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三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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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家到山上有段距离,李淑华他们还没来的时候,魏磊已经醒了。

不过因为中暑了,魏磊觉得自己全身都没有力气，只能恨恨地盯着肖大柱他们几个。

肖大柱看到魏磊这眼神,顿时就不乐意了：“你干啥用这眼神看着我，我告诉你,要不是我们几个，你早就热死了。”

肖大柱说着还不服气地用手推了几下躺在地上的魏磊。

“就是,你这人就是个白眼狼。不谢谢我们就算了，这还恨上咱了。”肖跃进也学着肖大柱那样推魏磊。

本就因为中暑不舒服的魏磊,被这两兄弟这么一推,觉着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似的,难受得整张脸都皱到一了起。

肖晚晚也没阻止肖大柱和肖跃进,像魏磊这样的人就是应该让他受到教训,这样他才知道这坏事可不是想干就干的。

只要最后人没出大事就成，肖晚晚表示自己很乐意看到魏磊这样欺负女同志的人吃点苦头。

过了一会儿，肖黑娃和肖二柱他们就带着李淑华回来了。

他俩一路上就把肖晚晚告诉他们的话又给李淑华她们说了,这可把李淑华气得不行。想到肖晚晚还在山上呢,心里着急得不得了,看着要到了就开始吼了。

“魏磊你个王八蛋,害人都害到老娘家里来了。老娘今天要是不收拾你，我就不叫李淑华！”李淑华说着几步就跑过去。

一个短腿老太太，愣是像一阵风一样，‘咻’地一下就从肖黑娃他们面前跑过去了。

肖黑娃、肖二柱：刚刚那个人是咱奶吗……

李淑华跑过去就一手抓住魏磊的衣领,另一只手抓住魏磊的头发，先是朝着魏磊呸了一脸口水，然后又狠狠摇了魏磊几下子。

一边摇还一边说：“我让你欺负咱肖家的娃，看老娘不摇晕你！”

李淑华在来的路上就听到肖黑娃他们说魏磊发痧了，发痧的人是啥感觉李淑华是清楚的，头晕无力犯恶心呗。

想着又不能让魏磊出啥大事儿，她就只能把魏磊摇晕，让魏磊犯犯恶心了。

好家伙，李淑华这一摇直接把魏磊摇得差点吐出来了。

晕得魏磊赶紧求饶：“呕……大娘，我……我错了，你别摇了，再摇我就吐了。我以后再也不欺负你孙子了，我以后再也不干坏事儿了。”

魏磊惊恐地看着李淑华，他是真害怕这大娘啊。

李淑华听到魏磊这话，觉得他又在撒谎骗人了，又准备摇魏磊。

肖晚晚赶紧拉住李淑华，劝到：“奶，教训这种人可不用你亲自动手，到时候他赖上咱咋办？你直接把他交给有国表叔不就行了，到时候有国表叔肯定会惩罚他的。”

李淑华想了想觉得有道理，于是就让肖大柱和肖二柱把魏磊搀着下山，准备去找李有国解决这事儿。

她都想好了，一定要让这魏磊去了农场就在那儿呆着好好干活，永远别回双丰大队了。

肖大柱和肖二柱苦着个脸，一脸不情愿：咋又是我们啊……

魏磊现在整个人正晕着犯恶心呢，对于李淑华他们的举动愣是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肖大柱和肖二柱架着自己下山。

一行人就这样下山了，一路上有人看到他们架着魏磊在走，都很惊讶，纷纷问这是咋了。

李淑华也不瞒着，就把魏磊是怎么跟着肖黑娃他们上山，想欺负肖黑娃他们，结果自己发痧晕了，肖黑娃他们又是怎么把魏磊救起来的一五一十地给大伙说了。

李淑华本来就会吹，她这么一说出来，大伙就跟自己亲眼看到似的。觉得魏磊又骗了他们一次，一个个顿时凶神恶煞地看着魏磊。

李淑华也没耽搁，说完就又牵起肖晚晚，让肖大柱和肖二柱架着魏磊走了。

大伙都很好奇李淑华会咋对魏磊，于是纷纷跟在后面。就这样，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就往李有国家去了。

李淑华到的时候李有国正在家里写秋收动员大会的稿子，他爹李大栓也在家。

“有国啊，你可得为你的侄子侄女做主啊！”李淑华还没进门就喊了起来。

还不等李有国说话，李大栓听到自家妹子的声音，赶紧跑出来：“淑华啊，这是咋啦？你放心，不管啥事儿，哥一定让有国帮你做主。”

“大哥啊，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李淑华一脸相信地看着李大栓，又说：“还不是这干坏事儿的王八蛋，害人都害到咱老肖家来了。”

李淑华说着就让肖大柱和肖二柱把魏磊架到李大栓和李有国面前。

“我说姑啊，这魏磊又是咋了？”李有国看到魏磊在这里有些吃惊，又问魏磊：“魏磊，你不是说你回屋收拾行李吗，咋到这里来了，还让大柱和二柱架着？”

“我……我这是……”魏磊脑袋昏得跟浆糊似的，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我呸，还收拾行李，这撒谎都不带打草稿的啊！”李淑华朝着魏磊呸了一脸，又对李有国说：“我给你说有国，这魏磊下午一路跟着咱黑娃他们上山，就想找机会报复咱黑娃呢。还好咱家这几个娃聪明，这才没被魏磊欺负。”

肖晚晚和肖黑娃几兄弟也连连点头，又把魏磊发痧晕了过去，他们又把魏磊救起来这事儿也说了。

肖晚晚可不当圣人，当时这么热的天，可把肖大柱他们几个累惨了，可不能让他们白累一趟，当然得让大伙知道。

果然，大伙听到这话后直夸肖家这几个娃心肠好，这一对比之下就显得魏磊更坏了，都让李有国这次一定不能绕了魏磊。

李有国听到这话赶紧问魏磊是不是真的，其实不用问他也知道魏磊肯定干了这事儿。毕竟肖晚晚都说了，李有国可不相信自己这乖巧的侄女会撒谎骗自己。

他这么问也就是想着大伙都在，魏磊又是个知青，这该有的流程还是要走一下的。

魏磊晕乎乎的，啥说不出来。

一看魏磊这样，李有国也没忍住自己的怒气，当场就对魏磊发火了。

“魏磊，队里原本看着你好歹是个知青，当时认错态度也挺好，这才对你从宽处理，让你去了农场改造好了就回来的。可是现在你不仅不知悔改，还去欺负咱生产队的娃，你这样的人，咱生产队也不能留了。”

还有句话李有国没说出来，那就是还敢欺负他李有国的侄子侄女，当他这个队长是摆设呢。

李大栓也生气了，一脸坚定地说：“有国，他竟然敢欺负黑娃他们，你可一定不能饶了他。不能让他回咱生产队，把他弄得越远越好。”

魏磊听到李有国的话一时没反应过来，啥叫不让他在队里待了？他不在队里，那等他从农场回来了去哪儿啊？

还没等魏磊想明白，李有国又说：“我明天就去公社跟领导说明这个事儿，你就一直在农场接受改造吧，咱队里是不能留你了。”

魏磊听到这话吓得一激灵，慌忙喊道：“李队长，我错了，我再也不干坏事儿了，我不想一直待在农场啊。农场这么苦，我咋受得住啊~”

大伙现在看到魏磊这惨样，也不觉得可怜，反倒觉得心里舒坦极了。这都是魏磊自己作的，可怪不着旁人。

李淑华看到魏磊这样心里就满意了，也不闹了，给李有国和李大栓道了谢，然后就带着肖晚晚他们就回家了。

李大栓听到李淑华跟自己说谢谢高兴极了，觉得自己能帮上李淑华的忙。他嘴上忙说使不得，还让李淑华以后有啥事儿尽管来找他，他一定帮忙解决，否跟他客气。

李有国：真是我亲爹和亲姑啊……

当天晚上李有国就连夜把魏磊送到了农场，就怕魏磊又闹什么幺蛾子。

到了农场以后，李有国就给农场的管理主任说了魏磊干的事儿，又说往后魏磊都会一直在农场改造，不回队里了，还让农场主任多‘照顾照顾’魏磊。

农场的管理主任叫高志国，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有些秃顶了，留着两撇胡子，看着就凶巴巴的。

高志国瞥了魏磊一眼，保证道：“老李啊，这种人就该在咱农场接受改造。你放心，我一定让这同志好好改造。”

“老高啊，又给你添麻烦了。”李有国有些不好意思地说。

他知道高志国这人的性格，高志国小的时候因为长得矮小，经常被同队的人欺负，所以最是看不惯欺负小孩的人。这下魏磊是没啥好日子过了，可得被高志国使劲儿折磨。

“哪里的话，咱这是为国家改造人才，都是咱应该做的，不麻烦不麻烦。”高志国说起这话满脸骄傲。

“那是，你这精神值得我们学习啊。你放心，等明天我去公社的时候一定要在领导面前好好说一说。”李有国表现得一脸敬佩，和高志国说着客套话。

高志国听到李有国的话，原本严肃的脸硬是笑成了一朵花。像他们这种在农场干活的，虽然过得比这些大队长好，但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常年看不到领导。

这领导经常看不到你，那也看不到你干的事儿啊。所以听到李有国说要在领导面前帮他说话，高志国更高兴了，更是决定要好好改造这魏磊。

魏磊看到李有国走的时候，还大喊他要回队里，他不要在农场改造。要不是因为全身没有力气，他都想去把李有国拉住带他回生产队。

高志国看到魏磊这样，就开始骂了：“你干了坏事儿还想回生产队，做梦去吧！要不是李大队长心肠好，你这畜生早就去劳改了，还轮得到你来农场改造！我告诉你，在这里你要是不好好干活，你看我咋收拾你，呸！”

高志国说完就喊了两个人把魏磊拉走了，也不管魏磊说啥。

就这样，魏磊的农场改造生活就正式开始了。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有人来喊魏磊起来干活儿了。

“天都没亮，干啥活啊，走开，别来烦我睡觉。”魏磊嘟囔了一句，甩开那人的手，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那人见魏磊不起来，也不客气，出去端了盆凉水来就向魏磊脸上泼去。

这下魏磊彻底清醒了，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农场呢。

那人见魏磊醒了，凶巴巴地说：“快起来干活，别磨磨唧唧的，要是去晚了，这午饭你也别想吃了。”

魏磊心里不情愿极了，可是他又不敢惹怒面前这个人，只能慢慢爬起，畏畏缩缩地跟在那人身后。

见那人带着他直接就往地里走，魏磊忍不住问了句：“那啥，咱不吃早饭就去干活啊？”

“吃啥早饭，在咱这里，干活才能吃饭。你今天第一天来，还没干活，所以没有早饭。等你上午干了活，中午就能吃饭了。”

“不吃早饭咋行啊，我不吃早饭干活没力气。”魏磊不干了。

只见那人像是看傻子一样的看着魏磊，觉得魏磊怕是现在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说：“你爱干不干，不干活的话中午饭也没得吃。咱这里可不像生产队，在农场，只有干活才有饭吃，你不干活就等着饿死吧！”

说完也不管魏磊，转身就走了。

魏磊想起以前听生产队的人说过，那些来农场改造的人可惨了，真是不干活就不给饭吃的那种。反正都是犯了错误的人，这年头饿死了也不稀奇。

“大哥，大哥，你等等我，我干活，干活……”想到这里，魏磊也不管还饿着肚子，赶紧追上刚刚那人。

到了地里的时候，那人就让魏磊把面前这块地的草拔干净，什么时候拔完什么时候吃午饭。

看着面前这么大一块地，魏磊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半天时间哪够，这就是给他一天也拔不完啊。

不等魏磊讨价还价，那人就走了，留下魏磊一个人在这里。

魏磊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开始拔草，从天还没亮一直拔到太阳都升起老高了，他才拔了三分之一不到。

好几次他都想装晕放弃了，可是他不敢啊，他怕自己饿死了。

终于到中午的时候，魏磊还有三分之一的地没拔完，看着旁边的人都去吃饭了，魏磊也跟在把些人后面准备去吃饭。

他还没走到吃饭的地儿就被人逮回来了，说是让他把活干完才能吃饭。

旁边的人看到他被拉回去了，都一边走一边看。

魏磊觉得丢脸极了，又不敢反抗，只能默默地顶着大太阳，忍受着饥饿，在地里拼命地拔草。

一边拔草一边心里默念：我要吃饭，我要吃饭……

终于等到别人都吃完了饭，准备来地里干活的时候，魏磊才把地里的草拔完了。

他强忍着没有晕过去，摇摇晃晃地走到食堂，说他要吃饭。

食堂的师傅看到魏磊，就知道这是高志国特意交代要他们好生‘照顾’的人，就把给魏磊准备的午饭拿了出来，一碗照得清楚人的稀糊糊和半个粗粮饼子。

“就这？这哪够我吃的。”魏磊有些不相信。

食堂师傅见魏磊这样也不客气，就说：“这咋了，就拿干的拿点活儿，能有这些吃的就不错了，还嫌弃。爱吃不吃，不吃拉倒！”

魏磊饿惨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拿起来就往嘴里塞。

可是等他喝了糊糊，吃完了粗粮饼子，这肚子一点也不见饱。魏磊就更难受了，他想吃饭咋就这么难啊。

下午的时候，又有人给魏磊安排活儿了，和上午一样，干完了才能吃晚饭。

因为魏磊下午本来就比别人干活得晚，加上他又干得慢，所以等他干完的时候别人早就回去休息了。

他只能和中午一样，一个人慢慢去食堂吃饭。

不过食堂师傅可没等他，早就回家休息了，把留给魏磊的饭放在食堂外面。和中午一样，依旧是冷透了的一碗稀糊糊和半个粗粮饼子。

魏磊也不敢嫌弃，只能一边哭着一边吃完了糊糊和粗粮饼子。

过了几天，李有国把魏磊的资料送到农场的时候就看到了魏磊，不过他没认出来就是了。

还是魏磊看到李有国，就像看到救星一样，冲过来拉着李有国痛哭流涕：“大队长，求你你，就让我回生产队吧。我现在在这里每天都是干不完的活儿，还吃不饱饭，我已经好多天没吃过干饭了。”

李有国看着面前这个黑不溜秋，瘦不拉几的人，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魏磊。要不是听到魏磊的声音，他还真没认出来。

这才几天啊，这魏磊就变成这样了，看来农场真的是个改造人的地方啊。

李有国拍了拍魏磊的肩膀，说：“魏磊同志啊，我可听农场的高主任说你最近干活不积极啊，别人都干完活吃完饭了，你还在地里磨磨唧唧的呢。”

“我不是，我没有……”魏磊听到李有国的话就像反驳，他最近干的活可比在生产队干的几个月都多。

可是想到对方是生产队的大队长，他还要回生产队呢，可不能得罪了，魏磊只能把这话吞了回去。

李有国见魏磊这样，就开始给他画大饼了：“魏磊同志你这样可不行啊，你到农场是来改造来了，可不能偷懒。你现在就该积极干活，让你们高主任看看你干活的厉害，说不定哪天我他看你表现好就把你弄回城了。”

魏磊一听李有国这话，心里顿时有些激动，又有些不敢相信：“大队长，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才怪，李有国信誓旦旦地说。

也不想想，他要是不这么说魏磊会认真干活吗。

果然，魏磊听到这话眼睛都亮了，他觉得现在充满了力气。他要干活，他要回城，他要是□□细粮。

李有国见到高志国的时候就给高志国说了这事儿，高志国也不准备拆穿，对于他来说，农场有积极干活的人是好事。

就这样，魏磊就在李有国和高志国的‘鼓励’下，每天都积极地干活了，就想着有天能够回城。

特别是高志国现在还时不时地夸他干得好，魏磊就更相信了。

等他回了城，就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饭了。到那个时候，他一定要把这些欺负过他的人全都报复回来。

只是魏磊不知道的是未来这十多二十年他都不可能回城了，就算到时候能回城了，他也是最后那一批回城的人。

李有国回到队里就去了肖家，把魏磊现在的情况给李淑华他们说了。

李淑华听了觉得解气极了，直骂这魏磊活该。

肖晚晚听到李有国的话，也不觉得魏磊可怜，这一切都是他自作自受。

当时要不是肖黑娃把魏磊干的坏事儿演出来了，这会儿难过的可就是刘莉莉了。

这个时候名声对于女同志来说还是很重要的，虽然不会严重到浸猪笼，但也好不到哪去就是了。

自从魏磊去了农场以后，刘莉莉就觉得自己的生活又像以前那样了。

大伙也没因为魏磊这事儿对她指指点点，反而都很关心她，这让刘莉莉心里很是感激。

特别是上次那些婶子帮她讨回公道的时候，刘莉莉心里就决定自己要好好干活来回报大伙。

现在也到了秋收的时候，整个双丰大队上上下下都开始忙活起来。

因为双丰大队今年的麦子长得好，所以就需要增加割麦子的人手。

割麦子是最累的活儿，以往都是男同志的事，好些女同志都不愿意来。

刘莉莉听到这事儿，就主动和李有国说她要去地里割麦子。

李有国看着面前的刘莉莉，有些不相信的问：“刘莉莉同志，你确定你要干割麦子这活吗？你要知道，这活好些男同志干起来都有些受不住，你一个女同志到时候受不受得住这苦。”

他倒不是看不起刘莉莉，只是担心刘莉莉到时候受不了这累。毕竟刘莉莉是个知青，队里还是能够给她安排一些比较轻便的活。

刘莉莉听到李有国这话，眼神坚定地说：“李队长，我来下乡，是因为这里需要我，我就是来这里搞建设的。我不怕吃苦，请你相信我，割麦子这活我肯定能干下来。”

李有国听到这话也不劝刘莉莉了，鼓励道：“刘莉莉同志，咱大伙都相信你一定能行！到时候要是累得受不住了，你可一定要说出来。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有个好身体才能一直为国家搞建设啊！”

“李队长，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身体，为咱队里好好干活！”刘莉莉觉得自己受到了鼓舞，感觉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干劲儿，恨不得现在就去地里割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