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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噩梦的短暂用,简喻白变得黏人了一些,总喜欢跟着陆沉,待在他身边以获取安全感。

周末刚好有空,他和全全约着去给小猫们打针,他把猫装好,趴在门框上,往卧室里探了探头,陆沉还在忙,他又轻手轻脚出去了。

他其实想让陆沉陪自己去的,但又不想打扰人,想了想还是决定自己去吧。

欧阳刚好要出校一趟,顺道来跟陆沉借车送他们去,来敲门的时候,简喻白忙去开门,示意他小声一点儿,“六哥要看那么多资料,累得不得了,我们不要吵他。”

“哦……”欧阳看着已经穿好外套走出来的陆沉,苦笑不得,“你家小朋友叫我不要吵你,你证啊,你自己出来的,我可没吵。”

“……”简喻白一下就尴尬了,他把头低下一点儿,没转身,陆沉拎起猫走过来,揉了下他,“走吧。”

路上简喻白又吃到了喜欢的章鱼丸子,心情也好了许多。

全全还是说个没完,一直在说他家黄太后多么多么活泼开朗。

欧阳在旁边咬着根棒棒糖调侃,“活泼开朗的主要表现就是撕试卷?”

昨天张全全还去他们班借试卷来着,说是试卷被猫撕了。

欧阳白了他一眼,抬起手臂,试图秀秀他的肱二头肌,以示警告。

“全全,”欧阳拧一下眉头,伸手捏了一下他,“我说你是不是又瘦了?”

“啊?”张全全自己也看看,说,“没有吧,瘦了一点儿,可能换季食欲不好。”

“那注意点儿。”欧阳把人揽过来,调侃旁边那两个边走边吃的,“别当电灯泡,别打扰人家。”

只小猫的状态都挺好的,可能猫随主人,张全全的黄太后就特别活泼,一直到处扒拉,不吃鱼黏着陆沉要抱,六六高冷地蹲在简喻白面前。

等全部检查做完,才下午,欧阳去约会了,车还要过会儿才能开过了,个人就沿着河边走,晚风吹得凉凉的。

“不是沉哥,你真要讲基因工程啊?”前几天陆沉找张全全要过一些资料,张全全大概知道陆沉想讲什么了,苦口婆心说,“虽然你是学霸,但基因工程连顶尖的专业医生都搞不明白,弄这……得奖的几率未免也太低了吧?”

没有故和执念的人眼里,这就只是一场获得荣誉的辩论。

陆沉点了下头,把简喻白卷进去的衣领捋正,才说,“不试试怎么知道?”

张全全心里“啧”了声,大佬不愧是大佬。

他才嘀咕完呢,忽然脑袋一重,感觉鼻腔凉凉的,他用手背擦了一下,“卧槽!我流鼻血了!”

简喻白慌得要送他去医院看看,他撕了一半纸堵着鼻子,另一半用来擦了擦手,摇了摇头,“我一换季就爱留鼻血,没啥问题。”

他顺带看看表,“天,那么晚了,我爸又要催了,你们慢慢散啊,我先坐公交回家了。”

张全全走之前把他买的没吃完的半盒小饼干都给简喻白了,说吃了上火。

简喻白吃了个小熊,味道还不错,又拿了个喂了陆沉,陆沉偏头,俯身吃了。

现在街上的人不多不少,恰好的空隙,江面把大楼和路面划出界限,余晖洒在上面,铺成一大片,云朵散成絮,染上秋末的枫红。

这样的黄昏用来散步,浪漫无比。

“六哥,你说全全没吧?我也感觉他瘦了。”

陆沉短暂沉默了下,其实他也不清楚,基因工程改造过的人身体素质都会很差,但张全全之前的状态看上去还是挺正常的。

为了让小朋友放心,他开玩笑,“那你还抢人小饼干?”

简喻白嘴里吧唧吧唧嚼着的小饼干忽然就不香了,他转过头,拧着眉,可严肃了,“我没有……是全全自己给我的。”

“嗯。”陆沉觉得他好可爱,笑着揉了下他,然后把人揽过来,“不知道是哪个小孩儿,手上的奶茶还没喝完,就眼巴巴看着别人的小饼干。”

“……”简喻白抬眼盯着陆沉,试图抗议来着,陆沉的头忽然低下了些,距离一下拉进,简喻白就不敢说话了,小小的喉结一动,抗议都咽回肚子里了。

余晖零零碎碎的,洒在白皙的皮肤上就会晕染漂亮的颜色,把人染古典风格的浪漫画卷。

陆沉目光里,有个灿烂的小孩儿。

两人凑得很近,很轻的呼吸都能听得很清晰。

简喻白睫毛动动,在纠结是该埋下头还是闭上眼睛。

纠结还没结果呢,陆沉凉凉的指尖就往他嘴角抹了下,顺道捏捏,“少吃点儿零食,小朋友。”

“……”这不乱吓人吗?简喻白瞪人瞪得更凶了。

周末一过,就到体育节了,死气沉沉的学术气氛终于破冰一点儿,班上氛围都热闹了些。

泰雅最近追那个小omage,心情整天阴晴不定的,大半情都是张全全和李亚婷在张罗。

今年高,大家都挺忙的,报名参加运动会的人明显比之前少多了,张全全到处动员,又买了袋小饼干贿赂简喻白,“白哥,我觉得吧,您这实力,特别适合跑个两千米。”

简喻白喝着盒牛奶,听着他的称呼就觉得好笑,弯着眼睛说,“全哥,我看您也挺适合的。”

“哈哈哈……”张全全笑了两声,“那我俩一起啊。”

“好啊。”简喻白自觉拿了张报名表,别的同学不积极,他怎么样都要支持全全的。

等填完自己的,张全全又递了张表给他,眼神往他旁边瞥瞥,口语暗示道,“请沉哥也填一个?”

简喻白看看戴着耳机整理资料的陆沉,摇了摇头把表推回去了,拒绝,“六哥很忙的。”

周一案例报告一交,明天就要赶去长川开题了,要去好多天,晚上陆沉收拾东西的时候,简喻白蹲在他箱子边,一直往里面放糖,还小声嘀嘀咕咕,“牛奶太重了,我先把糖给你。”

简喻白数好七颗放进去,就不像再放了,“老师说几天才能回来啊?我听说原来去得最久的就是一周……”

一周陆沉都不在,简喻白想想就觉得很不习惯。

可他又不能跟陆沉一起走。

傅说给他打电话了,就在周末,简喻白悄悄出去接的。

他和傅说已经很久没联系了,傅说开始给他打电话,他表现得很不高兴,傅说也妥协了,毕竟简简上次自己划破腺体的行为真的很吓人。至少在简喻白腺体分化完善这一个月,傅说会顺着他。

有时候很想知道他的消息,傅说也会打电话问问老师,偶尔发的消息简喻白也会抽一些回。

简喻白于他,真的是个很特别的存在。

“简简,入秋了。”傅说给简喻白打电话那天长川又下了雨,不大,雾蒙蒙地飘了一整天,空气里泛着无孔不入的潮湿,傅说的嗓子有些哑,他最近有点儿沉迷于喝酒抽烟,所以手术后的腿伤恢复不太理想,“哥哥的腿还是好不了。”

傅说的语调里带着明显的遗憾,“简简,从你很小的时候,我就想带着你去玩儿,周游世界,去你想去的海滩,即便我讨厌水。哥哥是真的很想对你好。”

电话里传出的声音透着不明显的疲乏,傅说捏捏眉心,“可是你总是很讨厌我……哥哥想过理由,说来可笑,我还查过一些无聊的资料。可是我们这样的人,情绪天生像缺失了一块,怎么也弥补不了。”

秋末的风大,简喻白拢了拢衣服,往后看了看陆沉出来没有,然后站在阳台静静听他说,傅说克制了这么久,总会爆发一次。

“小时候的是哥哥对不起你。”傅说是真的有点儿累了,屋子里漆黑一片,拉紧的窗帘里透出一丝光,从他麻木的腿上划过去,像把在发亮的刀刃,“哥哥后悔了。”

傅说说完后悔,短暂的沉默后,才小心翼翼地问,“简简,如果当时我抱抱你,你会不会没那么讨厌我?”

简喻白算着时间,淡淡看了眼手机,还愿意和他说一分钟,就又把电话贴在耳朵上,依旧语调乖乖的,“不会啊。”

“我特别讨厌你。”简喻白轻飘飘说着话,“对不起多一文不值,它又不能代替痛苦。”

对面沉默得像人一下被抽离了。

时间也快到了,简喻白刚打算挂断电话,就听到沉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简简,”傅说的温和终于到了临界点,他儒雅地说着邪恶的话,轻问道,“哥哥是不是该接你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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