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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是个不错的晴天,酒店离学校也很近。简喻白其实平时起得挺早的,但这几天实在犯困得厉害。
他赖了一会儿床,起床正习惯性拉开冰箱想拿一罐啤酒,莫名想起那个像冰啤酒一样的人。他想了想,装了两盒牛奶进书包。
简喻白对着镜子理了理衣服,今早是开学典礼,得穿正装。镜子里的清瘦修长的人穿着正式校服,白衬衫,蓝色红条纹针织马甲,配上深蓝色小领带,精致体面。
简喻白揉了揉腺体位置,这几天总觉得有点儿痒,洗澡的时候,他看到还有点儿泛红了。
腺体发育都是这样的吗?
……陆沉也是这样的吗?他会不会也能闻到自己的味道呀?
简喻白耳尖泛起点薄薄的红晕,摇了摇脑袋,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掉。
瞿秋今天心情不太好,在路口把简喻白放下车就走了。
简喻白独自走在人行道上,昨夜下了场大雨,把地面洗刷得干净,空气中还带着夏季特有的草木清新。
自行车从他身边穿梭而过,校服衣摆勾勒着不属于他的夏季。
“简喻白!”忽然听到有人叫他,转头看到是欧阳。
他们遇到的频率是真高。
简喻白对他笑笑,目光却不自觉朝他身后看去——陆沉今天穿的也是正式校服,没穿马甲,黑色西装外套敞着,衬衣领口的扣子解开了两颗,深蓝色领带也随意挂着。
随性又帅气。
陆沉长腿撑地停了车,斜睨欧阳一眼,随后看向逆着人潮站着的简喻白。
乖乖巧巧,那身衣服穿他身上,像个小王子一样。
“沉哥,我先去找他了啊,一个人没伴儿,看着怪可怜的。”欧阳对陆沉说,然后推车走过去,“小同学,早上好啊。”
简喻白移回目光,清风把额前微卷的头发吹起,他弯眼说,“早上好啊。”
“你今天超可爱!”欧阳与简喻白并肩走着,“待会儿开完家长会,一起吃个饭呗,叫上你爸爸妈妈,说不定他们和我爸或者陆沉他妈是合作伙伴呢。”
青木都是些优质alpha,长大了就是各界的主力军,父母之间也特别乐于交际,这种约吃饭就像打麻将一样平常。
陆沉腿长,走过来时,刚好看到简喻白笑着说“谢谢”。
清晨柔和的阳光给他润上一层薄薄的柔色,整个人都软软的。
“可我爸爸妈妈不来。”
陆沉下意识放缓了些脚步。
“学生时代最后一场家长会他们都不来啊,”欧阳性格大大咧咧,“你这么软,他们都不怕你被欺负的吗?”
从这个话题开始,简喻白脸上的笑意就有些不自然,僵了下才对欧阳说,“我有保镖,我不会被欺负的。”
保镖?
陆沉指尖轻轻敲了下自行车把手。
“你保镖不会是——”欧阳想起前几天傅说交待陆沉的事,下意识朝陆沉看去,脸才转到一半立马被他警告的表情吓住,又僵直得转回来,“有保镖好啊,有保镖好,你保镖一定超帅超厉害!”
“嗯。”陆沉本来打算走了,忽然听到简喻白略带骄傲道,“他超厉害,他是个很优质的alpha,能力比专属保镖还强!”
简喻白就把傅说介绍保镖的话照葫芦画瓢重叙了一遍。
阳光暖烘烘的,陆沉的目光被他眉尾的小痣勾了去。
*
到了教室,简喻白就看到趴在桌子上睡成一头死猪的张全全。
开学典礼九点开始,学生进校时间是在八点之前。
张全全被他爹五点半就叫起来刷了一套理综卷,他感觉自己的灵魂,现在有一点点抽离。
泰雅听着摇滚乐的,她最近迷上了个超man的主播,摇滚乐玩儿得很六。
见简喻白来了,她扯下一只耳机,朝着身后那头睡死的猪就是一掌,对着简喻白却笑得像个姨母,“小白来了?”
简喻白点了点头,从张全全让出的狭小空隙挤进去。
“你多让一点儿会死啊!”泰雅扒拉这睡死的张全全,又给简喻白让出一点儿位置。
简喻白坐下后,随手拿了本习题册。
“小白,今天还做作业啊?”泰雅看到简喻白拿出的本子,有些惊讶,“你爸妈不会被蒋伯伯传染了吧,开学第一天都不放过的?”
……爸妈?这就是简喻白一直特别讨厌家长会的原因,总有人会不停提到这两个字。
他拿笔的动作顿了顿,最后还是平和道,“我考不好会拖班级后腿。”
“小白你就别谦虚了啊,我都听全公公说了,那天那卷子,你只用了二十分钟?神之右手都没你拽。”
简喻白弯弯眼,不想辩驳这种无聊的话题。
埋下头开始认真写题分神。
泰雅闲得无聊,现在班上在各种布置教室,也吵得她没心情听歌了,索性和简喻白聊了起来,“话说你爸妈是谁啊?上次都没聊完。肯定超牛吧,不然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儿把你转到青木。”
“他们普通人。”简喻白笔顿了顿。
“不能吧,”泰雅其实也没什么坏心,就是想多了解一下新同学,毕竟简喻白看上去教养气质都太好了,她在想什么样的父母才能教出这样的完美孩子啊,“他们都是做什么的?教授吗?还是大明星?”
简喻白捏着笔的指尖凸起一块儿,他蹙蹙眉,终于抬起眼,轻飘飘的,“我忘记了。”
“啊?”泰雅眼里的疑惑还没褪去,简喻白淡然补充道,“他们死了好久了,忘记了。”
陆沉不知怎么就在喧嚣的教室里捕捉到了这句话。
其实今早他就觉得简喻白提到父母时的状态不对……
简喻白一直是傅说藏着的秘密,他突然出现,就像是被尘封多年以后暴露出来的宝藏。上面蒙着很多灰,让人看不清里面的东西。
孤儿吗?怪不得那么没有安全感。
可那几个字在简喻白口中说得太轻了,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吃饭一样简单的事情。
陆沉莫名朝他投去目光,看着他弯眼对为说错话道歉的泰雅安慰道,“没关系的。”
他笑得像三月的暖阳,却捕捉不到一丝温度,“下次不要提我爸爸妈妈,好不好啊?我会生气的。”
简喻白商量似的语调分明软软的,泰雅却莫名一怵,“好……”
不愧是alpha,气场压制太可怕。
泰雅转过去后,简喻白又恢复原样,坐得端端正正写题。
陆沉也不知怎么了,目光从那句话开始,就像磁铁沾在了他身上。
少年软软的头发被头发吹得微动,垂着眼好像波澜不惊。可陆沉目光越过趴着的人,看到小朋友的笔,分明没动。
他一定在难过吧?
简喻白也不想做题了,盯着卷子发呆,忽然手肘被张全全狠狠撞了一下,笔吓掉在地上。
张全全185,还有点儿壮,可能一个人坐惯了,一打盹儿手肘就往简喻白那边挪。
简喻白讨厌和人肢体接触,一点点挪了避开,最后在角落里缩成一小团。
陆沉看着简喻白紧贴着墙,乖乖屈膝踩在椅档上,把书放在膝盖上看。
安静得像只小白兔。
张全全不知梦到什么,又抽了一下,简喻白彻底没位置了。
他蹙蹙眉头,小声嘟囔道,“你别挤我了……好不好啊?”
张全全睡老熟了,哪里听得到。
陆沉转笔的手顿了顿,心里莫名其妙泛起些奇怪的想法——如果他坐自己旁边,肯定不会那么可怜……可人是他赶走的。
艹。
简喻白看不了书了,只能出去透透气,还没起身,眼前忽然出现两只修长指节,轻轻敲了敲桌面。
“谁啊……”张全全在睡梦中感觉到一股若隐若现的压制感,惺忪抬眼,魂儿都快吓没了,登的睡意全无,“沉……哥……?!”
陆沉没理他,垂眼着简喻白,声色温和了些,“小朋友,领带借我一下。”
简喻白目光顺着陆沉微动的喉结看到露出一半的锁骨,领带果然不见了。
他不想借的,但看得出来,陆沉是在帮他解围,最后还是乖乖把领带解下来。
陆沉用缠着细长领带的指尖在桌面上划了条线,偏头看着张全全轻敲一下说,“喂,过线了。”
“……”张全全心里一万句卧槽都不够用了。
这什么情况?自己睡个觉怎么就惹到陆沉了??可他被陆沉的眼神看的后背发凉,“我……以后一定注意!”
陆沉目光不浓不淡扫了他一眼,意思是——最好说到做到。
然后偏向简喻白,声色温柔了许多,“我不会系,能帮忙吗?”
然后简喻白又被陆沉骗进了厕所。
这校服都穿了三年了,怎么可能不会系领带?
可是简喻白不太喜欢戳穿谎言。
“你可以低一下头吗?”简喻白觉得踮起脚尖帮人系领带的感觉太怪异了。
“嗯。”陆沉轻轻应了声,然后就着微曲的长腿倚在洗手台上的姿势,把身体前倾了些。
因为距离问题,两人几乎额头相抵。
他垂眼恰好能看到简喻白长长的睫毛,以及……微微泛红的耳尖,他手撑在洗手台,漫不经心问道,“这个姿势可以吗?”
“……”这话听着好奇怪啊。
简喻白点了点头,卫生间的窗户太小了,呼吸都不那么顺畅了。
空气里的苦味密度增加,简喻白感觉后颈莫名被什么火热的东西燎过,酥酥麻麻的。
陆沉的眼神一直散漫着,像落在领带上,也像落在简喻白脑袋上。软绒头发下,藏着一截雪白漂亮的后颈。
简喻白穿得斯斯文文的,陆沉其实看不到什么,可隐藏在折叠整齐的衣领下雪白细腻的皮肤……作为一个alpha,很容易被这样的东西吸引去注意力。
不知道是不是小朋友太白了,他隐隐嗅到一丝很浅的奶香味。
陆沉不是什么色痞,寥寥一眼便抽回了不安分的眼神,不巧刚好撞上简喻白仰起的眼睛。
“……”他怎么这样看着我啊……
简喻白倒吸了口凉气,陆沉的眼神就像大灰狼看小白兔,吓死人了。
“嗯?”大灰狼全然不觉。
简喻白捏捏指尖,带点儿怂气的害怕,“这样系可以吗……?”
陆沉不看领带,就盯着简喻白的眼睛,将他眼里的不安尽收眼底,沉色瞳孔里竟渗出几分笑意,“怕我咬你啊?”
简喻白抿一下嘴唇,不说话。
陆沉轻笑了下,直起身,挑着声线说话,“不咬。”
出门时正正领带,对懵懵的简喻白道,“谢谢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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