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下水道女孩（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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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回了宿舍，秦队也不能做什么，搂着人睡觉已经是上限。

谁让宿舍里头住的都是单身的警察呢。一个警惕性比一个高，但凡有半点儿风吹草动，必然会引起大家的警觉。

所以，秦队，不要想啦。这三更半夜的，还是睡觉，老老实实地睡觉为好。

白天已经睡过一觉，所以晚上虽然入睡迟，但是天边微微发灰的时候，秦远的生物钟就自动唤醒了他。

他低头，亲吻舒颜额头，才发现怀中抱着的人也醒了过来。

她的声音低低的，近乎于呢喃，双手紧紧抱着他：“我是不是在梦里？”

秦远好笑，女友抢了自己的台词，这是什么感觉。对，就是女朋友，才不是前女友，他从来就没有跟她分手过。他们不过是短暂的分开。10年又怎么样，一生这么长，他们还可以有更多的10年。

“不是做梦，我在这里。”他翻身压上去，声音低沉而充满蛊惑，“我还可以让你感受的更真切更充实些。”

隔壁房间响起了哗啦啦的冲水声，那是有人起床上厕所。

舒颜赶紧伸手推开他，屋里的旖旎气味也一扫而空。她得回去了，趁着天不亮外头没人，赶紧回自己的宿舍。

秦远有心纠缠，却也知道条件不合适。他在心里头恨得不行，这人是存心折磨他呢，来之前也不打声招呼。不然的话，他就不急着装修房子了。其实原本带的装修也可以，舒颜对这些事情向来不在意。

这下好了，房子装好了，起码得散半年的味道，简直叫人头痛。

舒颜不让他帮忙穿衣服，拿光溜溜的脚踢他的小腿，傲娇的很：“我怎么知道我会被分到哪儿？江海市这么大呢。”

秦远瞪眼睛：“你进了江海就是我的人。”

舒颜可不给他好脸色，只会指派人干活：“快点，看看外头的动静。”

秦远一把捏住了她的脚，直接放进嘴里头，狠狠的咬了一下。

天哪，十年未见，这人成了彻头彻尾的变态，怎么连她的脚趾头都能一个个的含进嘴中。

她的手捏成了拳头，死死堵住嘴巴，拼命按耐住喉咙口要发出的声音。

好在刑侦队长色令智昏的有限，总算在天亮之前，把人放回了自己的房间。他目送人离开时，还鬼鬼祟祟的帮忙望风，很有学生时代帮她作弊给她领跑，过800米的架势。

门板一合上，舒颜就倒在了床上。她抱着空调被，身体与心潮一块澎湃起伏。她回来了不是吗？一切又回到了多年以前。

迷迷糊糊间，舒颜睡着了，这一觉她睡得分外香甜。一直到电话铃响起来，同办公室的朱朱催促问：“舒颜，你吃过早饭没有，蛋饼还要不要给你带？”

是蛋饼，朱朱说她家楼下小区有家蛋饼超好吃，用的是纯鸡蛋，然后里头加上海带丝跟豆芽菜，香的很。昨天她跟朱朱提了一嘴巴。

唉呀，都吃早饭的时候了，那时间不早了呀。

舒颜猛然睁开眼睛，立刻强调：“要。”

她赶紧翻身下床，冲去卫生间洗漱，敷个面膜，然后拍上水乳，紧接着是抹隔离霜，然后开始化妆。

比起高中时代，她的手法已经生疏了许多。画眼线的时候，怎么也掌握不好节奏。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上了层粉底，然后涂了点儿唇彩，争取让自己的气色看上去更好些。

出门的时候，舒颜感觉跟做贼一样，总担心同事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在一层楼的人都忙忙碌碌，谁也顾不上注意她。

倒是秦远晨跑完了上楼冲澡，看到她的样子就笑：“果然气色不一样了，下回还能更好些。”

舒颜瞪眼睛：“跟你没关系。”

秦远盯着她看了半天，最后目光落在嘴唇上才恍然大悟：“噢，你化妆了啊!”

舒颜直接回复他一个白眼，一步三摇曳的走了。就不能指望他，这么多年也没长进，估计在他眼中女生有没有化妆的唯一区别就是有没有涂口红。

朱朱家就住在公安局旁边，隔了不到半条街。她今天值班。舒颜到办公室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位子上吃早饭，见到人就扬起手上的鸡蛋饼，热情洋溢地招呼：“快来快来，我保准你吃了还想吃，味道美的很。”

舒颜跟她道谢，接过鸡蛋饼，咬了一口，味蕾瞬间被唤醒了：“哎呀，真好吃。”

又香又辣。

虽然早上吃这么重口味的东西，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但真的味道棒棒的啊。

钟主任要出去开会，到办公室拿资料。看到自己的兵，他在旁边乐呵呵的，突然间想起来：“唉，小舒，我发现你颠覆了我对江南人士的认知啊，我还以为你们只吃甜的不碰辣的呢。”

朱朱立刻反对：“谁说的呀，我记得秦队也是江南人，他就挺能吃辣的。”

话说出口她猛然反应过来：“唉，舒颜，你跟秦队是不是老乡啊？”

上次工会统计东西，她也去帮忙了，印象当中两人的籍贯好像都是南江市。

秦远手上拎了豆浆进办公室，主动招呼众人：“一起喝啊，加了花生跟芝麻的，营养丰富又全面。”

钟主任翻白眼，小气鬼，当谁看不出来是食堂的货色呢。

话虽这样说，但是还在吃早饭的同志欢迎免费的豆浆。

朱朱兴冲冲地问他：“秦队，你跟我们舒颜是老乡唉。”

秦远放下豆浆点头：“是啊。”又漫不经心地丢了颗炸弹，“不仅是老乡，我们还是一个学校的呢。”

办公室里头的人立刻发出惊呼，哇塞，这什么缘分。简直就是漂洋过海跋山涉水来看你呀。

朱朱开始算年龄，虽然秦队成天黑着一张脸，看上去少年老成的模样，可是她如果没记错的话，刑侦队长今年二十八，正当一枝花。

舒颜好像也是28岁，那他们岂不是同一届？

朱朱脸上的惊讶变成了嘿嘿嘿，开始当场拷问：“秦队，你老实交代，你们是不是有过故事呀？”

舒颜从头到尾都在埋头吃早饭，假装自己是鸵鸟。这会儿还是被朱朱给呛到了。她一边咳嗽一边强行挽尊：“喂喂，你说什么呢？”

秦远却跟个没事人似的，直接过去帮她拍背，煞有介事道：“没错啊，你们舒老师是校花。我当初追过她，结果没追上。所以到今天还打光棍。”

哎哟，这话的内涵可丰富了，完全可以脑补出荡气回肠的青春爱情小说。

舒颜真是掐死这人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忘呢，这人到底有多恶劣!

秦队一句话炸了整个刑侦处，姿态飘逸的很。连老天爷都看不惯他如此轻松惬意，直接给他安排了工作。

大刘跑过来找领导：“秦队，吴副局找你，安省那边有个案子要移交。”

秦远没耽误工作，拍拍屁股轻飘飘地走，丢下倒霉的舒颜成了八卦的中心。

安省移交过来的案子算什么呀？公安局哪天没有案子要处理？这些都不是重点。

朱朱一巴掌压在她肩膀上，眼神简直可以说是恶狠狠：“你老实交代，你跟秦队到底有没有一腿？要真有的话，我以后不随便把他跟其他小哥哥配对了。看，这是多么高尚的姐妹情操。”

舒颜感觉又想咳嗽了，她强自镇定：“这明显是开玩笑，你这都听不出来吗？”

“少来，秦队压根就不是会开玩笑的人。”

舒颜故意做出惊讶的神色：“不会呀，他上学那会儿挺幽默的。我记得我们学校校庆，他还跟同学一块儿合作讲相声呢。”

哇哦!宝藏啊，没想到他们西城区分局还隐藏了一位郭德纲，而且是高大酷帅版的。

舒颜立刻呵呵，开始追问钟主任：“他们监控录像拿过来了吗？我昨晚听说他们又找了一堆情况。”

钟主任开始说正经事：“没错，要分析比对一下。后面写结案报告，咱们这些材料必须得用上去的。”

舒颜眼睛盯着电脑看了，朱朱只好撤退，赶紧去忙自己的活。她也有一堆事情要做呢，他们要从昨晚上刑侦那边拿过来的监控里头尽可能分析比对出鲍甜甜在跟徐明分开之后，又去了哪里。

舒颜对着录像看了半天，相当遗憾的承认，这人应该不是徐明。从监控中的影像测量结果看，追逐鲍甜甜的男子，身形中等偏瘦，身高应该在1米7到1米73之间。徐明身材高壮，赤脚量身高就1米85，不是监控中的人。

她伸手捏了捏眉心，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从相机中看到的录像。实在太模糊了，鲍甜甜的个子也太小了，所以视线看到的东西极为有限。

对了，分析步态。

可惜这活儿舒颜不会做，她赶紧拿着录像去找人帮忙。可惜的是，今天周末，值班的朱朱正在忙自己的事，她不好过于打扰。

其他人又都不在。

还是钟主任开完会回来，将工作电脑重新放回办公室时，顺带着教了她几句。

隔行如隔山，痕检的工作分门别类，光实验室就分好几间，不是每一种大家都能熟悉掌握的。

忙了一整天，关于监控中男人身份的确定工作还是几乎没有多少进展。主要是雷电暴雨损坏了摄像头，附近拍下的影像资料极为有限。

舒颜感觉这样不行，他们好像已经走到了死胡同，应该再找找别的出路。否则时间越久，证据湮灭的越彻底，想要再找出鲍甜甜之死的真相，只会难上加难。

办公室的时钟走向下午5:30时，舒颜直接站起身去更衣室换衣服。朱朱看她积极的姿态，笑着调侃：“老实交代，是不是去约会了？”

有人的地方就免不了有八卦。

朱朱他们几个私底下就议论过，像舒颜这样工作好几年的社会人报考公务员，而且是千里迢迢跑到八竿子打不到一处的江海市来当警察，十之八九是为爱走天涯。

她的爱人在江海呗。

舒颜笑着摇头：“没有，我有点儿事情要出去一趟。宝贝儿，今天周末。”

“所以说你跑来干什么？我这是值班。”

“当然是为了陪你值班了。”

朱朱立刻捂住胸口，做出要跌倒的模样，口中一叠声地嚷嚷：“不行了，不行了，我会沦为全局小哥哥小姐姐们的公敌的。”

舒颜哭笑不得，小哥哥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小姐姐的事？

“你不懂，美人是公共财产。比方说，刑侦的秦队，虽然脸又黑又臭，像柏油马路，但颜值在呀，所以是咱们局的门面担当。你看咱们市警局拍个什么宣传片之类的，妥妥的，他上呀。哎呀，这种公共财产被谁据为己有了，那都是人民公敌。”

“我谢谢你的肯定呀。”秦远过来叫人，“小舒，我这边好了，你什么时候能走？”

朱朱正说的眉飞色舞呢，冷不丁的差点儿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

她哭丧着脸回过头，冲秦远挤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虚伪至极地强调：“秦队，我是觉得您孤零零地当了这么多年，现在终于有人能陪你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为了她的小命，她毫不犹豫地断送了他们整个技侦处幸福生活的希望。

秦远皮笑肉不笑：“那我谢谢您的肯定。”

钟主任唉声叹气，瞧着贴在墙上的手下的一堆小伙子们的照片，只觉得这帮娃儿实在是不争气。好不容易来了位单身姑娘，结果他们还不晓得把握机会，居然让人在眼皮底下被隔壁刑侦队的狼给叼走了。

舒颜偷偷地瞪秦远：不是说好了在外头碰面吗？

秦队满脸无辜：他这不是一忙，就忘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