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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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沁白想到那树神有可能是祖神，就有些想剁自己的手。

但是得罪都已经得罪了,再说多好听的都没用了,只能看表现。

看展炎皓不高兴,龙沁白说：“它长这么大自己也难受，那个养分啥的，顶端都不够了，那叫什么抑制来着？我帮它修剪修剪，它才能长得更好。”

展炎皓估计龙沁白没伤着树神，但是她还在这找理由？

展炎皓说：“你意思是你还安好心了？”

龙沁白理直气壮：“好心倒是没有安的，我的意思我这是坏心办了好事儿。而且还可以去善后的嘛，活了那么长时间的老人家，总不至于这么小气。”

展炎皓说：“我先给你记着。”

“记着就记着，”龙沁白嘟囔,“仙族祖神在我这,我还找什么仙境啊，刚才他那树枝里三层外三层绕得密密匝匝,我都没看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再去看看，他肯定是被困在这地方了。”

木雀说：“他跟我说,你怎么还不去跪着？”

“跪跪跪,现在就去跪！”龙沁白说着再也等不及，飞身出城，飞到树下头，看着地上那些狼藉的枝叶,摸了摸脖子，确实有点过分。

跪是不跪的，她开天眼，把归一弦也摸了出来。

这树神该叫树仙，龙沁白开了天眼，寻常障碍物已经挡不住她的视线。

这树光树干都绵延千里，一整棵树爬在山峦上，龙沁白透过树干，看到地形，这竟然是一小条龙脉，阎浮星本来就很小，地球的万分之一，所以这龙脉也显得分外迷你。

爬龙脉之上的树，怪不得成精了呢。

世间精怪多半在仙境，少半是妖鬼，与人族共存。不过祖神不可能是精怪，多半只是寄居在这大树之中。

龙沁白隐隐约约看到树干最中间有一个中空的内室，内室当中飘着一团微光体。

虽然龙沁白只看得见轮廓，但很好判断是人形，看得出长发飞扬，宽袍大袖，跟她想象中的仙家差不多。

龙沁白对随后赶来的木雀说：“问问树神，树中央是不是他的元丹。”

木雀说：“他说你赶快的，都说你应该跪下求饶了，怎么还在这磨叽呢。”

龙沁白树神要她下跪的执念忽略了，这树长这么老了，怎么还这么小性呢？

她对木雀：“问他怎么才能离开这树，用归一弦能不能把他放出来？”

木雀突然变了腔调，一叠声喊：“别别别别别，说什么呢？是不是想把我老人家给灰飞烟灭了？”

这状态，像是树神上了木雀的身。

因为木雀懂得观他者心，可以证得别人的心智，所以也就更容易被控制。

树神在树下埋藏太久，好不容易有小朋友有点神通，让他可以出来拉拉家常，他何乐而不为，马上占领了木雀调频，占领了木雀的心智。

也就相当于借了个躯壳来播音。

这么一来对话就方便多了，龙沁白直接看着木雀说：“那你赶紧说，你是不是被困在这地方了，我这一双凡眼一时间看不出来，但是貌似有很多束缚，你给句准话，要不然我就把你给灰飞烟灭了。”

木雀涨红了脸，拂袖：“放肆！你想把我老人家灰飞烟灭就能把我老人家湮灭吗？笑话。”

“快点的！你别在这自视甚高了，世界在发展进步，现在谁都不认识你了。”龙沁白把归一弦拿到手中，作势要动弦。

展炎皓走过来，抬手把归一弦没收了，还把龙沁白的手握住，不让她轻举妄动。

展炎皓看着木雀，说：“得罪了前辈。”

木雀本来昂着头，侧着脸，只愿意分给龙沁白一线眼神，表示自己身份尊贵，不愿意与这些小辈一般见识。

看见展炎皓，木雀突然变脸，笑起来，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馊主意应运而生。

她大叫：“好玩好玩，你已经出来了！”

木雀叫着张开双臂，一把抱住展炎皓，吧唧在他脸颊亲了一口，说：“你终于来了，我都想死你了。”

龙沁白：嗯？！

展炎皓推开木雀的一瞬间，龙沁白抓着木雀的手，拽住她的中指，说：“朋友，心血一出，你就离体了，先解释一下你这躁动的风骚行为，你为什么亲我皓哥？”

木雀昂着头，一定要半合着眼皮看龙沁白，似乎只有这种居高临下，方才能显现出他的身份来。

他说：“哈哈哈，哎呀我睡太久都搞不清这是什么时候了。你们都出来了，看来我也该醒了，哦对了他，是我的人，不是你的。”

“本来也不是我的，但怎么就是你的人了？”龙沁白眼皮一掀，“你要么现在出来解释，要么我用归一弦把你放出来，你自己选。”

“小姑娘不要生气，还不到时间，我是被飞鹤阵困在这地方的，妖王过来我才出得来，你是会一点术术，但是那都是多年流传下来的，精华多半亡佚了，你还不行。”

木雀手掌干脆一挥，说：“行了，去找妖王吧。”

龙沁白说：“你还挺会给人安排工作啊，什么妖王？怎么突然又是人王又是妖王的，到底几个王？”

木雀说：“四大天王啊。”

龙沁白：“……”

失敬了。

龙沁白说：“集齐了四大天王，能干啥？”

树神气壮山河地宣布：“文、艺、复、兴！”

“哈？”龙沁白怀疑自己听错了。

树神见她没有理解，恨铁不成钢，说：“现在大灾快来了，各族都开始跳脱。所有种族都早有准备，就等着振兴自己族类。那些你们以为早已经灭绝了的种族，其实都留了一手，这星空，谁都不是傻白甜。”

展炎皓被树神借着木雀的口亲了一嘴，觉得怪恶心的，这树神不是个男人么？

等会儿，没人说树神是个男人啊？没准儿真的是个几万年的傻白甜呢。

所以展炎皓听见树神说出“傻白甜”几个字之后，一愣，这特么的，被读心了？

展炎皓马上说：“你能看得见我们的思维？”

树神说：“啊，透明的嘛，你们有没有上锁关起来，既然没有上锁，那就是请我进去做客呢。”

龙沁白赶快开始背课文，她——丫蛋——熟读经典玄学阴阳术的文献，随便拎出来一本都是倒背如流。

树神说：“现在才背课文不觉得有点晚了吗？该看的我都已经看完了。”

树神的确能看得见所有人的思维宫殿，不过人的精神是很复杂的，尤其是展炎皓的脑袋，因为被当做计算机改造过，更加精密异常。树神一时能看到的不过只是表面而已。

龙沁白开始背课文之后，树神的视线之中，龙沁白的思维宫殿就是天降一大堆板砖，飞快地摞起墙来，速度之快，很快就把她的脑中思维给竖起了万里长城。

树神再也看不见了。

龙沁白觉得这个树神有点不知轻重缓急，可能扎根土地几万年，脑袋不清醒。

树神说：“你脑袋才不清醒，再敢悄悄吐槽我，我就把你脑子里偷负责信号发送的地方给你屏蔽了。”

龙沁白说：“你屏蔽呀！你要是能屏蔽，刚才为什么要任由我在你脑袋刺上四个耻辱大字？”

树神掩饰说：“我慈悲为怀！我念你一条小命，也不太容易，那些祖神好不容易想出了这么个办法，把你给造了出来，带了回来，我就不与你小孩见识了。”

龙沁白说：“你真的是仙族祖神吗？你快看看他，他中了南灵草的毒，巫女说要去仙境找真正的心泉才能治，是吗？”

木雀捂着嘴笑得瘆人又不怀好意，她说：“是，只有心泉才能救他。”

龙沁白说：“那怎么找仙境？”

“惭愧，大难将至，我的徒子徒孙，还缩头在大罗仙境之中，躲进小楼成一统，只顾着自己的好日子，不管别人水深火热，热火朝天，天下大乱，乱世见危……”

龙沁白拉着展炎皓，打断了树神的成语接龙，说：“他没有心泉很快就会出事，你想想办法。”

“你说的是你们那假冒伪劣心泉营养液啊？你们可以啊，哎呦，连神级武器都造出来了，你们人族果然很有出息，其他种族都比不上你们能干。现在命世者的辅翼都已经出来了，乱就一个字。”

“你说话怎么这么玄？思维太跳跃了，”龙沁白暂时只想给展炎皓求医，“他不是你的人么？你得想办法救他啊。”

树神说：“不是不是，他是你的人，不敢抢不敢想抢……”

龙沁白：“……”

一说到要救人，突然就成她的人了？这么会推卸责任呢！

展炎皓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对木雀说：“你是甘木成仙？”

木雀咕咕笑，“不是，是我皮囊所在之处，皆是甘木。你想着用我的枝叶救你自己呢？没用，甘木没什么大用，只能保证健康人继续健康，生病的人该死还是得死。而且要是有用，我也不会被那些王八羔子困在这狗屁地方了。”

“你到底是谁？”展炎皓问。

树神说：“说了你们又不懂，但是你们可以叫我一一。”

“一一？”展炎皓重复了一遍。

一一说：“命世者要开众妙之门，天下需要一个大德之人。”

“你说人话!”龙沁白的好脾气耗尽了。

“哎呀，小姑娘没个耐心，自己没文化还要生气。那这么说吧，命世者就是顺应天命的那个星空主子，他的辅翼也就是辅佐的意思。辅翼名字叫墨漓，跟你们捣乱的那个。”

龙沁白跟展炎皓同时想到一件事，原来墨漓不过是个辅佐者而已，她的背后还有人。

一一说：“对，她背后还有人。”

“你这足不出户知天下事，运筹帷幄啊？”龙沁白咧嘴，“你既然能读心，能不能读出墨漓背后的人又是谁？他们接下来打算出哪张牌？”

“我一一啥都能干！只是命世者也知道我的能耐，藏得很好，所以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我把什么都给你们算清楚了，还要你们自己干什么？”

一一觉得龙沁白在躲懒，龙沁白却觉得一一根本算不出什么，在这夸大自己的能力呢。

一一说：“哦对了，你们那假冒伪劣的心泉会有的会有的，放心，你家小皓皓暂时还死不了，人王要是这么容易死了，还玩个屁。”

别的不说，一一的适应能力绝对是举世无双的，他一开始说话还用的是佶屈聱牙的古早星空话，读了一会儿别人的心之后，突然之间就很接地气了。

“人王？”龙沁白挑眉。

城主说将来会是人王放他们重生，当时把甘木棺跟城起出来的不是龙沁白就是展炎皓，现在看起来，是展炎皓。

一一说：“对，他的德比你厚多了，他就是星空的大德之人，人王。你也不用吃醋，因为他没什么惊喜，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一枚棋，你不一样，第一次见面你就能送老夫四个耻辱字，我就知道你是意料之外的。”

一一看着龙沁白，满脸嫌弃，“怎么就长成这样了？”

龙沁白欣喜地抓着展炎皓的手，眼泪都快下来了。

她笑了下，眼泪就掉下来了，她说：“如果你真的是人王，就不会死了。我好高兴啊皓哥。”

“那也不一定，”一一马上泼凉水，“谁说他是人王就不一定死了？你还是灵王呢，你不要以为巫女的诅咒是那么容易破的。而且你看看他那命宫里头那扎眼的扫把星，坎儿还多着呢。”

龙沁白说：“就算有坎儿也没事，反正就是不会死，你不要以为你在这危言耸听我就会怕了。”

一一突然正经笑了下，说：“我知道你不怕，你什么都不怕。好了你们时间到了，先去找一个叫隐君子的人，然后把妖王押到这儿来，我才能出来。”

一一离开之前看红鸾说：“加油小姑娘，你也是干大事儿的。”

话音落了之后木雀猛呛了一下，她迷茫地看着所有人，大家也都蒙着呢，一一走了？说走就走？

龙沁白的天眼之中，看到一一的元丹，再一次看这个笼罩在光里头的人形，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他有一种奸计得逞的猥琐感。

龙沁白皱眉，说：“萧客快来了吧，我们赶紧帮他们把能量循环建立起来，然后咱们就去银行取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