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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那个人呢?你崇敬的那个人呢?”

桑姿随口一问,他可没有闲心听别人唠家常,不过如果这个人是原伯兮,那倒是有必要抓住一切机会套话。这老小子连神都不怕,想挖出个弱点,不太容易,但借此找到他心怀忌惮的人,却尚有希望。

原伯兮伸掌拍在白玉栏杆上,脸上涌起笑容:“她很好,生于此间亦会死于此间,有生之年西域如其所愿,也许有朝一日,还能得见西域一统。”

“一统?你?”

桑姿被他肆无忌惮的畅谈吓了一跳,西域三十六国,谁也不服谁,谁也没真正消灭谁,就凭一个宗派,想统御诸多国家,真不知该说他痴人说梦,还是野心滔天。

“生灵涂炭,人家未必想看,我还没听说过打仗不流血的。”桑姿低声嘀咕,总能找到刁钻角度唱反调。

哪知那大教宗闻言,非但没有不悦,反而仰天一啸,甚是感慨:“也许真能兵不血刃呢?世间诸事,行者自知,凭什么做不到?当初的西域挞伐不断,她也深以为艰深,但却也一样做到了!”说着,他一面欣赏桑姿见鬼的表情,一边伸掌,在他背上豪迈地拍了一把,“少年,挺直脊背,人除了生死无法由自己掌控,能握住的东西,还有很多!”

真的还有很多?

桑姿不置可否,能做到如他所言那般的,有,却百来年也难出一二,对于多数人而言,能全凭心意决定的,少之又少。

“什么时候能好?”原伯兮忽地发问。

桑姿愣了一下,好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头痛病,念及之前言语交锋未讨得好,便顺嘴故意气他:“如果要一辈子呢?比如,到死之日才能尽好,那样的话你还没过上康健无忧的生活,会不会觉得日子一下子便没了盼头?”

原伯兮失笑:“少年,还真是天真。你说治不好,都于我不痛不痒,有这机会逞口舌之快,不如想想你那时的处境。”

处境?以原伯兮的为人,纵使要死,也会拉人一同下地狱吧,说不定到时候连整个天城都要与他殉葬。

桑姿吞了吞口水,这人确实和他在无药医庐见过的那些惜命的病人不同,他不是个莽夫,是个狂热的疯子:“其实……”

脚下的冰忽然碎了一角,顺着山崖滚下去,群山似乎受到呼号,又融雪纷纷跌下万仞冰川。桑姿受惊,拢着外袍抵御强风,左心砰砰直跳。他本犹豫,这一吓,不由自主地闭眼,和盘托出:“我没有骗你,此乃心病,治不好,只能用药缓解。”

“为何如此诚实?”

桑姿当然不能说自己是被这股气势给吓的,只能反口顶撞:“你不觉得给人希望再覆之以失望,很残忍吗?”

原伯兮摇头:“有甚可畏?一切尽如意料。若真有前世今生,我背负太多罪孽,或许不会去往归墟,甚至亦不会投身轮回。”

在这孤寂的峰峦上听到这一番话,总叫人心中郁闷,于世人而言,今生的不如意,都期盼来世能够化解,而像大教宗这般,好坏都止于一世者,得具有莫大的勇气。桑姿承认,自个儿没那么勇敢,更无雅量气魄,只能嘘声一叹:“罪孽?”

“是啊,刀进刀出,我亲手杀了我的师父,怕吗?”原伯兮横眉倒竖,眸中涌出一丝狠戾,他向前倾身,拟出推刀的姿势,似乎在等着看少年的反应。

逼视之下,桑姿哪里还敢有任何反应,血气逆流,整个人像腊月间被人丢到了冰窟窿里,手脚发麻,呼吸沉沉,连眼皮都忘了眨。

顿失兴味,原伯兮抽身调头,步入宽阔的大殿之中。他走得很急,不像满是沧桑的人那样步履沉重,桑姿拭去额间冷汗,在玉阑干前回头,竟觉得他有些可悲。

苍鹰长羽织就的大氅下,原伯兮右手死死抵在腰刀上,眼中可见赤红,而鼻翼喷出的每一道气息,都苍劲有力——

他在极力克制。旧事重提,显然并不那么愉快。

为了阻止神玥,他不惜一切代价,甚至亲手杀了他的师父,并鼓动师兄弟争位,自相残杀。传教宗死得仓促,没有留得只字片语,西域或将再陷混乱,本已走到黄河之源星宿海的神玥,生生被他拉了回来。

他曾经也想过,将神玥嫁人之事昭告天下,但那样,非但不能留下她,反倒会连累其声名扫地,甚至让一手建立的安定付之一炬,他不忍,也不愿,最后选择放弃,转而牺牲了那个不行劝阻,反倒放手成全的懦弱的三王叔。

“神女大人从来不属于某个人,她属于整个西域!”

师父没了,还有他能扛鼎姑墨,可如果神玥走了,一切将不复存在,只要信仰还在,别的都不重要。过去千百个日夜,每当寤寐难眠时,他便如是对自己说——他还想要更多,想要更多!

乌布雅神女这辈子最大的错误,就是相信人是可以变好的。她始终坚信人之善而非人之恶,以至于,她的大义过于孤美,因为那本不该存在于世间。

她还想再一次力挽狂澜,于是在黄河边划出了那一剑,与君诀别,自此再不复相见,而后重回西域,坐镇天城。

……

大殿之中,原伯兮终是没有抑制住心中的悲愤,只见冷光一挥,腰刀出鞘,身后的玉树灯架应声断裂——

以神玥的聪慧,怎会不明白他在其中斡旋的角色,但她不亲自动手,而是扶持了白华来与自己作对。那个白华,只是一阶卑微的舞姬,凭什么站在天城之上!最可恶的是,她竟然还成了龟兹王的义女,来恶心他!那个一直力压姑墨一头的国家,那个迫使他们长期抬不起头的国家,还想要再一次出手打压!

好,那就休怪他无情,一个个毁去便是!

原伯兮长舒一口气,拄着腰刀,颓然跌坐在阶梯上,面无表情望着身后的一片狼藉,头痛欲裂,分不清眼前是虚幻还是现实。桑姿奔过去,从袖间翻出银针,想要扎穴替他舒缓痛楚,但人还未近身,却已被那股狂暴的内力撞飞出去。

方才他是真心想要替他治疗,如今好心被当做驴肝肺,桑姿窝火,气得吐血,还不若打从一开始就趁机偷袭。

融化的雪顺着屋檐嘀嗒落地,室内静得只有风声,过了许久,原伯兮朝桑姿瞥去一眼,起身慢慢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后来白华也死了,神玥不再争,她彻底放弃了我,放弃我这个绝不会由恶回头向善的人,哈哈哈,我的存在击溃了她的信念,她不再是她,我不再是我,我们都再回不到过去。”

“不,击溃她的也许不只是我,”原伯兮顿了顿,又道,“还有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死了,她明明再未出过天城,却竟生心灵相通。”

“哗啦”一声,他将腰刀送入鞘中,挺直身子,死死盯着伏地在侧的桑姿。这样俯视的情景,曾在他的脑中设想——应该有个人会向他复仇,他会用毕生的功力将其击溃,而后垂眸,那个人则也该如桑姿这般,唇角带血,对他忌惮而又虎视眈眈。

可这个人,始终没有来。

“那个孩子,当初在星宿海边,我差点就杀死了他,他是神玥所有的牵挂。”原伯兮自言自语。

神玥是谁,那个孩子又是谁?

桑姿来不及思考,等他开口欲问时,大教宗浑浊的两眼已然清明,伸了出手,似要带他一把。

少年一把打开他的手,自己爬了起来。

“想不想一直留在天城?只要我一句话,你就可以享受到在中原享受不到的尊荣,你不是说,你是罪臣之后?”原伯兮悻悻收手,上下打量了一眼,无端讥讽,“不若给你个圣女当当?”

“圣男也不行!”

桑姿面有愠色,拂袖向外走:“不,我绝不留在这儿,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离开。我恨,但我也爱,江南是我的家,是永远的根,和你这样连姑墨也回不去的人,没得谈!”

原伯兮反问:“不想报仇?”

“八王皆已伏诛,甚至连当时的皇帝也故去多年,下令的人都成了白骨,更是再也找不着,而今活着的,都是当下的人。”桑姿擦了擦嘴角的血,语气不屑,“我和你们不一样,甚至和阿姊也不一样。”

“你觉得你的阿姊会回来救你吗?”大教宗扬起下巴。

向外走的人脚步一滞。

桑姿心里不愿意承桑楚吟的情,更不愿她来冒险,但是隐隐又有所期盼,好证明自己不是一无是处,被人抛弃于世间的废物,但话到嘴边,他还是选择死鸭子嘴硬:“呵,她怕是盼着我早点死。”

原伯兮无言,桑姿低下头。

事到如今,他没有那么恨,反倒觉得,是当初那一股执念,令他活过这许多年,而在洞庭之时,去而复返拜师,不过是明白,眼下活着,就要竭力为眼下的人,而不应该再郁结于过去。

“如果你的阿姊站在你面前,你就知道你说的这话有多愚蠢,那个时候,可不要求我饶她一命。”殿门阖上,原伯兮冷眼看着那个一去不回头的背影。

————

短短三天的时间,假钟别秘密招揽到百来位深受极乐丹迫害的勇士,而消息走暗路子放出之后,钱百业和长安公府的人,也搭上了线,加上极乐墟中培养的死士,前前后后凑足了五百人。

但实力仍过于悬殊。

好在,他们的目标并非剿灭天城,而是以此打开极天之路,送姬洛等人上山,设计擒下原伯兮,救回桑姿,逼其交出极乐丹的丹方,再尽数将那些邪恶的东西毁去。

除此之外,还需要有人向西域传讯信,令各国强兵陈于昆仑之下,直接断去大教宗的所有后路。钟别毛遂自荐,钱家的人却不愿放他一人,也嚷着要随行,两方势同水火,不可相融,势必还需要有人统筹。

桑楚吟站了出来,愿以白华圣女之徒的身份,向各国揭露阴谋,而首要攻克的,便是龟兹王,并令其向姑墨施压。

最后一夜,各方势力汇聚一堂,痛饮而归,明日一早,将分批出发,或为商队,或为护镖师,或结成旅人,各自前往昆仑,最后汇聚于于阗王城。

与桑楚吟分别后,由钟别的人带队,不出半月,姬洛几人已经北商路进入昆仑地界,张乙的人安排接应。扈乐死后,他的势力溃散,以往为其盘踞的南商路,被钱百业的人出面接管,于阗万事俱备,只等东风。

“自北山进,我们首先要越过昆仑之屏,弱水窄湾与炎火山交汇之地,有两道并行的飞索玉桥,一头接与堤岸,一头则甫入山中,名为‘青鸟道’,玉桥之后,陆吾神像前,暗藏有四座‘呼风唤雨’塔,作守备瞭望之用,但凡有人妄图突围,都会被连珠箭射落弱水。”姬洛指着桑楚吟补画后的地图,指腹处有两道由乌墨描画出的粗线。

谢叙蹙眉:“弱水,古书上号称力不胜芥,人落下去会如何?”

“无非便是溺亡,”钟别顺着他的话,“弱水并非不能载人渡舟,只是极为严苛,寻常的木造船浮不起来。”

谢叙道:“那不过青鸟道,岂不是便没法入山?”

“我有一个法子!”齐妗略一沉吟,“木虽能浮于水,但成舟船后自身本重,我见塞外多养牛羊,或许可将羊皮鼓气,作为筏子横渡弱水。”

张乙忧心忡忡:“此法甚好,但羊皮筏轻软,不能承急流,否则易船毁人亡,那我们渡河的选择便会受到辖制……”他站起来,急得朝姬洛走了两步,当中有两个于阗本地人亦起身,目光顺着图上的湾流一路向下,最后在两处停下。

“以快制胜,我们时间不多,不能偏离太远,只能从这里走。”姬洛否决其一,保留下来的那一处离青鸟道不远,唯一麻烦的便是,瞭塔上的人极有可能先一步将他们锁定,这个时候需要人将目光吸引去。

姬洛看向钟别:“如何?”

“我?”钟别指了指自己,不由地苦笑。

他本打算隐于幕后,但桑楚吟和姬洛怎会遂他的愿,那可不是给人首鼠两端的机会吗?但凡逆风,此人多半落井下石,到不需他出多少力,万望不要拖后腿。姬洛解毒后第一件事,便是将他挟走,桑楚吟游说龟兹王成功后,直接以兵截了极乐墟的退路。

没有人有退路,从他们对上原伯兮开始,唯余不死不休。

姬洛游说:“如果还想见到令妹,最好不要光动嘴,拿出点真汉子的气魄。”

“你想让我做甚么?”

“自然是牵制瞭塔上的人。放心,此一役后你会名垂西域,没有人能抢你风头。”姬洛眯着眼,笑得像只老狐狸,钟别不由双肩一抖,打了个寒噤,他哪里需要什么风头。

姬洛继续出谋划策:“时间急迫,第一只筏子的人需得抢渡,赶在瞭塔守卫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控制下。”

也就是说,钟别的性命,现在掌握在这一批人手中,他已然在场中搜寻起来,妄图能多点几个好手。

“那之后呢?”谢叙问道。

姬洛拔剑在手,以此为号:“既是屏障,自然要利用其得天独厚的优势。要乱,越乱越好,乱到足够我们突围九门九井,占据天风碧台,打开极天之路!”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孩子是谁就不用再说了哈~

小可爱们不要急,话说姬洛有好几重身份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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