手腕,双目绽光:“了不起了不起,我这辈子对上明宗掌法就没赢过。岑妹子,除了白虹观那老尼姑,这可是头一回有姑娘能接住我的剑。你这力气了不得,我看就算在明宗里也算是天赋异禀的。你既然下山,那么今年一定要去谈兵宴,我带你见识见识天下武学,你这个年纪就有这等深厚的内力,将来大有可为。”又咂了咂嘴,“明宗确实了得,你们这些年轻弟子出来,十个里头有九个半都内力扎实。”
虞知行走过来拍开焦浪及拍在三思肩膀上的手:“你干脆说她力大如牛不像个姑娘还更贴切些。”
三思回到廊上坐下,盘着腿:“我早就想去谈兵宴了。”
谈兵宴每年都办,三年一大宴。小宴是个门派想办都行,只要跟少林那边说一声,就会有派僧人去做记录,虽然偶尔也能蹿起个把新秀,但号召力远远比不上三年一次在登封举办的大宴。每到大宴,天下的英雄都蜂拥而至,门派云集,竞争十分激烈,能在大宴上崭露头角的,不论老少,都是很有几把刷子的高手。
虞知行也坐过来:“想打红榜?”
“就想比武。成日在山上,见识太少了,打架都打不出新花样。”三思掰着指头数,“你看,连郭家那个枯焚掌我都没见过。还想看玉屏谷的断金指、白虹观的冰霜剑、逍遥门的绵剑、耿家的化骨手……对了,最想见识的还是少林的龙爪手和棍法。”
焦浪及笑:“等去了谈兵宴,什么武学都能瞧见。你就盼着吧。”
三思问道:“你们可曾与耿家人交过手?那化骨手果真如传说中一般令人胆寒?”
虞知行扬了扬眉,这已经是三思几日来第二次提起耿家了。
焦浪及拎着斧剑一上一下地练臂力,肌肉一耸一耸:“前年我跟耿玉琢在小宴上交过手,只在他手底下走过了五十招,那手黑的,招招要废老子。去年是在洛阳办的,他没上台,他妹妹耿琉璃倒是一鸣惊人,击败了金玉堂的护法和苍山派少主余澄玉,最后败于碧落教三座使兰茕之手。不过耿琉璃比余澄玉大两岁,若是同年,估计她也讨不了好。毕竟逍遥门的剑法可称当世第一。”
三思对金玉堂和逍遥门都不了解,倒是没少听兰凌宇讲过兰茕——
“那女人打野架长大的,纯粹是个泼妇打法,动起手来极其下流。武功比她高的都不一定能打赢她,路子真没她野……得亏我得教主言传身教多年,不然还真制不住她。”兰凌宇当时恨的牙痒痒,显然差一点输就给人家了。
当时三思不由得想起兰颐那被岑长望心心念念记恨的一记撩阴腿,恳切赞美道:“你们教主路子也挺野。”
焦浪及继续道:“耿家人动起手来都十分狠辣,耿琉璃的化骨手虽然没她父兄那么成气候,但继承了他们耿家一贯的心狠手黑。我听说那个金玉堂的护法在比试之后干脆没保住自己的左手,半辈子就这么给毁了。”
三思砸了砸嘴:“耿琉璃现在红榜上多少位?”
焦浪及一下一下地举着剑,没立刻想起来。
虞知行道:“大前年耿深在英雄榜上排第一,去年被少林的普鉴大师打了下来,暂居第二。大公子耿玉琢连续三年排在三十七,耿琉璃一百零九,老三耿玉衡没上榜,老四耿玉瑾一百五十三。”
“一百零九?”三思有些惊讶。
“确实偏高。”虞知行一抛琉璃球,接住,解释道,“一来耿琉璃是个女子,老天给了一副好皮囊,芳名远播,一般人都不会太下狠手跟她打。二来,耿家如今如日中天,有的是人想要拍耿深的马屁,一个虚名而已,让了就让了。不过她水平还是有,如果不掺水,我看也能排在一百三四十左右。”
三思跟兰凌宇比试多是平手,她在心里掂量了一下,觉得自己要打败耿琉璃应该问题不大。
虞知行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她心里蠢蠢欲动,笑道:“你连牛头都打赢了,打耿琉璃没问题。你这个年纪能练成这样已是天赋异禀,就是实战经验少,若碰上刁钻的恐怕要吃亏,回头咱们几个多磋磨磋磨,你好攒攒经验。”
焦浪及赞同道:“你们明宗的出来个个都是翘楚,你尤其是。我看你二哥在你这个年纪还不如你。”
虞知行差点被自己口水呛着,连忙看向三思。
——果然,三思愣着问:“你还认识我二哥?”
焦浪及顿住,知道自己说溜了嘴,不由自主地和虞知行对视了一眼,被后者暗暗狠瞪,连忙清了清嗓子,准备编个理由搪塞过去,结果还没开口,便听见外头一阵喧闹。
声音传来的方向是郭府前院,人声中有尖叫。
虞知行挑了挑眉,从长廊凳子上跳下来:“好像出了什么事。”
几人快步来到外头,见郭府的下人们慌慌张张地往院门口跑。虞知行随手抓了个小厮:“出什么事了?”
那小厮满眼焦急惊恐,磕磕巴巴道:“冯、冯管家,他、他被人给打死了!”
事发突然,三思一下子没敢相信,和虞知行对视一眼,三人跑到前院,正巧撞见郭敏匆匆出来,指挥下人把门口的尸体抬进院子。
三思远远地问到了血腥味,捂了捂鼻子。
焦浪及咂嘴:“这一身的血,太惨了。”
近看,确实是冯萍无疑。
郭敏暴跳如雷,抓着守门的小厮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那些小厮七嘴八舌的,没人说得清楚。听下来大概是他们看见有几名男子把冯萍往府门前一丢就跑了,守门的小厮靠近了才看清那满脸血的人是冯萍,再一探,早已没了呼吸。
郭敏立即着人去报官。
“这……衙门此时恐怕没人当值……”小厮颤颤巍巍地说。
郭敏怒道:“你不会击鼓?我郭府的人平白无故被打死了,他们当官的难道不要给个说法?去敲门!我郭府不安宁,他们谁也别想安宁!”
小厮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猝然死了管家,郭敏没顾得上三思等人,一边命人去寻今日跟着冯萍出门的下人,一边叫人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虞知行嫌脏,支使焦浪及过去看尸体。
冯萍尸体上最显眼的就是满头满脸的血,下巴和前襟上亦满是血迹,估计是吐的。
焦浪及凑近仔细看了几眼,转动尸体的头颅,又在尸体上摸摸按按了几回,道:“拳脚棍棒都有,脑袋后面有口子,不知是死于脑后钝器击打还是肺腑伤。”
“哟,群架。”虞知行凉凉地道。
三思道:“把尸体扔到家门口,这什么深仇大恨。”
虞知行耸肩:“谁知道呢。”
焦浪及道:“我看就是冲着郭家来的,不然杀了就杀了,还费什么劲把人尸体扛来。”
虞知行道:“真是惨,没几天就要双喜临门了,结果出这档子事。”
焦浪及想起这几日在郭家的所见所闻,唏嘘道:“可见善恶到头终有报。”
几人交谈时都压低声音,避免让别人听见。
郭敏的脸色奇差,站在冯萍的尸体旁边半天没挪窝,可见对这位从小一起长大的臂膀还是有感情的。冯萍在郭府做管家做了二十年,地位很高,被人这样活活打死了还鲜血淋漓地扔到府门前示威,不只是惹上了哪方暴徒。再过几天郭真就要成亲了,此时出这样的事,于郭家而言无异于当头一棒。
郭敏勒令家中下人彻夜查清凶手,谁知道压根没轮上他们花力气,第二日,事情真相就明明白白地送到了众人面前。
冯萍是在城中一家青楼被打死的。与他同行去找乐子的还有郭家其他几名下人,死的死伤的伤,但只有冯萍的尸体被丢回了郭家门口。
据在场嫖客称,当时楼里正歌舞升平,一群共七八个衣着贫苦的男人操着棍棒就冲进了大门,直接奔着冯萍等人所在的房间去了。当时双方二话没说立刻就打起来,没人劝得住架,吓坏了陪酒唱曲的姑娘们。那些人从楼上打到楼下,一路都是血,青楼被砸得稀巴烂,不仅冯萍这边打得惨,找茬的那群人里也死了两个。
这事闹得太大,就算郭敏不报官,衙门也不敢坐视不理。郭敏得知事情经过后立刻要向官府施压缉拿真凶,谁知没等官府派人来抓,真凶便敲响了衙门门口的鸣冤鼓——状告郭家家主郭敏为一己之私侵吞良田谋财害命,为天下人所不齿,求青天大老爷给老百姓一条活路。
据围观者所言,当时官府门口鼓声震天,二十几个男女老少跪了一排,朝着府门磕头喊冤,震得府衙门口“明镜高悬”的匾额都掉下来一半,官府先是镇压再是安抚劝说,谁知道那些人铁了心要告倒郭家,软硬不吃,一个劲地喊“求父母官为民除害”,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郭家侵地的事官府早就知道,只不过收了好处,且这种事年年都有,不是郭家也有什么张家李家的,但一直没闹出来,就习惯性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本以为这些百姓平日里被欺压惯了,闹不出什么风浪,孰料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个晚上共闹出了六条人命,直接惊动了辰州刺史,这位刺史当即一封折子递去了京师。这下好了,底下受了贿的官吏纷纷跟着郭家一块儿颤抖起来,一个头两个大,生怕自己被拉下马。
郭家在连州横征暴敛也不是一年两年,万万没想到会闹到今天这个地步。郭家之所以式微,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朝中无人,这下事情闹大了,连找靠山都来不及。
城中议论是压不下了,郭敏焦头烂额,先是临时提了一个新管家处理府中事务,然后一方面托人去上面周旋,另一方面向喊冤的农民示好,想把这事私了。
一开始郭府门前连着三日有人来闹事,轻则那些孤儿寡母来叫骂,重则操着棍棒打上门要说法,后来大概是郭敏下了血本,闹事的消停了,官府那边查案的进度也暂时缓了下来,郭府头顶上悬着的那把刀暂时停住了下落的节奏。
郭敏还算镇定,虽然闹成了这副德行,寿宴和郭真的婚礼还是要办,就当是冲个喜转个运,绝不改日子。于是郭府连日忙得不可开交,对外手忙脚乱应付官府和百姓,对内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
冯萍在郭府做了二十余年的管家,不论在外如何声名狼藉,在府内却是大事小事亲力亲为,因此府上真正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并不多。新任管家对很多事都来不及上手,还要忙着筹备各种事宜,根本忙不过来,于是主母高氏这几日也忙得脚不沾地,连婚礼当日的酒水菜肴都要亲自指点采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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