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棺材里的新娘（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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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向杰信誓旦旦,还拿出了当初跟金燕玲签订的合同，一年一租，到6月底就到期了。

“上个月我就跟她提了这件事,问她要不要续租。租的话,得提前跟我打招呼,结果她说不用了,月底搬走。后来又磨蹭了两天才收拾东西走人。7月4号吧，应该是7月4号,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差不多，我过来看房子的情况，顺便想问问她到底什么时候走？可是没想到房子已经收拾干净了。东西都空了,人也走了,我就知道她自己先搬走了。”

“那你后面就没有再联系过她了。”

“有啊。”殷向杰神情坦荡，“我给她打了个电话,想问问她是不是不回来了，但是没人接。我估计她不想再跟我联系了吧,反正事先也讲好了要走。我就没有再管这件事情了。

哎呀,警察同志，她怎么啦？她要有事可跟我没关系啊,你们还是不要老跑过来了，这影响我租房子吗？”

秦远在屋子里头看看,微微笑道：“你这房子不合规定吧。”

这是典型改装过的群租房，不过三室套，居然能够隔出5个房间。按照规定,这是不允许的。

殷向杰愁眉苦脸，连连拱手作揖：“求求你了，警察同志,你们吃公家饭的，不知道我们的苦。现在的房贷高的吓死人，你说就我的房子吧，我要不把房子租出去靠房租补贴，根本还不起贷款。

讲起来我名下有这套房，可我能住吗？我不能住，我这把年纪了还住在单位宿舍，就是为了多出一份房租而补贴房贷。你们说说看我们老百姓过得有多苦。”

大刘在旁边笑：“你这都三房了还苦啊，你要是买小点儿不就没这么大的负担吗？”

殷向杰层眉苦脸：“买小点儿，后面怎么住啊？总要结婚生孩子的吧，夫妻一套小孩一间，还得有老人过来帮忙带小孩，又是一间房。这已经很紧了。”

警察没有听他继续诉苦，只观察屋中的情况。

舒颜跟着钟主任在房里头采集可能留下的痕迹。

但是就跟房东说的那样，金燕玲临走之前已经将东西都清理干净了。殷向杰为了继续出租房屋，又额外将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房里头除了柜子、床以及书桌跟椅子之外，根本没有任何留下的痕迹。

舒颜皱着眉毛她可以肯定，金燕玲就是在这间屋里头丢了性命。

凶手在折磨死了金燕玲之后，又想办法将她的尸体转运出去，然后丢进了垃圾填埋场。

这意味着一凶手有交通运输工具，二凶手不止一次往返这间屋子。因为除了尸体之外，他还得将现场打扫干净。一个单身女人即便生活再简单杂七杂八的东西，没几个行李箱根本收拾不干净。

如此来回往返，要求他必须得掌握这套房子里头其他租客的时间规律，避免迎头跟其他人撞上。

屋子门开了，一个剪着短头发的年轻姑娘满脸疲惫的地进来。

瞧见里头的警察跟房东她，吃了一惊，下意识的就强调：“老板，房子要被查处了，你可得把房租还给我。”

殷向杰露出苦涩的笑容，一个劲儿冲秦远叫屈：“哎呀，警察同志你看看，这事儿可怎么办？”

秦远盯着年轻姑娘问：“你认识金燕玲吗？”

没想到短发女子直接摇头：“什么金燕玲，不知道。”

“就是先前住这间屋的女人。”

“原来她叫金燕玲啊。”短发女子恍然大悟，皱着眉头道，“不熟。”

“你们住在一起，日常就没有接触吗？”

“有什么好接触的？”短发姑娘似乎有些看不上眼的模样，撇撇嘴，“这个老板不讲究，什么人都往里头招租，还说她是什么在医院上班的夜班护士。我才不信呢，看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人。问起医院的事情，她也一窍不通。”

殷向杰嚷嚷起来：“怎么就不是呢？她说的清清楚楚，就是护士。”

秦远没理会他，只盯着短发姑娘：“那你最后一次见到金燕玲是什么时候？”

短发女子摇头：“没印象，不是交水电费就是交网费吧。反正平常很难碰到她人，我们作息时间也不一样。她都是晚上才出去上班的。基本上不照面。”

“你再仔细想想还有没有印象。”

大概是警察的语气变严肃了，短发女子不得不绞尽脑汁，最后她拍了下脑袋，语气迟疑：“应该是这个月初吧，这边的水电费什么的都是公摊的，不催她，她根本就不肯交的。”

“那你记不记得她有没有带过什么朋友之类的回来？”

“没印象。”短发女子坚定地摇头，“我上班忙得很，根本顾不上管别人的事。不过这人虽然看上去不太正经，有一点好，没怎么往这屋子里头乱带人。不然你想都是女孩子，突然间来个男的，怪吓人的。”

秦远点点头，递了张名片过去：“要是你还想起什么事情的话，请打这个电话。”

短发女子不想接，却不得不硬着头皮接到手里。

她试探着问：“金燕玲怎么了？她是不是欠了钱跑路了啊？”

乖乖来了这么多警察，那岂不是说她欠了不少钱。唉，借钱给他的人也真是想不开，就金燕玲那样，全身上下全是冒牌货，连件高仿都没有，瞧这就是虚荣没钱的样子呀。

秦远看了她一眼，声音平稳：“她死了。”

“啊!”短发姑娘吓得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整个人都忍不住发起抖来。

“她……她死了？”

好端端的人怎么会死呢？

秦远盯着她，认真道：“所以如果有什么事情你想起来了，请一定如实告诉警方。”

短发女子点头如捣蒜，吓得不行。

妈呀，这间屋子里头死了人，好可怕呀。不行，这儿不能再住下去了。她得退租她得另外找房子，不然要是鬼找上来怎么办？

大刘安慰了她一句：“好了，哪有那么多鬼，真有那么多鬼的话，我们警察还不得忙疯呢。你配合我们行动，如果提供了有用的线索的话，我们尽快抓到凶手，你不是就不用再害怕了吗？”

这话对于短发女子来说属于典型的站着说话不腰疼。住这间房的人又不是他。

进了电梯，秦远就吩咐手下，把小区监控录像调过来。

“还有，调查一下这个殷向杰的行踪。看他是不是真的如他自己所说。”

舒颜刚才想到的那些问题，作为老刑警他自然能够考虑到。如果非要说谁最具备杀人抛尸的条件，房东无疑是第一人选。

他出现在房子里头不至于引起其他女孩的怀疑，他打扫清理房间，也是那样的理所当然。

至于金燕玲是不是真跟他提过，房子到期之后直接搬走不续约，也是他的一面之词。就连那张租房合同，因为没有备案过，完全存在造假的可能。

大刘冒了句：“他看上去倒不像是能杀人的人。而且如果杀人的话，他不应该选择在自己的房里头啊。”

刚才那个女孩因为房里死过人坚持要退租的时候，殷向杰急得够呛。

很明显，他对这间房子能否顺利出租非常在意。在这种情况下，他没理由给自己找麻烦。

“说不来。”秦远摇头，“也许她的死亡对他来讲是意外，玩绳艺的过程中出现了状况，金燕玲死了。所以惊慌失措下，他处理了尸体，草草抛尸到垃圾填埋场。对了，他名下有车子吗？”

大刘摇头：“没有，之前是有过一辆的，但估计就跟他说的那样，为了凑房子首付，两年前卖掉了。”

“再查查看，近期他有没有过租车记录。”

理论角度上来讲，金燕玲带着客人回家，应该是熟客。毕竟做这种生意的人不会轻易带客人回去。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嫖娼的男人很少会亮出自己的真实身份。偏偏蓬莱仙境之前又被打击了，到现在还关门，那些熟客自然也不可能再过去。所以嫖客那边的线索就这样断了。

毕竟想要从那些小姐妈妈桑口中挖出嫖客的真正信息，那真比登天还难。

被逮到了是一回事，那些没被捉到的，要是被他们供了出来，以后他们还怎么在这个行当里头混。

已经到了下班时间，大家回了警局以后就各自散开。

舒颜回单身宿舍走的时候，神情有些恍惚。

秦远叫住她：“哎，你不吃晚饭了吗？”

她“啊”了一声，摇摇头：“我不饿。”

然而刑侦队长是不讲理的：“不饿也得吃一日三餐，必须得有规律。不然身体会垮的。要真吃不下，喝点汤水也好。”

舒颜磨不过他，跟着他一道进的食堂。

秦远帮她要了燕麦粥，自己倒是胃口不错，有饭有菜，吃得喷香。

看舒颜心不在焉的样子，他抬起头问：“到底怎么了？”

舒颜摇头：“我说不来，我总觉得有哪儿不对劲。”

秦远催促她：“好好吃东西，别想这么多了。你要常态化看待你的工作，不然一碰上案子就这样的话，你的身体会垮掉的。”

舒颜这才端起碗来，一口口的吃燕麦粥。

秦远看她乖乖吃饭的样子，忍不住笑：“我看你现在越来越好养了，给你什么都能吃，我倒是不担心养不活你了。”

舒颜瞪了他一眼，傲娇的很：“我才不要你养。”

秦队低下头，对着她的耳朵吹气：“那你养我好吗？”

可怜的痕检警察傻眼了，怎么会这样，明明他少年时代没这么不要脸的。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是明天上夹子吧，算了，不说丧气话，随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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