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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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雀到了宫城，大剌剌跟守门说她知道龙沁白在哪,叫他们通知乾龙国君,龙沁白的下落她当然只能亲口告诉国君。

木雀身边站着朱雀,守门知道朱雀是神鸟，珍贵异常，不敢怠慢，马上通报。

一层传一层，这话很快“上达天听”，传到了乾龙耳朵里。

乾龙亲自派人来接木雀。

乾龙一见木雀就问：“沁白呢？”

木雀倒觉奇怪，脸上带着个吊儿郎当的笑，说：“您这么关心她，为什么非要让龙天钺当国君？”

“女孩子当国君，势必要有翻天巨变,我不希望她在这种高位上,吹令人不胜寒的风。”

木雀说：“那也得看你女儿的志向啊，真的疼她,何必给她做这种主？”

“不做主她就活不到现在了,她人在哪？”

木雀说：“不知道。”

乾龙国君变色：“消遣我？”

“那倒也没有，龙沁白被龙天钺叫人不知道给带哪儿去了,连着红鸾一块。”

“天钺？真的？”

“当然真的。”

木雀再不敏锐,也发现乾龙国君忽然放松了。

她奇怪：“你知道龙天钺不会伤害沁白？”

乾龙国君说：“沁白是他妹妹，当然不会。”

木雀还是觉得不对，龙天钺跟龙沁白看起来根本就不熟，龙天钺演出来的那些油腻的兄长慈爱都是为铃主,而不是为龙沁白。

为什么乾龙国君就跟放下了一个巨大的担子一样呢？

这么确定龙天钺一定不会伤害沁白？

木雀说：“你知道龙天钺做了些什么事吗？”

乾龙国君说：“他是国君，他当然应该有自己的主张。一个优柔寡断的人，怎么当国君？”

“他制造傀儡人，准备跟神族抗衡。神族这一次带着四象图来，就是跟你们彻底清算这件事的。”

“哦。”

“你知道？”

“当然知道。”

“那你的意见呢？”

“谁是国君谁说了算。你要是国君，你说了算。”乾龙国君眯眯眼，笑得令人牙酸。

木雀都气笑了，她说：“你要眼看大乾毁你儿子手里？”

“跟你们大火人有关系吗？”

“我严格来算，也是大乾人，”木雀简直匪夷所思，“你还是那个亲手平叛，带军出征，不顾大乾三万将领联合上书反对，把大火三星宿打进大乾领土的那个乾龙吗？”

乾龙坐下来，托腮看木雀，他大概实在是心情好，翘起了腿，说：“你是没听过一句话吗？”

还不等木雀说，乾龙毒舌：“也是，你们这些小地方的孩子，没什么见识。我现在就教给你：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所有人都应该只把自己该做的事给做好。”

木雀气结。

乾龙又补刀：“本事没多少，管得倒挺宽。”

乾龙嘴这么欠，木雀简直要气炸了，她说：“我要是个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我现在就祝你们大乾亡国灭种，全都死干净算了。”

“但你不是。”乾龙看木雀，一脸讥讽，像看什么十分好笑的场面，脸上还带着点肆无忌惮的可怜之意。

木雀吸口气，这表情太欠了，天啊乾龙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木雀说：“你说得对，我不是。我现在至少还有点脑。我觉得一个普通人，但凡长了一点脑子，现在都知道应该做点什么。可惜你作为前任国君，脑子都已经被蛀虫咬没了。”

“哎呦，”乾龙笑，“你这么说话我就爱听了，你是不是专门捡我爱听的说啊？”

木雀一口气梗在胸口，半天上不来。

她默念：克制，克制，跟这老流氓计较你就输了！

她真是没想到乾龙走的是流氓路线，摊上就这样一个国君，大乾十星宿能平安无事到现在，真是走了狗屎运。

是不是国运昌隆，全靠龙沁白这种天降紫微星的圣女福佑呢？

比较起来，乾龙国君还不如龙天钺呢！

木雀觉得展炎皓这一次真是看走眼了，非让她来找乾龙。

她就应该在外头叫骂，直接把龙天钺逼出来。

乾龙大概觉得木雀已经在临界点了，又往回收了收。

他说：“我要是你，我现在就应该举家移民，哪个帝国接收移民就去哪。”

木雀冷笑：“你以为现在大乾人好到哪儿去了？自从那家无良媒体报道了天钺国君做的那些狗屁事儿，简直等于发了一大波移民广告。有渠道有眼见的人家早就开始跑路了。你没发现最近你们的星际交通收入大增吗？”

“哦，”乾龙国君像是终于有点在意了，“那你还不走？”

“你的子民，你口口声声要给幸福生活的那些人，他们到了外头就是难民，贱籍，大乾人以后就会变成下等人的代名词。都要亡国了，你还坐得挺稳。”

乾龙终于严肃了，认真看着木雀，说：“那你们不应该落井下石么？怎么还来帮我们？”

木雀说：“我的天啊，唇亡齿寒这种事你也不知道了是么？真是脑子坏了，我就不应该来找你。”

木雀转身就走，一脚踹倒身后的椅子，“嘭”一声，她骂了句白痴。

乾龙喊住她：“那你说现在能做些什么？”

木雀根本不想听他废话，走了两步想起鬼手来，暗自叹息一声，红颜祸水。

她转回身，看向乾龙：“先去救一个人。”

***

露白带着展炎皓上了太空星舰，很快安排了升空。

展炎皓记得夔宝能找到龙沁白，抱过夔宝，试着它沟通。

夔宝蔫了吧唧的，撅着嘴瘫倒在展炎皓手里，无精打采甩了下尾巴。

它感应不到龙沁白。

展炎皓觉得问题有点棘手了，夔宝还没破壳的时候，一颗龙蛋穿越迢迢光年，都能找到龙沁白。

现在却不行。

要么是龙沁白离得太远，要么像之前展炎皓跟木雀之间的感应断了一样，沁白跟外界所有的勾连都被屏蔽了。

就好像被装在了一个屏蔽结界里头一样。

展炎皓的魅向来藏身在他的铠甲衣当中，展炎皓一直在留意，老魅不动如山，看来沁白也感应不到老魅。

飞星端了一大堆太空专用茶过来给他们分，问展炎皓：“夔宝也找不到吗？”

展炎皓接过茶杯说：“找不到，你们先休息一会儿，我出去看看。”

展炎皓离开之后，飞星被卷入了一场八卦版的头脑风暴。

阿杰忍不住问飞星，“小白跟这位展炎皓，是什么关系啊？”

飞星说：“就是普通的朋友啊。”

“哦。”阿杰还有些失望，不过看龙沁白失踪了展炎皓倒还挺镇定的，也估摸着就是普通朋友。

有一个星寇提出反对意见，他说：“不可能，我跟炎主在一块呆过几天，木雀二当家的才是真的普通朋友，这一眼就看出来了。但是龙沁白肯定不是，你们没看出炎主有多心神不宁吗？”

飞星急了，喊：“普通朋友丢了，也心神不宁啊，我也担心沁白，我都哭了呢！”

星寇嘿嘿笑，说飞星：“你小孩不懂，只有男人才能懂这种相思的销魂味儿。”

飞星觉得星寇说的不是什么好话。

星寇说：“炎主这样的人，平常凶得嘞，人在他跟前大气都不敢喘。但你说，他对沁白急眼过吗？凶过吗？”

飞星回忆了一下，不得不承认，没有。

展炎皓也是活在飞星脑海中五年的人，之前根据龙沁白的描述，飞星自己塑造出了展炎皓的形象，不苟言笑、很不好说话。

但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飞星发现展炎皓简直是个温柔的大哥哥。

原来都是因为沁白吗？

星寇说：“炎主这样的人，除非是把女人捧在心尖上真的疼爱了，才会这样。”

飞星哼一声，说：“但人家就是普通朋友，特别普通，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

“普通没事儿，就算是敌人也没事儿，关键啊，最后会发展成什么……”

他们都笑起来，挤眉弄眼，笑得颇有深意。

飞星虽然很早就知道沁白对展炎皓很惦记，但是真正眼看着他们之间的感情发展得比他跟沁白更亲密了，他心中酸得很。

“哎小飞星，为什么展炎皓这么猛？”阿杰忽然问，“我之前就听说他能把星舰开得跟赛飞车似的。今天一看，好家伙，那一顿开啊，咣咣的。”

飞星没精打采地说：“沁白说，因为他以前的爱好是开越野车，还喜欢赛车。”

“越野车？这开飞舰都是从越野车里练出来的？了不起了不起……”

他们胡乱聊了会儿，困得不行，都睡了。

小马醒来之后，发现自己不在之前的舱体内，而是在另外一个小暗室里。

他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暗光，眼中模糊不清，隐约看见一个人影。

小马眨了眨眼，甩甩头，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被迷晕了。

他被五花大绑，刚想出声呼救，灯开了。

展炎皓坐在小马对面，没有任何表情。

小马挣扎了几下，然后放弃，他知道展炎皓早已经准备着对付他了。

飞星端来给他们喝的那个茶有问题！

展炎皓伸出手，修长的手指拨开小马的眼皮。

他的手冰凉，声音也一样冰冷，他说：“66。”

当时转灵成功的三个人，携带着三组数据，33、66、99。

蔚文已经把当时所有的资料都发给展炎皓了，夺了小马身体的这个人，她是66，叫刘惜。

展炎皓看着小马说：“刘惜，谁派你来杀巫女的？”

刘惜见展炎皓已经识破了自己，也不再假装，收起他假扮小马的惊慌害怕，说：“早就想来跟你见个面，久仰大名了炎主。”

展炎皓说：“你是个女孩？”

“早就没有性别了，什么样的身体我都待过，哈哈。”

“刘惜，逢生的随身女侍，长得挺好看的，”展炎皓低头看自己手表，“睫毛很长。”

不等刘惜说话，展炎皓一脚踹翻她的椅子，说：“这个名字，你家人是希望你遇到珍惜你的人吧？可惜我不是。”

展炎皓一脚踩在椅子下头，又把她正过来，说：“谁派你来杀巫女？第三个转灵人是谁？”

展炎皓从阿杰那里拿走了巫女的实言草，给小马下了重重的剂量。

刘惜现在只要开口，必然就得说真话。

但是她咬定了不说，展炎皓也不能敲开她的脑子去看。

展炎皓这边审讯刘惜，不让飞星来看，只让露白来给他打下手。

飞星制作了实言草加迷药混合茶，自认为自己也是审讯中的一员，按压不住好奇，偷偷跑过来，耳朵凑在门上听墙角。

展炎皓一只胳膊忽然变形，巨大的钢羽在刘惜面前一闪。

展炎皓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有三百种办法让你不死，但是你会希望自己从来没有转灵成功过。露白过来。”

飞星听得瞪圆了眼，妈呀展炎皓是个变态啊，大变态！

露白走了过来，递给展炎皓一个呈爪子状的精密仪器，细细的腿像乌贼一样伸缩。

展炎皓说：“按住她。”

他把这个小小的“乌贼”缓缓抬起，让刘惜看清楚了，然后他把这东西对准了刘惜的眼睛。

刘惜不知道这是什么，拼命躲。

展炎皓手一松，这爪子扒住了刘惜的眼眶，然后爪子像伸出舌头一样伸出根细长的刃，朝刘惜眼睛里扎进去。

这个过程十分漫长，刘惜对这种东西生理性厌恶，她无论转灵多少次，都不可能把这种本能的恐惧克服。

她浑身颤抖，一头汗。

爪子撑着她的眼，她死都闭不上。

细刃越来越近，刘惜实在是害怕，瞳仁散大，呼吸也早就乱了。

展炎皓说：“最后一次机会，另外一个转灵人是谁？”

刘惜想咬舌，但是她的下颚直接被展炎皓给卸了。

很快爪子里伸出的针刺穿了她的眼睛，一声惨无人道的尖叫砸进了飞星耳朵里。

这一声尖叫砸得飞星眼冒金星，心里冒出一连串的“救命”。

飞星虽然明知道没人发现他的偷听行为，还是屏着呼吸，踏出猫一样的步伐，一步一步贴墙而行。

等到确定没人能发现他的脚步声，他给小贼跑路一样，迈着疯狂的步伐跑了。

展炎皓看着小马痛苦的战栗，无动于衷。

那根针一路探到深处，展炎皓叫停，他说：“再往里就是前额叶，前额叶受伤之后，人会变得痴傻。我不会让你死的，你要是愿意，那我就帮你，让你一直活成一个白痴，你就再也不需要处心积虑帮你的主子做这种事了。”

刘惜崩溃了，她开始说胡话，牙齿咯咯作响，整个人已经迷乱。

她发出微弱的呢喃，“救我……逢生救我……”

展炎皓眼皮一掀，“逢生没死？”

“逢生救我……”

“逢生救不了你，他已经在龙沁白手里了，龙沁白的手段比我更刁钻，你想象一下。”

刘惜乱叫，小马的声音变得高亢尖锐，直刺得人头颅作痛。

“告诉我另一个转灵人是谁在哪，我放了逢生。”

“乾龙国君。”

露白跟展炎皓同时一惊，“谁？”

“是乾龙国君，放了逢生。”

展炎皓推门就走，对露白说：“你处理。”

露白把刘惜眼中的爪子拿开，说：“你的眼睛好着呢。”

刘惜拼死凝神，她才看见，那只爪子里根本没有什么针，展炎皓骗她！

那种瞳仁被刺穿的疼痛，是展炎皓刺激了刘惜的脑神经产生的。

刘惜疯了，她只听说展炎皓凶煞，先开始就怕了。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切都是幻觉，是展炎皓为她量身制作的幻觉！

露白摘掉刘惜头上的脑神经连接仪，心里对展炎皓也产生了一丝真正的敬畏。

这个连接仪是大乾的抑制专利，龙沁白受惠于这技术，买了好些连接仪放在山洞里，因为怕有人受伤。

既然连接仪能够抑制神经对痛觉的感知，也就能够创造痛觉。

而刘惜喝了实言草茶，开口就必然不是虚言。

乾龙国君，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被转灵了！

乾龙国君身体中，是那个眼中是99的人！

展炎皓第一时间联系木雀。

然而乾龙国君已经带着木雀去了全知大楼。

龙天钺在大楼里安置了屏蔽仪，木雀失去联系。

这太空星舰里头马上跟地面联系，找到蔚文。

蔚文听说之后，很吃了一惊，他现在也不敢相信青帝，——乾龙被转灵，青帝也许也是知情人呢？

蔚文听展炎皓说木雀去找乾龙国君救鬼手了，马上想到全知大楼。

鬼手被龙天钺囚禁在全知大楼里。

蔚文丝毫没有犹豫，出发赶去大楼。

此时木雀已经见到了鬼手。

鬼手看见木雀，一颗心落到深渊。

他不是跟她说了，还会再见面，让她不要来救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