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7、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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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准备不告而别。

即便他确实不是人，也知道,不告而别此举是“不是人”操作当中的巅峰。

可以称得上不是东西。

尤其走之前,一一还对白帝做了他一直想做的事,白帝迷迷糊糊的，不是很懂这些，但她还是承接了他的激烈似狂。

一一觉得自己这就是告别仪式，可是白帝根本没有意识到，一一这是在跟她告别呢。

一一醒得更早一些，醒来之后他亲了亲白帝眉心，离开。

他都已经计划好了，他准备抢艘飞船，有了飞船他就可以离开乐园星了。

可惜，他太久没有做实操的事儿了,认为飞船不就在那,他上去飞船就得开走了啊。

可惜，运营飞船的多半只听白帝的,认识他是谁啊。

一一跟飞船守卫据理力争的时候,早有人匆匆报告了白帝，白帝狂奔过来。

她给了一一个凶狠眼神,但是在人前她什么都没说,就只是说一一是她师父，过来检测一下他们对飞船的看管是不是足够森严。

事实证明，飞船是人族遨游星际唯一的交通工具，那看管当然是十分森严的

一一懊恼,他应该再计划周详一些再出来的。

白帝拉着一一进了房间，人前那张打了镇定剂一样的脸当即就拉下来了，“你要去哪儿？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

一一说：“嗯，为师计划出去帮你巡视一圈，看看你布防是否固若金汤。”

白帝眼皮一掀，一一这话她半个字都不要信的，她呵呵：“巡视是你的工作么？你在乐园星这么长时间，什么时候离开过半步？你连半个人都不见，甚至都不让告诉别人我有个师父，现在准备抛头露面了？”

白帝觉得一一真的是欠收拾，虽然本来他就欠收拾，但是这一次是史无前例的欠。

一一无奈，深沉地：“我是你师父，我想做什么事要给你报告么？”

白帝顶撞：“现在知道是师父了，昨晚上干了些什么？怎么那会儿不知道自己是师父呢？”

“……”

白帝见一一这一次好像是真心要走不是撂狠话，马上变成怀柔策略，说：“好了，别学小鹰，成天惹得我们不高兴，本来我们在一块的时间也没多少。现在大家都准备着对付大洪水呢，你也别乱跑，我担心。”

一一发了狠，把白帝捞过来又是一顿啃。

她所有的七窍玲珑都给了他，其他人她根本懒得用这种精力去应对。

白帝委屈难当，死死抱着一一说：“你认为我们在一起，就是告别是么？早上他们说你要走，我吓死了，你看我里头的衣服都是反的，我怕你一个人跑出去，你这么久没有看世界了，一个老古董，遇到坏人怎么办，迷路怎么办……”

一一沉默，前所未有希望找回自己的本体。

这决定一一也做得十分艰难，不是白帝以为的那样，腿一抬就走。

一一哑着嗓子说：“小白，是你让我的时间变得有了意义，我要谢谢你。可是我必须得走了，我一再推迟，鹰死了是我给自己最后的期限。我不能再舍不得。”

一一原本的形态更接近于无机物，无机物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当然也没有情绪波动，也无需安放一颗起伏的心。

跟白帝在一起十三年，一一突然认识了时间。

他第一次感受到时间是流动的，第一认识到，原来时间是可以用“发生”来度量的。

当然这点时间跟一一的寿命比起来，那真的是十分短暂，等同于弹指一瞬。

弹指一瞬，他堕入了人间，一一才知道，做人原来很有意思，琐碎、平凡，可是又传奇。

当人比当无机物好玩多了。

白帝说：“知道了，刚好你既然提到了，那咱们再来探讨一下你这个不告而别的劣迹。”

“你真是破坏氛围的急先锋！”

白帝说：“你还有情没抒完啊，那你继续。”

一一懊恼：“没有了，被你打断的情绪接不上了。”

“行，那咱们的审讯正式开始！”白帝把乱糟糟的衣服随便收拾了一下，“你坐好！”

一一躺在兽皮上，看了白帝一眼，烟视媚行的。

白帝：“……”

白帝说：“没有用，你今天就是再秀色爆棚，也掩盖不了你的如下无耻行径。”

不等一一反驳，白帝说：“首先，你到底是谁？身份都要瞒着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有个世界要继承呢。”

一一说：“不是特别好解释……不过有个世界要继承一下倒是真的。”

白帝提到这个就怒：“之前每一次问起你，你都一大堆话搪塞我，现在麻溜的说实话，说不准及时止损，我还能原谅你。”

一一说：“我是你祖宗。”

白帝眉毛一挑。

一一说：“真的，这一课我早已经给你讲过了，创世纪，你再复述一遍。”

白帝迟疑，习以为常的不一定就是全部真相，这世界有多少玄妙不在她的理解范围内。

她没有反驳一一，只是说：“创世者有一个星盘，可以完成从无到有的最关键一步。星盘每过一段时间要重启，真的重启，创世者也控制不了的那种重启。”

“对，真实而不可控的重启在七万年之后。现在咱们面临的这一次并非因为时候到了。你说，创世者们提早了星盘重启的时间，因为啥呢？”

白帝顺着思考，“多半是因为咱们惹他们不高兴了？”

“不是，”一一摇头，“能惹他们不高兴还算有点价值，主要是没劲了。一直以来，星空的征战也是征战的套路，和平也是和平的套路，没个新意，创世者们觉得我们没什么创新能力，决定再来个新世界玩一玩。”

白帝已经知道这设定了，没怎么愤慨，她问：“那你呢？你在这个环节里头起的是什么作用？”

一一说：“星盘启动之后，一定会先把一种接近创世者生命体的东西送进来好打理星系。我就是那个角色，所以才叫一一。我化生出了三清神，是仙族如今的祖神。等待星球自己演化的时间太长，三清神嫌无聊，又创造出了神族，有一支神族脱离野蛮，演化出了浮屠族。”

白帝点头：“哦，当初的三清神一个去管理神族了，一个去管理浮屠族了，剩下一个管理仙族。他们为了巩固地位，又选了好一些加入了祖神队伍，这才形成了现在这个祖神的团队，是吧？”

一一说是，其实承接天命、被创世者派来管理三垣星空的，本来就只是一一自己，现在变成了个混乱大团伙，他都不知道具体有些谁。

但凡有点过人神通，就会被祖神挑选成为祖神。

现在三个种族加起来少说也有□□个祖神，然后这些祖神们想了一个最蠢的办法，把一一的元丹夺走，还找来了地球世界祖神们的报复。

白帝想了想这状况，竟然笑了。

“你笑什么？”一一说，“幸灾乐祸？”

白帝说：“确实，你这夹在中间真有点惨啊。上头的创世者爸爸不要你了，下头的儿子们也不听话还要跟你篡位，属实是惨。”

一一说：“你打听过我的身世了！”

白帝很不以为意，“那当然的，我要是不在意你，也不会出去胡乱打听，可惜我在意你。”

在意就做不到风轻云淡，一一已经领教过了。

一一叹息：“那你刚才还说我瞒着自己的身份是罪状？你根本就已经知道我是谁，我遭遇了些什么了。”

白帝说：“要不是你不愿意说实话，我会找人渗透进你们那个祖神团伙里头，冒着生命危险去获取情报么？”

一一慵懒不了了，他坐直，“你把谁派进去了？”

白帝说：“这你就不用管了，反正我知道你被你的祖神们坑了，本体在尸巢星团凄凄惨惨呆着呢。”

一一的本体被困在尸巢星团当中，这是只有祖神们才知道的秘密。

但是只有白帝知道一一放出了分.身。

一一内丹被毁，只好蛰伏，放出精魂，等待时机夺走所有的荏苒，开众妙之门，然后去跟创世者进行一场成年之间的对话。

他希望自己来得及救下星空。

白帝看一一，满脸同情，说：“以前是多么天地任我行的同志啊，现在只能放出一缕精魂出来，陪我了我这么久，出个门还得靠人族的小破飞船，哎。”

一一笑了笑，说：“陪你爷心甘情愿，不服么？”

白帝笑：“我虽然希望你一直好好的，但正因为你不好了我才能见着你，所以我又有点自私地觉得你这样蛮好的。”

从前一一真的天地任他行，想往哪儿飘就往哪飘，想去到多高就去到多高。

可是现在多了一丝细润的情，绕指柔，给他共情，让他知道一切的意义，让他受困于自己。

但他心甘情愿。

原本他只知道自己要救星空，因为这是他的责任。

可是现在，他知道为什么要救。

所有的事，有因必有果。如果不是祖神们如此之烂的阴谋诡计，他不会放出精魂，遇见白帝。

他此刻只能感谢命运让他们相遇，至于祖神们搞出来的烂摊子，再收拾就是了。

白帝说：“那咱们进行下一项审理，你为什么准备偷偷摸摸离开？有什么情报是我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