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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声喊将罗青山的注意力吸引到池珂身上来,他不解地看着池珂,不知道这小妖何出此言。但鹤迁是知道的,宗匀正是池珂在学宫里的化名,那时她女扮男装,鹤迁以为这是她随口诌的名字,但现在看来好像并非如此。
池珂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青一阵白一阵,眼底也变幻莫测。这名字勾起了她的回忆,让她意识到这个魔族应该是认识自己的。
不过也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放眼整个魔族,有几人不认识她?
但隔了这么久还能叫出这个名字的,一定是知道当年的事情的,说不定还是那个给自己取名之人的手下。
这样一来,就不好意思不救了。
池珂轻咳一声,将手背在身后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她向前走了半步,在罗青山和鹤迁狐疑的目光中,池珂迅速举起自己的右手往罗青山身后一指:“罗将军,看!”
罗青山下意识的一侧头,池珂便趁着这个功夫施法打晕了他,骁勇善战的少年将军罗青山,便这样晕倒在了几人面前,手里的刀也扔在了一旁。
那魔族趁机跳到地上,回头呲着牙似乎还想袭击罗青山,池珂拦住他:“我救得了你一次可不会救你第二次,你别不识好歹。”
那魔族才悻悻地收回手,走到池珂面前深深地行了一礼:“在下松大,多谢宗匀姐姐。”
这个取名风格,池珂可以确定就是那人的手下了。
“你别叫我宗匀,也别叫我姐姐。”池珂表情是万分的嫌弃,“你和这人到底有什么仇,非要追着他不放?”
松大猩红的瞳孔中立马蓄满泪水:“宗……姐姐,我是家里的老大,一个月前带着我弟弟从二从魔界到人间来见世面,不小心碰上了这人,松二和他起了冲突,死在了他的刀下。”
从他的描述来看,罗青山的那把短刀确实可以斩妖除魔,但是魂飞魄散不至于,顶多有个压制妖力的效果,松二便是刺伤后失去了妖力,死在了他的刀下。
兄弟被杀,确实是深仇。但池珂留着罗青山还有用处,也不想成为松大报仇的帮手:“你想报仇也不能现在报,我救你是看在你主子的情分上,但你要想当着我的面杀他,我是不会让你如意的。”
松大不甘心地回头看了罗青山一眼,他现在毫无还手之力,正是报仇的好机会……再回头看池珂一脸的平静,但联想到这人之前的所作所为,松大觉得自己如果贸然出手的话,一定会死的很惨。
思虑再三,松大对着池珂抱拳:“告辞。”一溜烟消失在密林中。
一直在当背景板的鹤迁走上前去绕着罗青山看了一圈,转头问池珂:“你们认识?”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池珂能感觉出来他的心情不怎么好:“之前应该是见过的,但是我不记得他了,他还记得我。”
鹤迁‘哦’了一声:“原来你还改过名。”
“我没改过名。”池珂辩解道,“那个名字是之前别人给取的,就像出家之人要有法号一样,行走江湖也要有个艺名。”何况她也不喜欢这个名字,尤其不喜欢给她取名字的人,想起那人来便浑身不舒坦。
“你的江湖,便是魔界吗?”鹤迁的语气平淡,像是简单的询问,池珂却听出了几分质问的感觉来,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想多了,但设身处地的想一下,如果她是鹤迁,知道自己和魔界有牵扯,难免会有所忌惮。
池珂索性一摆手,和盘托出:“我确实在魔界生活过一段时间,不过那时出了些小意外,我除了魔界无处可去,便在那里躲了一段时间。”
她对那段时间的记忆并没有那么深刻,但是鹤迁要是想听,她倒也能讲出几段故事来,就在池珂等着鹤迁再度询问之时,鹤迁却只是点了点头,便把目光转向了地上的罗青山:“他怎么办?”
“这……”池珂有些为难,实在不行的话,就只能使出‘记忆篡改大法’了。
鹤迁挑眉:“你还会这门法术?”
池珂挽起袖子,有种要大干一场的架势:“您就瞧好了吧。不过呢,这办法还得您配合一下。”
鹤迁:?
罗青山悠悠地醒来,身边已经围了一圈人,康元则为首的同龄少年将他团团围住,好奇的,关切的,看戏的,种种目光一同将他包围。
“为什么在这儿?”罗青山起身,他抬头看一眼外围的鹤迁池珂,瞬间回想起了刚刚的事情,“那妖……刺客呢?”
康元则回答:“不是被他跑了吗,还好四殿下来得及时,不然将军您就危险了。”
“怎么可能,我已经制服他了。”
池珂打断他:“罗将军您是已经制服他了,但是那刺客暗中偷袭打伤了你,如果不是我和殿下在这里,您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
罗青山摸了摸脑袋,后脑勺还有些发疼:“可我记得……”
鼻尖忽的闻到一股异香,陌生又熟悉,罗青山脑中有些片段闪过,可他的记忆只止于池珂他们赶来之后,后面的画面怎么也拼凑不起来。
“罗将军您先回去歇着吧,下午陛下要亲自狩猎,您还得受累陪着。”
习武之人的直觉让罗青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但他又实在想不起来,便在康元则的劝说下向影帝的方向走去,经过池珂的身侧,那股异香再次袭来,罗青山抬头,对上了池珂人畜无害的目光。
妖女。
罗青山的脑中闪过这两个字。
人群散去之后,鹤迁悄无声息地站在了池珂的身后。离她更近了几步:“你这招,还挺管用的。”
池珂一转头吓出了一身冷汗,天君殿下不会以为自己也拿这招对付过他吧?
她赶紧解释:“其实这方法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叫‘忽悠’,就是趁他意识混乱的时候忽悠他,混淆他的记忆,这样他就会产生自我怀疑,从而达到篡改记忆的目的……”
不过辅以从丸山带来的香,会有更好的效果,池珂省去了这段没有告诉鹤迁。
“其实根本没有什么篡改记忆的方法,这办法也只是暂时的,等他自己清醒过来,或许会想起发生了什么。”鹤迁只是看着她,眼底像一汪潭水一样平静,池珂没由来的心慌,加了一句,“殿下,我可没对你用过这方法。”
鹤迁收回目光,轻轻颔首:“我信你。”
池珂总归是松了一口气,但还没完,鹤迁神情又严肃起来:“人也救完了,该带我去找入口了吧?”
“殿下下午不跟着一起,不怕皇上找你?”
“大哥会帮我周旋的。”
说罢鹤迁又乖乖地跟在了池珂的身旁,右手微微前伸,动作像是要去牵她的衣袖。池珂抓着头发苦思冥想,终于选定了一个方向:“走,去那边看看!”
这一场小插曲被一群人尽收眼底,云顶之上,庄严肃穆的天宫,入眼是满目的白,玉石堆砌的莲花形池塘中央放着一面巨大的镜子,放着刚刚在猎场中的画面,玉池边围着一圈穿着各异的神仙,齐齐地盯着那面镜子,脸上的表情也不尽相同。
司命站在众人的最前方,他一挥手便把镜子收了起来,引起其他神仙的不满,其中最多的便是几个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仙。
“手这么快做什么,还好好看看殿下的模样呢!”
“那小妖看着有些眼熟啊,她的原身是什么,说不定老身与她有过一面之缘。”
“你从哪里找来的小妖怪,也不怕她勾引天君扰乱了天君修行!”
“襄汾上仙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殿下他向来是最厌恶这些山野精怪的,断然不会被她勾引过去。”
被称作襄汾上仙的是个美艳的女仙,掌管人界北方的山川河流,她穿一身棕褐色的衣裳,头上戴着姹紫嫣红的花编成的花束,嘴唇薄而小,一副薄凉的模样。
她优雅地翻了个白眼,反驳刚刚那个质疑她的鲤鱼小仙:“殿下现在可没有记忆,怎么知道他是最讨厌这些妖怪的?要是那妖怪趁机勾引,殿下历劫归来不就带上了一个小累赘?他要是知道自己在人界是和一个妖怪相处的,肯定会恶心至极,司命你就等着被罚吧!”
这襄汾上仙说话毫不客气,司命抹了把虚汗,嘴上还是硬气:“本仙是为了殿下考虑才找的池珂来照顾他,一切有我看着,就不用襄汾上仙担心了。”
“你最好把这小妖一起解决了,不然到时候看你怎么和殿下交代。”
“本仙自有分寸。”襄汾上仙张着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司命没给她说话的机会,“天君历劫本是一件机密之事,这次是众位仙友极力要求我才放出来给你们看看天君近况,既然已经确定天君殿下安全了,众位也散了吧。”
襄汾上仙:“哎我还没……”
“散了吧散了吧。”司命摆摆手,鲤鱼小仙立刻拉着喋喋不休襄汾上仙走了,其他神仙也跟着散去,相约着去哪里游玩喝酒,在天君回来之前好好享受这难得的时光。
最终只有一位鹤发的神仙留了下来,他长得慈眉善目,脸上总是带着笑,言行举止也是平易近人,司命向他行礼:“东平上神,您是有事要吩咐小仙?”
东平上神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问问司命仙君,天君几时才能回来。”
司命面上闪过一丝迟疑,原定的命册里,天君不到半月也就回来了,但现在被池珂这么一干扰,或许还得再一两个月。司命问道:“上神是有什么要事要跟天君汇报吗?”
东平笑了笑:“没什么大事,只是最近魔界大乱,老/共主死后为了夺这共主之位内部纷争不断,保不齐哪一天就会殃及其他三界,天君回来之后,老身心里也能踏实些。”
司命了然:“上神不必担心,小仙会想办法的。”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男人的直觉】
鹤迁:哦,原来你还改过名?
池珂:没没没,这是别人瞎取的。
鹤迁:哦,原来你还有过别人?
池珂:这个别人不是那个别人!
鹤迁:哪个别人?
池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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