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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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鬼市面向人间‘开门’的第一天,很多位高权重者都喜欢装作游人来逛逛这热闹的街景。

所以管家也没问为什么柳爷又去而复返，还特意换了身跟普通人一样的行头。中年人为刚才的事情犯愁,没想到柳爷就未卜先知回来了。果然大能就是与他这种开了灵智的小妖不同。

怀着无边敬意，管家躬身来到柳逸身后小声道“柳爷，他们的确没同意。”他顿了顿，然后又低低的请罪“是霏没用，辜负了您的期待。”

然后他就闭嘴安静等待对方的判决。

可当他们都快走到二楼包厢门口了，柳爷也没有再开口过。那股凶煞的气息一直稀薄的弥漫在这片空间内，让中年人的心高高吊了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脑袋上悬了一把剑，柳爷开口的瞬间剑就会掉下来。

难道是因为他没有得到好的消息所以被柳爷怪罪了？

可是柳爷当初也说过那几个人很大程度上会拒绝自己的啊？

所以现在这样是杀鸡儆猴？让其他仆从看看工作不力的下场？

一时间中年人的脑中思绪不断。他属于罕见的玉石成精,几百年来一直待在鬼市的这间酒楼中。平常除了修炼以外他还喜欢看人界的电视剧和小说。

当柳爷不再开口的时候，名为‘霏’的中年男人已经脑补出了自己的悲惨结局。

管家站在门口的时间有点久,连程厌都从茫然状态中回神发现有些不对劲。但那个时候人家还沉浸在失去工作的悲痛中,自然也没发现柳逸跟程厌看他的眼神有多奇怪。

“行了,你下去吧。”以至于柳逸不得不开口让对方回神“有需要我们会再叫你的。”他着重语气在‘需要’上面，连带着浑身威压也逐渐散发出了一些不好的气息。

明明这里的消费水平他跟程厌加起来也付得起，可这个中年人却一副内里瞧不起表面上笑嘻嘻的模样。他们来这里花钱吃饭谁瞧不起谁啊....如果不是当艺人要注意自己的个人形象，柳逸真的想翻个白眼来鄙视这个看人下菜碟的家伙。

幸好包厢里环境清雅，旁边的窗户正好打开正好能听到隐隐的琴音。

三碟样式精美的软糯糕点随即被奉了上来。柳逸随意捻起一块送入口中，点缀着梅花图案的糕点里面充满了甜口的红豆沙。这里的糕点比他往日吃的要更加清甜,柳逸三下五除二吃空三盘子后逐渐也轻松下来。

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看着中年人总觉得不顺眼。

“大佬....居然认识这里的管事？”程厌此刻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双手乖巧的搭在桌面,耳朵上还盯着毛茸茸的白色狐狸耳朵。没办法，他在激动的时候总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形态。

“这里包厢好贵的,而且只有钱也没用还得要身份跟实力。你看这些吃的都是纯天然含有灵气的食材,而且包厢还有隔绝气息的能力保密性能一流。”

柳逸的视线向下移，敏锐的看到程厌的狐狸尾巴跟狗一样飞速摇晃出了幻影。

“不认识。”柳逸淡定的拿起茶杯抿了一口，眯着眼睛享受热流在顺着进入食道的感觉。他看着程厌突然瞪圆的狐狸眼,甚至还有心思笑着补充道“我觉得他们认错人了。”

“毕竟我第一次来鬼市嘛，这什么‘观山海’我连听都没听说过。”他干脆的摊着手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目前的情况。好像那个即将被轰出去的人不是自己，反而是别人似的。

比起那些没影子的事情，柳逸甚至还舒服的靠在椅背上拿起了这里的菜单。“开水白菜、灯影牛肉、剁椒鱼头、麻婆豆腐.....原来这家店是做川菜的啊。”从青年饶有兴趣的声音中一点都没有害怕的情绪。

该说不愧是大佬吗？这种只要他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其他人的脸皮是真的比不过。

“那咱们赶快撤吧，万一人家反应过来怎么办！”或许是情绪大起大落了几次，程厌到现在已经对柳逸没了脾气。他深沉的叹了口气，语气中颇为认命的劝道“到时候他们恼羞成怒打起来您还好，我绝对会被吊起来扒皮的。”

“就算是为我想想也好，咱俩跑吧....”

话都说到这份上程厌想着大佬怎么也得给自己点面子。

可柳逸反而颇为诧异的将视线从菜单转到程厌身上，他那双黄金竖瞳中慢慢地疑惑“我为什么要帮你想？”

“哎？”

“我们只是在同一个剧组拍摄的关系啊。再说咱们也不是朋友，你想在这里呆着或者走都无所谓。这里环境不错我还挺喜欢的，你这么害怕的话直接离开不久成了？”

简单直白的话如同一把刀子插进程厌脆弱的心脏中。他怔怔的看着柳逸比他更加淡漠的表情，不敢相信这个人刚才平平常常的说了什么。

我们不是朋友吗？程厌嘴唇嗡动最后却没有将话说出口。在这一刻，他开始无比痛恨自己的弱小。因为自己就连开口质问对方的勇气都没有。一部分是因为不想听到那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更多的则是害怕柳逸动手。

“最开始的时候你还发微博想用舆论把我挤下来。而且后来你还想魅惑我来着，就是酒店走廊那次。”看到程厌面色苍白浑身轻微发颤，柳逸好心好意的给对方解释道。

“可我已经道歉了！而且你也没有受到任何损失！”

“那是因为殷锦云在帮我，而且我的力量比你强。”柳逸耸了耸肩，一直以来他把世间万物分的非常清楚。除了殷锦云之外，他的好心情极其有限“如果是个普通人，恐怕现在已经被你后续操作给逼的退圈了吧？”

而且也不是说道歉就一定会被接受。

这句话的意思程厌从柳逸明晃晃的眼中看了出来。

手脚冰凉浑身颤抖早已不算什么，柳逸这一连串的话在他身上扎了无数把刀。自从他开了灵智从皮毛厂中逃出来，最后获得机缘化为身形之后都没有遇到这种羞辱。

那些只是普通人，他可是成功化形的白狐！

程厌的大脑第一时间冒出这个念头。但他抬头发现柳逸抱着胳膊在那里喝茶的闲散画面，这一切的事情都有了解释。

就好像柳逸这种程度的上古凶兽认为自己这个白狐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也认为凡人太过普通。这两种‘看不起’其实是同等概念。当他认为柳逸对待世间万物太过‘傲慢’的时候，真正傲慢的反而是他这个看不起凡人的狐狸。

相反，在柳逸眼中的世界才是真正的平等。

因为他谁都不在意，也谁都不在乎。

除了殷锦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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