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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宴一过,白倾倾就闲了下来,不再怎么出门了。
冀衡像以前一样守在她的外院。殿下只要一出来,就能看见他,只要叫他一声,他就能立即现身在殿下面前。
天气稍稍回暖后,冀衡回了北营。没过多久,白倾倾便听说他在校考中出众远超他人,很得陈将军赏识,提了个卒长。
白倾倾再看到冀衡时,已是满城春意。
罗国的使臣一行今日刚进了都城,明晚在御苑会设宴相待。在这些场合的时候,白倾倾还是习惯有冀衡在身边。
况且她也有意让冀衡多见见人,多了解一些形势。
宴席当晚,白倾倾换上一身浅红金丝宫裙,双唇红艳,削去了几分清冷之感,将眉眼间的那抹傲色衬得更明显了些。
因今日在场有他国使臣,宝珠这么帮她打扮,自然是为了突显大公主的威仪。
也就是看起来凶一点。
冀衡不怎么见殿下穿略艳的颜色,眼前人似是一时与梦境叠在一起,让他一时没回过神。
白倾倾见状,好奇问他:“冀衡,你在看什么?”
冀衡忙收回视线,支吾了两声道:“殿下很美。”
白倾倾略有新奇地看他一眼,抿唇一笑钻入了马车。
这人如今嘴甜也胆大了,只是面子还是一样的薄。哪有夸人,自己倒先害羞红了脸的。
大公主车驾到御苑时,罗国使臣一行也刚到,白倾倾远远瞥见他们身影,心道罗国人不愧是习惯驯养牲畜野兽的,个高块头也大。
入席后,白倾倾对来行礼的臣子们微微颔首,就坐到了皇帝下首,太子一旁的位子。
父皇还没到,白倾倾打量了几眼罗国的使臣,便收回了视线。
其中一人看着大公主,被她的美貌所惊艳,目光直勾勾地盯着不放。
突然间,他感觉到一道危险气息,后背一下升起冷意。他向大公主身后看去,只见一男子正冷冷盯着他,眼含警告。
罗国人常与野兽打交道,并不怎么惧怕这种危险的气息。但偏偏这人一个眼神,比野兽还具威胁性。让他一下就把目光移开了。
白倾倾不知道冀衡在身后无声的交锋。她正看向对面的二皇子。
二皇子察觉到,对她点头一笑。
白倾倾微愣。她侧过身去问太子:“他脑子坏了?”
太子呛了一下,道:“毕竟还在宴上。”
言下之意,又不是谁都像她,什么场合都能那么张扬随性。
正说着皇帝来了,场面顿时安静下来。
来到这儿后,白倾倾第一次出面大的宴席时,还会有一丝紧张。后来发现基本没她的事,吃喝一阵,再偶尔说上两句就可以了。
此时也是,她靠着桌案,听那罗国使臣夸赞了一通,又听父皇和太子说了几句场面话。之后赐席,宴上众人便用起了酒菜。
今晚这宴,是夏国对使臣们礼待的一种表示,席上也不会商谈什么要事。白倾倾听了一阵就没怎么留意了。
宴过半程,白倾倾都忍不住有点犯困。和冀衡说了会话解闷后,看看时候也差不多了。正打算离席时,其中一个块头最大一脸虬髯的使臣,突然起了身。
他谢过皇帝赐宴后,说他们从罗国带了礼来进献。
接着一拍手,便有人提上了两个大铁笼。
众人哗然。
只见铁笼中竟装着两匹狼,活的。
两匹狼能带到皇帝面前,自是经过了重重核查。只见那铁笼厚重封锁严密,而且狼身上还栓着粗长链条,上了口套,已不具威胁。
尽管如此,也仍可见两狼目露凶光,狼牙尖利滴涎,充满了凶狠野性。
无人怀疑,这狼若是能跳出来,当下就能咬断一人的喉咙。
虽然知道罗国擅长御兽,把野兽当成赠礼也是常事,但就这么直接带上宴席,还是显得野蛮了些。
白倾倾听那大胡子说:“在我们罗国,会将猛兽献给尊敬的人。我们这次来夏国,也带来了许多的猛兽,都献给皇上。”
这话说的还算体面。皇帝一笑摆手,命人收下给抬下去。
不想那大胡子却忽然说自己有一提议,然后向着白倾倾一行礼,道:“早听说过夏国的大公主殿下,容颜无双可比神女。来到夏国后,我们也听闻了许多大公主的事。特别听说了殿下养了一个很厉害的斗兽奴。”
白倾倾正转着杯盏的指尖一停,脸色顿时冷了下来。
不过她整个宴上一直都挺冷淡的,大胡子也没察觉,还一副自傲的表情说道:“我的这两匹狼,就曾咬碎过很多斗兽奴的骨。不如和殿下的斗兽奴比一比,也为宴席助兴。”
养斗兽奴能做什么?自然是用来斗兽的。若能看到一场精彩的搏斗,相信主人也会高兴。使臣也是想让夏国看一看,他们多勇武,驯服的猛兽有多凶狠。
底下坐的不少人都摇了摇头,觉得罗国人就是粗蛮。虽说他们私下也有看斗兽的,但想在皇上面前搞这么一出,弄的宴上都是血,就不像话了。
而且都城谁不知,大公主殿下对她那人可在意了,怕不是早就和府上那些面首一个待遇。
白倾倾眉梢微微提起,将大公主的姿态摆了个十足。接着嘴角一勾,反而笑了一下。
这人若不是在惹她,就是缺心眼。在她面前比傲气,白倾倾觉得他需要把头按进笼子里清醒一下。
她红唇轻碰,缓缓道:“冀衡是我夏国的勇士。我夏国是有气度的,今日就算了。不如等他哪日去了罗国国境,你们再来试一试。”
而去到边境,那自然是在暗指对你们罗国出兵了。
白倾倾这话说的一点不客气,使臣也没那么傻,听出来后脸色就僵了。
不过白倾倾不觉得她的话有什么问题,是对方狂傲在先,敢上来就拿她的人说事。她的冀衡也是他们能羞辱的?
而且看了眼父皇和太子,显然他们也没觉得她的话不妥当。
大公主虽说性子凶冷,但也不是个没事就随意发怒的人。
皇帝只知道她最疼爱的女儿,被惹得不高兴了,回敬两句又有什么。
太子还抵拳笑了下。
白倾倾就是这样的脾气,对方作为出使的官员,难道事先没有过了解?知道还要来惹她,岂不活该。
对方看着像无知,又怎知是不是有意。
且这是在夏国,罗国本就不如夏国强盛。派使臣来,大概也是想谈联合抵御夷国一事。这脸给不给,还不是要看他们?
没什么值得忌惮的。
大胡子也知自己几句话把人得罪了,虽不舒服,可也没有办法,道了歉后就回去坐下。
白倾倾不再多留,跟父皇禀明后,就带人走了。
罗国使臣刚送上猛兽时,整个人还意气风发,转眼就被几句话扫了颜面。
他坐着闷喝了几杯酒,心想这大公主的脾气果然很古怪。称赞她的斗兽奴,她却会不快?夏国人还真是虚伪的假斯文。
他饮了壶酒后,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上首的二皇子。
二皇子含着笑,目光一掠而过。
白倾倾回去后,就与冀衡说:“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
冀衡并未受到影响,相反,还因殿下对他的维护关心而感到高兴。
他点头:“属下明白的。”
白倾倾轻轻一笑。要是当初的他,这会肯定垂着头不说话了。
她帮着建立的自信大有成效,这很好。
白倾倾很快把这点不快抛在了脑后。
之后罗国使臣频频进宫,和父皇他们商议了几日。听太子说,和事先猜测的差不多。只不过罗国这口开的不小,他们自然不会答应,就丢着先晾一晾。
不过这些事,白倾倾也没兴趣多作关心。
七日后,万里无云,午后她同皇帝和太子的车驾一起进了宓山的皇家猎场。
罗国使臣们带来的猛兽,长途跋涉后养了几日,状况都不错。那大胡子便提议放出来,以供大家狩猎玩乐。
对方不提,皇帝也是有这几日去狩猎的打算。不过这种时候,猎场多是兔鹿之类的,想着有猛兽可猎,也立刻起了兴致。
御驾一到,禁军们就先将一头白虎和几匹狼都赶入了猎场深处。
按以往的习惯,皇子们都会相互比试一番。
白倾倾既不是皇子,对狩猎也没兴趣。等父皇和一众人都深入山林后,她便进了帐子。
宝珠在一旁给她烹茶,她正想着什么,接过来一时忘了喝。
一早进猎场时,二皇子的马车经过她边上,他就对着她笑了一下。当时只觉得他假,可一回忆,又有些不太舒坦。
想了想,她叫来守在帐外的冀衡:“你去寻太子,让他留意着点二皇子。”
猎场是个容易动手脚的地方,就当她是多心吧。谁叫二皇子在她这,实在没什么好形象。
帐子里有些闷,冀衡离开一会后,白倾倾就出来走动透气。
忽然一个下人前来,称是太子的吩咐,说是怕她无聊,特意在猎场里立了靶子,另抓来几只兔子圈着,供她消遣。
身为大公主,贵族的玩乐大多都会。没兴趣狩猎,只是耐性不佳,并非射艺不精。太子知道她是喜欢射箭的,这边忙着比试,也不忘惦记着她。
确实是她那好哥哥会有的关心。
白倾倾也正想活动一下,便点了头。
那下人所说之处,并不是在营帐附近。白倾倾带着宝珠和护卫走了一段路,突然发现身边林木越来越密,还经过几道斜坡,这并不是猎场中常会走动的地方。
白倾倾看一眼脚下新鲜的泥土,意识到不对,停了下来。
就在她停下时,从她身后不知何处,一道箭矢闪着冷光,飞射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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