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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玉祁发现抓错了人后,避免眼前这女子知晓太多或是吵闹,就打算直接先将人劈晕,再命人丢出去。

但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这女人竟然会直接亲上来。

柔软贴上来这一刻,他脑中嗡得一下轰响,原本阴沉的脸色懵住,以至于身体都有片刻的僵硬。

再想起要推开她时,这女人已经松手退开了。

就在她离开的瞬间,他的心口莫名地生出一阵空落感,但又难以察觉地被乍起的冷意掩盖了下去。

安玉祁的震惊,在于他这么些年以来,着实没遇见过这样上赶着找死的女人。

尚未落下的手收拢为爪,下一瞬便紧紧掐住了眼前这女子的喉咙。

他暴露出了极为明显的杀气。

白倾倾正有一些高兴,便被他一下制住了。他的掌心滚烫,掐着她的地方能感觉到血液在一下一下紧迫得跳着,分不清是他手中的经络,还是她喉间的。

白倾倾难受地皱起了眉头。脑海中的信息还在源源不断地接收,本就使得她神识有些发晕,此时更是透不过气。

此境中的他,还真是一个危险的人物。

对于这个大胆的女人,安玉祁本能觉得该恼怒,心生杀意。可在看见她眉心紧蹙时,不知怎的,手指就再用不上一分力,还不自觉微微松开了些许。

而且在反应过来后,安玉祁好像还发现,他其实并没有自以为的那样,厌恶这个女人的靠近。

安玉祁略有所思地看了她几眼。

白倾倾正顺理出了与眼前相关的信息。她是从首饰铺子出来后,被人迷晕带走的。再醒来后,她就被关在这间屋子里,靠伏在桌边了。

察觉到他的杀气在逐渐减弱,白倾倾抬手搭住了他的手腕,轻启双唇呢喃了一声:“疼。”

听见她轻轻的一字,安玉祁心口蓦地一悸,正好腕间一避,顺势收手就放开了她。

白倾倾轻拍着胸口缓解难受,正好信息全都接收,隐隐发晕的那一阵感觉也过去了。

安玉祁的杀意已经消散,但目光仍停留在她脸上,没说话,似在思索着什么。

片刻后,他面容微冷,转身离开,门被重新带上。

白倾倾见他走了,周围的低沉气压也散去,便咬着唇伸手揉了揉颈间。

这一次她的道侣,看上去并不好接近。

有点凶啊。

安玉祁出来后,等在外面的朔望紧步跟上,边走边疑惑道:“大人?”

安玉祁瞥他一眼,冷冷道:“抓错了。”

朔望一听,后背顿时发凉。抓错了!那几个手下怎么办事的?

他也是刚刚跟着大人,一起过来庄子这边,没有事先见过人,并不知道手下的人没办好这件差事。

“属下定去狠狠责罚他们。”朔望见大人脸色不大好看,小心地问道,“那里面那女人怎么处置?”

想起那女子,唇间的柔软触感仿佛依旧还在,安玉祁脸色一黑:“打晕了随便丢出去。”

“是!”朔望这就要命人去办。

安玉祁话落,眼前就晃过方才她亲着他时,那双明明亮亮的眼眸。里头就像是泛着清柔的水波,带着点欢喜,倒映出他缩小了的身影。

他眸色黯沉,喊住了朔望。

“等等。”安玉祁略一沉吟道,“先让人去查查她是何人。”

朔望应是去办了。

此处是安玉祁在京郊的别庄,他回了自己的院子,端过下人奉上来的热茶。

茶水轻晃,他看着其中,垂眸出神回想。

她似是见他抬手,才扑过来亲的他?但即使如此,寻常人哪有见人动手,却反而亲上来的?

他心下冷哼,如此轻浮,必不是什么正经女子。

安玉祁走后,白倾倾过去推了推门,还是锁着的,屋内的窗户也是紧闭。

她打量过这个房间,明显是一直空置着的,基本上算是什么都没有。

她只好又回了那沾灰的桌椅旁坐下。

此世的任务目标,是安玉祁。他年纪虽轻,但已至当朝首辅。不仅在朝中位高权重,人人忌惮,而且武艺超群,一手剑法出神入化。

由接收的信息可知,安玉祁原本想抓的并不是她,而是此世的女主宋芜。不过因为她与宋芜身量相似,今日穿着颜色也相近,又是相同时间进了同一间铺子。

所以他的手下一时没留意,出来后就误将她迷晕带回了庄子。

宋芜是杨长卿喜欢的女子,此时在京中的表亲家暂住。二人早前便已结识,之后杨长卿一路科考入仕,展露头角。连升几次官阶,已深受重用。

对应杨长卿和宋芜在此境中气运之子的身份,安玉祁与他对立,妥妥的不就是个反派了。

而且在这个结点上,安玉祁针对了杨长卿半年有余,性子也正在朝着偏执黑化而去。

如此下去,到了最后,他必死在杨长卿的手里。

他们在朝中针锋相对,安玉祁此次抓宋芜,也是为了拿捏杨长卿。

误抓了她,对不知情的宋芜来说是逃过一劫。但原本在他发现后,她就会被打晕了丢出去。

不过因为她情急之下亲了他,所以一切又发生了变化。

白倾倾这会儿一回想,也不明白自己刚刚怎么就去亲他了。她才来到这里,太多的信息不断涌入脑中,又来不及仔细分辨,正是脑袋最胀的时候。

况且她不想才进入此境,转眼就被他劈晕了给丢出去。以他的身份,她若想再接近他,其实并不容易。

所以在感受到那一丝熟悉的气息后,一时心急,下意识的也就如此行为了。

可安玉祁没说什么又走了,白倾倾也不清楚,他之后打算拿她怎么办。

至于她被误抓来这,出门后一直没回去,估计是没人在意的。她的身份,是信襄侯府刚出生时就被抱走替换,才被寻回不久的女儿。

她爹娘起初还会关心一二,但很快便觉得她没有大家闺秀的仪态,不懂世家礼数,在外头长大粗鄙不堪。有了她对比,他们倒是更喜欢当年替换了她的女儿,只顾着关心呵护假千金去了。

府上倒还有个弟弟,向来纨绔,事事都听爹娘的,自然也是一个模样。

家主如此嫌弃她,下人便也跟着苛待她。这一次,就是因为过几日有宴,府上给女眷都添了首饰。而她的那一份,负责的嬷嬷却想要为难她,故意落下了,要赶她自己去铺子里取。

因此才与宋芜撞上了。

她没回去,下人应该一时不敢声张,而她那爹娘大概也想不起来她。即便知道了,以他们的漠然嫌弃,大概更可能以为她跑了,或是觉得她自知上不了台面,躲在外不敢参加宴席。

侯府的人都瞧不上她,对外也只说她是身子不好养在外面的女儿,找也不会明着找。

白倾倾正这么想着,突然胃里一阵空虚,抗议似得叫唤了一声。她伸手揉了揉,饿了。

原身在侯府受下人敷衍,今日本就没吃多少东西。她看了眼外头渐暗的天色,起身在简陋的房间里又找了一遍。

别说吃的了,连个茶壶都没有。

白倾倾忍不住咬起了指尖。

她该不会才来,就要被她的爱人给饿死渴死了吧?

……

安玉祁回了院子,责罚了抓错人的手下后,就抽剑在院中施展剑招。他今日整个人都有点心烦意乱,剑气也不顺,他将此归结于手下的办事不力和那个轻浮的女人。

就像是心里悬了根线,不知另一头被勾在哪处,劈斩不开。对他来说甚少如此,因此心中更添不悦。

朔望下去带人办事,很快查明了白倾倾的身份来回禀。

一进院子,就被大人一道扫过脚尖的剑气吓得不敢动了。

安玉祁手腕一翻,锋利长剑脱手直直入鞘,将挂在树边的剑鞘震得嗡嗡响。

“说。”他看了朔望一眼。

朔望近前回禀,说错抓的那个女子叫白倾倾,是信襄侯的女儿。说到信襄侯,朔望已在心里白了一眼。

大人极讨厌白家,与信襄侯也久有不合,要不是白家祖上在朝中还积累下一点根基,京中怕是早没信襄侯的一席之地了。

他还要再说点什么,安玉祁已冷声不屑道:“白致海?”

白致海的女儿,那就难怪了。那个老匹夫,能养出什么好女儿来。

“下去吧。”安玉祁道。

朔望正要退下,不过一想,大人还没说那个女人要怎么办呢。

那人就这样先放着?

“大人,那个女人……”

安玉祁没说什么。这女人留着麻烦,但不知为何,他又不想就这么将人丢回去。他略作思索,给自己的犹豫找到了合理的理由。

白致海的女儿,先留着兴许有用。

“我还需考虑。”

朔望称是,又想起什么问道:“那先将人就这么关着吗?吃喝可要送?”

不是他话多,而是今日,他实在有点拿不透大人的心思。

抓来的不是宋芜,安玉祁本就不悦,朔望还一直在他耳边提那个不正经的女子。

安玉祁一脸不耐烦,目光凌厉一瞥。

留着她了,他难不成还要替白致海养着她?

朔望凛然,看出大人心情欠佳,不敢再多话连忙退下了。

安玉祁回房之时,神色骤然一沉,感受到经脉中的内息又开始逆行冲撞了,经脉和胸膛都仿佛要被挤压断裂。

他下意识要去调息稍作压制,却突然愣住。

他经脉中暴涨紊乱的内息,明明已经横冲直撞了一整天,可刚才的那段时间里却不是如此,而是自己平息了?

因为满脑子都是别的事,所以他并没有第一时间注意到,体内的内力反噬,竟然自己停了几个时辰。他在练剑之时,虽然剑气不顺,可内力也是顺畅不受阻碍的。

安玉祁年少时习武的功法中,掺着一本邪功。邪功反噬,每隔一段时日,便会致使体内内息逆行。一年年过去,反噬间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如今半个多月就会反噬一次。

一旦开始反噬,没个一两日从来不会停。今日为何如此反常?

安玉祁低头,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掌心,心想他又没有特意做过什么。

想到这时他神色一顿。

他接触了一个女人。

安玉祁仔细回想,他体内反噬的内息,似乎就是在他进到关着白倾倾的房中时,自己逐渐平复下来的。

安玉祁因为这个发现,陷入了沉思。

难道是因为她?

作者有话要说:  安玉祁:女人,你引起了我的注意。

安大人看着有点狗,其实是个口嫌体正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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