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第22章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大家激动不已，姜梓责备自己,说：“我怎么竟然没想到！我真是老年痴呆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他们被困在这么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人面鸮该怎么进来呢？

他们现在所在之处不是单纯物理空间，否则龙沁白感应着脉息，还能把人面鸮给勾引进来。

现在好不容易有了计划，但是大家又没办法实现，比没有希望还更让人难受呢。

龙沁白抓耳挠腮，抓着头发想办法。

很快她发现，所有人里就她最不淡定了，她说：“你们也都思维风暴一下啊，怎么能就只有我自己一个在这边掉头发呢？”

展炎皓笑：“谁说思考就会秃头啊？”

龙沁白说：“你一个寸头没有发言权！思考必须秃头啊，你看看我！”

她掀开头发让展炎皓看,“我头发都快掉完了！”

展炎皓随便看了一眼,结果一惊。

他把自己的惊讶吞了下去，转口说：“很快就秃完了,马上你就能跟菩提一起当浮屠了。”

龙沁白哼一声,说：“我才不要当小和尚。你们都集思广益！我们一定要想办法把人面鸮薅进来。”

所有人跟傀儡人都被龙沁白叫醒，她把情况说了说,然后说：“大家都想想办法,怎么样才能让人面鸮撞进来，想不到都不要睡，现在沉舟还是能操控我们这地方，一睡觉就出事,都保持警觉。”

萧浪说：“哎你不是去研究尸体了吗？发现什么了吗？”

龙沁白缄口，说：“什么都没发现。”

这时候飞星说：“如果有人自愿牺牲，我们其实有可能可以离开。”

龙沁白一转头捂住飞星的嘴，说：“你造反啊！”

飞星面部失去了知觉，否则他会感觉到一只冰凉的小手碰到了他的脸，像他们依旧两小无猜。

飞星会更加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把龙沁白困到这里来。

飞星不再说话了，龙沁白还是让大家思考人面鸮勾引计划。

大家想不出个所以然，又饿得发慌，漫无边际的黑暗之中实在撑不住，渐渐一个靠着一个，睡了。

龙沁白自己也累得很，不小心就睡了。

展炎皓让红鸾扶着龙沁白，他带着巫女到车背后，跟巫女说话。

展炎皓说：“你以前跟沁白一样，是个好看的女孩，是吗？”

巫女摸了摸自己的脸，奇道：“现在不好看吗？”

展炎皓自顾自说：“正因为你好看，所以才更加不能接受，你变秃变老，变成那只大蜘蛛的样子。”

巫女哼一声，说：“谁像大蜘蛛了？蜘蛛八条腿，我才只有四肢好吧？”

展炎皓说：“你不用顾左右而言他，你只需要告诉我，是什么情况下，巫女的诅咒会被启动？”

巫女不开玩笑了，她用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展炎皓，说：“龙沁白怎么了？”

展炎皓说：“刚才我看到她的头皮，掉了一小块头发，这是你们的诅咒吗？”

巫女“天哪”一声，脸上的戏谑表情收了，逐渐凝重。

朱雀的光只能扫到一角，但是展炎皓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巫女的神情变化。

展炎皓说：“真的是从掉头发开始的？”

巫女说：“不对啊，我是跟乾龙成了婚，生了孩子之后，才启发这个咒。龙沁白应该也是这样啊，她只要不生孩子，基本上还能保持现在这青春挺久的。她怀孕了？”

展炎皓：“……”

这天儿没办法聊了都！

他无语说：“就算怀了，也不是我的。”

巫女空洞的眼睛扫了展炎皓一遍，说：“你不行啊？”

展炎皓：“……”

这天真的没办法聊了！

他说：“你不用管这个，但是沁白一定不是怀孕了，你确定她掉头发，就是诅咒的开端吗？”

巫女叹了口气，“看着”展炎皓说：“是。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啊，这也不是我专业领域的问题我也没敢问。你说他们把你改造成了机器人，是不是意味着你就不能人事了？”

展炎皓没听过这种文邹邹的形容，说：“什么人事？”

巫女说：“就是男女之事啊，你是不是真的不行？那个……起不来？”

展炎皓服了，他说：“机器人也有生育的权利吧？”

巫女说：“那可不一定，世间万物自有其循理，人需要□□，仙永生不死，有些神可以自体繁殖，谁知道机器人是怎么回事？”

展炎皓虽然也不争这个，但是他很清楚，他好几次都对沁白有过欲望，应该暂时还没有到“不举”这不堪的局面。

他说：“你不要关注这个生殖问题了，沁白的咒要是启动了，她怎么办？”

巫女叹了口气，说：“我一开始真的不知道龙天钺对长曦做的那些造孽事，长曦是真心喜欢乾龙的，所谓一物降一物，长曦就是专门降乾龙的，而且她真心喜欢乾龙，简直不可理喻。”

展炎皓咳了一声，巫女说：“当然这件事不太重要啊，天钺对长曦，真的是用了药，而且长曦一直以来也不知道。我是直到发现沁白可以用梦来占卜，才知道她是我孙女的。”

“然后呢？”

“我本来一心一意，要把巫族绝脉的，但是龙天钺这么一搞，龙沁白又成了巫，只要她是巫，她就逃不开这诅咒。”

“那你为什么一定要生下龙天钺，你只要不生，不就不会触发诅咒吗？”

“不是，三十岁之后，生没生孩子都一样会发病。其实我已经活了很久了，每一次发病前，我都能想办法换一具身体。我之所以生龙天钺，就是想彻底改变这种状况，也没成功。”

展炎皓说：“也就是说，一定会发病，不可能阻止？”

“对，那只丑怪的大蜘蛛，就是龙沁白的未来。”

展炎皓半晌没有说话，巫女忽然冷笑，说：“说好了矢志不渝，忠诚到底，谁知道她一旦变丑，跑得比谁都快，是吧，男人？”

展炎皓说：“不是，只是心疼她。”

巫女的诅咒，圣女的诅咒，午夜之子的天赋，丫蛋灵魂的栖息地。

龙沁白到底都承担了些什么？

展炎皓都怀疑，龙沁白是不是虎子老看的那些小说里头的主角啊，要不是主角，照这种造作法，早死了十回八回了吧？

展炎皓想跟这个世界谈谈，能不能让龙沁白过两天好日子？

巫女说：“哎呦，那你倒还是个情种。不过你也不用心疼，她的这个变化还得一段时间呢，到时候你早死了，也不用看着她变成丑八怪。你们之间的爱情还能有个善终。”

展炎皓知道爱情的魔咒，会被生活摧毁，会被长久的相处摧毁，会被两个人互相摧毁。

巫女这话说不准没错，他要是早死了，还能给这爱情留个全尸。

但不一样，展炎皓觉得不一样，他从未有过现在这种，无法失去的感觉。

他不愿意失去龙沁白，他觉得哪怕不能善终，他也要陪龙沁白到最后一刻。

什么白头偕老啊儿孙满堂啊，这些展炎皓从前觉得毫无意义也没有意思的生活，现在想来，件件都是奢侈。

哪怕只能跟她一起，养一个小朋友呢？

天啊，展炎皓现在觉得有个孩子都是可望不可及，遥远的幸福。

他不能再想了，他对巫女说：“有没有什么办法破除这个诅咒？”

巫女说：“有啊，我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转灵。神族木雕，仙族心泉，加上一次死亡，听起来很简单。

展炎皓说：“之前的那些转灵人，转灵并不容易，你是怎么做到的？”

巫女说：“你觉得我特别容易是吧？我换个躯体就跟换件衣服一样？天真。”

“你不是？”

巫女说：“比人族更艰难百倍，你以为我对龙天钺的折磨纯粹出于泄愤吗？不是的，灵从□□脱离，那个痛苦你想象不到，而且一般人是根本做不到的，否则灵肉和一的意义何在？龙天钺是我为自己准备的一味药引，这么多年我就生了他这一个孩子，还以为能终止巫族的悲剧呢。”

展炎皓摸了摸口袋，他现在想抽烟，但是找不到烟。

巫女说：“我从小把龙天钺泡在南灵草里面，就是为了把他当作药引，我喝他的血，连续一整年，我才有了灵魂自由出窍的资格。”

“那你之前没生他的时候，都怎么转灵？”

巫女说：“自己泡在南灵草里。”

展炎皓：“……”

为了以青春的状态活下去，巫女也算无所不用其极。

展炎皓说：“这么巧吗？”

“对，就是这么巧，你中了南灵草的毒，你可以放血给沁白喝。这推迟减慢她的发病时间，而且她还可以转灵。”

展炎皓说：“只有这一个办法？”

“这个办法是我用多少年才研发出来的，”巫女说，“你知道我死不了吗？”

展炎皓不知道。

巫女说：“转灵是我唯一逃脱那具蜘蛛□□的办法，我死不了，当时就算那个小马真的把我的□□摔坏，我也还是死不了，就算我只剩了一颗头，我也还是活着的。”

“但是你转灵了。”

“对，那一次高空坠落是一种强刺激，我的受到极大震荡，然后才能转到水晶球上，继而转到现在这具身体之上，前提是我得喝够龙天钺的血。如果我没有研究出转灵的办法，我就会一直老下去，困在那具丑陋肮脏的身体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巫女一直压着嗓子，这话听得人脊背发寒，得是多大仇，才给她这么恶毒一个咒。

巫女说：“这咒是只针对巫女的，刻在你们所谓的基因当中。就好像昙花就只能开一晚上，人最多活一百多岁一样，这些都是诅咒。但针对巫女的咒，是全天下最恶毒的一种。”

展炎皓说：“先给她最漂亮的容颜，然后夺走，还不让死，确实太狠了。”

“对，那你知道我的先辈都哪里去了吗？”

“我正要问，如果不能死，那她们哪里去了？”

巫女说：“万物自有其循理，水过冻会成冰，冰过暖会化作水，继而化作气，你们人族死之后，灵就会化作讯息，离开世间，游荡在其他的空间里头。”

展炎皓觉得鸡皮疙瘩准备要起来了。

巫女说：“当然这些灵是没有任何知觉的，你不用担心你死了之后还知道些什么。在我之前所有的巫女，就在看管这些灵。你可以想象一下，一大堆老成干了的人，陪着这些灵。”

展炎皓说：“她们为什么不转灵？”

巫女说：“她们觉得这是她们应该受的惩罚，我今年七万岁，靠转灵一直活到了现在，我不愿意去那个全是死人灵魂的池子里，当一个老不死的干瘪怪物。”

“又是七万？”

“对，又是七万，她们是大崩坏时期离开的。”

“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个诅咒？”

巫女说：“也不因为什么，就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没听话，没听祖神头子的话，就成了现在这副鬼样子。”

巫女是最好看的种族，但是祖神头子给了她们最恶劣的诅咒。

她们会眼看着自己的美貌消失，变成丑怪之物，还死不了。

如果不是巫女发明了转灵，她现在也就是一个七万岁的大蜘蛛了。

巫女说：“你知道所有巫女说得最多的话是什么吗？”

“什么？”

“所有节庆，你们在祈祷‘天增岁月人增寿，春满乾坤福满门’的时候，巫女都在祈祷，让我死吧。我什么都不要，我要死……”

展炎皓又是半天的沉默，所以这就是龙沁白的未来，死不了，但是会日复一日老下去，老成怪物，当别人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她回答：我要死。

不行，展炎皓绝对不能接受。

他说：“我从现在开始喂血给她，等我死了，你一定要让她转灵。”

巫女笑了起来，说：“或许你还有其他的选择。”

展炎皓说：“我知道，如果有可能，我会找到祖神头子，让他收回这个诅咒，我不希望沁白永生不死。”

他一定要做到，他不能让龙沁白得到永生的痛苦。

巫女说：“之前我就跟你们说过，你也许可以跨过仙族的心泉，进入仙境。但是龙沁白不可能，这是祖神设下的规则之一，不允许巫成仙。”

展炎皓真觉得祖神头子过于操蛋了。

巫女说：“他们是规则的制定者，没有人能反抗得了，只能遵从。”

展炎皓的心情极度恶劣，他简直现在就想找祖神头子聊一聊，凭什么啊？

谁得罪了他们就惩罚谁不行吗？偏偏要世代相传，让无辜的孩子承担这种跟她毫无关系的惩罚。

巫女说：“这是没办法的事，有的孩子含着金汤匙出生，有的孩子一生下来就注定面对险恶人间，这公平吗？有的孩子天生天赋异禀，有的孩子痴傻，这又公平吗？龙沁白能生在龙家，就已经是多大的幸运了。”

展炎皓可看不出一丝的幸运来。

她如果生在其他的人家，也不是午夜之子，也不是巫女圣女，也许才能平平安安，幸幸福福过一生。

巫女最后总结陈词，说：“这都是没办法的事，你除了接受，就只能逆天。你应该庆幸，你现在还有选择，你可以努力，找到祖神，跟他们谈条件。”

展炎皓点了点头，说：“你先不要告诉她，我慢慢跟她说。”

“迟早要面对的事，不如早一些。”

巫女轻轻叹了口气，她那时候真的应该直接弄死龙天钺，将悲剧结束在她身上的。

展炎皓转身，走回人群之中。

红鸾打了个盹儿，醒来之后发现龙沁白已经醒了，而且像刚回来。

红鸾问龙沁白：“你去哪儿了？”

龙沁白摇头说哪儿也没去啊，就一直坐在这，坐得手脚酸麻了，活动了一下。

红鸾不疑有他，只当龙沁白就是活动了一下手脚。

她当然不知道，龙沁白刚才惊醒，想去找展炎皓，走到车旁边，听见了展炎皓跟巫女的所有对话，然后她又悄无声息地回来了。

她揉了揉太阳穴，这消息砸得她有点晕。

原来她跟巫女一样，会成那种丑怪样子，然后不得死啊。

她都不敢想展炎皓现在的心情。

如果是之前，龙沁白肯定直接走过去，跟展炎皓说没事，她这人虽然信命，但是也不怕命，如果这是天意，那她就逆天，咋的吧？

她可以豪情万丈地说她要逆天改命，可是对着展炎皓，她不想说了。

因为如果展炎皓真的注定只剩了两年，她希望展炎皓离开的时候，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

龙沁白抱着膝盖，在心里骂了一句操蛋的命运。

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服，不管是展炎皓的毒，还是她的咒，她都不服，她要改命。

龙沁白想，最差的结果，就是展炎皓的毒真解不了，那到时候她就偷偷把展炎皓身上的毒顺势转移到自己身上。

反正她也死不了，不就是疼了些么，她能忍。

至少展炎皓能活下去，活到最后一刻。

这是这个无解的局面当中，她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她当然不会知道，展炎皓在走过来的这短短几十米，也做了个决定。

展炎皓想，反正他这毒解不了早晚是要死，如果可以，如果实在是不能改命，那他把龙沁白身上的咒顺势转移到自己身上。

这样龙沁白就可以过完正常的一生了。

而他，本来就要死了，要是接收了这个咒死不了，那不是因祸得福吗？

至于可能不仅死不了，还要永生毒发疼下去，他觉得没太大关系。

这是这个无解的局面当中，他能想到的最优解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哎，太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