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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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族指挥中心彻底炸了锅，本已准备好的誓师大会现场乱作一团。

西格蒙德脸色铁青：“好啊，如此重要的事情也能办砸。是不把雄虫的安危当回事是吗？”

地上呼啦啦跪了一排雌虫。负有直接责任的那位雌虫队长已经直接革职押到牢里去了。而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援。

指挥中心立刻进入紧急状态，像台机械一样运转起来。

“可以定位到两位阁下的具体位置吗？”

“发来的视频信息经过特殊处理，无法追踪。”

另外一只技术虫员喊道：“成功定位希利尔阁下信息素！坐标（21xx，35xx），接近加蓝星云。”

“保持关注，实时汇报！”长官喊道，“做两手准备。一部分虫与兽人方周旋，做好谈判准备；另派出精锐小队尝试救援。务必保证两位阁下的安全！”

“是！”军雌们纷纷领命。

此地的雌虫们本来就已经准备好一场战斗，现在临时改换了目标，仍然有条不紊。

更别说乔瑞青阁下和希利尔阁下虫望都很高，他们的受害一下点燃了军雌的怒火。

“尖刀a连注意！”连长先生一把推开作战室大门，“现在组建救援小队。欧文！兰斯！谢尔顿！马丁！出列！”

被点到的几只虫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个个沉声应是，飞快地开始收拾武器装备。

“报告连长！”突然有一只虫主动站起身爆喝道，“少尉阿诺请求出战！”

连长皱眉看了他一眼：“胡闹！救援雄虫岂是儿戏，你才刚进尖刀连不久，瞎凑什么热闹！”

阿诺没理会连长的话，只再说了一遍：“报告连长，少尉阿诺请求出战！”他的胸膛大幅起伏，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连长。

连长眉间能夹死苍蝇，抱着手臂不回答。还是当初举荐阿诺的那位导员劝道：“阿诺同志在训练期一直表现突出，在机甲一道更是天资卓绝，正好适合这次作战。给他一次证明自己的机会吧。”

“把雄虫阁下的安危给他用来证明自己？”连长嗤笑一声，但还是松了口，“……去做准备！”

“是！”阿诺立刻转身，打包袱的双手稳定不带一丝颤抖。

乔，等我。

*

那边乔瑞青和希利尔坐在房间里相对无言许久，甚至吃完了兽人送来的牢饭。

半馊的。

娇贵如希利尔也勉勉强强咽下饭食，一句抱怨也没有。

“现在你看上去反倒不害怕了。”乔瑞青硬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

希利尔没有看他，垂着眼盯着自己的脚尖：“因为现在不是需要表现出害怕来刺激雌虫的时候。”

“我能做的也都做了，现在就听天命吧。”说着希利尔轻轻勾勾唇角，“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可是最喜欢找刺激的呀。”

“那这个刺激可有点过头。”乔瑞青动动发麻的胳膊。

希利尔见此笑嘻嘻地直接抽出手臂：“这就是你不厉害啦。我在家无聊的时候特地练过——那时候还幻想着如果拍电影遇到这种情节可以用上。结果电影里都不敢拍的情节反倒在现实中遇上了，好扯。”

他示意乔瑞青转过身来，找个不明显的角度帮他松绑，动作果真熟练，三下五除二就搞定。

乔瑞青立刻一阵轻松。

希利尔还要说话，却听门外传来激烈的交火声。两虫对视一眼。

“打起来了？”

“嗯。”

“我们的援军？”

“肯定是啊！”希利尔小声雀跃，“你听引擎声，虫族的机甲引擎更精细些。”

乔瑞青是完全听不出差异。阿诺小时候也成天喜欢跟废旧机甲玩，乔瑞青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招机甲迷体质。

在这样一个危机时刻乔瑞青还是忍不住想起阿诺。说好的军营相见，这下应该叫他担心了吧？还有感情方面，又是一团乱账。

房门那里“哐哐”震动两下，便被暴力破开。有一只身披半甲的雌虫走进来，利落地行个军礼：“两位阁下受惊了！请随我离开。”

这回他们都学乖了。希利尔飞快地背好双手警惕，早早盯住来虫的眼睛用了雄虫命令：“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来意。”

效果立竿见影。那只雌虫交代的信息都能跟他们所知对上号。

乔瑞青和希利尔在正确队伍的护送下闯出了房间。

保护乔瑞青的是一架银色机甲。虫族的身体素质强悍，所以他们的机甲一般都比较轻薄贴身，机动性极强。

银色机甲严严实实护住了乔瑞青的全身，带着他左冲右突。乔瑞青给晃得头晕目眩，那只虫倒还时不时回身射击。

“乔瑞青阁下，注意了！”雌虫喊道。

一个预警过后，机甲伸出铁臂箍住乔瑞青的腰身，带他腾空飞起。

失重中，乔瑞青看到敌方的一条激光射线擦着他的鼻尖飞过，在他的视野里留下一道光斑。

“阁下您没事吗！”他听到护着他的雌虫在呐喊，挣扎着胡乱摇头表明自己还好。

怎么可能没事！激光留下的残影还在乔瑞青眼前挥之不去，这是他自穿越到虫族以来距离死亡最近的一次。

“当心侧后方！”外围一只军雌大喊。

雌虫闻言，刚落地又就地一滚，再次险险躲过一次攻击。

后方追兵正赶，前面又“轰隆”一声爆响，斜刺里窜出一个兽人机甲来。晃眼的黑黄配色，正是乔瑞青在飞艇上见过的虎兽人。

这是真正的前有虎后有狼。

虫族小队刚刚躲过一次攻击又撞上包抄，应对稍稍出现一点狼狈。“报仇！为了圣者！”虎兽人咆哮着冲过来，扬起了巨大的虎掌。

银甲军雌带着乔瑞青闪避及时，再次躲过了这次攻击。正待起身时，却见虎兽人本是虚晃一枪，硬拼着身上中弹也要往两只雄虫这边挤。

希利尔还在后一些的位置，乔瑞青首当其冲。

乔瑞青可以透过机甲护目镜看到对方血红的眼睛正死死瞪着自己。

新一轮攻击来得又快又猛，乔瑞青还被虎兽人重点追击。保护他的军雌明显开始有点力不从心。

“该死！”军雌按住手臂上的擦伤，“请求支援！”

话音未落，远方有一发炮弹尖啸着穿过战团，准确地命中了虎兽人机甲衔接处。虎兽人的腿甲应声断裂脱离，机甲动力瞬间少了一半。他本准备好的一次刁钻扑击被扼杀在起势。

战场上队员压力顿小。眼看远方还有敌方机甲包抄过来，小队长当机立断：“分散行动，舰前会和！”

令行禁止。银甲雌虫带着乔瑞青猛地拐弯，一队虫立刻分散开来。

不想那只虎兽人盯住乔瑞青盯得紧，哪怕拼着只剩单边引擎也要追击。银甲雌虫跑出一段无法甩脱，只得咬咬牙：“乔瑞青阁下，这个方向有我一个战友守着。我留下周旋，他将会保护您抵达星舰。”

乔瑞青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他能插手的，所以迅速同意。

然后他就听到银甲雌虫抬起头对着屋梁喊道：“小子，交接！”乔瑞青倏忽间感受到失重，而后才发现自己被抛上了半空。

被一只黑甲雌虫稳稳接住了。

银甲雌虫没了负担，遮遮掩掩地往反方向跑去。虎兽人果然上当，缀在他身后穷追不舍。乔瑞青这才松了一口气，有余力关心一下周围的情况。

黑甲雌虫似乎是话不多的类型，把乔瑞青接上房梁以后就一直没开口。他在行动中担当的是后方火力掩护的角色，手持的长/枪闪着冷芒。

又是一枪发出，子弹拖出长长的尾音掀翻了一个敌人，救一位队友于危急。乔瑞青发现这只雌虫的手异常稳定，久久不发，一发即取敌性命。

这声音耳熟，也许刚刚发出关键一枪解救了乔瑞青的虫就是他。

打一枪该换一个地方，黑甲雌虫沉默地比划个手势示意乔瑞青跟上。

跳回地面，他虚拢着乔瑞青且战且走。近战时这只虫疯狂得很，以伤换伤，鲜血四溅，一把短刀挥舞得虎虎生风，全然看不出远程时优雅收割生命的样子。

但对待乔瑞青时意外地温柔，别说磕着碰着，就连一点眩晕之苦也没让他承受。

也许是兽人主力被吸引走了的缘故，跟着黑甲雌虫的一段走得格外顺利。不一会儿他们就杀出重围，乔瑞青看到了不远处虫族星舰的灯光。

在星舰的火力掩护下，兽人小队只得撤退，幸存者护持着年轻的圣者匆忙逃逸。乔瑞青也安全抵达星舰，并且在附近找到了同样毫发无损的希利尔。

救下他的黑甲雌虫一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边，也不说话。乔瑞青回过头时，只见那全身覆满黑甲的军雌竟像个小女儿似的绞手指。

粉丝？不像。乔瑞青越来越有预感，越想越觉得这只黑甲虫的体态动作熟悉——

正当这时，走廊处大步走进来一只长官模样的军雌：“这次你表现真是卓越，没给我丢脸！不枉我引荐你，好小子阿诺！”

阿诺……？

乔瑞青愕然回头，正撞见黑甲雌虫除去了面甲露出脸来。

汗湿的红发黏在额头上，有一两缕垂下来遮挡住翠绿眼睛。他的薄嘴唇抿紧，但是嘴角忍不住泄露处一丝紧张又期待的笑意。

“乔……”黑甲雌虫嗫嚅道。

正是他的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