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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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晨从办公室里出来正赶上陈朗过来交检讨，厚厚的几张，宋晨扫了眼，字迹端正有力，就是比自己的差了点。

教室里人多，他拉不下脸道谢，于是在办公室门口的走廊徘徊等着。

他百无聊赖的靠在走廊墙壁上，后背微微弯下，熨贴的衬衣极好的勾勒着少年充满韧性的背脊线条，衣服下摆被风吹的掀起一小片，柔软纤细的一截腰肢猝不及防落在陈朗眼中。

陈朗下垂着眼皮，心痒的想抽烟。

“陈朗。”

宋晨转过身喊人，他被午后阳光晒的正舒服，一开口软乎乎的像撒娇。

“听说昨天是你送我去医务室的？”

陈朗笑：“不是听说，就是我抱着送的，随便拉一个人都是人证，不信去问问。”

“问什么？我又没不认。”

“嗯，那你继续。”陈朗跟他同个姿势靠着，洗耳恭听。

自从宋晨接受年级第二的事实后，陈朗好长时间没见过他露出这副憋屈样来。

还挺怀念的。

“唔……那个……”宋晨左右环顾，耳尖憋的红通通，眼睛直视着对面墙下的一盆花，细若蚊声：“谢谢。”

陈朗：“你在和花说谢谢？”

宋晨提醒自己不能生气，扭头，“谢谢。”

“谢谢两字嘴皮子上下一合谁都会说，你想听，我还能用三种语言换着讲。”陈朗眯起眼，心情愉悦。

因为他在宋晨身上闻到了属于他的气息，具体是什么他说不清，但就是令他极为满足。

陈朗骨节分明的手指搭在栏杆上缓缓敲动，若有所思。

为什么单单是宋晨呢？

身体已经不止一次因为宋晨而出现异样感觉。

医务室那次他着了魔似的想抱宋晨，昨天篮球场也是，看见他和周宁窃窃私语，根本无法压抑暴躁的情绪，没控制住就对黄子浩出手。

还有现在，在宋晨身上嗅到了所谓自己的气息就通身舒畅。

“就把我送到医务室而已，你还想要我送面锦旗给你啊？”

也不想想他到底是为什么被人撞！

“不是送，是抱。”陈朗笑着强调，“你自己有多重心里没点数？”

管我多重，反正比你轻。

宋晨深吸口气，抬眼瞪他，浅褐色的瞳孔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纯净又漂亮，就是语气凶。

“要不这样吧，现在我们去操场，我把你送到医务室，咱俩扯平？”

“你抱得动我？”陈朗看了眼他的小身板。

“送！”

宋晨气急，激动的奶甜味咻的往外散，陈朗一下呼吸加快，死死盯着宋晨。

就是这个气味。

果然他也有问题。

“算了，你爱听不听，反正我也道谢过了。”宋晨懒得再理会他，这人逮到点优势就惯会在他面前得意。

什么狗脾性。

到现在每回排名次都来炫耀。

“好了不逗你，明天给我买杯奶茶就好，要加奶盖的，珍珠不要。”

躁动不安的血液仿佛在体内横冲直撞，陈朗怕再待下去会忍不住做些什么，便先行几步，忽地又转身问宋晨，“我的外套在你那吧。”

“啊，什么外套？”宋晨慌了下。

说是说扣留，但当着主人的面底气不足。

“周宁没和你讲嘛，昨天你穿的外套是我的。”

“讲了，好像被我带回家了。”

“这么贤惠要给我洗外套。”陈朗不动声色地吸着空气中粘腻的奶甜味，压抑着笑声。

宋晨翻着白眼，指了指天，“瞎眼的看不见天亮啊，做白日梦呢你。”

陈朗：“明天带过来给我。”

宋晨抿抿唇没反应，想着回去查下多少钱，就说丢了找不到赔钱算了。

回到教室刚坐下，周宁就从后座凑了上来，“怎么和陈朗一起进来，你俩没吵起来吧？”

宋玲放下手中笔谴责他：“哥，你怎么能和朗哥吵呢，那天可是他一路抱着你去……”

宋晨暴躁：“闭嘴，你再提！”

完全不想再回忆起这段黑历史。

宋玲求生欲极强，捂住嘴，几秒后还是没忍住松开点指缝小声哔哔，“哥别气啊，你都不晓得现在全校女生有多羡慕你！”

宋晨哼了声，羡慕个锤子。

“别理她。”周宁推开人，问：“外套有带来吧。”

昨晚周宁睡前回味过来，根据他的了解，宋晨哪能那么好脾气主动还外套。

多半有诈。

果不其然听见一句，“丢了。”

昨天还是慈祥的老父亲瞬间痛心不已。

“早知道昨天不给你了，晨啊晨，就算丢他一件外套也不会有人失忆忘记昨天的事。”

“什么外套？”宋玲满怀好奇心。

宋晨抽出一本作业本在周宁眼前晃了下，“再说一句，你这学期都别想拿它抄。”

识作业者为俊杰。

周宁立马乖巧，狗腿表示丢一件算什么，丢他个七八件也没事。

只有宋玲还在问：什么外套？

可惜上课铃响，她抓耳挠腮坐不住，试图给同桌写小纸条。

到底什么外套呀？

“晚上我爸妈不在，去你家蹭一顿啊。”周宁一手搭着宋晨肩膀，一手替他拎书包。

他们两家人离的近，周宁时常过来串门，宋晨没说什么，低头给林姨发消息告诉她。

教室后门陈朗高大身影挡住大半，视线从宋晨白净的脸上移到肩膀上，而后对上周宁黑亮的眼眸。

周宁朝他友好的笑了笑，“让让。”

陈朗退开一步，眼瞧着周宁单手搭在宋晨肩上推他出去，边走边说，“别那么嚣张，我们还在学校里，把手机收起来。”

任谁都能看得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

偏偏陈朗沉了脸色，眼皮子下垂，隐着怒意。

他喊，“宋晨。”

宋晨停在脚步没动，倒是周宁疑惑地望过来，搭着他的肩把人转过来，“喊你呢晨。”

“干嘛？”

宋晨实在不想和陈朗搭话，尤其是周围还有人偷摸摸盯着他们看。

兴奋个什么劲啊。

“没什么。”陈朗的视线从肩膀上的手落在宋晨不耐烦的脸上，故意道:“别忘了明天我的奶茶。”

声音不大，刚好让在场几人听见，宋晨瞪他一眼，转身就走。

周宁在他耳边吵吵不停，“奶茶？什么奶茶？有我的份吗？晨你不能偏心啊！”

陈朗勾着唇角，露出笑意。

“朗哥，打会儿球再走？”姜雨过来拍了拍他肩。

陈朗说：“不去。”

他抬脚离开，在人潮中莫名跟上宋晨两人的步伐，看着他们相继坐进前来接送的车里。

等到车影消失不见，陈朗才头疼地捏着鼻梁。

魔怔了。

晚上周宁在他家蹭了顿饭，之后嚷嚷着要打游戏，硬拉着宋晨上游戏。

“就打一局，打完写作业。”一心只有作业的宋晨踹他一脚。

“行行行。”

周宁发了邀请在班里的男生群中，很快就组好四人。

宋晨虽然对学习能举一反三，但在游戏上一窍不通，属于那种随机匹配会被队友骂小学生的类型。

因此上来就跟随周宁跳伞，落地也在他附近转悠，不管好坏，能捡的捡。

有人来，周宁就说：“你进房子里。”

宋晨：“好。”

等枪声停，宋晨再晃悠出来继续跟。

趁着开车进圈，宋晨开了盒牛奶嘬，周宁闻见奶味就下意识屏息，说：“给我一瓶。”

宋晨打开放他跟前，挠挠脸看屏幕。

他玩这游戏就像玩单机，一场下来基本看不见人，不是对方先被周宁打死，就是他先死。

体验不到乐趣。

小地图上出现子弹标记，他直接伏地，撞了撞身边的人，“有人打我！”

周宁：“等等，你躲下，我马上来。”

宋晨操控着人匍匐后退，听见后边几声枪声，不远处多了个闪着绿光的盒子。

周宁诧异，“你打的？”

“不是。”

宋晨站起，自动拾取了帮他打人的3号扔的绷带，能量瓶和三级头。

“3号谁啊？”

周宁看了眼id，沉默一秒，唔了声，“我们班的。”

废话，这我也知道，宋晨了解周宁组队都是组熟人。

宋晨还想问，又缩圈了，周宁招呼他上车，想了想宋晨打开麦，说：“谢谢。”

周宁听得嘶了声，坐立不安，“我没听到哦。”

莫名其妙。

宋晨踹他一脚，又不是说给你听，什么毛病。

过了半分钟，3号才传来声懒洋洋的回应，“嗯。”

低沉悠长。

宋晨挠脸，还挺好听的。

他们班有人是这个声嘛？

一局结束，周宁死皮赖脸还想再打，宋晨不理他拎着包回房，撒泼无果的周宁只好跟上。

走到楼梯突然想起陈朗外套还在房间里，于是停下脚步。

“干嘛突然停下？”

宋晨一言不发下楼，“客厅空气好，我们在客厅写。”

周宁：“？？？”

周宁走时正好在门口碰到宋晨妈妈回来，阮如安女士气质冷艳，面容精致，非常漂亮。

宋晨长相随她，只不过多了点少年纯真随性，他有些惊讶的喊了声妈妈，周宁看得出来他很高兴。

“晨我先走了，阿姨再见。”

门关上，阮如安面露疲惫，瞥了眼站在玄关的宋晨，“晚饭吃了没？”

“吃了。”

宋晨跟着她，很多天没见面，他心里许多话想说，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他和父母交流向来少，甚至比不上和林姨说话多。

“有事要说？”阮如安注意到他，问。

宋晨摇摇头，“妈妈明天也在家吗？”

“不在，我回来睡一觉，明天还有手术。”阮如安上了台阶，几步之后又回过身，揉了揉宋晨的脑袋，清冷疲惫的脸上露出极淡的笑容，“自己去玩吧。”

宋晨有些吃惊，但也难掩失望，“好。”

暮色四合，宋晨打开卧室的灯，一眼就看到陈朗那件黑色外套挂在衣架上。

宋晨下意识的在想陈朗穿这件外套的样子。

想起陈朗，他又记起明天还得给他买奶茶，心中顿时不爽。

“憨批。”

宋晨埋进外套里深吸口气，期待着那股雨后气息安抚自己情绪。

然而——

没了！

宋晨神色慌张，把外套翻来覆去跟个痴汉似的闻了好几次，一点熟悉的气息都没闻到。

日！

这保鲜期也太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