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第35勺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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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勺糖

和温言回分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沈书鱼都走不出来。整天浑浑噩噩的,就跟那行尸走肉一样，动不动就发呆,对着窗户能看半天。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究竟该做点什么,没有目标，没有动力,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未来。

时常间歇性地丧，感到压抑和绝望，陷入深度自我怀疑,然后苛责自己，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他们明明那么相爱，为什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她总能时不时想起他。在大街上看到和他背影很像的男生会不自觉地跟着人家。走了一段路以后幡然醒悟这不是他。然后怅然若失,难过一整天。午夜梦回经常抱着被子偷偷流眼泪,眼泪流干了,又继续对着天花板发呆。

那真是一段不堪回首的日子。哪怕现在回想起她的心口都是窒息疼痛的,一刻都不愿意多想。

他根本就不知道她究竟付出了多少努力，她才能走出那段灰暗的日子。她那么一个骄傲自信，张扬热烈的人，愣是被他磨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他只是短暂地爱了她一下，陪她走了一段路。余下的日子都是她一个人在慢慢地挨。

关系刚有点缓和，一下子又掉进冰窖了。温言回感到格外挫败。

“鱼鱼对不起……”他的手无力地垂在一侧，痛苦地看着她，嗓音嘶哑难耐。

“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要见面了。”反正也不可能在一起，还不如跟以前一样不要见面，偏安一隅，互不打扰。

听到沈书鱼如此没有温度的话，温言回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刺痛得厉害，胸腔沉闷，几乎有些呼吸不畅。

“你不能这么对我！”他重新握住她的左手手腕。

他的手不自觉地在一点一点收紧，手背青筋凸起，有些狰狞。

沈书鱼感受到他的力道，感觉自己的手腕变疼，几乎都快断了。

她极力抽出自己的手，却发现他捏得很紧，根本就挣脱不开。

“温言回，你弄疼我了。”她浓眉紧皱，表情吃痛。

男人却浑然未觉，捏住她的手腕不放，猛地用力，将她拽到自己怀里，一只手死死禁锢住，将她摁在自己的胸膛。

他的脑袋垂下来，熟悉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颈间，嗓音嘶哑低迷，“好鱼鱼，我错了！”

他是真的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原本还在极力挣扎的沈书鱼在听到这句话后一瞬间就僵在原地，忘记挣扎了。

她不禁想起那天下午在奇艺鸟奶茶店看到的那张纸条，上面写的也是这三个字。

她还鬼使神差地把那张纸条带回了家。那天还失眠了一夜。

他说他错了，可是他又错在哪里？

他这是在后悔什么？

分手是她提的。难不成他在后悔当年没有挽留她？

其实那时年少，即便她受了伤，即便心性高傲，不愿低头，可她还是那么喜欢他，只要他说一句软话，他开口挽留她一下，她也不至于会走得那么决绝。

可是有什么用呢？过去了就是过去了，他们分开十年，中间隔着漫长的岁月，她心里的伤口永远存在，他们再也回不去了。

即使她还放不下他，她也永远不可能回头，因为她不会原谅他。她曾经全心全意爱着的少年，也是将她伤得最深的人。沈书鱼骨子里的骄傲容不得她回头。

张念一下午的那句“最后还嫁给了爱情”彻底带出了她骨子里的疼，让她的情绪完全陷入谷底。她怎么可能会嫁给爱情？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嫁给爱情了呀！

既然她和温言回不可能在一起了，又何必再有所牵扯，那样只会徒增烦恼。他们不应该有联系，更不应该频繁碰面的，他们只适合当最熟悉的陌生人，偏安一隅，互不打扰。

其实那天17班的同学聚会她就不应该去的，如果不去她就不会和温言回重逢，也就不会有后面的这些事情了。他们这辈子可能都不会碰面。那样多好啊！

沈书鱼用力掰开男人的手，一字一句清晰入耳，“温言回你没有错，我们只是不合适，所以注定了不会有结果。当年分手我们就该看清楚了。人不可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咱们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以后就当个陌生人吧，见面不识，各自珍重。”

沈书鱼明显地感觉到男人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变冷，不再炙热，他慢慢冷静了下来。

她从他怀里挣脱出来，转身就进了衣帽间。

吊灯清冷的光均匀地照在女人身上，她的背影纤细窈窕，却无比决绝。

温言回记得很清楚，当年沈书鱼走的时候也是这么的决绝，没有回头。

她向来就是一个果决的人，做事干脆利落，丝毫不拖泥带水。

——

沈书鱼进衣帽间换上了家居服。再出来，客厅里已经没人了，温言回已经走了。

可惜她并没有觉得放松，心脏反而开始一抽一抽的疼。

她捂住胸口，深深吸一口气，去叫炎炎洗澡。

小朋友在卧室抱着ipad看动画片，外音开得老大，全是佩奇和乔治魔性的笑声。

“炎炎，洗澡了！”沈书鱼冲着房间喊。

“好的小姨。”小家伙扔了ipad小跑着出了房间。

“小姨父走了啊？”

“嗯。”她脸色不太好。

“你俩吵架了吗？”

“没有。”

“还说没有，老脸拉成这样。”

沈书鱼：“……”

“真不明白你怎么想的，明明那么喜欢小姨父，就是不给他好脸色。”小萝卜头人小鬼大，说得一板一眼。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你睡着了还喊小姨父名字，言回言回，一直喊着，我都听到了。”

沈书鱼：“……”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懂，你就别管了。”

炎炎瘪瘪嘴，“我才懒得管你，我只认小姨父。”

沈书鱼：“……”

“都说了多少遍了，他不是你小姨父。”她声音变冷，表情冷凝。

炎炎很坚持，“我认他他就是。”

沈书鱼：“……”

小屁孩真是想挨打了！

***

和沈书鱼闹得不愉快，温言回接连好几天都心情不好。

给她发微信不回，打电话也不接，去她家找她，她更是不见人。反正就是铁了心不搭理他了。他们又回到了最初那种糟糕的状态。应该说比之前还要严重。

为此温教授十分的暴躁。

下班以后他也不愿意回家，无意识地将车子开到了沈书鱼家楼下，一坐就是一两个小时。

这两天横桑狂降温，满城妖风呼啸，鬼哭狼嚎的。那几棵四季桂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瑟瑟发抖。

他盯着这几棵树出神，神游太虚。

一个人默默地抽了半包烟，吞云吐雾，车里全部染上烟草味儿。

随后游魂似的回了家。

抬步走出电梯出人意料地发现谭慈抱着一瓶红酒杵在门口等他。

一见到他，谭慈瞬间眼睛一亮，忙站直身体，“你去哪儿了？怎么下班这么晚？”

“你怎么来了？”温言回语气不善，冷冰冰的。

他心情糟糕，脸色铁青，态度自然不会太好。

谭慈冲他晃了晃手里那瓶酒，“找你喝酒。”

男人冷冷地瞥她一眼，声色沉冷，“你又抽什么风？”

“渍渍渍，脸这么臭！”谭慈瞧着温言回那张脸都快黑成炭了，心中顿时明朗，“肯定是在你前女友那里碰钉子了吧？”

温言回没搭理她，站在家门口沉默地输入密码。

门打开后，他先迈开脚步进屋。

谭慈紧随其后。他却没打算让她进门，冷声道：“大晚上的别来我家。”

“别啊大外甥！”谭慈笑嘻嘻地说：“我可是你亲小姨，你可不能把你小姨锁在门外，要尊敬长辈知不知道呀？”

温言回：“……”

男人双手抱臂，冷冷一笑，“不知道隔了多远，你也好意思自称小姨。”

谭慈没脸没皮地说：“隔得再远也是小姨。”

温言回：“……”

“放心好了温言回，你是我大外甥，你前女友不会吃醋的。”这姑娘说着就用力推开门，灵活地进了屋。

温言回：“……”

谭慈是真心情不好，急需找个人吐吐心事。温言回今天心情也不好，他俩难兄难弟再合适不过了。

虽然隔了好几代，但这层亲戚关系还是洗不掉的。温言回外婆弥留之际还拉着她的手让她以后多照顾他。虽然这么些年下来基本上都是温言回在照顾她，她这个小姨愣是没发挥半点作用。

抛开这层浅薄的亲戚关系，这两人也是好朋友。她刚从宛丘来横桑，在这边也没什么朋友，能说得上话的也就那么一两个。温言回是她为数不多的愿意倾吐心事的朋友。

她以前也像今天这样抱着一瓶酒来温言回家里。两人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不过一般都是她在吧啦吧啦说个不停，他就坐在一旁安静地听，难得才会搭那么一两句。他是个合格的倾听者。她愿意跟他诉说自己的心事。

谭慈姑娘抱着酒瓶子进了屋。把自己珍藏的红酒放到吧台上，找来两个酒杯，给自己倒了半杯，先喝了起来。

她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你俩怎么回事啊？怎么就闹成这样了？前两天不还好好的么？”

那天下午两人谈装修的事情，沈书鱼一个电话过来，温言回这家伙就屁颠屁颠地撇下她走了，说是要陪小朋友。这才几天没见，这人又是这副死相了。

“是我的错。”温言回刺喇喇地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抬手摁摁眉心，一脸的疲惫。

谭慈不以为然，“你干嘛把错都揽自己身上？依我看你那个前女友也是个别扭的性子。明明心里还有你，硬是要装出一副不在乎你的样子，还整天不给你好脸色。犯得着这样苦大仇深么？又不是仇人！”

温言回倏然睁开眼睛，表情一时间变得特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鱼鱼很好的，你不许说她的不是。”

谭慈：“……”

谭慈就跟看智障一样看了他一眼，冷嗖嗖地说：“我发觉你这人只要一碰到你前女友，这智商就成负值了。”

温言回悠悠道：“她值得。”

谭慈：“……”

这家伙真是够了！最好别开口，一开口就给她喂狗粮。

谭慈见温言回一脸挫败的样子，忍不住问一句：“既然这么爱她，当年为什么要分开？”

作者有话要说：　　谭慈是温言回的小姨，有人猜到吗？

言哥我拿狗头保证，下章一定撒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