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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在圣旨上写得清清楚楚,太子诏书已经写好,会在鹤迁与林挽宁订亲那一天亲口公布,如果鹤迁不同意娶林挽宁,那这诏书便会成为一张废纸。
池珂不明白皇上为何会让鹤迁娶林挽宁,虽然两人有幼时在学宫那一段相处,但之后便接触甚少,两人之间也没有太深的情谊。
对林挽宁来说这自然是件好事,但池珂一想到江南那个一袭红衣的女子,便觉得此事不妥:命册上姜茗才是鹤迁的良配,现在这么就变成了林挽宁,皇上这是要乱点鸳鸯谱?
她推门而入,鹤迁正在床边生着闷气,见她进来更是别过脸去,像是闹别扭的孩子。
“殿下这是怎么了?”池珂便扶正桌椅,边走到鹤迁的身边。
鹤迁冷哼一声:“宋策没有告诉你吗?”
池珂点头:“皇上赐婚的事情我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殿下何故如此生气,是不满意皇上给你选的太子妃,还是不想让皇上插手你的人生大事”
对鹤迁来说两者都有,他既不喜欢林挽宁,更烦皇上插手他的事情,何况他这根本不算是赐婚,而是一种威胁:“他真当人人都想要那太子之位,都能像他一样为了权力娶一个自己根本不爱的女人,站稳脚跟之后又把她当成草芥一样抛弃。”
池珂道:“殿下努力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太子之位?”
“你……”鹤迁眼中黯淡半分,失望地转过身去,不想再理她。
别人不懂我也就罢了,连你都不知道我为何想去争这太子之位?
“殿下莫气,我没有调侃的意思。”池珂道,“我是觉得,皇上或许是想帮你稳固地位,才会让你娶林挽宁。除去病弱的大皇子和罗家失势的陈正青,二皇子的母妃是皇贵妃,虽然已经在外修行多年,但是她的身份地位摆在那里;陈经赋就更不用说,罗家一倒,朝中最有势力的便是张家和林家了。”
“但罗家还有罗青山在,只要他还能上战场立战功,罗家、陈正青便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殿下生母没有什么背景,死后也仅仅被封为了妃位。这样算下来,殿下虽然得了民心,但是身后没有人支撑,将来怕是在皇位上也待的不安稳。皇上此举是为了稳固江山社稷。”
鹤迁道:“坐不稳便坐不稳,我本来对皇位也没有那么热忱的祈盼。”
他当初想争夺皇位,也不过是因为和池珂的那个许诺,细想之下他好像也没有争夺过,机会都是别人给他送来的,林穆安,张太傅,池珂……他们都想让他当太子,推着他一步步走到现在的位置。
他为了池珂走到现在,却要为了完成那个约定去娶别的女人。
鹤迁不愿意做他父皇这样的人,他甚至都不愿意称他为自己的父皇,他心里满是权力,对他的妻妾子女完全不在意,就算是到现在这种时候,他想的还是如何稳固自己的江山。
鹤迁是铁了心的不想娶林挽宁:“我不爱她,自然不会娶她,若是不能与我心爱之人携手,我宁愿不要这皇位。”
池珂问道:“那殿下的心爱之人是谁呢?”
鹤迁望着她,眼中清澈深沉,将池珂看得有些不适,她别过头去,脑海中闪现姜茗的样子——如果现在还是在按命册来走,那最后和鹤迁携手看山河应该是姜茗才对。
“我爱的人,是这天底下最貌美活泼的女子,她就像冬日的骄阳,一想到她,我的胸膛便是温暖明亮的。”鹤迁眼底一片深情,池珂忽的有些后悔自己问出了这个问题。
明明就在自己眼前长大,自己却连他什么时候情窦初开都不知道。
“皇上只告诉你要娶林挽宁,却没有公之于天下,殿下尚有挽回的机会。为了殿下心爱的女孩,殿下或许该去见见皇上。”
池珂转身离去,只留给鹤迁一个有些慌乱的背影。
……
寻安城城门,康元则像往常一样带着月辰去城门内的楼台上看风景,心里思索着皇上何时立储君,若是鹤迁成了太子,那以后他们就不能常常出来逛街了。
那样他也不能常常见到池姐姐了,生活里便少了几分乐趣;康元则又开始思考鹤迁和池珂的关系,殿下喜不喜欢池姐姐,如果他喜欢池姐姐,将来会不会把娶她为妃?
殿下应该不愿意让池姐姐做妾的吧?可她只是个宫女,就算殿下再怎么喜欢她,朝中之人也不会同意殿下娶她为妃。当了太子,便不能像以前一样随心所欲了。
楼下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康元则低下头去,目光被一抹鲜亮的红所吸引色,康元则追逐着那抹红,看那身着红衣的姑娘策马从城外驶入街道,像一阵欢快明艳的风。
他目送着那位姑娘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心想着好久没见到这么张扬的女子了。
没多久便有府中下人来报,一位姑娘到了太傅府前说要见他,那位姑娘长得貌美如花,但是直率可爱,一来便说自己要找康元则。
下人偷偷问他是不是在哪里惹了风流债,他舅母接见了那位姑娘,很生气的让人来寻他。
康元则一脸的疑惑,他可有好些日子没跟姑娘家说过话了。
下人道:“听闻那位姑娘是从江南来的。”
“江南?我可没去过。”
康元则愈发不解,背着月辰一路狂奔回到了张府,进了客房,一推门便是那抹亮眼的红。
座上美艳的红衣女子转身看了他一眼,漠然的转了回去,像是根本不认识他这个人似的。
姜茗确实不认识他,当康元则告诉自己他就是她要找的人时,姜茗瞪大了双眼:“不对,我要找的是康元则。”
康元则认真道:“我就是康元则。”
“可他不长这个样子的,他长得……俊美无双。”
康元则听到自己的舅母嗤笑了一声,顿时黑了脸,俊美无双,江南……
他立刻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他对着姜茗解释了半天,也从姜茗口中知道四殿下这些日子在江南的所作所为,一向不近女色的他居然在江南撩拨了眼前这位姑娘,康元则有些惊讶,但心底又莫名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姜茗想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道:“原来竟是四殿下。”也怪她脑子钝,明明听别人说四殿下暗中查探封了王淳私开的赌场,却没有想到那人就是自己心心念念的,还开心的想康元则在这其中肯定出了不少力。
康元则调侃道:“你居然为了四殿下从江南追过来,难不成你对他有非分之想?”
姜茗霎时红了脸:“你不要胡说,我担心王淳会伺机报复,便想来寻安看望他。”
康元则轻笑:“王淳已经被压到了寻安,秋后便要问斩。天牢结实得很,他一个小小的商贩,没那么大的本事跑出来。”
姜茗松了一口气,心底的高兴都写在脸上。
康元则也不自觉笑了起来,接着他脑中一热,道:“殿下他现在要帮皇上分担政务,我都很少能见到他,但你若是想见他,我倒是可以帮你。”
姜茗眼前一亮:“当真?”
“自然。”
话说出口康元则忽的有些后悔,他没有核实这姑娘的身份便如此草率的答应,万一出了什么事该怎么办。
姜茗眼中的喜悦像是要溢出来,晶亮的眼睛看着他:“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我得先跟他商量,或许要等个三四天吧。”这么开心,肯定不是装出来的。
康元则这样想着,安排姜茗暂住在他家中,但也没忘了派人去核实姜茗的身份。
此次寻安之行如此顺利,姜茗惊讶之余也很高兴,相比之下鹤迁骗了她的事情也变得微不足道。鹤迁走后她茶饭不思,她爹鼓励她说喜欢一个人便要来争取,于是她来了,带着一腔孤勇和满心爱意。
若是鹤迁喜欢她,她便能光明正大的留在鹤迁身边;如果鹤迁对她无疑,她也能走得潇洒毫不留念,现在她只要见到鹤迁,这半个月的奔赴便有了意义。
……
乾康殿中,皇上对着桌上一副山水画苦思冥想了半柱香的时间,不时把成四海招来一同讨论,成四海一边顺着他的话跟着附和两句,一边余光看着一旁跪着的鹤迁。
夹在这对父子之间,成四海为难不已又忐忑不安。
“父皇,儿臣请父皇收回成命。”不顾成四海的眼神劝告,鹤迁又提了一遍自己的请求,“儿臣不想娶林小姐。”
“啪!”皇上将笔摔在桌上,墨汁将一整张山水画毁坏殆尽,成四海与殿中宫人一同跪倒在地。
“成四海,把画收起来,重新拿纸墨来。”
“父皇,儿臣……”
“四殿下,您不要再说了!”成四海捏着嗓子小声提醒,皇上已经是肉眼可见的生气。
鹤迁只顿了顿,又字正腔圆道:“请父皇收回成命,儿臣不愿意拿终身幸福去换这太子之位。”
“逆子!”皇上拍桌而起,大步来到鹤迁面前,“你当朕只有你这一个儿子吗?你以为除了你朕就没有别的太子人选了?我看你是胆子大了,无法无天了!”
成四海劝道:“皇上息怒啊……”
皇上一掌推开他,俯视着跪在地上的鹤迁:“你不愿意拿终身幸福去换太子之位?你以为你让你当太子只是为了你自己吗!你可以为了自己的‘幸福’不当太子不当皇上,可你有没有想过这天下百姓!从古至今,有几个皇帝敢说‘幸福’二字!更何况整个寻安城找不到第二个像林挽宁那样才貌双全的姑娘,你若连她都看不上,还想娶个天仙不成!”
“父皇,儿臣对林姑娘无意,不愿糟践林姑娘真心。”
“你你你!”皇上一脚踹在鹤迁的后背,鹤迁往前踉跄,但没有倒下,依旧挺直腰杆,紧抿的薄唇昭示着他的倔强。
皇上气不过,但也对这个倔强的儿子无可奈何,他便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这个孩子,也讨不了他的欢心——就像他母亲一般。
他向来是最欣赏鹤迁的,但是鹤迁对他敬重冷漠,他也从未将自己的欣赏表达出来,如今尘埃落定,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把皇位交到他手中,换来的却又是他的拒绝。
鹤迁和展鸿背后都没有一个强大的家族作为支撑,现在的张家还算是老实,但如果将来他们想扶陈经赋上位,鹤迁会不会也被暗中毒害?
他已经对不起一个大儿子了,不想再对不起另一个。
那一脚仿佛用尽了他全部力气,皇上弯下腰,他已经两鬓斑白,脸上满是疲惫:“你知道的,朕让你娶她,是为了你。”
这些池珂告诉过他,鹤迁也明白。
但他仍旧不想娶林挽宁。
“谢父皇厚爱,但儿臣早已心有所属,儿臣不想……”
“糊涂啊!这皇位上坐过的,多得是身不由己的人。你想得到权力,就必须得放下一些东西。”
鹤迁抬起头,与佝着腰的皇上对视:“这些儿臣都明白,但她是我唯一不能放下的。”
“你……”皇上长叹了一口气,鹤迁坚毅的目光让他心中五味杂陈,他年少时似乎也有这样一个不愿放下的姑娘,但是现在……他连她的名字都不记得了。
“父皇,儿臣虽不会娶林小姐,但儿臣向您保证,一定能稳稳当当的坐好这太子之位。”
他身后虽然没有势力强大的家族,但他有池珂,有康元则,有陈展鸿,还有……太后。
“太后去世前,曾留给大皇兄一枚兵符。”
陈国那个一生传奇的太后,皇上的亲生母亲,出身武将之家,曾随着太上皇出征边疆,令敌军闻风丧胆;即便后来委身于深宫当中,仍然凭着一己之力组建了一支民间的‘军队’,江湖上有头有脸的剑客大侠,药圣神医,全都在她这支‘军队’当中。
“皇祖母当年为了保护南巡的太上皇,建了那个组织,后来父皇出宫,儿臣南下,都有这个组织的人在暗中保护。”
皇上已然无比震惊,但还是寻到了他话中的漏洞:“他们在江湖,你在朝堂,他们如何保护你?”
“皇祖母身处深宫,想要和他们联系,肯定需要朝堂中的人……”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皇上脊背发凉,他第一反应是想找出这几个朝堂中的人,但是想到自己母妃聪慧异常,肯定不会让他轻易找到。
他母妃逝去这么些年,却还是留给他这么一份大礼。
皇上回到木椅上,脚步有些踉跄,他声音更加无力了:“我知道了,我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林家,以后也不会再提起此事,你走吧。”
鹤迁叩首起身,脚步丝毫不留恋,皇上望着他的背影,喃喃道:“他像他母妃,也像他皇祖母,这两个是朕最看不透的人。”
他转向成四海:“找个吉时,颁布立太子的诏书吧。”
……
“我去找了父皇,告诉他我不想娶林挽宁,他问我连林挽宁都看不上,是不是想娶天仙。我确实想娶天仙,我想娶你。”
“如果我将来真的当了皇上,你做我的皇后好不好?我会努力活得久一点,再久一点,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忘了去找别人……”
鹤迁忽的顿住了,面前是空荡荡的卧房,他在等着池珂回来。
这些话说出来,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自私,他可以用一辈子的时间去获得池珂的爱,在她的陪伴下度过余下的时光,但那对池珂来说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如果池珂真的喜欢上自己,他死后的千万年池珂该怎么度过?
鹤迁又陷入到纠结当中,一直到池珂回来,他也没有做好决定,池珂问起他为何在她房前,鹤迁凝视着她的眼睛,轻轻摇头:“无事,来告诉你一声,皇上收回了赐婚的旨意。”
“殿下说了什么,让皇上改变了心意?”
池珂的反应比他想象中还要平淡,鹤迁扯起嘴角,却怎么也笑不出来:“告诉他太后留下了兵符。”
“殿下说这些,不怕皇上生气?”私藏兵符,无疑是对皇权的挑战。
“我见他,似乎老了许多。”
鹤迁的话就止于此,池珂笑笑:“老了,脾气也好了。”
“你刚刚去哪儿了?宗泗呢?”
“他回魔界了,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回来了。”他们所谓的‘短时间’,可能是几十年甚至上百年。
鹤迁沉默,没再开口。他心底有千言万语,终究止于一声叹息。
气氛有些沉闷,池珂想了想,开口笑道:“我听康元则说,姜茗从江南来找你了。这位姑娘倒是比想象中专情。”
见鹤迁皱眉,她又道:“你何时有空见见她?”
“我没空。”鹤迁回答的干脆利落。
“她千里迢迢赶过来,你真的见都不见?殿下这样未免有些狠心了。就算是没那个心意,也该说清楚的好,免得让她苦等。”
鹤迁认同了她的说法,问道:“你何时有空,我和你一起去。”
池珂和司命约了三天后徐南街上见,到时她可以和鹤迁一起出去。
“那便三日后吧,我和你一起出宫。”
表白未遂后,鹤迁又开始思考该如何拒绝姜茗,以及该怎么处理出卖自己的康元则。
但他最终没能见到姜茗,就在他打算赴约的那天早上,他和池珂在街口分别去往康元则家中,迎面遇上了一脸慌乱的康元则,他走得很急,脸上满是汗,眼圈发红,他颤抖着告诉鹤迁:姜茗死了。
尸丨体被发现在护城河,她穿了一身红衣,脸上还有胭脂的痕迹,带着微微的笑意,正期待着去见自己的心上人。
但这位水性极好的江南女子,淹死在了河里,到死都没来得及见她心上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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