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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去下洗手间。”纪羡慌乱站起身,离开的脚步有些踉跄,傅卿看着纪羡慌乱的背影,目光闪过沉思。
这顿饭吃的很安静,因为纪羡很安静,傅卿有几次想说话,但看纪羡心不在焉的样子,又沉默下来。
这次纪羡奋不顾身的过来救她,傅卿是有些感动的,一个人为你好,这份心意是温暖的,傅卿感受的到,也很感谢,她不是不领情的人。
纪羡今日太反常了,傅卿暗自留心,俩人吃完了饭,傅卿开车送纪羡回家。
一路上纪羡依旧是安静的状态,甚至是掺杂一些消沉在里面,傅卿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纪羡,好像满腹的心事,让他散发着压抑的气息,傅卿不自觉得也跟着心思沉重了起来。
纪羡居住的别墅有个很大的后院,即便是萧瑟的秋日,院内也别有一番景致,这里是以前纪奶奶养身体时住得地方。
院子里面有一颗参天的梧桐树,已经有些年头据说是上百年了,秋风萧瑟,梧桐树的叶子半黄半绿,风吹动间,哗啦啦作响,时不时飘落下几片叶子。
梧桐树的树干很粗,从傅卿和纪羡还小的时候它就这么粗了,小时候玩耍两个人手拉手围着都拢不住,梧桐树下有两架秋千,这是原主小时候跟纪奶奶撒娇安装的。
小时候纪羡是愿意带着原主玩的,俩人时常坐在秋千上玩闹,纪奶奶就在一旁坐在躺椅上看着,庭院内一片欢声笑语,原主的记忆中,在傅卿看来,小时候的美好最为纯粹了。
傅卿此刻就坐在院中的秋千上来回晃悠,她把纪羡送到家后,打算接下来去医院,了解一下纪羡前两次住院的病情,看看纪羡是不是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结果纪羡邀请她进来,意思有话要说。
纪羡回屋子换衣服,傅卿便在秋千上等着。很快,纪羡换好了衣服便过来了。
“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傅卿问着,纪羡好像是知道了一个天大的消息,一时反应不过来发懵似的,可是有什么消息让纪羡失态成这个样子?纪羡是那种泰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人,虽然失忆后性子有点变了,但在正事上绝不含糊,外人来看,纪羡还是那个雷厉风行的纪总。
所以今天纪羡的反常,真的很不同寻常!
纪羡仰头长叹了口气,抓住微微晃动的秋千,转过身对着傅卿严肃认真的说道:“卿卿,接下来我说的话你可能不相信,甚至感到荒谬,但我觉得这是最接近我心中所想的可能性。”
抓着秋千藤蔓的手青筋暴起有些微微颤抖,纪羡整个身体都在用力气,又僵硬的好像块石头,脸色都是白的,眼中的凝重让傅卿下意识坐直了身体。
“你先坐下冷静冷静,不着急,慢慢说没关系。”傅卿见纪羡说话间陡然激动起来的情绪,连忙安抚他。
纪羡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到傅卿身旁的秋千上,双手来回拨弄了两下头发,然后缓缓道:“卿卿,我最近经常被梦境所困扰,梦境中的我仿佛被困在了一个与世隔绝的空间里,眼中只有黑和红,这两个颜色仿佛是两块投屏分割出了两个世界,黑色的那面世界能看到我们过往的曾经,红色的那面……”
说到这里,纪羡语气带着迟疑,眉头紧锁道:“仿佛是另一个你,平行空间吗?我也不太明白。”
“在黑色的世界里,我对你态度很恶劣,发生的事情也和现在不同,我失忆以后你没有和我解除婚约,那个世界的你装作白芝的身份接近我,然后发生了很多不算好的事情,最后你的下场很凄惨,而我却与白芝和和美美的在一起。
这一切我都作为旁观者身份看在眼里,看透了白芝表面上有多单纯,背地里就有多算计,不论是我还是身边的人都像是没脑子一样,只会一昧的维护偏袒白芝,看不到事情的真相。”
纪羡揉了揉太阳穴,这是他最痛苦的地方,看着白芝运用话术小计谋等把‘他’骗得团团转,纪羡心中窝火又气愤。
可这一切他都无可奈何,因为他被困在那个该死地方完全动不了,他恼怒于自己被白芝耍弄,识人不清。无法改变的现状让他目眦欲裂,唯一的欣慰便是看红色世界的‘卿卿’。
那是他紧绷濒临崩溃的精神世界唯一的放松,对黑色世界里的卿卿,他只觉得是妹妹,生气自己被白芝糊弄,更多余的情感就没了,但对红色世界的卿卿,他充满了好奇和探究,久而久之他知道了这份不同之心,是喜欢。
明明长相相同的人,他却喜欢上了红色世界的卿卿,即便黑色世界的卿卿和他相处了那么多年,人的感情果然是个很奇怪的东西。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来到这个空间,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到了‘他’和白芝最后在一起,举行了婚礼,婚礼上白芝说我愿意,话音落下,然后黑色世界停止。
纪羡松了口气,终于要结束这样的日子了,下一秒像是想起什么的慌乱地看向红色世界,这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再也看不见红色世界的‘卿卿’了?
下一秒,红色世界的卿卿消失不见了,世界变成了一片漆黑。
等到他再度醒来,纪羡的视线中没了那片惹眼的红,黑色的世界却突然动了,一切画面如同电影倒带一样,故事又从他出生时开始了。
看着黑色世界中卿卿灵动的双眼,纪羡傻住了,那是他的卿卿!红色世界的卿卿!
接着,纪羡就看到他的卿卿走了老路,像轮回一般,发生着纪羡曾经看过一遍的场景,即便有些行为红色世界的卿卿和原本的卿卿不一样,但结局还是一样,纪羡不止一次的在心里骂黑色世界中的自己蠢脑子。
有些不同的是,黑色世界的时间是跳着过的,只展现出几个重要的事情转折点,他的卿卿到了黑色的世界,然后被‘他’和白芝一同欺负着,重复着老路。
唯一庆幸的点是黑色世界时间它跳着过的,代表卿卿也是跳着经历的,那些不好的画面没有出现在他眼前,卿卿也没有经历过。
不然他一定会疯的,一定会。
黑色世界跳到最后,到了‘他’和白芝举办着盛大的婚礼,而卿卿,在一间破旧的出租屋内,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不!
最后一段卿卿失去生机的模样,终究还是刺激到了纪羡,头痛欲裂仿佛身体要被撕碎一般。
纪羡发出痛苦一声悲鸣,然后再醒来,便是在病房中,脑中一片空白什么都不记得了,只是将傅卿那一抹惹火的红,记在脑子里放在了心上。
这段回忆,是在纪羡被花瓶砸了后,隐隐约约想起来的,最后在餐厅记起了所有,包裹着这些记忆的口袋仿佛破裂了一个巨大的缝隙,所有记忆蜂拥至纪羡的脑子里。
让他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其实纪羡算是承受能力很大的人了,他默默消化了脑子里出现的这些记忆,并且整理好他们,没有让自己情绪失控。
“卿卿,这件事情很匪夷所思,你或许认为我是在乱想出现了幻觉,可是我觉得这就是真相,抑或是,我身体中的另一个人格?不对,我确定自己没有任何人格分裂,这种断层的记忆该怎么形容”纪羡喃喃说着,他全部记起来后,一直觉得很不可思议,同时心底有个声音告诉自己,这就是真相。
思来想去,纪羡只能用自己身体有其他人格来进行解释,可是又有些说不通,这些事情纪羡愿意跟傅卿分享,毫无保留的全部说出来,即便傅卿可能会认为他是个神经病。
傅卿神色凝重,她想到了一个可能,抿抿嘴问道:“红色世界的、我,是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纪羡一愣,他没想到傅卿会认真对待自己说的“胡话”,随即激动的给傅卿描述起了自己眼中红色世界的卿卿。
“红色世界不像黑色世界按照顺序的播放着,时间段都是乱的,有时候你是在上学,有时候你又在工作,但我知道你喜欢坐在柳树下看着夕阳落下,知道你每个星期都去一家胡同里吃馄饨……”
纪羡说起这些回忆的时候,嘴角不自觉的向上翘着,他可以肯定眼前的卿卿,就是红色世界的卿卿,那是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
让他维持住情绪的最大原因就是红色世界的卿卿在他身边,这是种超乎他知道自己不被控制住在封闭空间的喜悦,卿卿不再是虚无缥缈红色世界中的人,而是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傅卿听了纪羡的描述,大脑都放空了,她以为纪羡是重生的,但事情比她想的更加复杂,那个红色的世界,是她的前生!纪羡所描述出来的景象,确确实实发生在她没有穿越之前的事情,这是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人都不该知道的信息。
纪羡怎么能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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