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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蒙蒙亮,张子畅醒了。
他鼻端嗅得一股馨香,一时缓缓转头,便见罗文茵躺在身边。
此刻,美人一头乌黑的长发散在枕间,更加映得雪肤玉颜,勾得人清早又是蠢蠢欲动。
张子畅强忍着没有伸过手去,只静静看罗文茵的睡姿。
他想及昨夜里的情景,心情愉悦得不知道如何是好。思想了那么多年,终于拥在怀中时,那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他的视线轻轻抚过罗文茵的额头,鼻子,嘴唇,下巴,最后停在她脖颈上。
脖子那边,有好几处草莓印。
张子畅不由自责起来,昨晚如何那般不知深浅,下这么大的力气?
也不知道茵儿醒了之后,看见这些印迹,会不会嗔怪他?
张子畅如少年人那般,心情起起伏伏。
帐外有轻悄的脚步声,窃窃私语声。
张子畅再深看罗文茵一眼,便轻轻起床,自己穿好衣裳,走到帐门外,朝几个正巡守的部将比一个轻声的手势。
稍迟,张子畅到了崔元舟的帐内,在他帐内洗漱用早膳。
崔元舟不解问道:“皇上因何非得到臣这儿用早膳?”
张子畅牵牵嘴角,瞟崔元舟一眼,愉快答道:“茵儿还在睡,朕怕吵醒她。”
崔元舟:“……”
罗文茵虽易容成老夫子模样,每日躲在帐内,极少露面,但崔元舟诸人经常进出张子畅帐内禀事,早已知道他帐内老夫子是罗文茵。
知道是一回事,从张子畅嘴里听到是一回事。
崔元舟有些感伤,情绪复杂极了,一时就闭了嘴,不愿意说话。
我的表妹啊,就这般……
张子畅偏还要秀恩爱,感叹道:“朕昨晚有些不知道轻重,怕茵儿责怪朕呢!”
崔元舟:你再秀,再秀……。若你不是皇帝,真想锤爆你的狗头!
张子畅说着,喊进林公公道:“召白御医过来!”
待白御医来了,张子畅便道:“白御医,你可备有消红肿去红痕的药膏?”
白御医禀道:“回皇上,臣带了。只不知道是谁人要用?顶好让臣瞧瞧伤口。”
张子畅便“咳”一声道:“是茵儿要用,伤口么,不须瞧了。你且把药膏呈上来,朕回去时帮茵儿涂上。”
白御医:“……”我,我听到什么了?
昨儿过去请平安脉,茵儿不是好端端的?
今儿早上,她就伤了?
还伤在不能让我瞧见的地方?
我瞧都不能瞧的地方,皇上却要亲手涂上药膏?
白御医瞬间觉得自己一颗心被锤子锤得扁扁的,有些喘不过气来。
没错,是他教罗文茵易容术的,在皇帝帐内见到罗文茵第一眼时,便认出她来。
但是那会只一径安慰自己,茵儿待在京中不安全,也只能随军,陪在皇帝身边才能保平安。
至于其它,根本不愿意去深想。
但是皇帝,在此刻用一句话,硬生生告诉他,别再肖想了。
白御医深呼吸,努力镇定心神,不让自己露出异样。
但,一颗真心已碎成渣渣。
多年的想望,如今彻底却落了空。
他瞬间又告诉自己道:虽不能如何,但还能看见她,能给她诊病。
且放下妄想,放下……
一会儿,飞尘子也进了崔元舟的帐内,待见得张子畅在帐内,忙行礼,又道:“皇上这么早便过来议事么?”
崔元舟和白御医齐齐看着飞尘子,心道:你为什么非得嘴贱多问?说安完毕悄悄吃你的早膳不好么?
他们不敢在张子畅跟前皱眉,一颗心却皱成团,痛苦的等着张子畅再述说昨晚如何如何。
张子畅不负众望,果然开口道:“茵儿昨晚累着了,朕早起怕吵着她,便过来崔将军这处用早膳。”
飞尘子:“……”
他不怕死,故意开口道:“皇上嘴里说的茵儿,是罗夫人吗?罗夫人几时随军了?”
张子畅笑得甜蜜,“不瞒你们,朕身边那个青衣老夫子,便是茵儿。这番攻打元国,朕怕她在京城没人看顾,不安全,便让她易容随军了。”
飞尘子心内狂吐槽,嘴里却疑惑道:“罗夫人随军这么长时间,从没累着,因何昨晚就累着了?她又没去打仗,不就待在帐内吃吃喝喝么?这般也能累着,也太娇贵。”
张子畅一下就板起脸,斥道:“大胆,茵儿娇贵不娇贵,是你能随意点评的?”
飞尘子马上拱手道:“老道嘴快,皇上恕罪!”
张子畅“哼”一声,转过头吩咐崔元舟道:“今日只给老道干粮,不许供给甘泉。”
飞尘子大惊,忙请罪道:“皇上饶过老道吧,若没有甘泉,只有干粮,岂不得噎死?”
张子畅:“你口水那么多,哪还需要甘泉?”
崔元舟和白御医忙也求情道:“皇上,边关这儿特别干燥,若没有水,确是难熬。”
张子畅闻言,这才道:“饶你一回,再有下次,定不轻饶。”
待张子畅出帐,飞尘子和崔元舟并白御医互看一眼,齐齐清“咳”一声,各自转头面对帐角,心情复杂。
罗文茵那儿,待得醒来,一睁眼,却是发现自己浑身酸痛,骨头像散了架一样。
且嗓子干哑,脖颈有微微刺痛,还有一处地方辣痛辣痛的。
她不由把头埋进枕头内,呜咽一声:偏体受伤了啊!皇上也太……
花大娘听得动静,却是端了水进来,准备服侍罗文茵洗漱。
她进帐放下水盆诸物,扶罗文茵起来,正要服侍她穿衣,一眼扫得她脖颈红痕,脱口道:“瞧夫人这脖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遇着吃人的。”
罗文茵幽幽道:“已经被吃了!”
花大娘摇着头,拿衣裳给罗文茵穿上,一边道:“还得召白御医过来瞧瞧才好。”
“嗯!”罗文茵点头。
她才洗漱完,帐外有脚步声,帐帘一揭,张子畅进来了。
花大娘机灵,忙忙端着水盆诸物下去。
张子畅两三步,便走到罗文茵身边,一手揽住她的腰道:“茵儿还好么?”
“啐!”罗文茵满脸红霞,嗔道:“皇上瞧瞧我这一身的伤,能好么?”
张子畅见着她娇嗔的模样,心口又一跳,心道:茵儿纵是生气,也是让人心动的模样。
他忙赔罪道:“是朕的不是,今晚让你掐回来好么?”
“哼!”罗文茵转开脸去。
张子畅已忙忙喊林公公道:“呈上早膳来。”
待得早膳来了,张子畅亲自端着碗,凑近罗文茵嘴边道:“茵儿累着了,不须动手,朕来喂你就好。”
罗文茵到底是自己接过碗,吃了半碗肉粥,便搁了碗表示不要了。
张子畅有些忧心,“茵儿用这么少,今晚如何有力气?”
罗文茵失声道:“今晚还要……”
张子畅俯耳过去道:“自然是要的。茵儿放心,朕今晚定当温柔些,绝不会弄痛你。”
罗文茵再次脸红如三月桃花。
张子畅看呆了,当下恨不得马上天黑。
一时帐外却有声音禀道:“皇上,白御医来了!”
张子畅回过神道:“让他进来!”
白御医背着药箱进帐,行了礼,看一眼坐在张子畅身边的罗文茵,见她今早不及易容,素着一张脸坐着,那模样儿十分……
他不敢再看,忙移开视线,揭了药箱,拿出两瓶子药膏递上去道:“皇上,白色瓶的,是去红肿的,棕色瓶的,是清凉止痛的。”
张子畅接过,挥手道:“下去罢!”
白御医一边退下,一边幽怨:竟不让我多看她一眼!
张子畅举着药膏道:“茵儿,朕帮你涂一涂伤处罢!”
罗文茵一把夺过药膏道:“我自己来。”
看你这眼神,万一涂着涂着,又……
还是自己涂比较保险。
她另问道:“皇上,今日不须拨营行军么?”
张子畅道:“昨日一场胜仗,接下来两日须得打扫战场,拣回敌人辎重,清点物资,不须拨营。”
他说着话,却有部将在外求见。
罗文茵忙自己扶着腰,拿药膏进了用帘子隔开的更衣间。
她胡乱涂了一点药膏,再拿出泥饼和小镜子,依然把自己易容成一个老夫子。
待她出来,禀事的部将已告退了。
张子畅忙扶着她坐下,给她揉了揉肩膀。
一时看着她柔若无骨的双手,想起这双手昨晚环在自己腰上的情景,简直不知道如何疼她才好。
张子畅不由自主贴近了,低声说着情话。
稍晚些时候,张子畅带着罗文茵出帐外散步,指点风景,时不时扶她一把,极尽温柔体贴。
不远处瞧见这一幕的部将,全惊呆了!
皇上帐中养着的老夫子,是何来头?
瞧皇上对他……
至晚间,便有各种传言出来了。
“你们可知道咱们这趟顺风顺水,是托了谁的福?”
“没错,就是托了皇帝帐内那位神仙老夫子的福。”
“这位老夫子可厉害了,能找得甘泉,能观测天象,能算准敌人来向。”
“那真的是神仙了!”
“我再告诉你们一个秘密,这位老夫子会变化。”
“就前几天,我见到花大郎扶他出帐,因跟花大郎打招呼,上前时偶然一瞥,老夫子双手如玉,嫩滑娇柔,简直魅人心神。至昨日见到他,耳际一颗痣不见了,双手黄皮,和他脸上肤色一致。”
“……”
张子畅很快听到传言,笑跟罗文茵道:“这位神仙老夫子,朕失礼了。”
罗文茵不由失笑。
张子畅在灯下瞧着她的笑容,一个没忍住,已是伸手过去,揽住道:“神仙老夫子,可怜可怜朕吧,再不安歇,朕就要坏掉了!”
罗文茵一下又被推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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