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人生处处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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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锦墨长指折断树枝，果断的“咔嚓！”声将慕潇吓的心神一紧，糟糕！不会没说错什么了吧？她偷偷看了一眼萧锦墨，他面色平静，眼眸倒影着火光，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在孤儿院一如既往的日子里，我迎来了在我幼年的记忆中最深刻的一个早晨——一个儒雅的中年男人和一个女人。也就是从那一刻开始，我有了一个林姓，还有了一个家，家里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一个妹妹。那一年，我五岁，妹妹一岁。

她长的粉雕玉琢，爱笑也爱哭，我其实是不喜欢她的，尤其是讨厌她的哭声，可渐渐的，她的一切哭与笑似乎也成为了我生活中一道调和曲。

她第一次开口说话时是在傍晚，霞光普照，她坐在摇篮里，挥舞着手“哥哥……”亦或是“咯咯……”吧，总之爸妈以为她叫的是我。”

萧锦墨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手无意识的摆弄着火柴，眼眸垂下去，侧颜轮毂俊美在火光衬托下有一种无与伦比的俊美。

“我想应该是哥哥。”慕潇托着腮，眼前清晰，睡意早就不翼而飞。

“也许吧……”萧锦墨看了她一眼，继续陈述起来：“我和她之间的纠缠不清应该都是从那一句“哥哥”开始的。时光消逝我们也一天天长大。那一年，我十九岁，刚步入大学生涯，却荒唐的迎来了“妹妹”的表白。”

慕潇托腮，山涧的风吹来，有些冷。

“冷吗？”萧锦墨目光炯炯。

“有点，不过没关系。”慕潇摇摇头：“你继续。后来，你答应她了吗？”

萧锦墨闭了闭眼睛：“我拒绝了。”

“唉！意料之中。”慕潇道。

“我接受不了，没想到从小如影随形的妹妹竟然对我怀着这样的心思，从那以后，我对她能避则避，可她是和烈性子，最后竟然玩起来失踪。”萧锦墨顿了顿：“找到她后，她的要求你应该知道了。”

“不许疏离她？”

“对。”萧锦墨点头：“我以为只要我自身清醒，答应她也没什么大不了，最后还能让她认清现实，可是我忽略了……”

“你忽略了自己的心，那时你已经对这个如影随形的妹妹产生了亲情以外的感情？”慕潇条理分明：“答应了之后，你沦陷进去了是吗？”

“是。我答应的结果是双方越陷越深。最后…”萧锦墨眉目间笼罩上一层忧心忡忡：“我二十三岁那年，她怀孕了。”

慕潇心神一跳，虽然从权景嵘那里知道过孩子的事情，可乍然听开，还是免不了唏嘘。

“后来，纸包不住火。父母亲察觉了我们之间的事，我没想到，所有苦难是从那时候开始的。他们跟我断绝了关系，也断绝了我和筝雅的往来，并且强制筝雅打胎……”萧锦墨的手指骨节咯吱咯吱的响，他垂着头，从未有过的哀意和愤怒在这个平时高高在上的男人身上起伏。

慕潇吸了口气，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她相信此刻他的哀来源于那段感情的无法进行，而愤怒，比之强迫他们分开的人，更多则是对于他自己吧……

慕潇轻轻叹一口气：“导演……”

萧锦墨敛着呼吸，头微微垂着，良久，才慢慢抬起，眼眸清明，双拳也慢慢散开：“后来，没等到去医院打胎，就在一次意外中，孩子没了。”

“那后来呢？”慕潇咽了咽口水，想过他们之间的不容易，可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唉！紧绷的心缓缓跳动。

萧锦墨眯着眼，看向天际：“所有人都知道了，谩骂、抨击、冷眼接锤而至。”他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眼光似乎在看什么却毫无焦距：“世俗的眼光、父母的不支持、孩子的失去，几乎能夺去一个原本鲜活美丽的女孩子的生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她一天天枯萎下去，所以……”萧锦墨闭了闭眼睛，浓眉间一深深的刻着一个“川”字形。

兄妹的禁忌恋情，尽管他们之间没有血缘关系，可在喊出“哥哥”和“妹妹”时，他们的关系就已经扣上了枷锁，永远都不可能突破。

虽然不知道细节，但当不伦不类四个字从所有人口里出来时，当流言蜚语漫天飞时，可想而知当时的处地于他和她而言，是有多难。

慕潇拧着拳头，嘴里五味杂陈：“所以，后来……”

“最后……我离开了她，断绝了一切关系。”萧锦墨深深吸一口气，将腔内里的浊气咽下去：“独自一个人去了美国。”

“一去就是五年？”慕潇沉沉的接话，明亮的眸注视萧锦墨：“那，我陪你去的那次聚会，是你们……”

“五年之后第一次见。”萧锦墨说，声线清清淡淡的，已经掩去了那份颤意。

慕潇想起了当时林筝雅推门而入时的各种表情……

“是不希望她对你再有什么心思。”她用了陈述式，看了一眼萧锦墨，纠结半天，还是问：“那，你就真的放弃了？”

“没有路，从多年前开始，我和她之间的所有都被断定了。命中注定！”一声虚无的嗤笑缓缓散开，笑到深处，萧锦墨拿出了一根烟，点燃。

慕潇咬唇，确实不知道怎么说了，唉，要是权景嵘那家伙在这里，肯定会想到安慰的话，可话说回来，这种事，又岂是三言两语就能安慰的？这注定是扎根在心里无法拔掉的刺。

“不管如何……”明明灭灭的火一路蔓延，慕潇有点担心萧锦墨夹烟的两根指头，目不转睛时，他及时熄灭了烟头，吐出一口眼圈，有些沉迷的阖上眼眸。

半晌，混在黑暗中的身形动了动，站起来，高大的身躯如山挺立，说完接下来的话：“我都不可能在重蹈覆辙，比之前，现在更是有放大的效果。”

他扑灭火，迈着步子头也不回的进了帐篷。

夜已经入半，头顶的冉冉星空似乎更加绚丽更加神秘了。

一个导演，一个知名演员，如果被人扒出来之间的种种，他们的身份足以使一切放大，得到是以前十倍甚至万倍的关注与伤害，结果确实赌不起。

慕潇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喃喃一句“人生处处身不由己”就埋头进了帐篷，酣甜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