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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中,宋杞好像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但那声音没有持续多久就消失了,她裹了裹被子,强迫自己睡着。可又一次醒来天依然没亮,时间也才五点多。空气里有新加湿器散发出来的略重的塑料味,不是很好闻。
躺在床上茫然了一阵子,她想到了昨天杨帆送来的香水。虽然不是很喜欢她这个人吧,但却觉得她提到的,往加湿器里放香水的想法还不错。于是蹑手蹑脚地走到客厅,取了茶几上的香水又回到客房。
喷了一些,觉得味道好了不少,塑料味被遮住了大半,而且橙花闻着很镇静很舒缓,于是一开心,又打开顶盖倒了十几毫升进去。
钻回被窝里,在香薰满布、水雾缭绕的房间中,睡了一个极沉的回笼觉。
到此时,她依然没有感觉到哪里不妥。
直到微凉的、带着香味的空气包裹着房间内细小的灰尘钻入肺泡,变成无数根金属小刺扎得她胸腔生疼,肺叶在这样的刺激下变得越来越沉,鼻子也变得越来越湿痒,眼睑开始被动地眨,机械地缓解着不断沁入眼眶的泪泽。
初升的日光带着清冷的气息,越过窗帘缝隙,落在她眉睫间。
她才陡然睁眼。
不大的空间内,频率明显不正常的呼吸声和心跳声都很鲜明。馥郁的气流不断涌入口中,像锉子一样锉着她的呼吸道,血腥味被迫渗出来,又随着急促的呼气反溢回口腔。
宋杞僵了好一阵子。
最后听到,在大脑里崩了近三年的弦,“啪”的一声,断裂了。
来不及伤感,也没时间难过,顾不上手臂处还在愈合的伤口,趁着肌肉还残留着一些力气,迅速把衣服穿上,打开房门,把加湿器断电。
做这些的时候,脑子里清醒的,行动是有条不紊的,可手却颤抖得剧烈,生理性的眼泪也一个劲儿地往下淌。
接下来。
对,接下来去敲姚星河的房门。
这一次不能不让他知道,就算他对自己病发的样子感到惊讶、感到害怕,也没关系。
虽然把最可怖的样子展示在喜欢的人真的很难为情,但她努力克制着涌入心头的、万般难堪的情绪,默念了三遍:
活命要紧。
活命要紧。
活命要紧。
已经发软的手指摸上那扇门,攒起一口气握成拳使劲儿地敲了一下,压住早就不正常的喘息,大声呼救:“哥哥,醒醒,送我去医院!”
没有人回答。
她不懂。昨天她流鼻血,姚星河明明很快就出来了,为什么现在没有回应了?
不行,这不是懂礼貌的时候。
果断拧开门把手,摸到门口的开关把灯打开,企图用光刺激他醒过来。
可灯光亮起的那一刻,她看到了早就掀开的被子下,空空荡荡,根本没有姚星河。
又连滚带爬地跑到玄关,发现入门鞋柜下,他惯常穿的那双鞋子已经不见,只剩横、竖躺着的两只凌乱的拖鞋。
坏了。
他出门了。
经常去的那个医院,离这里好像不算近。
宋杞瘫坐在门框处缓了缓,使劲掐了掐自己的手指,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思忖三秒,果断掏出外套里的手机,一戳一顿地按了120。
因为已经有过一次经历,所以再次打电话更加觉得分秒都很珍贵,于是等不及护士询问,再次抢先回答:“你好……xx小区,8栋,二单元,4楼,中间户,急性哮喘。加湿器引起,女,18岁,一个人在家。目前呼吸很痛,全身无力……请快些,来救我。”
那边给出了十分积极的响应,强调了一些极其重要的急救措施,比如断掉加湿器,保持半坐位,提前打开入户门等等。
尤其是最后一项,护士再三强调:“妹妹,一定提前打开房门,门千万要留着,不然影响救助速度!”
宋杞已经没有力气回答好了。
拿着手机在地板上哒哒哒地叩了几下,当做回应。强行吞咽了几下,让稀少的唾液缓解口呼吸带来的喉咙干痒。然后翻身爬起来,全身的肌肉早就因为缺氧变地僵软无力了,最后不得不把所有的力气挤出来,压在手上去转动有点紧的入户门把手。
每次都不成功,但她一直试、一直试,最后竟然也打开了。她一下子软掉,胳膊赶紧伸出去,挡住即将自动关合的门,于是胳膊不出意外地被厚重的门挤了一下。
宋杞没时间去想这一下有多疼,也顾不上外面有多脏,跟她从小就很讨厌的肉乎乎的大虫子一样,一股一股地扭着,爬到门外。
中间户正对着楼梯间的窗子,窗户不知什么时候打开的,风和雪一股脑地往里冲,吹得她打了好几个哆嗦,最后爬到稍微偏一点的地方躲开,但仍然没有丝毫缓解。好在是她比较瘦,靠坐在墙边蜷缩起来,竟也能用中款的羽绒服包裹住整个自己。
这样就能暖和那么一些了。
“呼-呼-呼-”
喘息频率已经短促得如电话忙音一般,喉间的腥咸味道越来越严重,皮肤也开始出现缺氧引起的大片大片的涩麻感,她一丁点儿力气都没有,脑子也有点沉。
在这样的情况下,却还保持着对姚星河的那份信任和期盼,以及随之产生的乐观。
她觉得姚星河很快就回家了,这样就能比救护车更快地,把她送到医院。
至于他现在在哪儿,宋杞也想了想,应该是不远的地方吧。
可能是去买早饭了——虽然她也知道现在还不到7点,姚星河平时都是8点出门买早餐。
可能是去小区外24小时超市买东西了——虽然她也知道,家里的冰箱是满的,零食是充足的,好像什么都不缺。
可能是,醒来后睡不着,心血来潮想出去看看大雪——虽然前几天姚星河明确讲过,他不是很喜欢这么大的雪,尤其是夜间的,因为曾经做过发生在夜间暴雪中的、很不好的梦。
他只是恰好不在,他以往出现得,都很及时。
所以没关系,没关系。宋杞这样劝说着自己。
可你说为什么。
明知道他不是故意不在,可眼泪还是忍不住,一直往下淌。
是不是因为,每一次,她发觉“活着”这件事不受自己掌控,想找他求助的时候,他都恰好不在。
所以才产生,这种铺天盖地,挥之不去的委屈呀。
*
不到8点,姚星河就开车返回小区,恰逢一辆救护车顶着忽闪忽闪的警报灯和尖锐刺耳的鸣笛声从小区开出来,还开得有点急。
他把车倒出来给救护车让了路,直到从后视镜内看到救护车碾压过厚厚的积雪,顺利开入主道,才重新启动车子驶入小区。
今天的小区好像格外不平静。
先是半夜里,杨帆她妈半夜里突发心肌梗塞,七点多才出急诊室。再是这大清早,不知道哪一家的人又生了急病,连救护车都叫来了。
他望了一眼依旧在下雪的天空,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觉得心尖被扎了一下。心脏随之紧缩起来,吊在胸腔里落不到实处,叫人从内到外感觉到不踏实。
很想回家看一眼宋杞,看到她,估计就心安了。姚星河这样想。
可车停到8号楼下,他就觉得某些地方不太对劲。
以往这个点他出去买早饭,在楼下遇不到几个人,现在却有乌央乌央的人挤在楼前,个个面容紧张,还挤眉弄眼,一边讳莫如深,一边议论纷纷。
有些年轻人甚至如他一样,穿着睡裤裹着羽绒服就出来了。这会儿正揣着口袋听街坊邻居说话,还时不时抬头往楼上看。
他没心情像这些街坊一样看戏,裹紧衣裳掀起外套帽子戴上,挤过熙攘拥挤的人群,往4楼走。
却发现楼梯上也有很多人,同样在喋喋不休地讨论着什么事,用的都是消极的字眼,还发出探讨怪力乱神才有的那种惊悚、后怕的语气。
尽管他不想参与,但还是被动地听到几句。
“真是可怜,我看急救的人抱她下去的时候,那小手都紫了,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就那么耷拉着,哎哟,看得我都掉眼泪了。”
“听她呼吸就感觉不太好。你说这天还下大雪,路还不好走,救护车来的时候就很迟,也不知道能不能救活。”
“唉,出一次事还是偶然,次次出事就很诡异了。当年那对警察也是,听说死得好惨。人家说这孩子是煞星转世,你在这栋楼里住着得小心点儿。”
“真是的,好几年没见他回来过年了,谁知道他今年怎么回事,怎么想到回来霍霍邻居了。”
呼吸,急救。
警察,煞星。
听到这里的姚星河骤然一僵,顿住脚步回头望了二楼的人一眼。那边的人却没看他,还在用更加恐怖的语气,继续着方才的揣测。
他明显感觉到眼眶泛酸,大脑变成空荡荡一片。
下一秒,疯似的往楼上跑。不到两层的距离,竟叫他想到了登天。
又好像,比登天还要艰难。
终于跑到四楼,他的家门口同样站着好几个人,同样的指指点点,同样的恐惧叹息。
在异样又排斥的目光中掏出钥匙打开家门。到了这一刻,他还期待着方才看到的、听到的都与自己无关。
可进入房间,一边叫小孩儿的名字,一边把所有房间都翻遍,依旧没有发现宋杞的身影,没有听到她甜甜的回应。
姚星河终于确定。
天真的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
稍后校对修改。(17:32已修改)
借这个情节提醒一下大家,用加湿器务必要当心。一是检查加湿器里没有发霉,是干净的;二是不要直接往里面加香水、精油,最好用纯净水;三是房间内不要有太大的灰尘,这样水雾沾着灰尘,几乎就是密度很高的雾霾,很容易引发肺炎和哮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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