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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几天扒妹就跟贝梨说过,灯罩看见了简昔摸她的头,所以灯罩也想摸。
贝梨没太当回事。
她跟灯罩多少年的朋友了,从初中就玩上来的,交心不说多交心,实在是两个人其实都属于无忧无虑型的,家境不错,学习尚可,除了贝梨偶尔对自己在家的定位有那么丢丢不满可以吐槽一下,两人没什么好一天到晚凑一块儿多愁善感掏心窝子的机会,每天就是瞎玩瞎闹的“酒肉朋友”。
而一众“酒肉朋友”里,灯罩跟贝梨却是玩得最好的一对儿,有缘分有默契。
是以贝梨对灯罩挺有几分心有灵犀的信任,灯罩知道她不喜欢人家动她脑袋,尤其头发,所以贝梨只当扒妹那话是个逗趣儿,要么扒妹开玩笑,要么灯罩开玩笑。
未曾想,灯罩是真打定主意要来跟简昔“争宠”,非要摸她脑袋一摸不可。
昨晚的圣诞夜,贝梨跟简昔都没有提起只言片语,两人照常一起吃早饭,刷题,聊闲话互怼。
只是简昔平日里淡如水的眸子,似乎今天更多了几分柔意,贝梨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幻觉,可能心中所想,给人家上了一层厚厚的滤镜也不一定。
就像现在,大课间,外面又在下雨不用出操,20分钟的自由活动时间。
贝梨苦算一道数学题,已经从课上磨到现在,硬是连个开头都写不出来,她总觉得少了什么关键的条件。
“这个......”简昔推过来一张小纸条。
贝梨只瞟了一眼,都没看清上边儿写着什么,只看到大致是一些解题步骤,光速炸毛,给人推了回去,“我不要你教我!”
特别有骨气也特别傲气。
心底里,还有特别的酸气,总之就是浓重的“我什么时候才能真正超过简昔”的自卑自我怀疑,以及“她会不会觉得我没本事还不知好歹”之类的忐忑情绪。
简昔被小姑娘日常一凶逗乐了,挑了下眉,正待说什么,前桌扒妹旁边那个座位的同学出去玩了此时却突然冲过来一个人,拍着桌子就嚷嚷,“贝梨同学!”
贝梨眼睛从简昔好看的挑眉中错开,一边儿心跳不已,一边儿淡定地压抑心跳,非常感激好友的突然解救,“灯罩同学!”
“你们学霸学神下课了还这么敬业,都做什么题呢?”灯罩好奇地去扯贝梨手底下的卷子,贝梨大大方方抬手任她抽了过去。
“怎么样?”贝梨从简昔那学来的小动作,单手撑着下颌,弯着眼睛瞧灯罩,一副看好戏的期待模样。
“啊,这都什么玩意儿啊?”灯罩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道困住了贝梨的题目,不可置信,“我们是一个学校一个班的吧?我怎么觉着我们不是呢,这得差了几个年级吧!我这是在看天书吗?”
贝梨从一手从她手里夺过卷子,一手抵着唇,哧哧地笑起来,神情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幸灾乐祸。
“哎呀,我们可只剩一个学期了,灯罩同学这样的状态可怎么迎接高考呀。”
最后一个“呀”字尾音轻轻扬起,俏皮得不行,旁边的简昔捏着笔的动作顿了下,指关节泛白,一秒后才继续手底下的演算,笑眼悄然弯了。
小公主缺德的时候也很可爱。
这边儿灯罩的神情却罕见的卡了下,像是有些尴尬,贝梨全然没有注意到,因为她偷瞄到简昔微妙的表情变化,心里正忍不住胡思乱想,她在笑我吗?还是笑灯罩?
在这之前,灯罩跟贝梨之间经常开一些“互相攻击互相谩骂”的小玩笑,都是很浅的心思,没人放在心上,灯罩也时常数落贝梨的小缺点,今天灯罩被贝梨嘲讽了一下成绩,却心里有点儿不是滋味起来。
她不是在意成绩好坏,这是她个人的事情,贝梨没有恶意,也是在说事实。
但是,灯罩玩着贝梨的一支涂改液,有点儿酸地问道,“是不是我成绩不行,层次也就不行,你们学习好的跟我想的都不在一个水平线上,玩在一起没什么意思?”
所以,你之前跟我玩的好,简昔来了之后才这么点时间,你俩却亲得不行,都没我什么事了。
“啊,啊?”贝梨瞄着简昔,心不在焉地先应了声,继而被雷劈了一般,大惊地望向灯罩,“你抽什么疯呢?”
灯罩委屈地抬眼看了下贝梨,复又看了下简昔,问贝梨,“简学神是不是懂得可多了,你们两个学习啊,心得啊,思想啊,都特别能聊到一块儿去?”
这倒确实如此。
我们不光你说的这些聊到一块儿去,我们连家底儿什么的都告诉了对方,甚至我没人知道的黑历史......
当然这话贝梨肯定不能这么说,灯罩这家伙明显情绪不对劲,贝梨试探着抓了下灯罩的手,“那倒也不是,简昔有的方面跟我聊得来,有的方面,还是咱俩比较好。”
灯罩狐疑地看她,“是吗?”
贝梨面无表情,“是的!”她想了下为了佐证开始举例,“比方说她这人脑回路就很迂腐,跟不上我的想法。”
像解决事情的方式太官方,说话有时候也官方,但对她最近好像好了很多,两人都能说各自的小秘密了。
还有她每次跟简昔闹小情绪,考试考输了啊,看电影那句“我曾经为了个姑娘,高考少做了一道13分的大题。”她当时看见简昔脑袋凑过来的时候心跳都快吓停了。
又期待又害怕。
真的,这句话不明显吗?她恍惚反常了一整天,晚自习还看电影,电影里人男主角为了女主连高考都能放弃分数,某人就没有点儿什么触动吗?
某人很没点儿数的还就是没有触动。
完事还在她无比忐忑的心情里真诚地建议她,“看得难过就别看了。”
听听,这是正常脑回路的人能说出来的话吗?
贝梨简直无力吐槽,虽然贝梨自己好像也知道主要是她自己莫名其妙,脑回路不正常非要怪人家不正常,但她就是跟简昔生这种没气度的气。
今天一个出其不意的场合机会说出来了,贝梨心情有好那么一点点,觉得解气了,但她很快就看见简昔转过来看她的一眼,非常的......一言难尽。
“迂腐?”简昔倒是没有在她跟灯罩说话的时候插进来,只是自言自语,并给予了她一个不大赞同的眼神。
贝梨后背顿冒冷汗,糟糕,她怎么就在人正主面前直接说出来了呢?
完了这还不是最令贝梨想哭的,因为她这么说是为了安慰灯罩,可眼前的灯罩却并不大相信她说的话一样。
那这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灯罩依旧有些怀疑地看她,又问,“我摸下你头吧,怎么样?”
说着,灯罩就伸手过来了,贝梨几乎是本能地后退躲开,退开的那一秒她就看见灯罩黯然下去的眼神。
很明显,灯罩想摸她头只是为了验证她的话。
灯罩彻底伤心了,把手从贝梨手中抽出来,一脸苦兮兮,“简昔摸过你很多次头,我看见了。”
声音又小又低,怨念不已。
“算了。”灯罩像是安慰自己,又像是自嘲,“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谁也不能陪谁走一辈子。”
贝梨目瞪口呆。
灯罩看着她呆呆的样子也不好受,又反过来安慰她,“没事,我们还是好朋友,跟扒妹她们一样,我们小团伙大家都一样,总不会散的。”
“等等。”贝梨没出声呢,简昔却突然停了笔抬头唤住失魂落魄准备离开的灯罩,“谁也不能陪谁走一辈子?你说朋友吗?”
灯罩不想惹学神,但心底确实也不舒服,“嗯。”语气有点儿挑衅有点儿冲。
“你是因为觉得贝梨不跟你玩的最好了才这样吗?”简昔得了她的答复又抛出一个问题。
灯罩同样又“嗯。”了一声。
“可你不是还没问她吗?”简昔转着指间的笔,漫不经心,“你都没问她她和谁玩的最好,谁是她最好的朋友,你又不是她,就这么自问自答下了结论?”
灯罩皱了下眉,是有些不甘心,便看向贝梨认真问,“贝梨,你说,你现在玩的最好的朋友是谁?”
贝梨不假思索:“你。”
简昔也异口同声,“当然是你。”
两人都对着灯罩。
灯罩愣了下,接着铺天盖地的喜意砸了上来,她知道贝梨这种事不会说谎,说和她是最好的朋友那就一定是的。
但是,同样简昔那句话也让她有些尴尬与担忧,这说明简昔很清楚贝梨的心思,简昔跟贝梨默契十足,简昔知道的事情她却在怀疑,还要来向贝梨求证。
“我跟贝梨同学确实心意相通,但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简昔收了刚刚接连质问灯罩时的气场,转而扬起标志性的浅笑,疏离而礼貌,“她最好的朋友不是我,我最好的朋友也另有其人,在我原来的学校。”
“这样的话,你还介意吗?”简昔弯着眼睛轻声问她。
好像,就不介意了吧?
灯罩想了下,简昔跟贝梨应该属于惺惺相惜类型的?毕竟两人棋逢对手,对贝梨而言,以前还好,现在这学校连二班那位班长都没资格做她对手,只有简昔一人可以跟她竞争,贝梨最近也跟她说过很多次想要赢简昔的年级第一。
学霸学神的世界她不懂,但灯罩也不是小孩子,高三的人快成年了,这点儿容人之度还是有的,她不能不让自己最好的朋友就只跟她一个人玩吧?
“我当然和你还是最要好。”灯罩转而朝贝梨笑了下,接着捂着脸一溜烟儿逃蹿地没了影。
真是太丢脸了这一遭。
简昔瞧着灯罩落荒而逃的背影,只觉好朋友果然是好朋友,连丢脸后的反应都是那么相似,不知想起了哪个瞬间,她垂眸看向自己的卷面,然后低声笑了几声。
“喂。”贝梨等灯罩走了后,就一直看着简昔。
刚刚在灯罩跟前她亲口承认了灯罩是她玩的最好的朋友,简昔不是,当然这也是事实。
她还想着最近是不是冷落了灯罩,她打算找时间弥补回去,哄哄人家,友情也是需要经营的。
可是简昔说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不是她的时候,她真的......很不舒服。
她觉得此刻的自己非常的双标,也非常地令人鄙视。
但她就是忍不住。
她想起曾经的一个晚自习,简昔拍照给一个朋友解答题目,简昔当时说那个朋友对自己的意义,就像灯罩对她的意义一样。
简昔被她没有礼貌的一声唤了过来,“怎么?”
“你那个朋友......”贝梨想装作若无其事,“真的和你玩的特别好啊?”
“对啊,我觉得比你跟灯罩要好一些。”简昔认真思考了下,“至少,她肯定不会像灯罩那样,怀疑我们的友谊。”
“......”
贝梨觉得自己更堵的慌了。
“对了,刚刚灯罩说朋友的话,谁也不能陪谁走一辈子,虽然我是觉得真正要好的朋友还是能走一辈子的。”简昔又说,“但是,我们也肯定是要走一辈子的。”
“你......”贝梨心中跳了两跳,“你说谁?”
“自然不是我那个朋友,我跟她是属于那种要走一辈子的,朋友。”简昔冲她扬了下眉,意有所指,“我是说我跟你。”
贝梨的耳朵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她扶着桌子,一瞬不瞬地看着简昔,简昔的模样依旧懒洋洋的,半弯着唇,噙笑望着她。
弯着的笑眼下,那颗浅色的泪痣因为笑意一颤一颤,倏忽间,像是要颤进她的心底。
贝梨“哗啦”一下又起身,顶开了桌椅,深呼吸一口气绕开简昔走了出去,“我出去透透气。”
我跟你。
我们也是要走一辈子的。
但不是朋友。
贝梨的心跳快炸开了,她觉得自己脑补得有些夸张过分了,她不确定简昔说这些话的时候那种若有深意的眼神是不是也是她的脑补幻想。
她觉着今天的简昔就是不大一样了,更有侵略性,更加锋芒毕露,更加......逼近她?
还是,只是因为她昨天亲了人家,太过心虚,太过兴奋,所以不自觉地在对简昔的一言一行作过度期待与解读?
这样没头苍蝇一样慌不择路闯出去的贝梨,自然没看见身后,简昔一直看着她背影的眼神,那样深沉,那样广袤无垠。
贝梨路都没看,闷着头冲到了走廊的一处栏杆边儿,余光随便挑了个眼熟的身影,一扭头,正好就是扒妹,扒妹看见她很兴奋,“哎,贝女神今天不腻着简学神演偶像剧了啊,刚好我这有个八卦,你听不听?”
前半句差点儿把贝梨给唬得腿软又转身就跑,后半句贝梨倒是勉强忍住了自己没出息到如今一听见简昔这个名字就心虚的本能,她想,听听八卦也不错,转换下心情,遂定了下神,“什么八卦,说来听听?”
“嗨,就是二班新成了一对儿小情侣。”扒妹一如既往的一中新闻小达人,还热心地指给她看,“喏,人刚好出来了。”
贝梨顺着她的手指望过去,差点儿又腿一软,她有点儿怀疑自己的眼神。
然而扒妹不给她怀疑的机会,拍着她,“一对儿女孩诶。”
贝梨被她这一掌拍的,还没定稳的神直接就慌到了天上,人也差点儿给拍地上去。
真真的魂不附体。
作者有话要说: 贝梨:我现在好慌,特别慌,我觉得全世界都在偷窥我试探我,危机四伏,真是太可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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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去应该比较快了,就是各种暗恋各种互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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