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7章 人生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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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又翻了个身，呢喃了几句：“你也是做人奶奶的年纪了，有些话当初说了没用，现在说了更没有意义。你父亲去世的时候还对你和……孩子们放不下，就是担心你一意孤行到最后会后悔。我也劝过他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当初你的决定我们没能改变，现在自然也不会改变什么。”白婧冉泪如泉涌：“您这么说，就是让我无地自容了。”

“这么多年你都容下来了，何况是现在？”

“如果不是当中那十几年身不由己，我也不会拖到如今。”白婧冉双手捂着心口，“妈，你难道不信我？”

老太太闭上眼，轻轻叹了声：“我信不信你有什么关系，我都是快入土的人了……”

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小，直到最终听不见。

就在白婧冉不知如何开口时，老太太又说：“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明天早上安排检查吧，该怎么手术怎么治疗我都配合。虽然能过的日子不多，我也想看着阿正那个孩子好好的成个家，别再像个没有归处的可怜人。”

白婧冉手指一颤，低着头：“好……”

外婆改了主意，这消息让顾敬松了口气。真是老人家的脾气跟孩子似的，叫人把握不准，他能掌控偌大的天盛集团，却偏偏搞不定自家外婆。

湛蓝将自己发现的都告诉丈夫，说起白婧冉的针对，她只是略带嘲讽的轻轻一笑：“妈的意思是以后我只当个没有感情的送饭机器就好。”

顾敬忐忑不安：“等外婆情况稳定了，这事儿我跟妈说，她应该不是故意针对你，她只是最近忙外婆的事情有些焦躁。你别往心里去……”

她黑白的眼睛闪着锐光，嘴角轻轻上扬流露出天真俏皮的神色，却说：“我要是往心里去了呢？”

顾敬开始手足无措了：“我、我……真的往心里去了？那以后就我去送饭，你别跟我妈碰面就好，见不到总归矛盾少些，你心里也痛快点。”

湛蓝突然笑出声：“我哪儿那么玻璃心了，就是往心里去了，这个节骨眼上也不会跟一位长辈计较。好歹也得等到外婆身体稳定出院，然后再慢慢算账。”

“你打算什么算账？”

“当面找一位长辈的麻烦是不太理智，不过我可以找她儿子的麻烦，甚至可以打她孙子出气。”湛蓝转过身整理着衣柜里的东西，半真半假的说着。

话音刚落，身后的顾敬展开怀抱紧紧抱住了她：“别打她孙子，打她儿子就好。”

他摩挲着她的手背，一阵阵温暖无比。

“我要是打不过她儿子呢？”她垂下眼睑看着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眼底有些湿润。

“没关系，她儿子心甘情愿被你教训。”说着，他的吻细密的落在她的耳畔，“对不起，辛苦你了。”

大概夫妻就是这么一回事吧，哪有一帆风顺什么都不烦的家庭生活呢。

上天给了她一个各方面都很完美的老公，那她就该接受一个不怎么待见自己的婆婆，这叫平衡。

好在外婆已经态度放缓，第二天开始接受正规的检查。这一检查可不得了，老太太看似硬朗的身体其实各种毛病都有，当中最关键也是最危险的就是心脏早衰，这也是导致老太太昏迷的原因。

因为患者年纪较大，手术方案在一开始就被否定，只能以药物和平时生活的照顾来控制。即便如此，老太太的身体还是会一天天的越来越糟。

听完医生的话顾敬脸色沉重，身边的白婧冉早就难以接受这样的结果，掩面轻声的抽泣。

顾敬拍了拍母亲的肩头：“还没有到哭的时候，外婆的身体还在可控范围。还好这次发现了，我们给她好好控制多方照顾，一定会比现在好的。”

白婧冉点点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走廊的另外一头，白玉正匆匆而来的身影由远至近。

他看见顾家母子，步伐不由得顿了顿，就在这时白婧冉回眸看见是他，脸上的神色立刻变了变。白玉正这才重新走过去：“情况怎么样了？”

顾敬将检查报告交到他手里，又将医生的话重复一遍，然后说：“情况就是这样，年纪大了这也是身体的正常衰退。是我不好，之前太疏忽了，其实外婆她早就察觉到不舒服，却一个人硬撑着。”

白婧冉急了：“这怎么能怪你，这种事本来就该你老婆多关注……”

顾敬扫了母亲一眼：“小蓝跟我一样每天需要工作，我都注意不到，怎么能怪她？”

白玉正也赞同的点点头：“何况外婆那么聪明，她要是真心想瞒着，谁能知道？这段时间她又没少去老宅，姑姑不是也没察觉吗？”

白婧冉看看顾敬又看看白玉正，最终无奈的改口：“那现在怎么办？”

“按照医生制定的治疗计划现在就开始，在医院稳住情况再住回家好好调理休养。”白玉正直接说，“这下是真的不能让外婆再一个人回岱山老家了。顾敬和小蓝平时工作也忙，还是住到老宅去，能照顾到的人也多些，这样外婆也不会感到孤单。”

白婧冉快速拭干泪痕：“对，还是住到老宅去，我再给家里找一个护工看着，应该就没问题了。”

顾敬赞同：“那就这么办，我先去楼下交钱。”

白玉正：“我刚才上来的时候已经预交了一部分，回头不够的话你再补。”

顾敬深深注视了他两秒：“好。”

有顾敬与白玉正两个人共同决定的事情，不但白婧冉乖乖顺从，就连外婆都异常听话的配合。经过最初几天的治疗后，老太太的身体情况终于稳定下来，这位不甘在病房里看风景的老人家又有了新主意。这天早上刚吃了早餐，她就问白婧冉：“怎么这些天看不到小蓝了？”

白婧冉嘴角僵了僵：“她不是工作忙吗？反正这儿也没什么大事了，我让她就别露面了。”

谁知老太太眼明心亮，直接戳穿：“胡说，我昨天做完治疗回来还看见楼下停着她的车呢，那是顾敬专门给她安排的车还有司机，我绝对不会看错的。她来过医院，是不是被你给气跑了？”

白婧冉脸上一阵白一阵红，却又不敢对老母亲语气重，只能说：“我是怕她打扰你休息，让她送了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