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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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鸾一直不醒，沁白这半年把她带到豹营,给她换个环境。

这一次豹主把她也一起带来了。

现在红鸾躺在这大摆渡车后舱里,连着她的病床一起。

“你要是动,我们就只能把刺激她脑神经活性的头盔摘掉了。”月乌说。

龙沁白看月乌，渐渐凝出一个愤怒的表情来。

她说：“你一直在宫里？怪不得罗丽找不到你。”

月乌亲亲热热地说：“是啊，天钺表哥带我们进来的，好久不见了啊表姐。”

龙沁白现在只想抬起手臂，给月乌一箭。

月乌说：“上车吗表姐，我们五年没见了，好好说说话。”

龙沁白抬眼，守着红鸾的是那个面具人，果然如他们所说，此人的面具惨白,涂满了鬼画符。

这人就是把展炎皓跟木雀改造成傀儡人的罪魁祸首,也就是他偷走了龙沁白的八卦盘。

龙沁白不动。

月乌说：“表姐，你现在是不是要去救展炎皓啊？”

龙沁白不语。

月乌说：“那你是救红鸾呢,还是救展炎皓呢？”

龙沁白：“……”

她现在只想骂人。

“红鸾从小就跟在你屁股后头,一口一个‘小白’，小白说得都对,小白怎么都好,小白是所有姐妹里最漂亮的……”

龙沁白的手死死攥住，防止自己控制不住给月乌一个巴掌。

“但是那个展炎皓呢？五年前他当着全星空的面救了你，我真是好羡慕，有这样一个男人对你,啧啧。”

龙沁白忍不住了，上前一步，说：“你闭嘴。”

月乌哈哈笑，“现在由不得你了！哈哈哈，我们被抄家被流放的时候，你是不是高兴坏了，晚上睡觉都要笑醒吧？你没想到我有一天会站到你面前，给你这两个选项吧？”

龙沁白牙关抽动，她那时候在赌场见到月乌，就应该直接把她给杀了！

她总是试图理解每一个人，尽量给每一个人最大的善意。

可惜这些人不怎么理解她。

“你选红鸾，我现在就放了红鸾，展炎皓那边让他自生自灭。如果你选展炎皓，红鸾现在就死，我放你去搬救兵。”

龙沁白：“我他妈……”

“哎呦表姐，女孩子不要这样说话，要是长曦王妃现在在这，肯定很失望。为什么她的女儿，这么无能呢？”

龙沁白忽然就消气了，真是一点气都没有了。

她看着月乌，觉得她真是可怜。

龙沁白说：“月乌，你真是可怜。我知道为什么那时候大家都不喜欢你了，你其实喜欢蔚文对吧？可惜蔚文喜欢红鸾。你今天就是来报这个仇的，你想害死红鸾，就是为自己那点可怜卑微的感情。”

龙沁白胡扯的，她在此事上世所罕见的迟钝，她哪儿知道谁喜欢谁。

月乌脸上的得意有一点挂不住了，她说：“胡说。”

龙沁白惊讶，她竟猜到了吗？

当年月乌对蔚文百般刁难折辱，竟真是因为喜欢蔚文？

她赶忙趁热打铁，说：“所有人都喜欢红鸾，没有人喜欢你，知道为什么吗？”

月乌哼一声。

龙沁白：“因为你丑。”

月乌瞬间暴怒，龙沁白就等这一下，她袖箭“嗖”一声窜出，直接对准了月乌的脖子。

月乌连忙闪避，箭穿透她的肩膀，强力把她整个人被冲向后，撞到车上。

月乌痛呼一声。

龙沁白扔了头盔向前一步抓住月乌，臂弩指着月乌的太阳穴，说：“怎么不穿栖霞衣呢？觉得我一定束手就擒吗？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了解我啊。”

她对面具人说：“放了红鸾，我把月乌还给你。”

月乌受伤被擒，面具人无动于衷。

月乌痛得快要晕过去了，面具人还是没有言语。

龙沁白说：“成交不成交，给句话。”

面具人终于说话了，他的嗓子一定经过改造了，十分沙哑。

他说：“你杀了她吧。”

龙沁白：“嗯？”

这人怎么不按套路来？

月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杀了自己？

面具人仿佛就怕月乌没听清，还补充了一句，说：“跟了我五年还是这么不成器，留着何用？”

月乌瞪大眼睛，气血翻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痛苦直冲头顶，晕了。

龙沁白：“真的？你也太薄情了些。”

面具人说：“希望她经过了今天的事，能学会控制一下自己那卑微可怜的小情绪。你放了她，我带你去找青帝。”

“你知道我要去找青帝？”

面具人说：“龙天钺为了让你跟鬼族，也包括神族彻底对立，故意放鬼族的战舰去了你的山庄。不然亢龙星连三十艘战舰都拦不住，怎么可能呢？”

“青帝不知道？”

“她不知道，你快去找她，她会帮你的。你是铃主，她不会把你得罪得这么彻底。”

龙沁白扔了月乌抱起头盔，绕到驾驶座上，马上开车去找青帝。

她离开之后，宫城里的守卫才赶了过来，刚才这附近所有的守卫都被月乌杀了。

龙沁白说：“你为什么肯帮我？”

“我还可以帮你让红鸾醒来，就只是看你肯不肯配合了？”

“你说。”龙沁白觉得真应该让展炎皓看看自己现在这样子，她真是识时务得很。

面具人说：“你跟青帝说完马上回来，我带你离开一段时间。你肯跟我走，我就帮你救红鸾。”

龙沁白品了品，说：“你是为了让我离开这？为什么？我留在这有什么影响吗？哦我知道了，你不想让我插手谈判。你知道我会影响谈判的走向，你怕打不起来。你果然是反人类啊，打仗有什么好处吗？”

面具人默然了一会儿，说：“怪不得月乌嫉妒你，你的确比她聪明太多了。”

“我问你，为什么你非得引起这些争斗来？你就说傀儡人是不是也只有你这颗变态的头颅才想得出来？该不会是你撺掇了天钺吧。肯定是你！天钺也变态，简直跟你一拍即合。”

面具人说：“差不多可以了，太聪明也不好。”

龙沁白了然：“果然是你，你这发明挺了不起的。但是大乾到底对你做了什么惨无人道的事，你要这么报复世界？”

面具人说：“腐朽盘踞在大乾太久了，我要的只是新的秩序而已。”

“那神族一个生气，把大乾坏空了，你还要什么秩序，尘归尘土归土了都。”

“所以我要带你走啊，没有三清铃跟归一弦，坏空就无法完成。”

龙沁白一时无话可说，一会儿说：“你真周密。”

面具男人说：“大乾需要一次彻头彻尾的改头换面，所有那些扎根的肮脏，只有血才能洗去。”

龙沁白竟一时觉得无力反驳。

但她依旧觉得这些人的思路太过于吊诡。

她说：“喜欢的东西坏掉了，难道不应该是修补吗？为什么你们的想法，都是破坏呢？”

“因为大乾是烂在根里了，不破，就不立。”

龙沁白无语，她现在也没有其他选择。

她到了宴会厅，叫人把青帝叫出来，青帝摸着腮帮子，假笑得脸酸。

听龙沁白说完之后，青帝没什么表情，她说：“国君这个决定我略有耳闻，你给我一个我得去救展炎皓的决定。”

“展炎皓死了，咱们就是敌人。”

这理由太硬了，青帝绝对不会想跟龙沁白为敌的。

青帝说：“你为了一个外人，能放弃整个大乾？”

“我一半是大乾的公主，一半是展炎皓唯一的同伴。两个我都要，所以青帝姐，你还是帮我吧。你知道我从小冲动，我能做出什么来，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三清铃跟归一弦都在我手里，也只有我才能动，你不想让我跟神族联手。你知道三大神器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行了我知道了，现在我找人护送你去山庄。”

“不用了，你要是能碰见展炎皓，跟他说……”

“说什么？”

龙沁白难得犹豫，她想了半天，说：“你跟他说，他还欠我一个机械臂，我会找他要的。”

“你去哪？”

“别管我，快找人去给他们解围！”

龙沁白说着转身跑了，跑回摆渡车里，跟面具人离开了宫城。

展炎皓那端彻底进入白热化，龙沁白藏起来的三艘战舰同时出动，空中战场还没太大问题。

但是地面已经很难扛了。

罗丽手持飒沓弩，箭用完的一瞬间，她迟了一下，被对方的粒子武器直接贯穿。

罗丽的同伴被绊住，等到帮罗丽解了围，罗丽已经重重倒下。

她仰面，眼中是星汉灿烂。

她觉得十分快意，从小她就是个混混，不成器。后来做了不黑不白的小灵通，总也见不得光。

今天终于，第一次，她到了最前线，痛快厮杀了一场。

刚才一直跟她配合的铠甲人抱起她，带她躲到一所被轰得只剩一半的房子后头。

铠甲人掀开罗丽的面罩，看到她满嘴的血。

罗丽脸上带着一个很渺茫的微笑。

铠甲人掀开自己的面罩，说：“罗丽。”

罗丽的意识已经十分遥远了，可听见这个声音，她浑身猛一痉挛。

刚才一直在她身边给她防护的，竟然是小马？

“妈的，又来偷老娘的吃的，剁了你的手！”罗丽咳吐出一口血。

小马沉着脸看罗丽，她已经不清醒了，听见自己声音，只以为他们还在那些年，小马来偷食的那些年。

“小崽子，偷了快二十年了，还敢！”

小马咬紧牙关，眼眶通红。

他说：“你坚持一下，我带你回山里。”

“不去！我不去……我要死了……”

罗丽僵直地伸起一条胳膊，说：“小马，我对不起你，趁我没死，你杀我。就当为你父亲报仇了，快点。”

小马的眼泪混进罗丽嘴角的血中。

原来他要的，就是一个道歉而已。

“我原谅你了，我带你回山里，他们救你。”

罗丽听见小马这句原谅，再支撑不住了，她笑起来，说：“我好看还是龙沁白好看？”

罗丽的手重重跌落，小马抱起她。

他说：“你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