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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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边儿的生活简直能称得上是愉快,除了和李建成两个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之外。曹槊也算是找到了一个比较好的朋友张出尘。

这位张夫人起初是杨素他们家的婢女,后来和李靖两个人一块私奔，在一起生活了几年之后一块儿出来。这位张夫人骑马打猎，不管干什么都一样出色。

曹槊总算是遇到了一个很对脾气的人，两个人经常相约着一块儿出去打猎。

有的时候也聊聊彼此家里面的事情，张夫人母亲去世的特别早,她对自己的父亲没什么印象。

曹槊现如今的母亲还活着,只不过是改嫁了,“我对我父亲印象倒是挺深刻的，小的时候跟着他身后，我父亲个子不太高，但是有一肚子的坏主意，有的时候又特别自负,还有一些时候特别多疑……”

时间过去了这么久，曹槊对于曾经的主人仍然是记忆犹新。耳朵边似乎还能记得主人当初哈哈大笑的样子。“我爹爹那个人不管到什么地步都不会哭出来,他曾经跟我说过哭出来没用，只有大笑的才能活下去。”

说得多了,张夫人对于关冷艳就感兴趣了起来,“若是有一天我们夫妻随着你们回太原了,我就要去拜访一下关夫人。”

曹槊点了点头，“我阿娘肯定特别想见你,你放心，我阿娘那个人和其他人不一样。”

张夫人当然相信曹槊的说法，毕竟做出一个改嫁举动的女人绝对不是普通人,要是放在正常人家，女儿能嫁到高门，为了女儿的名声，这个当娘的也不会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举动，关夫人不这样。

这让张夫人对关夫人特别好奇，曹槊还以为在这边儿能生活上好几年，可是也没有生活太长时间，或许是因为快乐的时间过得太快，所以当他和张夫人打猎回去之后，满载而归笑容满面地回到府邸里面，就看见李建成手中拿着一封信正在阅读。

“是不是太原那边来信了？”

李建成点了点头，把信递给了曹槊，“爹爹让咱们早点回去。”

这些里面说宇文化及已经惨败，覆灭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自己家得天命所归，自己将要择日举行登基大典，自己的长子也就是李建成，自然是开国皇太子，到时候皇太子是必须在场的。

也就是说事情紧急，曹槊和李建成两个人都要赶快收拾东西回太原去。

第二天李建成夫妻两个，再加上李靖夫妻两个，没带多少人一块儿向着太原那里策马狂奔，用了半个月的功夫来到了太原城，来迎接他们的是李世民，兄弟们很久没见，李建成在马上狂奔了过去，对着兄弟伸出了胳膊，李世民对李建成的态度略微有些意外，也策马奔了过去，两个人在马上紧紧的握住了手。

“世民，这一段时间没见你，你怎么样？元霸怎么样？”

“我很好，元霸也好，”李世民稍微想了一下，“就是元霸的婚事上可能有些不如意，正好大哥回来了，咱们也一块商量商量。”

李建成点了点头，兄弟两个骑马并排进了太原城，来到李渊的府邸，发现这里喜气洋洋的，凡是见到李建成的人都喊一句太子殿下，李建成听到这种称呼不是很高兴，面色平常的去拜见了李渊，“儿子刚才进门的时候见到很多人喊儿子太子，这是不是太张扬了。”

李渊正是高兴的时候，当然不认为这是一种张扬的事情，“都是家中的仆人在自己家里面喊几句，外人又不能说什么，你放心，他们也只是提前喊一喊，过两天你就成名副其实的太子了。”

说完之后伸出手拍了拍大儿子的肩膀，又拍了拍旁边站着的李世民，“到时候世民就是秦王，许你开府建牙，你们兄弟一定要齐心协力。”

李建成听了之后，心中略微有些惊诧，看到站在旁边的李世民似乎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兄弟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意外之色，这让李建成微微有些不好受。

开府建牙，就有了权利任命官员，实行自己的律法，管辖自己的军队，这和当年汉朝分封诸王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到了如今，为防止藩王的势力越来越大，这种开府建牙的事情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了。

若是从一国太子的身份去考虑，开府建牙自然是能不出现就不出现，如果是从哥哥的角度去考虑，弟弟有这样的成就，哥哥还是应该很高兴的。

一时之间李建成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李世民，而李建成的心里希望弟弟能把这件事情推脱了，兄弟两个脸上彼此都能好看一些。

但是李世民欣然领命，这让李建成高兴的心情蒙上了尘埃。父子几个人在酒席上推杯换盏，李渊真的很高兴，把所有的儿子叫到了跟前，而这些儿子们个个心中都有主意，除了单纯的李元霸跑过来抱了抱李建成之外，李元吉隐悔的给了李建成一个眼神。

李建成不知道李元吉这是什么意思，食不甘味的把这顿饭吃完了，向李渊告别之后，在酒席上的李元霸突然抬起头扔了手中的酒菜，用袖子抹了一下嘴巴，“大哥等等弟弟，弟弟要去拜见嫂子。”

李建成自然愿意等一等这个弟弟，李元吉也站了起来，李世民随后也跟着在了起来，用手拉了一下李元霸，“元霸，不要走太急，也等一等二哥。”

随后兄弟四个人一块出了李渊府邸，骑马往李建成的府邸而去。

李元霸和李元吉没说什么话，两个人跟在两个哥哥后面，李世民和李建成说的也只是宇文化及家里的事情。

“宇文化及落败也不过是早晚的事情。”

李世民说完之后李建成点了点头，李建成随后就跟李世民说，“宇文化及若是死去，他的所有家财拉回太原来交给你嫂子处置。”

李世民听了之后皱着眉头，“哥哥这么做怕是有些不对，这些财产自然是要充公的。”

“很多年前在长安的时候，爹爹都已经答应过我，原因是当时宇文化及到了咱们家，将咱们家所有财产全部搜刮而去，那个时候咱们家里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宇文化及拿走的全是你嫂子的嫁妆。”

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的李元吉这个时候也突然插嘴，“这事我知道，当时杨广让宇文化及搜查玉玺，咱们家多少好东西被这厮拿走了，现在收回来也是应该。”

李世民皱着眉头，他当然知道当年家里面发生的事情，也知道李渊当时为了安抚大哥和嫂子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在当时看来，查抄宇文化及的财产像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如今却要实现了。自己行军打仗，虽然是秋毫无犯，但是有句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多少出征的将领想要在攻城略地的时候自己攒一笔财富，这也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彼此都不说出来，也不过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要是到时候所有的东西全部让太子拿走，那这一次出兵除了为朝廷打下一片土地，其他的好处大家是一点都没沾到。

这让李世民有些为难。

“大哥，这件事好商量，当年宇文画集拿走的东西，大哥只管给我一张单子，我给大哥拿回来，其他的一来是要论功行赏，二来也要拿出来安抚百姓。”

李元吉就在后面问了一句，“若是当初的东西不能全部找回来呢，是不是要找其他的东西来代替？我记得当时有多少字画都属于无价之宝，那些金银珠宝能否抵得上这些字画的价值？”

说到这里，李元吉又问了一句，“当时的兰亭序二哥知道在什么地方吗？”

李世民当然清楚，这东西如今还在自己手里呢，若是要拿出来还给嫂子，李世民也不是不愿意，只是他实在爱上面的字体，拿出来了跟割肉一般。

兄弟几个人除了哈正在走神的李元霸，大家都清楚兰亭序的下落，李建成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李世民，李世民面无表情。

李建成也不是不知道安抚将领用金银最佳，只不过他这个时候就是考验李世民，如果这个弟弟一口答应了，处处听自己的，当年的那些东西真的不重要。可是世民一心考虑为部下谋财，已经把这个大哥放在一边了，李建成就再不吐口。

李元吉在后面又说了一句，“所以有些东西真不是金银能衡量的，就算是把宇文化及全家的东西全拿过来赔给了嫂子，怕是也有些不够。”

李世民这个时候还不想同意李建成的说法，“到时候也未必是咱们的大军赶在前面杀掉宇文化及，如果是这笔财宝落到了别人手里，大哥又向谁去讨呢？”

“咱们的目标是荡平寰宇一统天下，谁握着宇文化及的财富，咱们就去向谁讨要，总有一天能把这笔金银给要出来。”

李世民这下明白了，讨要大嫂的嫁妆是假的，想要把自己手中的一点权力挤走才是真的。

李世民回头看了一下这个时候仍然在走神儿的李元霸和神采飞扬的李元吉。心里面多少不是滋味儿，当年兄弟几个感情多好啊，到如今已经开始算计了。

于是就问李元霸，“元霸，你刚才听懂大哥和四弟说了什么吗？”

元霸这个时候才回过神来，“什么？”

李世民又问了一遍，李元霸神采飞扬，看了看大哥又看了看四弟，“是不是嫂子又做了什么好吃的？”

李元吉哈哈大笑，控马靠近李元霸，他自己瘦瘦小小的，李元霸长得又高又壮，但是李元吉用瘦小的胳膊搂了搂三哥，“又不是嫂子做的，是嫂子的厨房做的，三哥是不是还惦记着当年的饭菜？”

李元霸点了点头，“肉饼真好吃，肉骨头都好吃，等一会我多吃一点。”

李建成也回头看了看这个弟弟，心中不是滋味儿，也只有元霸这个傻乎乎的弟弟没想这么多，可是除了他所有的兄弟都不傻，这个时候李建成终于体会到了当年的太子杨勇和晋王杨广之间的你争我夺。

忍不住一声长叹，心中却想，辛亏母亲早早去世了，若是看见儿子们厮杀，也不知是何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