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喂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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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夕阳扬了扬眉,问：“不好看？”

许炎垂眸瞥了眼赵夕阳匀称的两条腿,认真道：“就是因为太好看了,不想给别人看见。”

她虽然穿了连裤袜,但透得跟没穿似的。裙下的那双腿又长又直,没有一点赘肉。从下车到走到餐厅门口,许炎注意到不止一人往她这边看过来。

赵夕阳顿了顿,脸倏地一热,说：“不是庆祝你顺利保送清华嘛,我当然得穿得好看点。不过你这话十分直男癌啊，不能因为被别人看见,就不允许我穿裙子啊,我也有追求美的权利吧。”

许炎说不过赵夕阳，只能为自己解释：“我不是直男癌，我只是看到有男的看你有点吃醋。”

“那你不应该开心吗？”赵夕阳挤了挤眼睛,抛了个媚眼，“这么美丽的赵夕阳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

许炎忍不住牵了牵嘴角。

“你俩能别在门口秀恩爱了吗？看得我牙疼。”不知从哪儿飘过来的吴恒冷不丁说道。

许炎“嗯”了一声，道：“我们先进去吧。”

“等等。”赵夕阳把自己买的礼物递给许炎，“送你的。”

礼物被精致地包装着，许炎拿在手机转了一圈：“什么？”

赵夕阳老神在在：“不告诉你,你自己回去拆。”

许炎：“……”

*

赵夕阳吃完一轮已七分饱，但她还想再吃点，便往许炎盘里夹。

过了会儿，许炎前面的牡丹虾和铁板鱿鱼都被赵夕阳吃光了,他起身又去拿了点菜回来，放到赵夕阳面前，靠近她的耳根子说：“看你好像比较喜欢吃这些。不够跟我说，我再帮你拿。”

赵夕阳哦了声，没有说谢谢，吃着许炎给她拿的食物，心里不自觉地泛着泡泡。

吃到一半，她把盘子推给许炎，眨眨眼：“我不想吃这些了。”

“我帮你吃了。”

赵夕阳又眨眨眼：“我想吃点小蛋糕。”

“好。”

许炎二话不说去帮她拿了几枚小蛋糕回来。

只是吃到一半，赵夕阳又不想吃了，把剩下的推给了许炎，说：“我还想吃点儿冰激凌。”她比了个“1”的手势，“最后一次，我发誓是最后一次。”

许炎神情自若，丝毫不露烦躁：“我不觉得麻烦，你想吃什么就说，几次都可以。”

“哥！我也要！我要雪蟹腿！要牡丹虾！要小蛋糕冰激凌！”

“炎神，见者有份啊！牛排羊腿三文鱼金枪鱼生蚝统统来一份！”

“我也，我也，我也要。”

……

“滚，自己拿。”许炎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无情地甩给他们一个背影。

赵夕阳盯着许炎远去的背影抿嘴偷笑，其实不是没有手没有腿，不是不可以自己去拿，可是就是很享受他肯为自己忙碌的样子。

趁许炎去帮赵夕阳拿冰激凌，许嘉倩拉着赵夕阳喋喋不休：“夕阳姐，你到底是怎么制服我哥的，他怎么能对你这么言听计从？他对你太好了吧？”

赵夕阳挠了挠眉毛，不好意思地说：“没有，你哥对你难道不好？”

“不好。”许嘉倩摇摇头，“他对我可凶了，还总嫌弃我笨。”

赵夕阳：“……”

许嘉倩用胳膊肘顶了顶她，神神秘秘地说：“夕阳姐，前一阵你是不是被谁举报了呀？”

“嗯。”赵夕阳承认，又问，“你怎么知道？”

“我妈之前不是和我哥斗得很凶嘛，后来被我爸劝了劝，就消停了。结果上一次我哥非要我妈帮忙去教育局找什么举报信，还有你们年级所有学生的试卷和档案，还让我爸去找了什么字迹鉴定的机构。然后他们就跟我哥谈条件了呀，他们说只要我哥肯听他们的出国读书，他们就帮他。我哥就答应了他们，但有个前提，如果在他高三去美国考sat前能拿到去清华北大的资格，他就不去美国了。我当时一听，我哥真牛逼，这种话都说的出口，清华北大诶，又不是什么其他的学校，结果我哥不愧是我哥，竟然这么快就保送了清华！”

许炎没有告诉过她，赵夕阳是第一次从许嘉倩嘴里知道原来还发生过这些。

她怔了怔，往许炎的背影看过去，沉默了会儿，问：“那现在叔叔阿姨还要许炎出国吗？”

“我哥都上清华了，他们就不提了呀。”许嘉倩说，“而且如果我哥不想，他们也没法儿逼，万一逼急了，最后还不是一样什么都做不了。”

许炎拿完东西回来，手里不止两盒冰激淋，还拿了些其他人要吃的雪蟹腿牛排和三文鱼。

一个冰激凌给赵夕阳，另一个给许嘉倩，吃的全是其他人的，自己倒是没留什么。

他继续吃着刚才赵夕阳没吃完的东西，感觉到旁边有一双眼神停留在自己脸上。看过去，赵夕阳托着腮不吃冰激淋，光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许炎咽下嘴里的东西，指着她的巧克力冰激凌问：“都化了，怎么不吃？”

赵夕阳说：“想看看你。”

许炎：“……嗯？就这么一会儿没看住你，又发生什么事了？”

赵夕阳嘟起嘴说：“怎么这么说话呢？我就不能多看看你了？不让人看，你长那么好看干什么？”

许炎哭笑不得：“行，你看，想看多久就多久。”

过了会儿，赵夕阳自己憋不住了，边含了一口冰激凌在嘴里，稍稍靠近许炎的左臂：“我听倩倩说，你本来答应了叔叔阿姨要出国的啊？”

许炎凝神注视了她半晌，没在她脸上看出什么，却还是点点头承认了错误：“不过我肯定不会出去，所以就没跟你说，不是故意瞒你。你不高兴了？”

“我没不高兴呀。”赵夕阳含着嘴唇，嘴里一股浓郁甜腻的巧克力味，“你就这么肯定你一定能保送清华啊？”

许炎：“嗯，因为不想离你那么远。”

赵夕阳咬着唇问：“那万一，我之后不考北京的学校呢？”

许炎：“那也没关系，国内总比在国外方便，我可以每周过来看你。当然，我更想说服你考北京的学校，最好跟我在同一个学校。”

赵夕阳连忙摆摆手：“不行不行，我可考不了清华，我能考上一本我就可以去烧高香了。”

许炎：“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不行？你现在的成绩考一本绰绰有余，现在还有近两年的时间，冲一冲考清华也不是不可能。”

赵夕阳：“……”

赵夕阳往后缩了缩，拼命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真不可能。清华？我这不是异想天开么？”

“我不是在给你压力，只是觉得你把目标定成清华也未尝不可，你的进步有目共睹，况且后面我空下来，也会帮你。清华也没你想象的那么难的。”许炎顿了顿，从她的纸杯里挖了一勺冰激凌，喂到她嘴边，“阳阳，试试看？”

赵夕阳一口咬住，绵密冰凉的冰激凌在口腔里化开，凉爽的感觉由上而下直冲心底，但很快被甜腻感代替，嘴里又充斥着一股香气四溢的巧克力味。

那股味道回味无穷，赵夕阳双眸紧盯着许炎漆黑的瞳仁，他的瞳仁里透着期待，她把冰激凌咽了下去，唔了声：“我不敢随便把目标定成清华，我怕别人会觉得我空口说大话。”

许炎：“别人？你又不到处宣传你要考什么学校，别人怎么会知道？”

赵夕阳：“那……再努力一下？试试？”

许炎勾了勾唇，又从她那里挖了一小口冰激凌，赵夕阳以为他还要喂自己，张开了嘴等他，却见他往自己嘴里送。

赵夕阳：“……？”

“等等！”赵夕阳急着想拦住他，“那是我吃过的……”

话音未落，许炎已经含在了嘴里。

“……勺子。”赵夕阳最后两个字几乎没了声音。

赵夕阳：“……”

许炎吃完，看着赵夕阳，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有点儿甜。”

赵夕阳：“……？”

“好吃。”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么？”可看许炎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赵夕阳忍不住问，“你要再来一口么？”

反正都已经被他吃了，也不在乎再多吃一口了。

许炎：“那你给我喂一口？”

赵夕阳瞪大眼睛，嘴角抽了抽：“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再说一遍？”

许炎笑了笑，说：“你喂我的话，我就再吃一口。”

赵夕阳眨眨眼，微笑：“那您还是别吃了吧。”

赵夕阳把勺子从许炎手里抢过来，像护犊子一样，把冰激凌护在了自己的两手之间，然后挖了大大的一勺，一口含进嘴里。

“慢点……”

许炎还来不及制止她，只听她惨烈地冷嘶了一声，脑袋忽地抽搐了下。

“冷冷冷……冷死了。”赵夕阳呼着气。

“你俩够了没！！！能不能照顾一下旁边的人的心情！！！”吴恒大叫道。

“我感觉我受到了一万点伤害……”许炎的初中同学也出声了。

“哎，我早就习以为常了。我小时候，他们就经常给我喂狗粮。”许嘉倩装出老气横秋的语气。

赵夕阳：“……？”

许炎：“小时候？你现在也不过十四岁，很大？”

许嘉倩：“……”

赵夕阳：“喂狗粮？倩倩，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我和你哥可是很纯洁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

“哦……纯洁纯洁……您说的对！”

“许炎那双眼神从头到尾只看着你，是多么的纯洁啊！”

“我可以假装没看到炎神喂夕阳小姐姐冰激凌，还把人吃过的勺子吃了！我可以假装你们很纯洁！”

赵夕阳：“……”

赵夕阳涨红了脸，百口莫辩。

许炎自然是要为喜欢的人主持公道的：“吃了我的饭，还堵不住你们的嘴？这是要各付各的意思？”

识时务者为俊杰！

“我们错了！！！小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们什么都没看到！！！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在场的只有关嘉澍没有参与起哄，此时笑眯眯地说：“好了，发乎情止乎礼，他们俩已经很难了，我们就别去拆穿他们了吧。”

“是是是！关二爷说得对！”

*

被许炎诱惑了一下下，赵夕阳开始跃跃欲试，有意识地开始翻看清华大学的各种资料——

到后来每次看到一些关于清华园的故事，抑或只是看到那四个大字，她的内心便会不由自主地掀起万丈波澜，那几个字、那些故事像是有生命似的，可以给她带来无限的勇气和正能量。

虽然好像很难很难，虽然好像希望很渺茫，但，万一呢？

是啊，别去管能不能考上，一个劲儿往前冲就对了。

万一就考上了呢？

*

许炎虽说了会帮她，但入选了国家集训队后，他反而比以前更忙了，首先要应付学校布置给他的任务，辅导学校里其他参加数学物理竞赛的同学，除此之外，他开始着手学习研究生的相关课程。

最终选□□的国家集训队，里面个个都是学科精英中的精英，飞机里的战斗机，实力不相上下，主要都是高三学生，许炎是里面极少数的高二学生，只有知识积累的够充分，只有靠自己不断深入，才能在国家集训队里有一丝立足之地。

过了春节，许炎去了广州某中学参加第一轮集训，后来他又在本地的一所高中参加了第二轮集训。

可惜的是，他在第二轮集训中被刷下来，没能够进入最终的imo国家队名单里。

*

许炎忙着集训的这段时间里，赵夕阳则忙着自己的学业。她并没有去打扰许炎。

她分得清孰轻孰重。

最后得知许炎落选，赵夕阳有一瞬间是高兴的，因为想到马上可以见到他，也因为他终于可以脱离苦海，可很快，她又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太偏颇太小家子气了。

许炎肯定是想要进imo，为国争光的啊。

她怎么能这么想呢？

许炎给她打来电话时，赵夕阳还绞尽脑汁安慰了他一阵，什么许炎你已经很棒了，没轮到也不代表你不好，进国家队的那六个人都是变态，还是别跟他们比了。你虽然没进imo，没能为国争光，但你以后机会多的是。你千万别伤心，想想你今后可以高枕无忧，安安心心等着上清华，而我们还在苦逼地倒数高考的日子，是不是就开心多了。

许炎听着赵夕阳的肺腑之言，憋着笑顺着赵夕阳的话，假装自己很受伤：“嗯，我知道，我没事。阳阳，我就是……现在很想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