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 7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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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部里能接触到竞赛题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缺氧的这两道题作为压轴大题能碰到的人就更少了，值得庆幸的是因为时间充裕，题还没来得及送出外省。可惜证据太少,事情没那么好查,拖了足足半个月才有了点动静。

许野接到沈鹤鸣的电话。

“人查到了，这个人没见过你，你放心，他不会影响到你什么,就是这两道题现在不能用了。”

许野站在在走廊拐角,随时都可能有人经过，他单刀直入的问，“还需要我再出题吗？”

沈鹤鸣打这个电话就是这个意思,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呢，毕竟事情出在他们身上，一次又一次的麻烦一个孩子他们也过意不去。

一听许野自己提了,沈鹤鸣连忙说：“那当然最好了,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这件事是我们的责任，泄题的人我们会处理好，另外那个英语老师和她的外甥我们也会尽快找出来，竞赛会按时进行,不会再出问题。”

“嗯。”许野并不但心那些,他本来也是被赶鸭子上架，“我已经开学了，不能过去交题，我可以把题交给孟局长吗？”

“可以可以。”

许野挂断电话回到教室，就看见谢卓往后翘着凳子腿在接电话,看到许野回来，用口型跟他说：我舅。

谢卓对着电话说：“我是不参加，我们学校同学有人参加不行啊，这事儿本来就是你们的错，我还不能问了？”

“行行行，解决了最好，我还不想管呢。”

“知道了，别问，不参加，都这样了还哄我参加，谁知道你们会不会再出错，输了算谁的？我丢不起那人。”

谢卓挂断电话后，许野坐下问：“参加什么？”

谢卓不想说他舅舅是省教育部的，“没什么，就问我参不参加数学竞赛。”

许野挺意外的，“你舅还管你这个？”

谢卓从许野脸上看到一种从来没被人管过突然看到你被管还是舅舅管的新鲜感。

谢卓笑了下，“是啊，我舅，我外公，都是高知，特别爱操心我学习的事，过年那两天还抓着我问我大学考哪呢。”

许野从来没被人问过，但听他这么一说还挺好奇的，“考哪啊？”

谢卓愣了一下，然后笑，“你怎么回事，你怎么也问这个？”

“随便问问。”

谢卓突然想到什么，凑近了问：“你呢，你考哪？”

许野没说话。

他还是之前的想法，哪都不想考，咸鱼还没咸够呢。

“什么表情？”谢卓眯着眼睛看他，“我怎么有种不详的预感？”

“你预感不准。”许野转过头不看他了，拿出手机看小说。

准不准的谢卓不知道，他就知道许野回避了他的问题。

仔细想想，之前他说要跟许野考一个大学的时候，他好像也是这样。

当初关系没确定，不给个准话也就算了，现在是什么意思？

臭小子，不老实，以后得盯紧点！

-

两天后，教育局来人了。

每个班里都会又那么一个消息灵通的，一开始听说教育局来人大家还挺奇怪的，后来不知道是谁说的，张欣被教育局的人带走了，这才轰的一下炸了。

教育局最近在查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再联想到那句“小姨是高中老师”“不是数学老师是英语老师”张欣被带走都不用校方说话，他们就都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教育局来人说的很委婉，只是调查，可这么明晃晃的从千百号学生面前把人带走，即便是调查也不能解释对张欣的怀疑。

张欣毕竟是二中老师，这事儿传出去必定会跟二中捆绑，校长很上火，召集全校老师开了个会，目的是不让学生乱说话。

高中这个年纪，谁能管得住谁啊，十七八岁自己都未必管得住自己的这张嘴，更何况是威逼利诱。

“我操！”

迟良那个从来不学习的自从被楚新鹏带上了看直播的道路之后就密切关注着缺氧的一举一动。

张欣被带走之后的第二节课，迟良去微博上逛了一圈，果然。

迟良捧着手机，我操个没完，“我都不知道咱们学校居然这么多缺氧的粉丝，这他妈的，全都是去打小报告的。”

楚新鹏一把抢过迟良的，翻了翻评论。

-泄题的英语老师找到了！

-居然是我们学校的英语老师，我亲眼看见她被教育局的人抓走了。

-牛逼了，真的是老师。

-小声哔哔（s市二中英语老师）

-真的假的？这得开除吧？

-奇怪，为什么他说一句话你们就信成这样，教育局又没发公告说题是他出的，一个从来不露脸的人说诬陷老师就诬陷老师？

-楼上出门带脑子了吗？把那位泄题老师带走的是教育局，又不是缺氧！

一帮粉丝齐上阵，上面那个不信的人一下就被怼的没了动静。

许野也看了微博。

事情在全校老师的压制下还能短时间的发酵成这样，真的只能说张欣的人缘太差了。

之前谢卓说全校学生没有一个喜欢她的，这话真不是拿来扎心的，她人品是不怎么样，从高一到高三，但凡接触过她的就没人喜欢的起来。

“嚯！这下热闹了。”谢卓幸灾乐祸，膝盖撞了下许野，“怎么样，解气不？”

许野撇了撇嘴。

说实话，一点都不。

他就纳闷了，他跟张欣是上辈子结了仇还是怎样，怎么什么事都能把他俩扯到一起，还没完没了了。

这事儿闹的不轻，不到中午就上了热搜头条。

竞赛题全国统一征用，闹出泄题这么大的事，各省教育部都在这件事上增添了一笔，越闹越大。

缺氧的名字挂在微博热搜第一整整两天都没下去，不光是因为这件事的影响力，还因为许野晚上直播的时候被粉丝心疼了。

许野受不了这种满屏的同情，说了一句，“竞赛不会延期，新的题已经出好，明天就会送去审核。”

“是的，还是我出，两道题，准备参加竞赛的同学加油。”

“想知道新题是什么，我不能说，去参加竞赛吧，去就知道了。”

“题难吗，难。对，比之前难。”

“教育局的决定我不参与，我只负责出题，不负责抓内贼，我还小呢。”

十七岁确实还小，但看他的直播，总是能让粉丝忽略掉这个不苟言笑、不管什么题都平静面对、话少、冷淡、情绪不多的主播是个高二学生。

许野说完这句话之后，下面一排哈哈哈哈哈，然后就开始研究他的年龄。

屏幕上终于不再是同情他让他去教育局和学校找个说法了。

许野松了口气。

第二天，这段直播视频被人传上了微博，又顶了一天的热搜第一的位子。

-我们家大神还是个小孩子，请不要欺负他鸭！

-大神一而再再而三的给出题，@省教育部一定要给大神一个说法。

-抓内贼的事就交给你们了@省教育部@市教育局

-听听这装逼的言论，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给出了题，用舆论压力施压，还被捧臭脚。

这届主播里最红的就是这位从不露脸的刷题大神，以足够的正能量碾压一切主播，黑他的人不少，但是黑完之后就是被粉丝扒皮。

一路扒到正主那，已经有好几个野鸡主播被直播间下架了。

这玩意儿谁惹得起？

全国教育部门都捧着的，谁敢碰？谁敢惹？

许野的微博粉丝跟坐了火箭似的直线飙升，直播间人数多到直播的时候卡主不动，松鼠直播平台算不上国内最大的直播平台，从来没请到过明星，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大阵仗，只能临时找技术小哥加班扩大内存，让直播继续下去。

平台那边早就发现缺氧是个宝，老早就让助理瑶瑶去稳住大神，最好能让他续签个几年，然而至今小助理都没做到。

直播平台主管亲自联系许野，跟他商量续约的事。

许野：“我已经跟瑶瑶说过了，我不续签，也不会去别的地方，具体的你问她吧。”

主管：“她只是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助理，可能说的不是很清楚，我们平台这边是有意跟您续签，签约费是之前的三倍，要是不满意我们还可以商量，福利什么的我们平台都有。”

许野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前已经收到了好几个直播间的邀请，知道这位主管为什么这么急切的想让他续签。

许野说：“不了，续约的事不谈，您也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有事还是让瑶瑶联系我吧，我跟她比较熟。”

许野不知道他一句“跟她比较熟”瑶瑶就从小助理变成了助理组长。

瑶瑶懵了一阵，知道是许野的功劳之后直接找来了。

松鼠瑶瑶：【大神，你是我亲哥，你怎么这么好啊，我上辈子到底积了什么德这辈子能遇到你，你要不是有对象了我肯定嫁给你。】

缺氧：【？？】

瑶瑶把她升官的事跟许野说了一遍。

缺氧：【哦，我没对象也不会娶你，我不喜欢女的。】

松鼠瑶瑶：【……】

松鼠瑶瑶：【大神你能不在这种时候扎的心吗？我只是说说，我可不敢挖墙脚，我感觉你们家的巧克力醋劲很大呢，我一米五的小个头够不够他一只手抡的？[求饶.jpg]】

许野看了一眼撑着头一边转笔一边看着黑板听老师讲课的谢卓，回味了一下，确实很小气。

缺氧：【不够。】

松鼠瑶瑶：【……服了。】

松鼠瑶瑶：【不过大神，工作需要，我还得问一句能续约吗？别有压力，我只是顺便问问，不续签也没关系，就是走个流程。】

许野不喜欢麻烦，不续签就是觉得麻烦，现在被一遍一遍的催更觉得麻烦。

缺氧：【签约有时常要求，我不能保证以后每天都能直播，签约不是不行，如果可以让我随时播不要求时常，我可以续签。】

这不是瑶瑶第一次跟他讨论这个问题了，每次他都是直接拒绝，今天她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她没说假话，真的只是工作流程，当了大神这么久的小助理，知道大神就是古久的秘密，还收到了大神的巧克力和香水，她虽然人在平台工作，但心里更向着他。

看到大神发来说可以续签，瑶瑶懵了好一会。

松鼠瑶瑶：【！！！】

松鼠瑶瑶：【大神你讲真？？？？】

松鼠瑶瑶：【真的可以续签？】

许野隔着屏幕仿佛看到了对方惊讶的表情，轻声笑了一下，回了个【嗯。】

许野回复完一抬头，就见身边那位刚才看在看黑板学霸，这会儿正眯着眼睛一脸“你是不是出轨了你这个渣男”的表情盯着他。

许野有点想笑。

是吧，说他小气一点都没错。

许野小声说：“跟小姑娘聊天呢，放心。”

谢卓：“？？？”

谢卓：“！！！”

上课不听讲，跟小姑娘聊还笑出声，还让他放心？

小姑娘就能放心了？

小姑娘更危险好不好！

瑶瑶动作快的就像早就准备好了合同似的，嗖的一声，改好的合同发了过来。

许野光顾着看合同，没注意到谢卓的脸黑的都跟鞋底儿一个色了。

下课铃一响，谢卓蹭的站了起来。

许野抬头看他，“你去哪？”

“你跟我出来。”

熊智回头瞅着谢卓，又看了看许野，谢卓蹭蹭走出去之后，熊智说：“有点危险。”

许野笑了笑，“没事，他不敢打我。”

…

实验楼后门，谢卓把许野按在玻璃门上，身后是空空荡荡的大楼。

许野被吻的透不过气，通红的耳朵不知道是被风刮的还是羞的。

谢卓亲的很投入，突然听见对方嘴里发出一声笑。

谢卓在他嘴唇上咬了一下，“笑个屁！”

“闹。”

谢卓皱眉，“谁闹？”

“你。”许野扯着嘴角忍不住笑，“你吃醋啊？我都说了我在跟女孩聊天。”

谢卓磨牙，“女的不是人？你他妈怎么那么招女的？还在我眼皮子底下聊，还聊的挺乐呵，就算我还没转正，你用得着这么气我？白山的例子还不够是吧，女的才他妈危险！”

许野不怕死的问：“那我下次跟男的聊？”

谢卓隔着羽绒服使劲在他腰上捏了一把，“男的更不行！”

许野叹了口气。

他这回是真的知道预备役对谢卓来说是多大的心理障碍了。

那么自信的人也会不踏实，成天把转正、预备役、准男友挂在嘴边。

手机突然响了。

两个人一块低头看许野的口袋。

谢卓忍不住骂了声脏话，“他妈的有完没完了？”

许野勾着他的脖子飞快的在他嘴上亲了一下，拿出手机走到一边接了。

“孟老师。”

许野接电话之前谢卓看到了来电显示，上面显示什么局长，这会儿叫孟老师，谢卓知道不是小姑娘也不是老爷们放心了不少，也不耽误他干正事。

孟局长打来是说张欣的事。

张欣的男朋友已经被教育部开除了，一路顺杆摸到张欣这边，张欣却不肯承认自己参与了这件事，一口咬定以为只是两到普通的题，不知道是竞赛题。

她咬的紧不肯承认，被开除的那位也说是自己把题弄来没跟她说是什么题。

这话一听就是假话，如果不知道怎么会把题给马上去参加竞赛的外甥？

可虽然心知肚明，但张欣和她对象口径一致，死都不承认，他们也拿她没办法。

孟局长问：“小许，我记得你是二中的，这个老师你应该认识吧？”

许野：“嗯，认识。”

孟局长叹了口气，“要不你过来一趟，跟她聊聊？她要是知道是自己的学生说不定就承认了。”

“不了。”许野拒绝，“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不用顾忌我，我本来也没打算管这件事，走正常程序就行，处理不了我也不会说什么。”

孟局长早就知道他是这性子，但还是得说：“别说小孩子话，题是你的，怎么可能跟你没关系，这件事调查到今天谁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但是她自己不承认，我们也没有什么证据，只能对她小惩大诫了。”

许野还是那句话，“走正常程序吧。”

许野挂断电话，轻声叹了口气。

他不是不想抓张欣的把柄，他真的不喜欢这个老师，但就像孟局长说的，教育局都调查不出来的事，他去了有什么用，吓唬张欣吗？

张欣知道他是缺氧，知道她偷来的那两道题是他出的，可能会吃惊，也可能会害怕，但她继续死不承认谁又能把她怎样？

何必去浪费时间。

下午，张欣回来的消息就传遍了各个班级。

听到张欣回来第一个炸毛的是谢卓，他抓着电话就出了教室。

“天，张欣怎么回来了？她是买通了教育局的人吗？”迟良一脸惊悚，“她这么牛逼吗？后台这么硬？”

“也可能是嘴硬。”许野幽幽的说了一句，从桌上爬起来看着门口。

楚新鹏问：“卓哥怎么了？”

许野摇头。

他也不知道谢卓怎么回事，张欣的事跟他没什么关系，他又不知道他就是缺氧，却表现的比谁都生气，也不知道他天天在跟谁打电话，又是他舅吗？

他舅还管这事儿？

教室里叽叽喳喳的，全都再说张欣回来的事。

许野拿出手机，登录缺氧的账号。

果然已经有人跑来评论了。

-大神，求真相。

-被带走的英语老师回来了，到底怎么回事？

-天呐，急死我了，好想闯进办公室。

许野退出微博给孟局长发了条微信。

许野：【孟老师，事情处理结果出来后在微博上给个结论吧，我这边闹得厉害，安抚不住。】

许野知道这件事孟局长也为难，让她在微博上给出结论必定会遭到不少攻击，但事到如今不是他们不想给结论就能不给的，照这趋势，明天他还得上头条，早晚都要说明白。

孟局长：【行，我这就安排人发微博，这次的事委屈你了。】

许野：【不委屈，我还涨了好多粉丝呢。】

半个小时后，s市教育局发了一条微博——

#竞赛泄题结果#经调查某高管监守自盗已被开除处理，某老师称不知题目出自五月份竞赛，以转移题目为事实略微惩戒，取消优秀教师资格。另外，感谢@十日缺氧无偿提供题目，新题已过审，望莘莘学子积极参加此次竞赛。

这条微博一出，下面的评论一片炸裂。

-什么叫不知道是竞赛题目？

-一听就是瞎编的，就这么完了？

-就这还优秀教师？还有资格取消？难道不应该开除终身不能再当老师吗？

-心疼二中全体同学。

-妈耶，还好我们学校没有这样的老师，太可怕了。

-教育局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也行，该不是被收买了吧？

-心疼我大神，什么玩意儿，还给你们出题，还无偿，无偿就能欺负人了？

许野转发了这条微博，沉默这么久也算给出了个态度。

同样的一条微博，下面的评论却不太一样。

教育局发的那条全是骂的，许野下面一片心疼。

许野叹气。

今晚还是别直播了。

教室外面，谢卓还在电话里跟沈鹤鸣闹。

“就这样？”谢卓跟那帮网友似的不甘心，“这算什么事？她说一句不知道事情就这么过去了？那别人呢？受害者呢？这是提前发现了，要是没发现这次竞赛结果算还是不算，大家都是拼了命去参加竞赛的，现在弄出这样的事，就因为竞赛没开始就不了了之了？”

沈鹤鸣就不明白了，他这嚷嚷的意义在哪，“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又不参加竞赛，你跟着激动什么劲？你难道认识缺氧？”

“网友算不算认识？”谢卓不依不饶的说，“我就事论事，跟我认不认识他有什么关系，我不参加竞赛就不能同仇敌忾了？我同桌参加了，我替他抱不平不行啊？”

“你同桌？”沈鹤鸣顿了顿，“你们学校除了你还有能参加竞赛的？哦，那个碾压你的年级第一是吧？”

“……”

谢卓胸口被扎了一刀。

沈鹤鸣说：“难怪你不参加竞赛，还说什么避嫌，我看你就是怕被人家碾压吧？也是，别丢这个脸了，反正也比不过。”

“……”

谢卓胸口又多了一刀。

谢卓刚想说不是，沈鹤鸣那头要忙了，“行了，别念叨了，又不是你出题，你又不参加竞赛，不知道你跟着着什么急，闹腾，挂了。”

“不许挂！”谢卓喊，“你不负责，我投诉你！”

嘟嘟嘟……

老舅就是老舅，根本不鸟他。

投诉个屁。

你知道上哪投诉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卓哥还是很古道热肠的，是吧？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