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大魔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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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许炎走远了,吴恒前桌才敢扭头,他拍了拍吴恒的课桌,问：“老吴,炎神怎么了？最近怎么这么躁？每天那脸黑的,我连话都不敢跟他说了。”

听到这边在讨论,另一边的一个男生也凑了上来,在许炎的座位上坐下：“对啊,炎神怎么回事儿啊？卧槽,你们有没有看到他刚才那表情，太他妈惊悚了。把我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

吴恒心想,我当然看到了,我能看不到吗？我可是最大的受害者啊。

他挠了挠后脑勺，道：“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炎神肚子里的蛔虫。”

“你不是同桌，跟他关系很不错？没问问啊？”

“我敢问？都几天了,天天虎着脸。”吴恒摇摇头，“别说你们,我也不敢跟他说话。再说，你们觉得，问了他就会说了？

“是不是真的和十二班那个留级生分手了？”

“我看这样子是像，要不然怎么这么……”前座的男生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啧啧直叹，“我前面还以为是吹的，传炎神谈恋爱我就不信啊，你们看他哪里像会谈恋爱的人？我就没见过他主动跟哪个女的说话的,对女的好像天生抵抗，之前不是校花来给他送水，他都无动于衷么，结果就被爆出来和留级生谈恋爱，谈就算了，那女的是长得好看，不过怎么就分手了？这才多久啊？开学也就俩月，他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真的很快，炎神不愧是炎神，做什么都比别人速度。”

“诶，你这话不对，被炎神听到会觉得你在质疑他那方面的能力，小心挨揍。”

“……你说得有理，接受批评。话说炎神心情这么不好，会不会是被甩了？”

“炎神还能被甩？那女的眼光得有多高啊。”

“谁知道呢？那女的可能有过很多男人，所以——”他意味深长地停下，和前座的男生相视一笑，“你懂的。”

一直旁听未参与讨论的吴恒咚咚敲了敲桌子，警告道：“够了啊。那女的可是炎神女神，你们少瞎比比，小心被炎神知道。”

“卧槽你别说，我错了！”旁边的那个男生立刻怯了，“我可不想进医院，以前以为炎神就光学习好，不带战力值的，现在才知道他原来是大魔王，可怕。”

“何止可怕，简直就是恐怖好吗？分手了心情不好还能考年级第一，不是人啊不是人。哎，炎神的脑子到底怎么长的？还有他什么时候心情能变好啊，坐他前面我亚历山大。”

“炎神的脑袋高深莫测，岂是我等屁民可妄自揣测的。”吴恒挥了挥手，老神在在地说，“都回去学习吧，别再瞎猜了。佛曰，不可说。”

*

关嘉澍在洗手间找到了许炎。

水龙头开着，水哗啦啦地流着，许炎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脸上湿漉漉的，下巴上不停有水滴下来，他对着镜子看着自己，满脸的疲惫。

洗手间里除了许炎以外的最后一人随便冲了下手，感觉自己旁边像是站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炸弹，怕惹恼大神，不明情况地迅速撤离。

关嘉澍侧身让开，等人走开后，他靠在墙上，双手横叉在胸前：“……炎神，你这样浪费水不太好啊。”

许炎从镜子里看了他一眼，伸手拧上了水龙头。

关嘉澍含蓄地问：“干嘛啊？吵架了？”

许炎揉了揉自己的脸，转身，后背抵在洗手台上，脸低垂着，看不清楚他的情绪，可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强烈的暴躁和抑郁。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压抑地说道：“我喜欢她，很久了，从小就喜欢。我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她小时候说她喜欢成绩好的，我就拼命学习，她说她喜欢身材好的，我就拼命运动，我从没有想过有一天，我的世界里会没有她的存在。”

关嘉澍看着他：“……可是呢？”

“她不喜欢我。”许炎捂住眼睛，“她说她不喜欢我。”

“她为什么不喜欢你？你问过没？”

许炎闭了闭眼：“不喜欢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可能她的思想改变了，喜欢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你问问她现在喜欢什么样的，你就变成她喜欢的那样不就行了。”关嘉澍若有所思，“虽然我很难想象还有人能对你无动于衷。”

许炎抹了一把脸上的水，后背微屈着，嘴唇紧紧的抿着，一言不发。

关嘉澍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解铃还须系铃人，放不下就去找她，自己跟自己生闷气算什么？”

许炎摇着头，对他说：“你不懂，她不想看到我，她......”

“叮铃铃——”上课的铃声响起。

许炎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喉间艰涩，“算了，我也不是很懂。”

他扬起脖子，深吸了口气，最后面无表情地站直了身体，往外走：“回去吧。”

*

关嘉澍的安慰并不能起到任何实质性的作用，许炎满脑子都是赵夕阳那天对他说那句“我好像没那么喜欢你了”时的表情。

神色看似平淡，眼神却透着坚决。

许炎不懂，前面还好好的，为什么一眨眼，她对他的态度就来了个大反转。

那天他母亲和德育主任谈完后，他给她发微信她不回，而他母亲，一反常态地和他争论不休，好像就是从那时候起，一切都变了个模样。

他母亲像是早就看穿了一切，把所有的错都归结到了赵夕阳的头上，铁了心要切断他和赵夕阳的联系，硬是要逼他住到新房子里去，对他严加看管。

一边，是母亲的高压，另一边，是赵夕阳突如其然的疏远。

明明她曾用力抱着他，说只想他对她好，不能接受他和别人在一起，明明那天的前一晚，她看到他受伤还着急的不行，体贴地给他冰敷，明明那天的早上，他们还通过电话，慰问过对方的情况……可突然，就变得对他极其冷淡。

从那天她久久不回他短信，最后只回了她一个“好”字起，他就觉得不对劲了，可给她打电话给不接，最后给他发了条“刚在洗澡”作为解释。

许炎让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她后面的态度一直没有好转，反而变本加厉，有时候他早上发的消息，她到放学才回，他要去找她，也被她拒绝，说自己现在已经成了全校女生的眼中钉，让他不要再给她添麻烦了。

他一直在想，是哪里出了错，是不是他太粘人，又管得太多，所以她受不了。

可直到那天他终于明白，就是不喜欢了，不喜欢了才会冷淡，不喜欢了，所以他做什么都是错的。

*

上次因为有题目批错的现象，故这次期中考试的名次是在所有考卷都下发，且讲解了之后，再排出来的。年级大榜张贴出来时，一群人拥到教室后面去看，七嘴八舌的，教室里顿时分外嘈杂。

赵夕阳终于从趴着的状态，变成了坐着的状态。

旁边的苏晓楠见她坐起，连忙拍了拍她：“夕阳夕阳，能让我一下么，我想去上个厕所。”

苏晓楠早就有感觉了，但不敢叫醒赵夕阳，所以能憋就一直憋着，熬了一节课，这会儿有点儿憋不住了，其实赵夕阳不醒，她也准备豁出去叫醒她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感应到了她的焦急，赵夕阳正好就醒了，太巧。

赵夕阳向前挪了挪椅子，朝苏晓楠看了眼，说：“过得去吗？”

“过得去过得去。”

苏晓楠走了之后，忽然有点儿空荡荡的，一阵冷风灌进来，她愈发的清醒，清醒的结果就是更为强烈的痛楚，和迫切的想念。

昨晚她做梦梦到许炎了，应该说，最近几天她总是会梦到许炎，一觉睡醒后，她的心脏总是一抽一抽地疼，她记不清到底梦见些什么了，只是记得梦里有他。

她出乎意料地移开椅子，站了起来，一路走到了教室的最后，同学们看到她的身影，下意识地给她空出了一个位置。

赵夕阳站在年级大榜的正前方，并没有从最后找自己的名次，而是从第一个开始数起——

其实根本没有数，第一个就是熟悉的字眼，熟悉的名字。

“许炎”两个字稳坐在那里，坚如磐石，谁也无法挪动。

赵夕阳贪婪地盯着那一行看了许久，仿佛见到了他的人似的，久久不愿移开目光。

直到身边一个声音打断了她：“嗯？夕阳，你也在看名次吗？我看看啊——啊，你在……这儿。”

苏晓楠指着倒数第三行，似乎想了想觉得不妥，嗖地缩回了手，最后的两个字几乎没了声音。

赵夕阳“嗯”了声，往回走。

苏晓楠还要看自己的排名，所以慢了点儿，赵夕阳没坐下，站在桌边等她，顺便掏出手机来看了几眼。

又是一堆的推送，推送中间显示着有条的微信未读消息。

她打开，两个联系人跳到了上方，联系人列表里的第二个、第三个，她扫了眼上面带着红点的头像和备注，是许嘉倩和左景天。

许嘉倩：夕阳姐，听说你们周五周六要开运动会是不是？都好久没见你了，我来找你玩好不好？【可怜】

赵夕阳噼里啪啦地打字：好啊，你来，姐姐请你吃好吃的。

消息回完，她退出和许嘉倩的聊天页面，点开左景天的。

左景天发来了很长的一段话，赵夕阳看到一半时，苏晓楠回来了，她侧身让她进去，然后才坐下。

赵夕阳继续看着手机，却感受到旁边一双灼灼的视线定在她的脸上。

她转头，只见苏晓楠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问什么就问。”赵夕阳干脆地说，她把苏晓楠当成了朋友，所以无需掩饰。

苏晓楠支吾了半晌，问道：“你最近好像不是很开心啊？”

赵夕阳扯了扯嘴角：“是啊，这都被你发现了。”

苏晓楠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悄悄问：“为什么？是因为许炎吗？”

赵夕阳掀了掀眼皮，懒洋洋地说：“嗯，是啊。”

没想到赵夕阳这么简单就承认了，苏晓楠瞪大了眼睛：“真是被她们说中了，你和许炎分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下一章应该能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