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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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归璨在徐璈身边呆了两个月,很悠闲的两个月,吃吃喝喝,除了散步不怎么出门,游戏也捡了起来,求徐璈带他一起驰聘异世界。
徐璈从某种状态里解脱出来,话还是很少,但愿意去做的事情变得多,小助理还来过一次,带来一些需要处理的文件,似乎是对老板突然消失司空见惯,还逼着周归璨签了好几件t恤衫。
经纪人终于联系到周归璨,整个人从气炸到气爆炸,最后反而负负得正,佛了,周归璨打电话过去的时候预备被骂成狗屎,但出乎意料,对方心平气和,还开开小玩笑。
“邓姐,你怎么了,没事吧?”周归璨小心翼翼的。
电话那头高贵冷艳的呵了一声:“没事?呵呵,如果不是徐璈跟公司打招呼,你现在就两个字,玩球。”
周归璨愣了愣,抓着手机,悄咪咪的锁上厕所门,坐在马桶上:“leo和你打招呼了,什么时候。”
“呵,你偷跑回家的时候。”
周归璨讪讪,心里又酸又甜,长吁一口气:“邓姐,你知不知道徐琼的事啊。”
电话那头沉默半晌:“你问这个干什么。”
“没,就是随便问问。”
周归璨耙了耙的头发,有些郁闷和烦躁,他太憋屈了,除了邓姐别人信不过,也不能说,只是之前太过分,不敢主动联系经纪人:“我百度的,徐琼是徐先生的姐姐啊,你知不知道徐先生的事啊,我查了好多,可杂七杂八的讲的好骇人,我不敢信。”
“你问这些做什么?和你有关系吗?周归璨,你不要管闲事,犯人忌讳。”
周归璨唉了声:“我想知道啊,你不告诉我,我也要去查,到时候还是烦恼你,邓姐,拜托你行行好,跟我讲嘛。”
邓女士气死了,本来不生气,硬生生被逼的火冒三丈,把周归璨狠狠地骂了一通,出够气才说:“你个死衰崽,烦死人,我跟你讲,你嘴巴也要闭得紧紧的,这些事知道的都知道,可也不会出去乱说,徐璈是个好金主,你不要搞三搞四,拿这些事情做什么登天梦想打动人,我只跟你讲清楚,做人实实在在不要动歪念头,否则得罪人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周归璨重重点头,诚恳道:“我不会的,邓姐姐。”
“啧。”暴躁经纪人那边发出叮呤咣啷的声音,好一会儿才说:“徐璈是徐世农的外孙,徐世农你知道的吧,剩下的我也不多讲,反正是有钱有权就对了,他老爸老妈死的早,很小的时候接回家养,他姐姐就是徐茂林的女儿,和徐璈是表姐弟,大他十几岁,从小拿他当儿子养的,感情肯定不一般。”
“徐琼这个人,是当年有名的铁娘子,手腕狠脑子活,比下去多少青年才俊,徐氏百货如果有她在,要比今日的规模大得多,但是这个世道就是这样,不一定有钱有权就会长命百岁,命这个东西无分好烂贵贱,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没有了。”
说到这里,邓女士顿了顿,似乎是叹了口气:“我当年刚毕业的时候,到徐氏百货实习过,那个时候徐琼已经不在了,上上下下乱成一锅粥,后来我觉得没有前途,就辞了职,我没见过徐璈几次,不过据说徐琼很疼弟弟,还常在外面夸徐璈懂事听话,名校毕业,成绩全优,感情应该也很好,哪知道后来会忽然就没了。”
“没了?”周归璨有点呆。
“没了,听说是台风天,有急事坐渡轮返海滨,过礁石滩被卷沉了,那时候为了避台风,沿海的居民都撤离了,人埋在海底半个多月,等台风过去才敢捞,挖出来的时候人都泡烂了。”
邓女士语气平淡:“徐琼还有个未婚夫,知道这件事伤心太过,差点疯了,过了这么多年也一直没娶,把礁石滩买下来,不准渔民去打鱼,经常自己开船到那儿,海上一飘就是几十天,都这么多年了,也没放下。”
周归璨沉沉的嗯了一声,问:“邓姐,徐琼的未婚夫是不是姓陈。”
用的是陈述句,不是疑问句,很显然周归璨知道答案,那个见过几次的沧桑男人不是徐先生的友人,而是他名义上的姐夫,但直到邓女士肯定的答复,他才确认,长长的沉默之后,他说:“邓姐,你觉得……算了,没有什么,谢谢邓姐,我会回来工作的。”
周归璨挂了电话,瘫坐在马桶盖上,内心思绪万千,隐隐约约冒出来一个猜测,又觉得太过险恶,但这是目前最合理的事实。
“周归璨。”门不轻不重的敲了敲。
周归璨一下子站起来,假装冲水洗手,然后收拾好面部表情走出去,徐璈穿着银色丝绸睡衣,眼角有些红,但状态看上去好了很多,眼睛里不再死气沉沉,有些点点光亮。
“leo。”
徐璈嗯了声,上下看了看他,说:“我讲过,不要吃那么多甜瓜。”
周归璨呃了一声,转移视线:“我没有拉肚。”
徐璈摇摇头,走过周归璨,回到客厅沙发玩数独,等脚步声跟过来才提醒:“桌上有水和药。”
周归璨只是略一停顿,乖乖吃了药,凑到徐璈身边,亲亲他的嘴唇,自从那晚夜里摸到徐璈脚踝,把他抱在怀里,情人逾越了自己划下的那条线,很喜欢主动的凑上去亲亲摸摸。
徐璈两个指头推开他的脸,认真的沉浸在数学逻辑中,周归璨看靠着他的胳膊,柔软的丝绸和淡淡的体温透过衣物和皮肤给他一种安心的感觉,他偏过头注视男人垂下的长睫毛,默不作声的决定,尽量避免徐璈和那个陈先生见面。
时间一晃就是两个月,周归璨在外拍戏,和往常不同的事他和徐璈联系的很频繁,而且越来越亲近,他能感觉到男人看到他时放松的眉眼,和略微翘起的嘴唇。
淡漠无欲的脸,因为看到他含了一分笑意,但已足够打动人心。
周归璨在剧组新要了一个小助理,人很老实,吃苦耐劳,长得很清秀,但是太软弱,老是被人支使来支使去。
最初周归璨只是看他可怜,偶尔伸手帮扶一下,对方倒是很知道感恩,空余的时间就帮周归璨打扇做事,不声不响,默默还人情。
一来二去,周归璨干脆把人要过来当助理,原来的那个老婆坐月子,空出位置,就让小怂包顶上。
聊起来才知道他们以前居然是老乡,还是同一所初中同一个班的同学,只是时间过去太久,没认出来。
小怂包叫鹿游,比他大一岁,现在念海滨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很乖的小孩子,勤工俭学,经人介绍到剧组打暑假工,虽然苦了点,但薪水还不错。
聊得多了,周归璨发现这家伙简直是个圣母,别人怎么欺负他也不生气,道个歉就很轻松被原谅,从而得到他真心实意的帮忙。
“你是不知真心珍贵,这样随便乱撒很容易被人作践。”周归璨教训他,这家伙傻不愣登的啊了一声,接着就没反应了。
“笨死,不要去帮忙搬道具了,你是我的助理,不要本末倒置,先紧着我才是最重要的啊。”
鹿游慢半拍,看周归璨黑着脸,连忙摘下白手套,哄他:“我不帮忙了,你别生气,你要不要喝水。”
周归璨从箱子里掏出瓶冰水:“要啊,不过先给你,让你先喝半瓶。”
鹿游哦了一声,汗珠子线似的淌,忙了半天还真是特别渴,接过水咕嘟咕嘟喝了半瓶,脑袋松快点了,就给周归璨打扇。
他太笨,没抢到插头,电风扇就派不上用场,前助理留下的很多东西也不知道拿来用,傻乎乎的当人肉电扇,周归璨拍戏的时候特沉浸,不在意这些小事,自己拿着剧本念念有词。
邓女士最近忙着给他谈专辑的事,也没空过来,这边就只有鹿游跟着周归璨。
周归璨不忙的时候就教鹿游一点事,他和这个老实人挺聊得来,没什么负担,因为鹿游什么也不懂,大白萝卜实心圆。
倒是有次被他看到屏保,上面的人是徐先生窝在沙发睡着的样子,周归璨没在意,鹿游傻眼,似乎若有所思,等一场戏拍完,给他送盒饭的时候,特小声的问:“归璨,你是不是gay啊。”
周归璨脸色瞬间冷下来,鹿游好像没发觉,傻乎乎的看着他,纯粹的好奇,还有一点忐忑。
周归璨拿剧本敲他头壳,很重,打的啪啪响:“你是不是傻掉了。”
鹿游捂着脑袋,哎呦了几声,用气音说:“不是的,对不起。”
周归璨翻了个白眼,哼哼:“下次你随便问人这个问题,就等着被炒鱿鱼吧,傻蛋。”
鹿游睁大眼,也知道这种事不能随便说,刚才那么问也是周归璨对他特别好,才敢问的,现在被指责,就像被戳到头的蜗牛,立刻防备起来,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不会的不会的,我下次再也不问了。”
周归璨看他那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唉了一声,耸耸肩:“好吧,我是。”
鹿游眼睛一亮:“那,那个照片,是你……呃……喜欢的人。”
周归璨眯了眯眼,拿剧本敲敲他的脑袋壳:“这里要是不喜欢用可以割下来扔掉。”
鹿游立刻捂紧嘴巴,摇头不说话了。
前助理老婆坐月子,周归璨干脆给他放了三个月带薪假,让他帮老婆一起奶娃,鹿游就像实习生被临时征调,当成熟练工使。
周归璨偶然见到鹿游被一个高个子的男人抓进洗手间,他不放心,打鹿游电话,那边喘息得厉害,还在一个劲讲自己没事。
周归璨就只当那是鹿游男朋友,但那个高个子一看就不是鹿游这个阶层能碰到的,一件风衣就是他几个月的工资,全身上下都写着金贵,如果那是鹿游的男朋友,那他到这里打什么工?
但说到底这不是他应该管的事,周归璨只是想一想,没有深究。
拍完第二场戏鹿游才磨磨蹭蹭的过来,脸红的不成样子,很慌乱,低眉顺眼的不敢看人,一副做了心虚事的蠢样。
周归璨私下里问过他,鹿游吞吞吐吐,神色也很迷茫,似乎定义不准和那男人的关系。
周归璨和他关系好,他就什么都和周归璨说,越说大明星脸色越沉,脸色臭的都可以当恐怖图片了。
“你脑子是有坑吗?那是不是酒后乱性,是□□你知不知?!你就那么和他搅和在一起?”
鹿游脸色苍白,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说:“都是男人,我以为……我也有责任的,他……不好惹……如果不谈朋友,他会让我念不成学,我不想……我想读完大学……他很厉害,告不到他。”
周归璨气炸:“他就是看准你傻好欺负,下次他来找你,你告诉我,打爆他的狗头。”
鹿游抿着嘴唇,很固执的摇头:“你不要惹他……反正说好了,毕业了就没事了。”
周归璨白眼翻到天上,也没有改变鹿游的想法,但因为投缘,太久没遇到这么天真傻气的人,也成了好朋友。
拍完戏,得了一小段空闲,周归璨归心似箭,因为在本市,很方便的回家,一直等到杀青宴结束,回家的时候已经12点左右,没提前打招呼,徐璈已经睡了,卧室门开着。
周归璨看了一会,忍住坏心思,跑到隔壁客房睡觉。
快了,他挣了好多钱,有一部分交给风投手,回报颇丰,很快就可以和徐先生正式的谈一段恋爱了。
不过结束包养会不会被排斥在外,这件事或许要再缓缓,看情况吧,周归璨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精神抖擞爬起来。
星期日,徐璈没有去上班,坐在沙发上玩数独,那几个方块比周归璨的吸引力还大,反而是周归璨看到徐璈不为所动的样子升旗致敬。
徐璈似笑非笑,瞥了一眼,把周归璨尴尬的不行。
晚上有一次宴会邀请,请柬就放在餐桌,白底烫金,玫瑰图案,内里打开没有卡好,露出来一个小小的陈字。
周归璨凝神细看,正是陈志辉三个字,时间是今晚九点,他心里一紧,下意识去看徐璈,男人一无所觉,专心致志的坐在沙发上玩数独,看起来和平常没两样。
周归璨抿了抿嘴唇,倒了杯牛奶,还没走到男人身边,就听到沙沙哑哑的低糜嗓音:“牛奶要热。”
“哦。”周归璨紧了紧杯子,回到厨房热牛奶,等待间隙晃到徐璈身边,陪他玩数独(实际是瞎放):“leo,你晚上要出去吗?”
“嗯。”
“我要不要一起去啊。”
“不用。”
“但是我好不容易回来,后天又要走,今晚见不到你很吃亏。”
“……”
徐璈笑了一声,声音仍淡淡的:“哪里吃亏。”
周归璨忍着脸红腼腆,一本正经:“看不见摸不着啊。”
他不是谄媚可爱的长相,眉目虽然俊秀,却不阴柔,反而是很纯情正派的样子,说情话的时候腼腆真挚,很撩人。
过了一会,徐璈说:“你,不适合,在家休息吧。”
“那我总可以开车送你去。”
“嗯。”
周归璨凑上去亲了亲,徐璈侧过身,不让他压到数独板,被纠缠得狠了,不得不放下数独,回头和他接吻,吻了会儿提醒说:“微波炉里的牛奶,我听到叮。”
周归璨红着脸,慢腾腾的哦了一声。
色令智昏,到今天他才理解那些沉迷色/欲不愿早朝的王是什么心态。
他也想筑一座铜雀台,养一个徐先生。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徐璈带着周归璨在九点前到了陈宅,周归璨开车,路上男人非常沉默,偶尔看向窗外时,神情是比淡漠更沉默的孤冷。
他最近瘦了很多,虽然养回来一些,但到底还是单薄,正装穿在身上,侧身时显得腿很长,身形优美俊雅,但脸色寡白,肉眼可见的清瘦。
下了车,交给泊车小弟,门口摆了很多白玫瑰,间或有一些小雏菊,红毯一路铺到大厅,周围的布置非常梦幻用心,但又不会太夸张。
门口也遇到参加的客人,徐璈停下来聊天,周归璨就躲在远一点的地方,等徐璈进去了,方才慢吞吞的走出来。
他没有请柬,进不去,只能在外边转悠,门外豪车停了一辆又一辆,被堵在后边的人等不及直接下车,反正离大门直走几步路。
周归璨和一个年轻女性撞到,很绅士的扶了一把,对方恰巧是他的粉丝,就和他在树荫下简单讲了几句话,等女孩走远,周归璨的脸才垮下来,担忧又焦躁。
“结婚纪念日,陈志辉和徐琼。”
死了的人怎么办结婚纪念日?
周归璨烦躁的耙了耙头发,天色已晚,白玫瑰在灯光下散发着甜蜜的冷香,庆祝良人良缘的花朵,周归璨却觉得阴森可怖,如嗅砒/霜。
他试着发短信,徐璈没有回复,抱着焦躁不安的心情一直等,暗恨自己太渺小,从九点一直等到十二点,散场的宾客陆陆续续,却始终没有徐璈的身影。
周归璨给徐璈打电话,开始没人接,过了好久,才接通。
隐隐约约的音乐飘扬,男人的嗓音嘶哑低沉,喘息间还有压抑沉闷难以平复的哽咽,光听声音,周归璨就知道那个男人难过的要命,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放低自己的呼吸。
“周归璨。”
“leo,你还好吗?我在外面等你。”
那边顿了好久:“不用等,你回去吧。”
周归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一下子脑袋卡壳,那边的呼吸声轻轻,有椅子拖动,酒杯摔碎的声音。
“leo!”周归璨握住手机的指尖捏的泛白,一边说一遍往陈宅门口跑:“你有没有事啊,我来接你回家。”
徐璈顿了一会,好像恢复了一些,话音仍然沉,却让人听不出情绪:“一开始我和你说过,我包养你,不涉及感情,你陪我一段时间我很感激,现在你也过得不错,这段关系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以后不用再见面,我会让助理和你交接剩下的事,祝你前程似锦,还有,以后不用到我的地方来,周归璨,你回去吧,不用接我。”
周归璨愣在当场,四肢百骸好像被冰水冻住,从骨髓里泛着刺痛的冷意,他双目发红,强烈的不可置信,甚至有些怀疑的看了看手机,是徐璈的电话,他抖了抖嘴唇,想说话,那边沉默了一会,挂了通讯。
“leo。”
“leo!”
“徐璈!”
“这位先生,请离开这里,不要在这里大呼小叫,否则我们要报警了。”保全盯这个形迹可疑的男人很久,见状立刻和同事挡在前面,不让他靠近门口,并警告。
挺漂亮的小伙,哭的又那么可怜,佝偻成一团,好像随时都会背过气去,一边打电话一边拼命要进去,可是陈宅里面没有朱丽叶小姐,只能拒人于千里之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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